「为什么又救我?」看他这样飞奔过来,她简直不敢相信,病人也可以跑得这么快。
要是平常有男人这么抱着她,下场通常是非常凄惨的,但对于他,她什么也没做,任由他抱着,他让她感到安全,他又救了她。
「我不能失去妳,我爱了妳九年,难道妳要让我这九年来的爱恋化为乌有?我不要!我爱妳,我不想失去妳。」他靠在她身上,双手紧拥着她,感受她的真实存在。
「我好好的,没有事。」他的样子像极了受惊的小男孩,亟须安慰,她只好压下满腹的疑问,先安慰他。
等他的情绪稍微平复后,他才轻轻地放开她,羽萱发现他的肩上全都红了。
「我的老天!你看你,伤口真的裂开了。」她拖着他离开水中,「我得先帮你包扎伤口,再找个地方把我们这一身衣服换掉。」从这里回家,少说也要开上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只好先找地方休息。
「接下来,我要你好好解释,你到底是谁?」今天,无论如何,她一定要问出个答案,因为她看到他的白衬衫底下有一条与她相似的双晶紫晶项链。
看来,再也瞒不了她了,段维凡有了心理准备。
※※※ ※※※ ※※※
天公似乎也不作美,说下雨就下雨,不过他们已经很湿了,不怕再被淋湿。没多久,他们在附近找到一家小旅馆。
「为什么你会有这条项链?」羽萱一面替他包扎,一面发问。
段维凡裸着上身让她替他包扎。虽说他长得很像欧吉桑,身体却是百分之百的年轻男人,她的手所触到的肌肤光滑、有弹性,并不是那种骨瘦如柴的体格,第一次接触异性的肌肤,使得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速度。
「妳都忘了吗?」他抬头迎向她的眼神,又用那种深情的目光看她。
「忘了什么?」被他热切地注视着,她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忘了和项链有关的事。」他取下脖子上的项链。
「没有,我从来没有忘掉那个送我项链的人,他对我是个很重要的人。」羽萱把自己的项链也取下来。平常她都是放在衣服里,鲜少让人看到,因为那是她的护身符,以及一段回忆。
原来,君杰和丝琳所说的那个重要的人,还是指他自己。
段维凡将两条项链放在一起,意外的,它们竟结合成为一条,难道他……
「是你?」她有些傻住了,他就是那个爱哭的少年?
「嗯!」段维凡点点头,她并没有忘了他。
「可是你的样子……改变太大了。」她印象中那个爱哭的少年长得相当俊美,现在怎么……变成未老先衰的模样?!
「妳忘了妳说过的话?妳说希望我以后长得丑一点。」她说过的话,他一句也没忘,但他无法改变原有的面貌,只好蓄起胡子来,看起来是丑了点。
嗯!这果然像是她会说的话,她向来不能忍受人家长得出她美,不管男女都一样。
「这对双晶紫晶项链是我奶奶留给我的遗物,我在九年前的一个晚上,送给了一个闯进我悲惨世界的女孩,她把我救出悲愤漩涡,让我振作起来,她还为我挡了一颗子弹。但在她动完手术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她甚至不曾留下名字。」他失望的叹口气,天知道他这九年来有多么挂念她。
「没想到她就这样在我的心房发了芽,生了根,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可置信,但当我难过或沮丧之时,只要想着那个女孩,就可以使我的心灵得到宁静。她可人的笑容,充满活力的语气,深深刻画在我心底,伴我走过无数孤独的日子,我恋了妳九年,羽萱!」
她的心,因为他的话而悸动,他爱了她九年,难怪他愿意替她挡子弹,并在海边奋不顾身地去救她。怎么会有人如此痴情对她呢?
「当妳动完手术后,人就消失了。我找妳找得好心急,可是怎么也找不着妳,妳平空消失,而我疯狂地找,得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诉说着往事。
「你在找我?」那时他们并没有留下对方任何的线索,连个名字都没有,只是他孤独的样子,一直印在她的心底,有时她会想到他,他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又哭了?
「是的,我一直在找妳。我能认出妳的唯一信物就是双晶紫晶项链,天下之大,仅此一对,所以当君杰告诉我他曾在某个女孩身上看到一模一样的项链时,我真是太高兴了。我们注定今生有缘,才会让我在九年后又见到妳,我爱妳,羽萱!」他执起她的手,这九年的思念、爱慕,总算可以亲口告诉她了,但是她对他呢?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根本不爱你,你岂不是白白浪费九年的时间?你真是天底下少见的笨男人。」她的泪水夺眶而出,为了他这份深情而感动。
「是的,我宁可当笨男人,不管妳爱不爱我。」段维凡把她抱在怀里,为她拭去一颗颗泪珠,唉!她的眼泪真是他的克星。
「笨死了!笨死了!你为了我还去挡那颗要命的子弹。」她不希望他为她而死。
「妳还不是为我挡了一次,这一次轮到我来保护妳,因为我爱妳。」
「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你,现在的我无法回答你。」她哽咽地说着。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真正去爱一个人,因为她身边没有一个男人足以令她动心,但现在,出现一个对她一往情深的男人了。
「我没有笑妳的意思,但我知道妳一定会爱我的。」他肯定地说。
「你少臭美了。」闻言,羽萱破涕为笑,「谁会爱上一个大胡子!」她用力扯扯他的胡子,痛得他哇哇叫。
「妳好狠的心,这样欺负一个病人。」他抱怨。
「你是手痛,又不是胡子痛。」
「好啊!我决定要处罚妳,把妳一辈子都拴在我身边,让妳什么地方都去不了。」段维凡紧紧圈住她,让她插翅也难飞。
「你这个大胡子、大色狼、臭蟑螂、死变态,快放开我。」她在他怀里挣扎不已。
「啊!妳不要再打了,否则妳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要裂开了。」他提醒她,才使得羽萱的动作停下来,乖乖地不再乱动。
「伤口没裂开吧?」她关心的问。
「没有。妳讨厌我这样抱着妳吗?」他问。如果她真的不喜欢,他会放开她的。
除了她爸爸之外,她好像没有被第二个男人抱过。以前那些想接近她,对她心怀不就的男人,一个个吃到排头,而他,是第一个不会让她感到恶心难受的男人,他的怀抱给了她安全感。
他心上的大石头落了下来,羽萱并不讨厌他,而且还记得他。
段维凡安静又满足的抱着她。她既然不说话,就表示默许,她整治色狼的事迹虽然不若她二姊玉霜那么多,他也听了不少,她不排斥他,就代表有可能会喜欢他,他猜想自己应该是第一个抱她的男人,这一点大进步让他更有信心,更有把握攻陷她的芳心。
窗外的雨淅沥哗啦的下,房间中的两人心里清楚,回去之后,他们的关系将会有所改变。
第七章
「一般所说的巴洛克,本来是西班牙珍珠细工方面的术语,因为工人常把大而畸形的变色珍珠称为巴洛克,Baroque,此后巴洛克一语便流传开来,到了今天,这句话变成建筑学上的用语──」段维凡停了下来,下课的钟声回荡校园各处,许多学生们早就想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