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云,你为什么总是板着这一张脸?难道……我真的这么不入你的眼吗?”四下无人,她软弱无骨的身子便倚到卫子云身上。她仰起头,朝他俊俏的下颚吐着气。
“还是……你觉得我不够美?”蔺少仪的行踪成迷,令卫子云心烦,所以,他没有心情和这位骄纵的公主大玩欲拒还迎的游戏。他扳正她的身于,正色道:“公主,请你自重点!”
霎时,他一愣,望着落青公主将她自己洒了一身湿,他几乎要抱头呻吟了。落青公主一反原来的姿态,像个小孩般扯着他衣袖,不依的嚷着:“你看,都是你啦!把我的衣裳都弄湿了,这教我怎么见人?”
她原本便身着轻纱,现在淋了水,使得衣裳紧贴着胸部,露出隐约迷人的视觉效果。这还不打紧,她竟还将身子净往卫子云身上黏去,企图引发卫子云男性原始的欲望。没想到,落青公主精心设计的这一切,却教前方传来一声“哎哟”给打断了。他们两循声望去,原本贴合的身于便分了开来。
肇事者是一名看来芳龄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此刻她的身子全贴到地面上去,一张脸牢牢黏着地,让人看不清楚面貌,只见她的两只小手还在地面上胡乱摸索。不知在找些什么?不过,很显然的——她跌倒了。青云宫中最老的管事张婶连忙上前,捡起地上的黑纱递给她,口中咕哝抱怨着:“也不知王公公怎么挑的,十名姑娘中九名全是手脚机灵,就独独你,做起事来慢吞吞的,还老是跌倒,连换个衣服换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没穿好,真是的!”
小姑娘将黑纱戴好才敢抬头,不过,头仍是垂得老低,嘿嘿直傻笑着。卫子云不自觉地露出愉悦的笑容。守着青云宫近二十天了,就只有今天最有趣,瞧这小姑娘跌倒时那声“哎哟”和少仪多像!就连跌倒时跌个四脚朝天的模样都很像。
他摇摇头,看来,他担心宝贝未婚妻的行踪已担心得疯了。
“慢着!张婶,她是谁?”双手插着腰,落青公主不善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小姑娘,竟敢破坏她和卫子云的好事,她不会饶了她的。
“公主,你别发火,你忘啦!”张婶挨近落青公主身边,耳语道。
“喔——”落青公主点点头,觉得无趣得紧,但又不甘心放了这小姑娘,不屑道:“你叫小勾子是吧!见到公主还不行礼,没人教过你是不是?”
“小勾子见过公主。”小勾子行了个礼,但再开口时的声音,却教卫子云好生失望——和少仪银铃般悦耳的声音相距甚远呢� 〈派艉托」醋永肴ズ螅淝喙髟鞠牍始恐厥幌氲剑谌创恿硪煌纷吖础�
“公主,请回房吧!”卫子云婉转的说着,为的是公主衣衫不整,不好见人。“哼!”看来今儿个不是勾引他的好日子。落青公主冷哼一声,转身回房,她重重的甩上了门,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不待尹阙走近,卫子云立刻靠过去,关切的询问:“结果怎么样?”自从那日收到奇怪的回信后,卫子云整个人就开始坐立不安。在无计可施之下,便派尹阙暗地回洛阳一趟。一般来往长安、洛阳者,若有坐骑,也满三至四日才能到达;而尹阙贵为越骑校尉,驾驭马匹如船遇顺风般,快得很呢!一天半就已经够他往返一趟了。
尹阙眉头凝重。“就如你所预测的,三家千金结伴前往观音寺,预计住上十天半个月。根据我暗暗到观音寺察看,这三人是……小春、小喜和小呆这三名丫环。”这三位小姐这一次真的玩得太过分了。
我就知道,该死的。“卫子云忿忿的睡了一拳,一旁无辜的树木饱受其害。如此算来,她们跷家已有四天了!这四天期间,难道没有任何人发现吗?还是……少仪的爱玩,不知天高地厚的心态该归咎于他!毕竟宠坏她、任由她四处胡来,还帮她隐瞒的,不就是他自己吗?
卫子云仰天长叹。他该如何?在这多事之秋,这丫头又胡乱给他搞了一桩乌龙事件。
“一路上……有任何消息吗?”他按捺下纷乱的思绪,目前最重要的便是找出她们三人的行踪。“我曾在路上遇见一名老妇,她说见过三位俊俏的公子哥儿向她问前往长安之路。”
" 立刻去查。“
“是。”卫子云无语,望向青天白云。
“郎将!皇上有请。”不知何时,王公公无声无息的立在他身后,伸出手比出“请”字。宫中多事繁杂,令他脱不了身,看来,寻找宝贝未婚妻之事只好由尹阙代劳了。
他急急唤来十名武功高强的卫士守在公主的房外。卫子云这才以礼相让,道:“王公公,请带路。”
***
皇城内的百花厅,乍闻其名似乎比起青云宫的万花亭小了些,毕竟百与万,厅与亭,总有天地之差呀!但一踏人百花厅,这才惊觉万花亭是多么渺小,怎能与百花厅相提并论呢!只可惜,这一切美好全人不了卫子云的眼。
“卫卿,坐。”
皇上在百花厅设下小小的筵席,没有美女歌舞助兴,更没有弦乐吹奏,单单只在亭子上摆设好酒与好菜,因皇上心知卫子云不作兴这套。
“皇上,好大的雅兴。”皇上下令,卫子云不敢不从,端起美酒一口下腹,惹得皇上拍手叫好。
“爽快!朕就欣赏卫卿这个调调。来人,再敬酒。”虽是最欣赏,却也是最难驯服的。而偏偏自古以来,没有一个皇上不爱管自己找麻烦。
卫子云不解,皇上此刻找他来有何要事?遂开口询问道:“皇上,末将此刻应——”
“卫卿,你瞧,朕这百花厅上哪一株花开得最艳、最美、最迷人?”他话未说完,即被皇上打断。
卫子云明知皇上话中有意,却不得不答:“牡丹,这个季节的牡丹花最美。”
“看来,卫卿也是惜花之人。”皇上抚着胡子浅浅笑道:“自古有云: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艳丽的花儿青春有限,只待有眼光之人好好去欣赏它。只可惜,朕身边一直有一朵备受呵护的花儿,却无有缘人欣赏。”
卫子云还会不明白皇上话中的意思吗?“皇上,未将乃一介莽夫,只怕没这荣幸看守这株艳冠群伦的牡丹。”如此坦言不讳的拒绝,令龙心不悦。
“卫卿!落青乃是朕最小、也最疼爱的妹妹,论美貌,在长安无人能比;论才情,琴棋画画样样精通,娶了她,成为朕的妹婿,朕再册封你为王爷,有钱有权有势,为何你不心动?”皇上声中有着恼怒的意味。
“未将乃一介凡夫俗子,自然会心动。”卫子云晒然一笑。“皇上所提及的固然让未将心动,可是,在这世上,唯有一女子是未将所眷恋的,只要能得到她,皇上所提的一切,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可是——”皇上一急。“卫卿不是曾说过,你和蔺学士女儿的婚约只是口头上言定的吗?既然如此,只要朕一下令,你和她的婚事可以不算数。”
“皇上,已经不是口头约定了。”卫子云自怀中拿出一截绸缎的东西来。
“这……这是……”皇上倒抽一口气,一双眼瞠得老大。这分明是女人家的肚兜嘛!这卫子云也真是的,干嘛把女人家用的肚兜放在怀中?莫非。……
“这正是我爱妻赠予我的订情物。”卫子云笑得得意极了。才怪,这肚兜分明是他私自摸来的,一方面可以抵挡皇上逼婚;另一方面,是怕少仪这丫头矢口否认,打死不承认他和她之间关系不同于以往。要她承认,拥有她的贴身衣物才是唯一的铁证。看来,卫子云对付蔺少仪这一招也是很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