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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页

 

  「你跟戚艳眉的婚约。」寒蝉的语气彷佛淡然,明眸却紧盯蔺长风,「虽说苏菲亚已经答应将她女儿许给你,可戚艳眉本人好象一直不大乐意,而现在楚行飞又出狱了--」她极力分辨着他脸上的表情,可后者仍是纹风不动,彷佛毫不在意似的,她终于失去耐性,「你究竟为什么坚持与戚艳眉结婚?」

  「为什么?」他挑眉,彷佛觉得她问得可笑,「当然是因为她背后富可敌国的资产!」

  「纽约拥有百亿身家的名媛不计其数……」

  「可只有她曾经属于楚行飞!」

  果然!他果然是为了报复--

  她心脏一紧,「为了报复楚行飞,你甚至不惜委屈自己娶一个有自闭症的女人?」

  他不语,灰眸掠过难以理解的复杂暗影。

  「长风,婚姻不是儿戏……」

  「妳为我担忧?」

  「我--」她一窒,为他冷淡的语气不知所措。

  他凝望她,忽地放柔嗓音,「为妳自己担忧吧,寒蝉。」

  「我?」

  「在一切结束后,我一定会为妳找一门好亲事。」

  好亲事?

  「什么……什么意思?」

  「结婚啊。妳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吧?」他淡淡然地说,仿佛正在说一件再平常也不过的事,「女人毕竟还是需要一个宠爱自己的男人。」

  他要把她嫁掉?他要赶她……离开他身边?

  极度的失望蓦地漫上寒蝉胸口,像千万只虫,扰人地啃噬着她的心脏,弄得她强烈发疼。

  她暗暗握紧双手,拚了命匀定紊乱的呼吸与心韵。

  开口时,已是一贯的平静淡然,「有谁会要我?」她低低地自我嘲讽,「没有男人会喜欢一个除了玩枪,什么也不会的女人。」

  她自我嘲谑的话语似乎令他很感冒,蓦地拍案拧眉,「谁敢瞧不起妳?」

  「不是瞧不起,是不喜欢。」

  「他们敢不喜欢妳?」他为她这样的想法暴怒,灰眸掠过危险的光柱,语气亦粗鲁起来,「任何一个被妳看上的男人都该觉得三生有幸!」

  包括你吗?

  她凝睇他难得失去冷静的俊容,心脏是感动也难过地揪紧。当然不包括他,可她不该强求,他能如此维护她已是相当不易。

  他没有灵魂,没有心,没有感情,不可能爱上任何女人,更别奢望还要他去「宠」一个女人。

  他不要她永远跟在他身边,也永远不会爱上她。

  他不会为了任何女人而心动--

  ***

  她错了。

  他还是会为女人心动的,只是不是她,或任何一个曾与他来往的女人。

  他心动的对象是她怎样也料想不到的人物

  戚、艳、眉。

  她从来不曾料想到这个具有轻微白闭症的女人,竟能够打破蔺长风冰冻的心房一角。

  戚艳眉看来只是个天真到近乎无知、纯洁到近乎愚蠢的女人,可没想到她看着人时,眼眸会如此深邃透彻,彷佛可以看这一个人的灵魂。

  而她清浅的、有些紧张的微笑又是如此无辜清纯,如此足以动人心魂。

  就连寒蝉,也常常为了她偶然的笑容而失神。

  她从没见过那样的微笑,一个人怎能笑得如此真、如此纯、如此甜蜜?

  她好羡慕戚艳眉能那样笑,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不曾那样笑过了,也许是从她父母双亡的那一夜起……

  「他们为什么叫你『苍鹰』?」戚艳眉的嗓音柔柔地在室内回旋,像最优美动听的弦乐。

  寒蝉凝神,眨了眨微微迷蒙的美眸,焦距由久远之前回到眼前清雅细致的纯真容颜上。

  那张容颜的主人并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只专注地看着蔺长风。

  后者正坐在一张舒适的沙发椅上看书,听闻戚艳眉突如其来的询问,扬起一张俊魅脸孔,直勾勾地瞧着她。

  「苍鹰?」

  「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叫你?」

  「妳认为呢?」凝望着她的灰眸有一股浓浓兴味。

  「我不知道。」她一本正经地摇头,「我觉得你看起来不像。」

  「那我像什么?」

  「我觉得你像--」小巧的容颜微偏,专心想着形容词,「也许像一只豹?」

  豹!

  寒蝉倏地一凛。

  「豹?」蔺长风挑起浓密的剑眉,跟她一样惊讶,「妳觉得我像豹?」

  「嗯,你的动作、还有你走路的样子……很优雅,可是也很危险--」

  「妳懂得什么叫危险?」低沉的嗓音听得出有一丝逗弄的意味。

  寒蝉心一紧。他在逗戚艳眉,他……竟然也懂得逗一个女人!她茫然地想着,看着他微微弯起、似笑非笑的唇角,心脏不停揪紧。

  而正对话的两人丝毫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仍是你来我往。

  「我懂。行飞教过我。」

  「行飞?」

  「他教我怎么样分辨一个人的情绪……」

  「看来我这个弟弟还真教妳不少东西呢。」

  「是啊,行飞是好人。」

  「是吗?」

  「嗯。」

  「那妳觉得我怎么样?」

  「你……应该也是好人……」

  够了!她听不下去了!

  强烈的火束蓦地在寒蝉心底燃起,她迅捷旋身,飘然离开空调和暖的客厅。

  直到落定室外庭园的身躯在秋夜沁凉的微风中轻轻一颤,心底的火苗才缓缓熄了。

  她扬起头,明眸凝定天际皎洁半月,思绪千回百转,直无安落之处。

  她不知道自己方才在愤怒什么,也不明白自己现在在伤感什么,只晓得胸腔涨满的复杂滋味已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诠释。

  也许当这一切结束之后,她真的该走了。

  她想,深深叹息,轻柔的步履踏着月色而行,逐渐转进庭园深处。

  多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在蔺长风心中是占有特别的地位的,至少他从不允许别的女人在他身边亦步亦趋。

  他也从不留别的女人过夜,唯有她能打破此惯例,从两年半前第一回与他上床,他从不让她在亲热过后立即离去。

  他总要紧紧地抱着她,直到天明,直到天明后他从一个热情如火的情人再次变回冷血无情的主人。

  她一直以为她是特别的,一直以为自己跟其它那些来往于他身边的女人不同,可原来她从不曾在他心房占有特别的地位。

  他从不将藏得最深的心事告诉她。她只知道他恨楚南军、恨楚行飞,却从来不晓得原来楚行飞竟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

  可戚艳眉却知道,她竟知道!

  她说他小时候是一个很好的哥哥,拚了命保护自己的弟弟,所以肯定不是坏人。

  她说他一定是跟弟弟有了误会,两人的感情才会变得如此冷淡。

  可她不知道,蔺长风现在一心想报复自己的弟弟,甚至趁着楚行飞去加拿大期间邀请戚艳眉来这儿作客,借机培养两人的感情。

  他根本想毁了楚行飞,夺去他最钟爱的女人!

  威艳眉完全不知道长风对她的居心,还傻傻地拿他当楚行飞的哥哥看待,她根本看不透那个男人……

  可那又怎样?她不也一样?

  一念及此,寒蝉不觉嘴角一撇,扯开自嘲的弧度。

  她以为自己比戚艳眉高明多少?至少人家还知道他跟楚行飞是两兄弟,而她呢?根本一无所知!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他身边最了解他的人,以为自己是唯一能感应他真正情绪的人……原来根本不是!

  原来他最在意的人不一定是她,原来他也有可能对一个女人动心,原来他也懂得逗弄一个女人、也懂得露出浅浅淡淡的微笑。

  原来,她从未真正懂得他--

  她深呼吸,墨睫一落,挤出两滴晶莹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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