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来。’他掏出怀中的白玉散瘀膏。
‘不要!’她立刻将手缩到背后去,深怕他一个不高兴拧断自己的手。
他厉眼一眯,道:‘要我动手吗?’
‘你不会……乘机打我吧?’
‘拿来!’他大吼着。
她吓了一大跳,不得不乖乖‘贡献’出自己的双手。
眨着委屈兮兮、充满水气的眸子,戏情万分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敖烨小心 翼翼的抬起她的手,轻柔的沾取膏药,轻抹在她手背上!
他的动作那么轻柔、那么小心,让戏情感动得忘了他凶残的一面,还傻愣愣的望着 他,惊奇的发现他不生气时,双眸出奇的温柔,像深幽的碧潭,让人情不自禁的着迷。
上好药,他的口气依然冷冽,‘好些了吗?’
为了他突如其来的温柔举止,她的心慌得如小鹿乱撞。‘谢……谢谢。’她羞涩的 说。
敖烨轻轻抿嘴一笑,伸手抬起她快低垂到棉被上的小脸与他相望,他虽笑,厉眸却 带着审视的目光──‘你这会儿又温驯得教人诧异。戏情,不论哪个你才是真实的你, 我都希望你不要背叛我,不要祸及斋鹰宫!你爹娘的死我正在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 代。’
老天,他此刻的声音听来又真诚、又迷人,戏情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小妻子生得一副倾城倾国的容姿。’敖烨的大掌像着了魔般 ,来回轻抚着她吹弹可破的粉颊,感受那细滑的触感。
她全身在发颤,不知道要如何去反应,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眼睁睁看着敖烨的 脸朝自己逼近……老天!他又吻住她了!不过,他这一次的吻出乎意料的温柔,轻轻吸 吮着,仿佛在品尝一道极至的美味。
不!不该是这样的,她这次下凡来是有任务在身,不是来和他谈情说爱的。
‘不要……’她呢喃着,试着从这如痴如醉的情况脱身。
‘闭嘴。’他轻喝着,粗鲁的将她柔软的娇躯揽进怀里,霸道的堵住她的唇,又啃 又咬的,在她嘤咛一声宣告投降时,他的舌探入,与她纠缠……戏情想要反抗,但意识 愈来愈浑沌,身子也开始不听使唤,逐渐沦陷。
轻微的叩门声唤醒敖烨残存的一丝理智。
他结束了这个吻,手指轻抚着她红肿的唇,眼底深处有一丝依恋。
‘希望你的乖驯不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语毕,他俐落的起身,抓起桌上的银面具罩上,又恢复孤绝、无情的模样。
‘进来。’他的口气一如往常般的冷冽。
进来的是玉罗婆婆,她恭敬的递上一只白鸽。‘宫主,这是一字眉长老的信鸽。’
敖烨将信鸽脚上的纸箴取下,一放手,鸽子就从窗口飞了出去。他摊开纸签一瞧, 浓眉紧蹙,随即沾了烛火烧掉。
‘我有事要出宫两天。玉罗婆子,去唤两位长老至大厅,我有事和他们商议。’
‘是。’
敖烨转过身来看向戏情,银面具下的眼眸已没有方才的依恋,只剩冰冷。
‘你乖乖在宫中休养,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
戏情听了不免有些气恼,咕哝地回嘴,‘只要你不动我,我就死不了。’其实,她 骨子里比谁都胆小怕事。
一抹爱怜浮在他眼底。敖烨轻抿着嘴,然后转身疾步离开。
怪怪,他方才……是在笑吗?
是笑她笨、笑她蠢,或是笑她的愚蠢无知呢?这个可恶透顶的敖烨!改天,她一定 要挫挫他的锐气不可。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戏情不知怎地,竟觉得他好孤独,心中升起强烈的不舍、悲悯 ……‘啊──’戏情尖叫一声,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心里头不断问自己:我 是怎么了?干嘛要去同情一个大坏蛋?
她猛吸一口气,闻到的全是敖烨粗犷又霸道的味道。她用力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 全是敖烨的脸、眼、鼻、唇……‘啊!我受不了啦!’
她干脆放声尖叫,引来守在门外的婢女慌张的跑进来问:‘夫人,你怎么了?’
‘出去、出去,你们烦死人了。’她在棉被里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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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烨不在的两天里,斋鹰宫里没宫主,所以,她可以无法无天、胡作非为,没人管 得了她。虽然她胆子很小,但好奇心却是大得不得了,在床上待不到半个时辰,她就忘 了敖烨那句‘好好休养’,跳下床在薜斋苑里大肆搜索起来。
不过就是后脑勺肿了一个大包包嘛!死不了人的。
搜了半天,没找到好玩的东西。陡地想起她作的怪梦,于是,决定回遗世居去瞧瞧 。反正闷在这里太久了,闻到的全是敖烨的气味,挺恼人的,出去透透气也好。
她一蹦一跳的来到门口,一打开就看见玉奴铁青着一张脸,像一尊石像般动也不动 的立在那儿。
‘宫主吩咐玉奴看紧夫人,要夫人好好休息。’玉奴咬牙切齿的陈述,美艳的脸蛋 上罩着千年寒霜。
‘喔──’戏情漫不经心的应了声,滴溜溜的黑眼珠转了转,然后巧笑倩兮问:‘ 你是夫人,还是我是夫人?’
‘当然……’玉奴的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响。‘你是夫人。’
哼!要不是她是席湘儿的女儿,凭她那干扁四季豆的身材,宫主哪会看上她,她凭 什么当斋鹰宫的宫主夫人?她不配!
经过了这些天的了解,戏情明白整个斋鹰宫中敖烨最大,除了他之外,最尊贵的─ ─就是她这夫人啦!以她原本要强的个性,哪容得了玉奴对她大呼小叫的,她非讨回先 前所受的窝囊气不可。
‘知道就好,还不让开。’戏情娇斥的骂道,俨然有几分主子的味道。
‘你……’玉奴哪忍受得了。
‘我说滚开。’戏情个子娇小,却气势惊人。‘怎么?脑袋不清醒是不是?’她手 一挥,赏给她一个清脆的耳刮子。‘这下子你醒了吧!’
‘你──’玉奴震惊的抚着脸颊,气得七窍生烟。
‘还不滚开,想要我下令差人把你扔出宫去是不是?’恶人要有恶人磨,这个玉奴 就是欠人修理。
‘是。’薜斋苑外还有许多婢女候着,玉奴不敢落人口实。强忍着满腹的怒气返到 一边去。
这还差不多。
‘这薜斋苑有些脏了,玉奴,你带几个人把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不许有一丝灰尘, 听到没有?’这个报复手段实在有点过分,但能整到玉奴,戏情就很开心了,于是,她 领着一干婢女,浩浩荡荡的往遗世居前进。
也许是敖烨对她的态度改变的原因,宫里所有的婢女不待她一声令下,一度让人遗 忘的遗世居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当戏情踏进屋内,才几天没来,那腐朽的霉味已消失 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淡淡的香味。
‘你们全在外面等着,不许进来!’
打发走众婢女,戏情在遗世居内寻着,希冀找到一点原来戏情的东西,她想了解原 来的戏情,以及‘她’对敖烨的感觉。
‘她’是真的恨他吗?抑或……是爱着他?
遗世居内的东西跟薜斋苑比起来更简单,一张古筝、笔墨,几本琴谱,乏善可陈得 很,最后,她在床底下摸出两张画轴。
解开绳子一瞧,第一张画的是一对夫妻,男的英俊落拓、潇洒不羁;女的风姿绰约 ,宛如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