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古怪?”宣奕心高气傲,不把四周的诡异当一回事。“这林子里定有什么珍禽异兽,所以才会这般的……瞧!那是什么?”
远处,宣奕手指的地方有双发亮的眼在黑暗中瞅着他们看,并隐隐听到呜呜的呜叫声。
“那是什么?”敖罕压低声音。
“不管那是什么,显然这家伙是针对我们而来,六弟、敖罕,留神点。”宜儒觉得事情不简单,搭上弓,蓄势待发。
“这畜生不知是什么东西,让我来瞧瞧。”
宣奕立刻利落的射去一箭——没想到,那双发亮的眼却在瞬间消失踪迹,三人感到一阵惊奇!
没有哀嚎?他那一箭应该正中对方才是,怎么……
“我过去看看。”宣奕不死心。
“六阿哥,不要去,小心有陷阱呀!”敖罕心急道。
“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一个畜生罢了。”
宣奕不听劝,策马向前去,掏出腰上的长剑拨弄着草丛,但连只老鼠都没见到。
“逃得还真快,可恶。”他低咒着。
没想到就在这瞬间,一只体型比一般大两倍的灰狼,倏地从他右前方扑出,咧开一张嘴,露出锐利的撩牙从他头上直扑而下——
宣奕一时吓得呆住了。
“六阿哥,危险,快逃呀!”敖罕大叫。
“糟!”宣儒低吼一声,飞快的拉紧弓弦射出——
千钧一发之际,宣儒的箭正中灰狼右腿,宣奕也翻下马背闪避,大灰狼扑倒在马儿身上,长长“呜”了一声,立刻抱着受伤的腿往树丛跳去,马儿受惊匪浅,加上又受了伤,倒在地上“嘶嘶”直叫。
宣奕从地上翻起身,心口扑通直跳,有种劫后余生的颤悸感。
“好大的一只灰狼!”宣儒觉得不可思议。
“六阿哥,你没事吧?”敖罕扶起宣奕,左右察看确定没事后,这才放心的笑了。“幸亏没事,否则敖罕真不知回去后要如何向昭妃娘娘交代了。”
“我没事。”宣奕甩开敖罕的铁臂,两眼定定的望向大灰狼消失的地方。
倏地,四周狂风骤起,隐夹着“呜呜”的怒吼声。
“大家小心,可能是狼群来了。”宣儒喊着。
宣奕侧耳倾听,声音竟是从头顶上方传来!
但来不及了,只见一块棕色物体当着他的头直扑而下———
“六弟,危险!”
“六阿哥,敖罕来帮你!”
两人再度吼着,宣儒利落搭了上箭,瞄准那一团不明的棕色物体;而敖罕大喊:“来人呀!有危险,快救六阿哥。”预备看清楚情势后,一股扑上去!
侍卫来得很快,没一会儿,数十人马已围住这林子,但没有人敢出手,因为六阿哥和那团“危险”缠在一块儿。
宣奕定眼一瞧,天哪!那个危险并不是什么猛兽,而是一个看来比他还小的女孩子!他不禁一惊。
“你是哪家的孩子?为何突然扑上我?”
那女孩披头散发,黑不溜丢的眸子迸出骇人的怒意,龇牙咧嘴的发出“呜呜”的怒吼声,双手双腿全抱住了宣奕,像是要同他拚命般。
宣奕更是惊愕极了。“你——呀!”
他才一开口,女孩就像发了疯似的狂吼着,还低下头,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口咬住了宣奕的脖子。
这时众人全看清楚了,那不是一头野兽,根本是一个疯子!
“哪来的疯婆子,看我敖罕一刀砍了你。”敖罕见机不可失,拔出腰上的大弯刀——
“不……住手。”宣奕挣扎的喊着。
这女孩的咬劲很大,痛得他全身一阵痉挛,他连忙曲起膝往上一撞,女孩吃疼,松口低呜一声,宣奕趁势一个蛮劲,将她翻身压在底下。
“若教你给伤了,我拿什么颜面见皇阿玛。”宣奕气喘吁吁,大掌掐住了她的脖子,不让她有丝毫动弹的机会。
女孩气得呜呜低吼,四肢胡乱挥动。
“不准动!”宣奕大喝,干脆一屁股坐到她身上压制她,以居高临下睨睇着她,这才得意的笑了。“哈,可让我逮住了。敖罕,看,我赤手空掌也制住她了。你服不服?”
宣奕得意的笑着。敖罕看了不禁皱眉叹道:驯服了个小女孩有什么好得意的;但又随即一想:不对,这女孩不是寻常人家,瞧她方才的跳跃、怒吼、扑倒敌人的方式,无不和狼有许多相似之处,简直就像是一匹小野狼般,太不可思议了!
“宣奕,小心一点。”宣儒跳下马,上前察看着。
女孩见又有人靠近,又由喉头发出呜呜低吼声。
“闭嘴,你是人还是野兽?干嘛不说话老是呜呜叫,你不会说话吗?”宣奕不高兴的吼着,两眼瞪着那女孩,教她害怕得缩了缩身子,由鼻子发出的“嗯嗯”声,竟让宣奕不由得一阵心酸。
她有一双美丽的眼,黑白分明,却映着孤独二字,同他一样——孤独。
突然间,宣奕的心涨满了怜惜之情。瞧她的言行举止,活脱脱就像一个在山林间同野兽长大的野孩子般,她的父母呢?
“你一定是个没父没母的孩子,才会沦落到这里来,真是可怜!”他叹口气。
“六阿哥。”敖罕听出主子话中有话,惊道:“你准备拿她怎么办?”
“我要带她回宫。”
“六弟,你疯了!”宣儒倒抽一口冷气。
宣奕却露出今天以来第一个笑容,他打定主意了。
四阿哥和六阿哥这边意外杀出一个疯子,太监和侍卫们口耳相传,没多久便传到了皇上耳里。
“什么?竟会有这等事,立刻给朕叫户部的寒大人过来朕这里,朕倒要弄清楚,围场重重封锁,怎么会有一个……一个疯子跑了进来?玉书、庆言、杨涵。”
“臣在。”三人一齐应声。
“随朕一块来。朕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疯子向天借了胆,伤了朕的孩子?”
皇上气极,携着大匹人马,浩浩荡荡朝着宣奕一千人而来。
待皇上赶到时,宣奕和敖罕已将这女孩捆绑起来。但这女孩全身散发出慑人的暴戾之气,吓得马儿不敢靠近;敖罕身强体壮,于是一把将她扛了起来。
皇上驾临,众人跪了一地。
“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阿玛吉祥。”宣儒和宣奕跪安道。
“嗯!看来这儿的纷乱已经解决了。”皇上来到宣奕面前,语气和蔼。“宣奕,伤到哪儿了?让皇阿玛瞧瞧。”
宣奕心中一阵感动。“回皇阿玛,这只是一点小伤,已不碍事了。”
他脖子上的伤口,早巳让敖罕上药包扎,此刻伤口已止血了。
“你真是朕的好孩子!”皇上口吻中满是得意。“你虽也住在宫中,但皇阿玛已好几年不曾仔细看过你了。今日一瞧,果真了不得,这次围场狩猎你独占了鳌头,把你其他兄长和诸位王公大臣的子弟全部比了下去,真替皇阿玛争气呀!”
皇上温柔的拍拍他的肩,顿时,宣奕眼眶一热、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去。
“谢皇阿玛夸奖。”宜奕心中一震。这就是他希冀得到的注视呀!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注视。
“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嗯?”
宣奕摇了摇头,不知要说些什么。
皇上望着四周,看到了敖罕肩上的人儿,双眸倏地寒冽起来。
“这就是那个疯子吗?把她带过来给朕瞧瞧。”
“是!”敖罕不敢怠忽,上前将女孩丢到地上。
女孩摔疼了,发出呜呜的怒吼声。当皇上对上她那双发狠的眼珠子时,不禁盛怒难消。
“来人!把这疯子立刻给我拖下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