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如此霸道地充斥在周遭的空气中,教她闻了以後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忍不住侧转身,双手紧拽住燕乔书胸前的衣服,「他们为什麽要这麽做?」软弱无力的嗓音教燕乔书心脏一紧,他抬起手臂,轻抚她的秀发给予安慰,「也许因为压力太大,也许因为太有钱,这些人的生活往往是空虚的,漫无人生目标。其实有钱人的生活不一定是富足的,他们也许物质上不虞匮乏,可许多人在精神上都有所缺憾。穷人有穷人的悲哀,富人也有富人的。」
「可不是有了钱,就应该能自由地经营自己的生活?为什麽还会弄到这步田地?我总是想,有一天有了钱,一定要四处旅行,过那种优闲又自在的日子!」「等你到了那种程度,可能缺的不是钱,而是时间,要不就是某种闲情逸致吧。」
江若悠仰起头,明眸定定地瞧著燕乔书,有些惊讶,又禁不住佩服。
说实在,虽然她常常故意嘲笑眼前的男人没文学气质,又没艺术细胞,大俗人一个,可他偶尔发表的睿智言论却又常令她忍不住深省,沉吟许久。
或许是生活的历练,或许是思想的深沉,总之,自从他第一次从维也纳回台湾开始,每一回见面,她总觉得他比之前又更成熟几分,愈来愈像个真正的男人。不再是从前那个整天抱著颗篮球,衬衫钮扣总爱故作潇洒地解开最上头两颗的男孩了。
他长大了。
她忍不住要如此在内心赞叹,同时,亦忍不住汗颜相较起来自己还像个长不大的少女。
虽然她年近三十,早已是圣诞节的过季礼品,可内心深处总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成年的事实。
她不想长大,不想担负起一个成人的责任,不想回对如此复杂的世界,她多希望自己还是个小女孩,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可她不再是了,无论怎麽不舍,已经逝去的永远无法追回,她必须学会面对现实,面对这个世界,面对这些纸醉金迷、堕落不堪的场面——一念及此,她放开自己紧抓住燕乔书衣襟的双手,微微後退一步,「我们接下来该做什麽呢?是不是去找那个杜云丰?」
在提起这个知名艺术经纪商的大名时,江若悠的语气是带著警戒的。她已不再像方才在洁西卡夫人宅邸那般无知,燕乔书在前来俱乐部的途中对她坦承了自己对杜云丰的怀疑。
「我怀疑他就是引介这些毒品流往台湾的负责人。」
「什麽?是他?」她有些怀疑,「可你不是说他是艺术经纪商吗?」
「那只是他掩护的身分,当然,他确实在艺术经纪的领域也干得有声有色,不过真正让他牟取暴利的,我想应该还是走私毒品这个勾当吧。」
「如果真是他,那他是用什麽方式让毒品走私进台湾的?背後组织的力量又有多大?」
「他背後的组织肯定不是我们招惹得起的,」燕乔书沉声说道,「我猜想八成有许多欧洲要人牵涉其中吧。」
「所以你的上级才不愿你插手这件案子?」她有些恍然。
「目前我能做的,就是查出杜云丰究竟用什麽方式让毒品流进台湾,至於其他——」他微微苦笑,「我这个小警察恐怕还没有拯救世界的力量。」
「能够让台湾少一些毒品危害社会就很了不起,乔书。」她评论道,敬佩地竖起大拇指,「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末了还笑著补充一句。
就是这一句话让燕乔书总算勉为其难答应带她前来俱乐部,事实上他不带她来也不行,为了争取杜云丰的信任,最好不要违背他的建议……
想起那个极有可能负责走私毒品到台湾的男人,江若悠不禁微微一颤,她深吸口气,「怎麽样?乔书,我们是不是要去找他?」
「不,我想不必。」後者摇摇头,星眸迸出奇异辉芒,「我想他会主动来找我们。」
话语刚落,几个男人便走向两人,其中包括一个银灰色的身影。
是杜云丰!他终於来找他们了。
☆☆☆
在Herman等一群浪荡公子的怂恿下,燕乔书半推半就地服了一粒据说效果绝对会让他印象深刻的药丸。
「现在「天堂」都改成这样的小药丸了,比较方便,效果也更好一些。」他们鼓噪著,泛红的脸孔与摇晃的身子显示几个人全都已经抢先试服。
而当燕乔书应邀服下数分钟後,江若悠忍不住紧张地问道:「怎麽样?感觉如何?」
他回她一抹灿烂微笑,勾起颊畔两个迷人的酒窝,「很棒,若悠,真的很棒。」他是作戏还是真的觉得滋味很好?
她不确定,只知道他的前额逐渐泛上汗珠,脸颊亦染上红潮。
「不会,若悠,」燕乔书摇摇头,依旧傻傻地笑,「这回的感觉棒极了,像飞上了天堂。」说著,还夸张地比了个飞翔的姿势。
「Josh,你的女人跟你说什麽?」
「是啊,你们聊些什麽?她要不要也试试?」
几个对他们的中文对话感到莫名其妙的男人开始七嘴八舌地问道。
「没……没事。」燕乔书似乎异常兴奋,连说话都开始大舌头了,「她就是……担心我会……会不会跟上次一样受不了。」
「是吗?」Herman将眸光调向江若悠,安慰著她,「没事的,Debbie,这次肯定OK.」一面说,一面将一粒药丸递向她,「来,你也试试看,很好玩的。」「我——」江若悠犹豫,悄悄瞥了燕乔书一眼。
「试试看嘛,小姐,真的很好玩的!」
「嘿,这个主意似乎不太好吧,我可不愿我的女人在大庭广众下跳脱衣舞。」「咦?没想到你占有欲还挺强的嘛,Josh.」
「其实有什麽关系?就当催情剂啊,保证你们之间的做爱会更热情如火的!」「别小看我的魅力,本人不需藉助任何催情剂便能让我的女人热情如火……」说著,燕乔书猿臂一展,将江若悠微微发颤的身子紧紧扣人怀里,接著低下头,狠狠吻上她的唇。
她顿时天旋地转。
好吧,她承认经过几次练习,自己对燕乔书的接近已不那麽惊慌失措,大惊小怪,而被他吻也不是第一次,至少前两天他也曾突如其来这麽狠狠吻她。可她还是不习惯啊。
被他这麽紧紧抱著,温热的唇舌交缠,她觉得……她真觉得全身瘫软,一颗心狂野得几乎跳出胸膛。
她并没有失去意识,她该死的完全知道自己跟他正在做什麽,问题是,她寻遍全身上下,竟找不出一丝力量来阻止——但她必须阻止,虽然跟他亲吻的感觉该死的美妙,但现在毕竟是在公众场合啊。
在这许多人的虎视耽耽下,她无法完全放任自己沉迷於这个吻。
「别这样,Josh,别这样。」她喘著气,试图挣脱他,他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右手甚至不规矩地抚上她双峰。
天!他是故意的或真克制不住自己?
她尴尬不已,只好拚命推开他沉重的身躯,而她的不知所措引来周遭一片哄然笑声。
「Josh,看来你的女人很紧张呢。」
「你热情过头了啦,冷静一点。」
你来我往的嘲弄中,江若悠终於成功地挣脱燕乔书的箝握,手抚胸口,一面调匀急促的呼吸,一面朝他抛去妩媚的一眼,「瞧你,差点把人家弄晕了。」「呵呵,喝点香槟顺顺气。」一直在一旁看好戏的杜云丰笑嘻嘻地插口,一面递给江若悠一杯香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