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变态应该不会神通广大到连她的电话都知道吧?
犹豫了三个响声,她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仲卿吗?”
是女人的声音。仲卿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变态会是个女人的机会不会这么大吧?
“我是。”
“我是芳美啦,刚刚达祥打电话给我,要我告诉你今天他会晚点回来啰。”
为什么这样的话要芳美来传呢?好像芳美是他们的家人似的。仲卿心里有股怪异的感觉升起。这两人,走的这么近?
还来不及想得太深,尤芳美便继续说出了原委。
“达祥有跟我提起你最近受到骚扰的事情,刚好我的房子在整修,他希望我过去跟你作伴,”她又加上了但书,“他是因为很担心你的安危才来跟我说这件事情的。”
喔,对了,中午达祥的确是提起过这件事情。
“嗯,是啊,我最近真是受够了,还怕被人爬上窗户偷窥我。”仲卿一边抓着电话下床找件衣服穿着,老是躲在床上也不是办法。加上她肚子饿了,是该煮晚餐的时候了。
“你吃过晚饭了吗?”尤芳美好像是洞悉她的心思,问出这句话,让仲卿吓了一跳。
“还没呢,正准备下床起来煮晚餐。”
“那这样吧,我过去找你一起出来吃个晚饭吧。”
“嗯……好啊。”
约好了时间,挂上电话后,仲卿才想起来没有跟尤芳美说自己是住在哪里,正想拿起电话拨给尤芳美时,天生的敏感让她放下电话。没有来过自己家里的尤芳美如果会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不是很奇怪吗?就算是达祥以前的同事也没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小窝在哪里。更别说这间公寓是在达祥离开《机会杂志》后才跟她一起搬进来的。
尤芳美没有理由会知道的。她们并不熟。
仲卿希望,尤芳美会发现自己忘记问地址,而再打一次电话来。
尤芳美是打电话来了,却是在快六点时,当仲卿穿好衣服。化好了妆后,尤芳美在电话里说在巷子口等她。
仲卿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并没有多问,尤芳美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开着车在市区里奔驰。
两个女人各怀心事。
“听说你的房子在整修吗?”进了餐厅后,仲卿不想继续变态骚扰她的话题,试图引开自己的注意力,不要连吃饭的时候还要去想起这些恶心的烦恼。
“是啊,把原来买的房子整修好,总比又花、大笔钱去买新房子好,”尤芳美从包包里掏出了打火机跟烟,点起了火。“不介意我抽烟吧?”
“没关系。”仲卿没想过尤芳美会抽烟,倒是有点讶异。
在台北这个地方,像尤芳美这样精明的女强人,除了俐落的装扮、清爽的发型,大概还有个共通点就是抽烟吧。当然,只是大部分。
“整个屋子乱七八糟的,说实话是不太能住人呢。”尤芳美拨拨自己的短发,吐出一口浓烟,“刚好你又遇到这样的事情,所以达祥才会有这样的主意吧。”
“希望不会麻烦你太久就好,毕竟还是自己家里最舒服。”仲卿稍微有点受不了烟味了,但是眼看尤芳美快抽完了,就忍耐一下吧。
“是啊,金窝银窝还是自己的狗窝好呢。”尤芳美笑了,并且快速的捻熄了还有一半的烟。她是发现了仲卿的客套,干脆自己主动点去解决。
有许多事情,主动解决比较不会那么难堪。
“不过,可能是真的要打扰你一阵子吧,反正达祥不是要去澎湖取景一星期吗?我的房子也差不多再一星期就可以完工了,刚好我就去当你家的门神吧。”
说完,尤芳美开始喝起了服务生送来的公司汤。
达祥要去澎湖取景的事情她都知道?仲卿简直是傻住了。事实上她只知道达祥的确是要出外取景几天,但是去哪里?几天?她一概不晓得。
怎么感觉上尤芳美像是达祥的私人行程秘书?甚至她跟达祥已经为她未来一星期的生活打点好了计划?
情况实在是越来越怪异了。突然的,她心里开始抗拒尤芳芙这个女人的接近。拒绝的理由还不明确,但是她就是不想!
这时候仲卿的手机响起,是宁华。
“你吃饭了没呀,女人?”宁华的声音从话筒的一边传来,对此时的仲卿来说活像是救世主的天籁。
“呃……还没有呢。”仲卿大胆地在尤芳美面前扯谎,反正她不会听见宁华问的是什么话。
“是喔,那我去找你吃饭吧。可是打去你家没人接啊,你在外面吧?”
“是呀,我正在外面呢。”
“那方便找你吃饭吗?不会打扰你吗?”宁华有点失望的语气无法掩饰。
仲卿决定扯谎扯到底。
“啊?真的吗?不会吧?怎么会这样呢?”仲卿的口气突然讶异起来,并且急迫,惹得尤芳美抬起头。
“啥?卿卿你在说啥?”电话另一端的宁华愣了一下。
“那……咏欣还好吧?小孩子现在是在医院吗?”
“喂喂,你怎么了啊?怎么没事咒咏欣的小孩?”宁华听了一头雾水。
仲卿一边紧张的收拾包包、一边以急切的语气继续讲着电话:“我马上到你公司,我们一起过去!先这样,掰。”
“怎么了?”尤芳美看着仲卿紧张着急的模样,关心地询问。
“我好朋友刚刚在路上推着婴儿车,结果被擦撞了,刚刚我另一个朋友通知我去医院看看她们母子俩。”
“啊?天哪,那……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去医院比较快?”尤芳美真的被骗倒了。
“不……不用了,我跟那个朋友约在她公司楼下,我们一起过去就好了。”
仲卿一把抓起包包,天杀的!她巴不得可以瞬间移动,并且马上消失在这里!
“芳美,不好意思,你慢吃,回头我再请你吃饭啰。”
这才是真正的逃难!坐在计程车上的仲卿感觉像是劫后余生。
怎么今天的尤芳美会让她觉得害怕呢。她跟自己一样是二十六岁的女人啊,当然,不同的是,她拥有多年的社会历练,工作岗位又是现实得可以的出版业界记者。
尤芳美!这个女人给她很大的压迫感。但是这个压迫感却是因为达祥与她的莫名热络才会加温。
就因为她拒绝尤芳美的接近,仲卿在达祥面前表现得很坚强,在达祥要出发去澎湖的前一晚,仲卿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独处,她也跟宁华说好了,会常常找她作伴。
“真的可以?”达祥实在是无法把眼前现在看似坚强的小女人,跟前两天哭哭啼啼吵着要搬家的小孩子联想在一起。
“可以的!”她笑得像是一切都没有问题。
事实上她还是怕死了,但是无论如何,她不想抱着极大的疑惑跟尤芳美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尤其是她在达祥夜归时的衣物上发现烟味。
达祥不抽烟的!
这样的疑心似乎是很可笑,他的朋友们有很多是烟枪,这应该没有什么好怀疑的,而且她也早该发现他衣服上的烟味才是,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只是她却从未去注意罢了。
但是达样身上的烟味,却是在他说要去暗房后带回来的。那是他的专属暗房,更不可能有谁可以进去抽烟。
也许冥冥中,她因为忽略,或者是说太过放心的信赖,而没有察觉到一些征兆。而这一切启人疑窦的事实一一浮现,可真是要拜尤芳美所赐。
仲卿认为这些可能爆发出来的可怕事实,远比那些变态信件恐怖太多了,这件事情如果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局面,所造成的后果不是搬家就可以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