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讨厌他?教教她,要如何讨厌他吧!就算他不爱她,她还是无法遏止自己的爱,爱一个人真的是一件好累的事。
他并不相信她真的恨他,不然她就不会如此痛苦,他轻轻的、爱怜的吻上她纤细的脖子。
如果她不是那么恐惧,不是那么悲痛,她就会感受到他深深的怜爱,但此刻的她,绝望得只想逃离他的怀抱。
若尘抬起双臂,企图推开他强壮的胸膛。看到她如此想挣脱,他将唇移到她的耳边,固执又温柔的吻着她。
不要这么温柔,他们明明只是肉体的结合啊!若尘在心底狂喊,但另一个声音却大声的反驳。
骗人,你明明渴望他的温柔,你多么希望他在你耳边低语,紧紧的抱住你,永远不要离开。
不仅仅是她的身体,就连她的心灵也强烈的渴求他的臂弯。
若尘拚命的咬紧唇,不让眼泪继续滑落。其实从一开始,她的身体就知道她渴望眼前这个男人了。
光是一个眼神、一个吻,就足以使她悸动不已,可是她又总是移开视线,企图逃避事实,是她的理性让自己刻意漠视那泉涌而出的炽热情感。
而结局竟是如此的悲惨。
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发现呢?
“不要……不要……”若尘摇着头,散乱着头发,抗拒接踵而来的快感。
她真是可悲又可怜啊。
原以为自己的心永远无法体会炽热的情感,所以一向只把爱情当做是空洞的言词,但她未免太小看爱情了,愚蠢的她,现在终于觉醒了,却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如此的爱着他。
什么合约,什么只是肉体寻欢,不过是她用来欺骗自己的谎言,像她这种女人,怎么可能将肉体和心灵背离?
透明的泪水如溃决的堤防,一波又一波的疾涌而来。
他安抚似的抚摸她的脸庞,在她耳边低语,他的唇轻轻的靠了过来,极轻的、疼惜的亲吻她泪湿的脸颊。
他如此温柔的拥抱,几乎要让她产生幻觉了。
以为他或许是珍惜她的。
或许是重视她的。
或许是爱她的。
但她毕竟没有傻到会去相信自己的一厢情愿。
若尘泪眼蒙眬的看着他因热情而泛红的眼,那激烈的眼神像要将她吞噬下去,但他终究不属于她呵。
她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的目光,主动的伸出手,紧紧的拥抱住他,她多么想永远留住臂弯中的温暖,但她知道这世上没有所谓的永远。
但至少这一刻,她真的拥有他。
她的身体、心灵、细胞,所有的一切,都深刻的感受到他的存在,当他的气息掠过她耳际的那一刹那,她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因愉悦而战栗。
“若尘……”
她的接受让他放下了高悬不安的心,他用炽热的声音呼唤着她,撩动她体内深处的动作也加速了,所有的感觉都变得一团乱了。
在她意识到自己感情的刹那,一切就结束了。
那甜美而让人心痛的虚饰时光已经结束了。
若尘摇摇晃晃的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勉强撑起像铅一样重的身体,穿好衣服,提了一只小行李,不舍的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半晌,她哀伤的叹息一声,打开门,静静的走了出去。
她没有勇气像她母亲一样,傻傻的去追寻永远也得不到的爱情,她害怕那种椎心刺骨的痛苦和绝望。
所以她放弃了,她决定逃了。若尘打开门,在离开的那一瞬间,她连眼泪也没有了。
三个星期过去了。
他动用了包括警方在内的所有关系,几乎将整个台湾都翻遍了,仍旧什么消息也没有,她就像消失了的泡沫似的,毫无音讯。
他落魄的望着桌上的照片,犹记得那天夜晚若尘入睡后,他悄悄的起身离开,软硬兼施的说服雪莉之后,一大早就载着她到机场,等他赶回到家中时,若尘已经不见了。
她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就这么毫不留恋的离开他,连只字片语都吝于留下。
真是该死!
他从没见过这么脆弱又顽强的女人,她总是那么倨傲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内心却又那么的脆弱纤细,对于感情她是如此的青涩而笨拙,甚至不懂得卖弄风情,然而面对这样的她,自己却深深陷入情网而不可自拔。
失去了她,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和落寞。
每天都在想着她在哪里,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失去了她,他的生活变得索然无味。
若尘……
每当他轻声呼唤时,在寂静的空间回荡着的声音告诉他一个事实,她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轻快的敲门声打断他心底的叹息。
“进来。”
“谷总,方小姐来了。”
谷正凡挥挥手示意秘书离开,方岑等不及秘书把门关上,焦急的开口说道:“昨晚若尘打电话来了。”
“她在哪里?”他焦急的站起身。
“我不知道,她不肯说。”方岑难过的摇摇头。
“可能是怕你会告诉我吧,她好吗?”
方岑愁苦的叹口气,这几天她急得都快胃溃疡了。“若尘的口气听起来一点都不好,但至少知道她平安无事,她什么也没多说,只是要我知道她很好,不要担心,她说过一阵子就会回来了,但过一阵子是多久,她也不肯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又没有吵架,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若尘会突然一声不响的离开?”
谷正凡苦笑的扬起唇角,脑中浮起那一晚她那带着哀求的眼眸,无言的哭着要他紧紧的拥抱她,每当他触碰她时,她的眼眸总是流露出脆弱的感情,然而她顽强的理性却形成了一层保护膜,将她心中的迷思深深包裹起来。
什么都不肯说。
但他似乎能了解她离开的理由,他们原本只是肉体的契约关系,当这种需求进一步发展,跨越到她不愿付出的精神层面时,她不由得感到惊慌失措了,那晚他在她眼中看到了恐惧。
“都是我不好,之前若尘就有点怪怪的,老是在发呆,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问她又说没事,那时候我该强迫她说出来的。”方岑后悔道。“你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吗?或许我们该找若尘的家人,他们也许知道她可能去的地方。”
“如果连你都不知道若尘的去处,他们更不可能知道,问了也无济于事,更何况我也没心情去应付他们。”谷正凡疲惫的叹口气。“后天我得回美国一趟,公司有些事必须处理,我把电话留给你,如果若尘有消息随时联络我。”
“啊,美国!”方岑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叫道。
“怎么了?”
“若尘会不会出国了?她曾说过在美国留学那段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谷正凡皱眉思索。“也不是不可能,她那时住哪儿?你们去过哪些地方?”
“惨了,台湾这么小都找不到了,如果若尘真的去了美国,我们要找人不就更难了?”
“台湾虽然小,想找一个人却不容易,但如果是在美国,我就一定找得到她,只要透过管道,不管是租车资料,还是信用卡发卡银行,要找一个人倒也不是那么难。”
“对喔!”在台湾若尘不需要租车,也不见得会用信用卡,但在美国不租车可是寸步难行,这么一来,要找人就容易多了。
“但我们怎么知道若尘在不在台湾?”
“这个容易。”谷正凡露出几日来难得一见的笑容。“我该早些想到若尘有可能不在台湾的,还好我有在海关工作的朋友,只要查一下很快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