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够狠心,你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在外奔走个把月,好不容易打探到消息回到扬州,连休息一会儿都没有就赶紧来告诉你,你竟然连一句道谢都没有就要赶我走,连我跟你讨杯茶你都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你还是我的兄弟吗?亏我对你这样好,你太令我伤心了。”他凄楚地对一脸厌烦的靳袁皓说。
“没人叫你不休息就跑来找我,这么笨还敢叫给我听。”他嫌恶地瞪着他。
上官晋一听,像是受了刺激般捂着心口跑出房门。“苍天啊!你听听,这是人该说的话吗?”他对着上天喊道。“你唱戏啊?要唱去戏班唱,别在这儿吵人清静。”靳袁皓忍着怒火道。
“接风,你总该为我接风吧?”上官晋猛然一转身,眼巴巴地看着他。
靳袁皓正要回绝他,突然传来楚楚的声音:“你晚上来府里,我帮你洗尘。”
当下,两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上官晋是一脸感动地看着楚楚,靳袁皓则是更为震怒地看着她。
“你也太擅作主张了吧?”靳袁皓不悦地道。
“我擅作主张又如何?至少我懂得什么叫做人处事的道理。”她扬起下巴,顶了回去。
他冷眼看着她,“敢情你是在教我什么叫做人处世?”
“就是如此。你不应该这么对待为你到处奔波的晋。”她振振有辞地又回了一句,完全点燃靳袁皓心头的熊熊怒火。
“你们别为了我吵架,这样不好啦!”上官晋夹在他们中间,实在不知要帮谁说话,只能劝阻他们。
“你给我闭嘴,谁在为你吵架!”靳袁皓大吼。
“你凶什么,自己理亏还发脾气!”楚楚看不过去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她难道真不懂他的心思,还是她喜欢的人就是上官晋。
楚楚手叉在腰上,“我怎样?我说的都是事实。”
“呃,不好意思,我打岔一下,那我今晚到底该不该来啊?”
“你来。”
“你别来。”他们两人同时回道。
上官晋愣了下,“我该听谁的?”
“听我的。”他们这次倒是异口同声地说。
“你很烦耶!别老是跟我抢着说话。”楚楚蹙眉瞪眼地凝视着靳袁皓。
“你给我滚。”靳袁皓冷着脸怒骂。
“叫人走就走,干什么非得用滚的?”她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反正她也懒得陪他耗。
“我是说那小子,不是你。”靳袁皓紧握着拳头说。
“我?”上官晋指着自己。
“要不然你以为呢?”
靳袁皓活像是要将他活吞了一般,令他怯怯地笑道:“嗯!也对,我还得回镖局看看呢!我先走了。”
“晚上要来吃饭啊!”楚楚拉着他的衣摆说。
他看了看快喷火的靳袁皓与一脸笑意的楚楚,心想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还是别为了一顿饭而坏了兄弟间的感情。
他干笑道:“楚楚,我得拒绝你的好意,因为我突然想起我今晚还有急事,真不好意思,这顿就先欠着,改日再补请,你说可好?”
楚楚回头望了一眼冷着脸的靳袁皓,了悟地转头对上官晋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强求你,那就改天好了。”
他击掌道:“太好了,就这么说定,我先走了。”
“我送你。”楚楚笑盈盈地说。
让她送?我看就一路送上西天了。上官晋哀怨地暗忖。
“不用,我自行出府就成,你毋需如此客气。”说完,他大步地走出擎嵩阁。
楚楚一撇过头,就指责地骂道:“你这人实在是很没有礼貌,请顿饭又不会亏你多少银子,你这么吝啬做什么?”
“我不想跟你说话。”靳袁皓看了她一眼,留她一人气鼓鼓地站在亭台旁。
“什么嘛!”她嘟着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火炉上仍冒着袅袅白烟的山泉水,将炉里的火灭了后,也回到自己的房中。
一回到在擎嵩阁里的闺房,她走到梳妆台前,正要拿起木梳梳理青丝,却瞥见胭脂水粉下压着一封信,她抽出一看,看到信上写着一首诗;虽然她识字,但诗词她懂得并不多。
她逐句地研读:“风急花飞昼掩门,一帘疏雨滴黄昏,便无离恨也销魂。翠被任无终不暖,玉杯终举几番温,这般情事与谁论。皓”她皱起细眉,“皓?靳袁皓?不会是他吧?这怎么可能呢?”
她再仔细地读了一遍,还是不太明白。“这般情事与谁论?”她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头,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突然一个坐正,“这该不会是他在告白吧?”
她蓦然脸红,一时慌乱起来,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因为这封信像是被扔了块大石般,激起的涟漪不断地扩大。全身燥热的她,起身走向梳妆台旁的水盆架上,掬了一把清水拍打在脸上,籍以冷却红透的脸颊。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倒影中的娇羞女子真的是她吗?可是她并没有觉得自己也对他有了情感,像他那般脾气古怪又冷血的人,她才不可能会喜欢他。
可是他对她一直都很凶呀?怎么会喜欢她?想起靳袁皓的怒颜,他会如此生气是因为她为上官晋抱不平吗?他是在吃醋吗?
在她看了这首诗后,她该以何种态度面对他呢?捧着自己发烫的脸,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躺在桌上的纸片,想到种种的可能,心思更加地混乱。
第七章
次日,天才刚亮,一夜未寐的靳袁皓来到楚楚房门前,敲着门喊道:“楚楚,把门打开。”
被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楚楚,坐起身眺望着窗外仍然昏暗的天色,皱起不能再皱的眉头,埋怨地朝门外大吼:“你疯啦?这么早吵醒我做什么。”
“你再不开门,我就直接踹门进去,听到了没有?”他沉着嗓音道。
楚楚叹了口气。这人总是如此,不顺他的意便威胁人家服从他,真是霸气。
她气急败坏地跳下床,拿了件披风套在身上,小跑步地来到门前,重重地拉开门闩。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靳袁皓一脸的阴郁,她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柔声的关切化去他沉淀了一夜的怒气,他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她的脸,脑里充满着她的各种倩影,想着她时而温婉、时而气呼呼、时而像黏人的小猫、时而像火爆的小虎般,不管何时的她,都是这般令人迷眩。
楚楚看他竟看着她发起呆来,颇有微辞地说:“我说少爷,你一大早来敲奴婢的门,不会是要我晾在这儿给你瞪着看吧?”
才刚说完,她便被他一把抱住,突如其来的紧拥,令楚楚呆愣住,“少爷?”
拥着他朝思暮想的软玉温香,却听到她杀风景地喊他少爷,他蹙眉道:“别称呼我少爷,叫我皓,知道吗?”
“皓?”讨厌,让她又想起那首诗了。
头一次见她这么顺从他,听她轻柔的喊着他的名,顿时令他满怀喜悦,“再说一次。”
出神的她不知所措地又想到那首诗,埋在他胸口的脸蛋红透而益加低垂。
以为她是害羞,他笑容可掬地俯首看着她黑压压的头顶说:“瞧你刚才还喊得很顺,再叫一次我的名有这么困难吗?”
没听到她的回声,他疑惑地抬起窝在他胸口上的俏脸,看见她失焦的眼神,明白她根本没在听他说话。
他有种被忽视的愤慨,惩罚地低头堵住她的粉唇。
楚楚在感觉到唇上的温热时才蓦然回神,想撇开头,却被他用手固定住,根本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