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个冷得没有一丝感情的靳袁皓怎么可能会来看她,他巴不得离她远远的哩!
楚楚步出湘荷居,在府中漫步,享受一个凉爽的早晨。
偌大的靳府,没了人声的喧嚣,除了呼呼的风声、沙沙的树叶声,与不断传来鸟啼声外,就仅有她的呼吸声了吧。
想想若独自一人待在府中,倒还真教心生怯意的,真不知长久以来福伯一个老人家怎么捱得住寂寞?
这个靳袁皓也真是的,竟就这么放着大宅和福伯这样年迈的老人不管,真是太过分了。
“楚楚姑娘,何事让你怒上眉心?”
一句亲切的问候,却惊吓到神游中的楚楚。
看清来人后,楚楚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佯装愤怒地说:“公子怎么连个脚步声也没有?真是吓坏我了。”
“这是习武之人都会练就的轻功,吓到了楚楚姑娘真是抱歉。”
她不介意地笑道:“哪里的话,是楚楚太小题大作了。上官公子是来找少爷的吗?他一早就已经出门去了。”
“错,我是来找你的。”
她一听,吃惊地指着自己,“找我?”
看她率真的模样,他真的打从心底对她有很深的好感,“是啊,大过年的,不找人聊聊挺闷的呀!”
“那公子也该找少爷啊!”她狐疑地看着上官晋。
“你怎么开口闭口地称我公子啊?怪生疏的,不是早要你叫我晋了吗?难道你是不喜欢与我交朋友?”
他故作西施捧心状,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逗得楚楚咯咯直笑。
“好啦,你还真是逗趣。”楚楚笑盈盈的,让上官晋瞧得犹如沐浴在春风中。
“那咱们以后是朋友了吧?”
“嗯,有你这般好玩的朋友!楚楚很乐意。”
“那太好啦!”他眼珠子一转,“楚楚,你可会下围棋?”
她点头,“曾有涉猎。”
“那敢情好,咱们来下几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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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靳袁皓一回到府中,才刚进中庭就瞧见这般和乐的光景,只见上官晋和楚楚两人笑语不断,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种莫名的不悦感。
他看着楚楚的脸庞微微透着粉嫩,脸上的笑容不断浮现,心里的不悦更加浓烈。她一定是认为在他身上捞不到好处,故转打晋的主意,这个利欲薰心的女人,简直辱没了靳府净地。
思及此,他面无表情地走进亭中。
没预期到靳袁皓会出现,楚楚的笑脸顿时僵住。
“少爷,你回来啦!”楚楚站起身,微低着头,不愿直视他。
靳袁皓见她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不禁皱起剑眉。哼,好一个虚伪做作的女人。
一旁的上官晋不明白他们之间这股奇怪的氛围从何而起,但以他对靳袁皓的了解,多少也能猜到几分,“你到哪儿玩啦?怎么不找我一同去呢?害我无聊得硬拉楚楚陪我下棋解闷。”他语带埋怨地说。
靳袁皓并未认真听他所言,却被他话中的称呼给引起注意,“你叫她什么?”
“楚楚啊!很奇怪吗?”
“没什么。”
怎么可能没什么,明明就有问题。
“来,楚楚,你怎么直低着头,听说你一早就不舒服,现在还是吗?!要不要请大夫给你瞧瞧?”上官晋问道。
“没有,我只是……只是……”只是无所适从。她恼怒地想。
“袁皓,怎么你回府没两天楚楚就病了,你是怎么照顾楚楚的?”
“晋,没少爷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楚楚紧张地解释。
晋?这么快就已经互相直呼名讳,一个姑娘家这么不懂得矜持,果真是急着攀附权贵。
靳袁皓硬是从牙缝里挤出话:“够了,我怎么待她,跟你没有一丁点关系,如果没事,恕我不送!”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刚才我已经和楚楚结为异姓兄妹,既然是兄妹,岂会没我的事呢?”
楚楚闻言,急着想澄清,但上官晋却不给她机会开口。
“楚楚,别害怕,一切有我。”
靳袁皓看着他们亲热的模样,不自觉地怒上眉梢,“好一个一切有我,晋扬,你要认她当妹妹我无话可说,但这个女人来历不明,她真正的底细你可清楚?就这样随便结义不觉太过草率了吗?”
好似听了什么大笑话一般,上官晋不禁放声大笑,“袁皓,你何时变得这么愚昧啦?你瞧楚楚像是个城府极深的阴谋家吗?”说完,他又大笑数声。
靳袁皓怒瞪着眼前那张与上官芙蓉一样的脸蛋,心想要不是念在芙蓉的面子上,自己早槌死他了,哪容得了他说出这种气人的话!
靳袁皓一想到上官芙蓉,心头又莫名地发疼。
一旁的楚楚看着脸色铁青的靳袁皓,又看了看丝毫不以为意的上官晋,心里百般无奈。等会儿上官晋回去了,定有她好受的。
“晋,你别说了,少爷会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楚楚试图制止上官晋。
“瞧,楚楚还替你说话呢,你还说她来历不明。”他扬起眉哂然道。
冷哼一声,靳袁皓不发一语地转身就要走。
上官晋朝他的背影喊道:“老兄,我、妹妹。就暂住你家,你可别趁我不在时欺侮她哦!”
头也未回的靳袁皓一听,更是火大地甩了甩衣袖,径自离开中庭。
“晋,你方才那些话不太妥当吧?虽然少爷他是误解我,但……”楚楚黛眉轻蹙地说。
“好了,你都说他误会你了,你还骂我,那我这般替你叫屈岂不显得多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楚愁眉苦脸地摇头。
“我明白,只是以目前的局势看来,你还真的挺吃亏的,你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你身份的凭据吗?”
“有是有,不过我已经给少爷了。”楚楚坐在石椅上支着头想道。
上官晋也跟着坐下,“那是什么东西?”
“夫人托我给少爷的一封信。”
“一封信?里头写些什么?”
“我也没有看过,只是听少爷转述,少爷只说夫人要他好好照顾我而已。”
“就这样?”他不信,一定另有隐情,光是瞧他看楚楚的眼神就知道有问题。
“我知道的只有这样啊!”
“我明白了。过一阵子我得去查一些事,短期间不会待在扬州,你自己好好保重,别因为身份的关系就直让袁皓欺负你,还委屈自己难堪地忍气吞声,有时,你得替自己争口气,知道吗?”
“我知道,你放心吧!”楚楚眼眸含笑地回道。
话虽如此,但她心里明白,跟靳袁皓讲道理只有气死自己的份,若要硬碰硬,她一个弱女子又岂能与之抗衡?
能对抗坎坷命运的她,竟会惧怕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算了,顺其自然吧!要不她又能如何?楚楚颇为无奈地对这般软弱的自己暗自嘲笑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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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送上官晋离开靳府后,原本想直接回湘荷居,可是靳袁皓岂可能就这么放了她,早已命福伯要她去主屋的东厢书房找他。
她早明白一等上官晋回去,靳袁皓就会对她有所质问,终究还是躲不过啊!她心里顿时笼罩着愁云惨雾,但横竖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反正她又无愧于心,谅他也不能对她怎样。心意一决,她便不再迟疑,昂首阔步地往书斋走去。
她敲门,“少爷你找我?”
里头没有回应,她遂直接推开门,往内一瞧,并未发现靳袁皓的身影。
“奇怪,找我来却不在房里。”
楚楚疑惑地往内张望了一会儿,心想他不是那种会放空话的人,于是便走进内室,再仔细地瞧上一回。确定他真的没在房中,咕哝了几句正要离开,书斋的门却在这时候砰的一声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