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颖颖是想留她的,明天她和毕伯伯去渡蜜月后,偌大的毕家大宅就只剩她和毕诺了。
她百无聊赖地打开窗户,让冷飕飕的寒风透进屋内,她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很多事都不想独自面对,总是想依赖,真怀念毕诺的厚厚胸膛。
真是糟糕的长不大性格,毕诺也受不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毕诺像只豹般优雅而无声无息地潜入她的房里。
不置一辞地关上所有的窗,他隔绝了室外的所有寒意.她暗自窃喜着,他还是关心她的。虽然,事实上,她是喜欢被风吹刮的感觉,但他怕她着凉,更令她窝心。
“你母亲又对你面授机宜什么?”他讥诮地问。
“要我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
“我还以为是教你如何勾引我呢!”他把她拉近,和自己的身躯贴合。
“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母亲。”她无力地挣扎,艰涩地挤出几个字。
“侮辱?我对她已经够仁慈,尽量避开她,不想给她难堪。”
“所以也把流有她血液的我恨上?”
“既流有她的血液,就让我看看你们对男人的本事。”他的目光冷冽,唇却炙热如火。
她因意气之恼而抗拒着,却依旧难逃被他结实吻着的厄运,更加令她难堪的是,她的反应有些不争气的热烈。
他要看荡妇是不是?对这个闪入她已半痴半醉的脑袋的念头,她狡黠地微微一笑。虽然有点惊世骇俗,但想到能吓到毕诺也挺好玩的,所以她豁出去地搏命演出,预想到他稍后的错愕就有些值回票价。
她像没骨头似地贴上他,和他像麻花条般地纠缠着,辗转需索,让空气中只剩下他和她的喘息声!
他果然因她突如其来的热情而感到诧异,想微微推开她,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她根本不让他脱开,微微一跃,就又钻入他的怀中,骚乱之间的小小蠕动,引发了毕诺更大的激情。
他无法放开她了,脑子再也不存任何理智,往她身上的任何一寸疯狂地探索,以释放体内排山倒海般的饥切和渴望。
他多怀念她身上的味道,他早说过,对她,他是不要命地贪婪,他想将自己,和她一同揉碎,相和再相和,分不出他,也分不出她?
他没办法恨这个女人,即使是一根头发还是睫毛,他也无法憎恶,但他心中明明有无法排除的恨意。
天,他该怎么办?拿眼前这个既天使又魔鬼的女人怎么办?可笑的是,不放过他的竟是他死去的母亲。
就在他一个恍惚之间;颖颖逃开了他,迳自歇喘,胸脯因急促呼吸而上下起伏着。
“及格吗?”她挑衅地说。
“不像你。”
“也不像我的母亲。”她的母亲绝不是他口中的荡妇。
“此刻的你不像以往乔装的天真女孩。”他能把话说得很恶毒。
“我变化多一点,你才不会腻。”她故意不生气。他爱说些伤人自伤的话就说吧,如果这能释放他心中的恨意的话。
不过,她自己可要自求多福些,虽然她明明叫自己不要在意他说的话,就把他说的那些“言不由衷”的恶言语当做一种恶臭,从人身释出气体就好,可是,她敏锐地发现,要完全做到,简直是缘木求鱼,痴人做梦。
她自己筑起的防护罩比蛋壳还要脆弱,他不过说了一句重话,上面就出现一道裂痕。
她能平静地面对他多久?抑或他根本想看在他折磨下,她的痛苦面容?她怎么会爱上这种男人,还爱得这么惨?
“很可惜,你失败了!”
“失败?”她还记得他刚才可以融化一切的热情,如果情火可以伤人,她和他早已烟灭成灰。
不过,最后一刻他是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她才趁隙逃开,避掉在他怀中窒息而死的惨祸!
“吻着你时,我心中却想着另一个女人。”他残忍地讥诮着,邪恶地很。
“我简直要痛不欲生了。”她故意笑着说。
防护罩破了,她的心在淌血,要不是强忍着,泪珠就要跟着来了,没用的女人,她吸吸鼻子自嘲。
毕诺许久不能言语,眼前的女人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郑颖颖吗?活脱成了另一个人?这是不是她的真面目?
“喔,是吗?”
“做什么?”
只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她的左手已落入他的双掌之中,不容她反对或答应,毕诺迳自掏出一枚典雅的钻戒戴上她修长的无名指。
“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
她无言地点头,对于她早已向他当面承认的事实,她实在无法在此刻否认。尽管他的求婚有些自大,有些野蛮!
“你不该点头。”
“你也没让我有逃的机会。”
“我遗憾地告诉你,你的痛不欲生和惊疑不安将维持一段很长的时间。”他撇下了她,带着可恶的笑声,扬长而去。
这算什么求婚?颖颖在他的背后扮了个大鬼脸。不说些令人心动的甜言蜜语也就罢了,偏偏捡些刺人伤人的话来讲!
如果把他求婚的话语翻成更白话一些,就是:可怜啊,你真是可怜,马上就要有一个不幸的婚姻,我会不停地告诉你,吻着你时我心里想的是别的女人,你更会不断地畏惧我会在什么时候抛弃你,直到你再也受不了,放弃这桩婚姻为止。
呸呸呸!真是不吉利!
千错万错,就错在她喜欢上这个宇宙第一号混蛋!
他为什么不说些她想听的,恶心一点的,在只有两人时,她也会欢欢喜喜接受啊!
“没有你,我的生命就缺少意义!”
“没有你,世界只剩冰冷和黑暗!”
“我需要你,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刻!”
她也真傻,他带她来他家,是来折磨她,让她受气的,除此之外,她还能期待什么待遇?
明知如此,却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跟他来的。自己得乐观些才行,爱上毕诺,自己一定得达观!
她自从前阵子那场大病醒来后,整个性子都变了,愿意不顾一切地跟毕诺来到他家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或许这才是她的本性吧!她父亲想把她改造成他心目中理想的典型,基于父亲的权威,或许该说是严苛毒打,她渐渐地改化真正的自己,扮演父亲所要的形象。没想到,她在怕永远失去毕诺时急惊攻心所生的一病,竟然让她回复自我!
她从床头柜拿出一本全新的日记本,写下毕诺欺负她的“事实”,等到毕诺的恨意耗尽,回复她所认识,那个宠她、疼她、呵护她的毕诺后,大概就可以集成毕诺专属的忏悔录了。她要记下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让他以后好好反省思过,下次绝不再犯,加倍地对她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自信从何而来?但人说苦尽甘来,像她这样命运乖舛,先有那种父亲,然后又爱上毕诺这样有“致命”吸引力的男人,在经历百苦百难后,该会有个好结局吧!只求天可怜见,千万别让她在毕诺回心转意之前,让自己先崩溃了。
她苦苦一笑,轻吻无名指上的婚戒。
第八章
毕诺和颖颖没去送机,因为就在相同的时刻,他们正在法院里公证结婚。
没有婚纱,没有喜宴,没有祝福,没有礼车,反正一切婚礼该有的周边设备,他们一概没有。
毕诺平常老是西装笔挺,今天却故意套了一件羊毛衣,下身一件泛白牛仔裤。既然他有意轻忽,颖颖乐得配合,也是一样的服装打扮,连口红都没涂,素颜参加自己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