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罗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倏地坐起身子,揉揉眼睛仔细一瞧。
“你怎么睡在这里?”用力地摇了几下,躺在床上的人仍然无动于衷,于是罗跨在他身上,想将他打醒。
“喂,你醒一醒呀!”罗小手轻拍他的脸颊。
看来效果不彰,罗换了个方式,小嘴吸了一口气,一脸顽皮地对着他的耳朵大喊:“起——来,臭欢……”
最后一个字还没讲出来,就被欢霄翻身趁势压在他身下,嘴唇也被恰好转过头来的欢霄吻住。
“唔……嗯……”快放开我,你这个变态,罗在心中不停地咒骂。他不想再被他吻,不然又会出现奇怪的念头。仿佛过了很久,欢霄才松开罗的嘴,一脸满足地搂着他继续睡。
罗摸着被吻得红肿的双唇,上面还残留欢霄的味道,不禁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又酸又甜的感觉就像梅子一样,会让人上瘾!
难道他喜欢上他的吻?但他们两个都是男人,难道是有问题?可是只要一想到他可能也这样吻过其他人,他的心就突然揪紧抽痛,这又是什么样的情愫呢?
蓦地,欢霄移开身子,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有人来了!赶快装作大夫在替我诊治的样子。”
一听到有人来了,罗立即佯装替欢霄把脉。
来人推开门,心急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背着药箱的人,看那模样应该也是位大夫。
“二堂主,小的一听闻您受了伤,立即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说话的人正是江益坤。“这位是?”江益坤疑虑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罗身上。
“这位是我请来的大夫,名叫罗。”
江益坤一脸怀疑地瞪着罗,大声说道:“二堂主,怎么可以让一个乡间野夫治您的伤,我找了城里最有名的大夫,连宫中都曾召他入宫为皇上看过病,可见他的医术之高明,绝对会治好您。”说完,他即把后头的人推向前。
“不用了,我相信他的医术。”
“但……”
“难道你不相信我识人的眼光?”欢霄质疑地反问。
“不,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太挂念二堂主的伤势,既然二堂主坚持,小的不敢再多说。”
“这几天,水龙帮就要劳你多费心,一些分行的帐册希望你整理对照;还有跟别的船行交易的事还没谈好,这些都要请你多担待。”
“这些都是小的该做的事,不用二堂主吩咐,小的也会尽心尽力去做,就别说什么费心。我好歹也是水龙帮的总管,现在二堂主受伤,我定会义不容辞地为水龙帮付出心力。”
“那我就放心。我累了想休息,你可以先退下。”
“那就请二堂主专心养病,小的告退。”说完,江益坤必恭必敬地退出房,将门关上。
“就是他吗?外表还算憨厚正直,实在看不出是那样的人。”罗一脸不可置信。
“凡事不能光看外表,也有很多人是面恶心善,不是吗?所以你看人时千万要小心,别不知不觉就被人骗了。”欢霄像是夫子似的对着罗谆谆教诲。
“你还不是……”倏地,他捂住小嘴,把要说的话吞了下去。
“我怎样呢?说下去呀!”挑着眉,欢霄轻佻地问。
“没……没什么。”他猛摇头,极力否认。
你自己还不是,看起来像正人君子,私底下竟是一个大变态!碍于他是主人,罗只能在心中暗忖,不敢说出来。
“既然没事……”大手一拉,欢霄将罗带到床上,将他安置在自己怀中,对着他说:“睡觉。”
“为什么我要跟你一起睡?这里应该还有其他客房,你可以安排我到别间。两个人一起睡多怪,我不习惯啦!”罗欲挣脱他的怀抱,却是徒费力气,只好放弃。
“第一,你是大夫,当然要随侍在我身侧;第二,我现在等于是病人一个,若是有敌人来袭,你要暗中保护我。还有问题吗?”
“但是我不习惯呀,而且很奇怪。”罗一脸委屈地回答。
“两个男人一起睡有啥奇怪!况且这里只有一张床,你怎么像一个娘儿们别别扭扭,还是你有不可告人的隐疾?”
酡红了双颊,罗大声反驳:“我才没有,一起睡就一起睡,不过你不能靠我太近。”
欢霄忍住笑,他的小儿怎么那么单纯可爱,简直让他想一口吞进去,在他身边永远不会觉得无聊,他期待日后小儿所带给他的欢乐,那一定非常有趣。
☆ ☆ ☆
佳人近在眼前,却只能抱着他,在天人交战之下,欢霄只好睁眼到天亮,一夜无眠!
相反的,罗却是一夜好眠到天亮,感谢有个欢霄让他当抱枕。
其实罗根本不晓得欢霄是到天快亮时才入眠的,看他还没清醒,不禁仔细端详起他的容貌。
高挺的鼻梁、桀骜不羁的剑眉,逐渐往下看去,形状优美的唇、坚毅卓绝的下巴。哼!想必他是一个流连花丛的浪荡子,才会对他做那种下三流的事。
“好看吗?”一道低沉喑哑的嗓音响起。
原来欢霄早已醒来,正用一种暧昧不明的眼光看着他。
好像偷偷摸摸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当场被人逮到似的,那种尴尬的感觉让罗不自然地撇过头。
“你还没回答我,好看吗?”执意得到答案,欢霄不死心地追问。
昧着良心,罗赌气地回答:“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这样你满意了吗?”说完随即越过他下床。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哪里不关你的事,也用不着你过问,我答应帮你,不表示你可以干涉我的自由。”
“我现在是病人,你要服侍我更衣呀!”欢霄眨着无百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罗。
“那种事叫下人做就行了。”想拿我当你的奴隶,一句话——甭想。
欢霄仍旧拿那死人眼看他,好像他真的虚弱到不堪一击。
罗恨恨地咒骂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服侍欢霄。
欢霄乘机虚软地靠在罗身上,吐出的气息落在他敏感的耳垂;罗忽地全身一阵酥麻,膝盖发软,整个人差点瘫软下去。
欢霄扶住罗,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轻声细语地说:“外头有人在监视,小心行事。”随后轻啮着他小巧的耳垂,舌尖时而轻咬、时而轻舔,从耳后顺着雪白的颈子而下。放在腰际的手加重力道将他拉近,使两人的身躯紧紧地密合,胸抵着胸、腹贴着腹,完全没有多余的空间;更令人脸红的是,欢霄的右腿横在他的双腿中间。
罗是又气又恼,耳朵如火烧般的燥热。
挣不开他那惊人的力气,罗却在怒气中感到之前怪异的心悸,从没和人如此亲近过,更遑论是男人;但欢霄清爽独特的气息直冲他脑门,包覆他整个人,而他竟觉得这男人的胸膛舒服得让人想赖着不放,想一辈子就这样……
一辈子?
猛地,罗被这念头吓得清醒过来,犹如被泼了一头的冷水,霎时理智完全拉回。不要!他不想要这样的自己,他害怕这样的自己,他想要远远地逃离这危险人物,都是他害得自己变成这样,都是他!
握紧拳头用力朝他的肚子一挥,把脚往上那么一踢。
措手不及的一拳兼一踢让欢霄刷白了脸,本能地一缩,好狠的小儿啊!
“既是‘病人’就要多休息,来,我扶你到床上。”用力将欢霄往床上重重的一放,横了他一眼,直直地走向房门。大力将木门甩开,然后慢慢地转过头,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模样,他的心中有无限畅快,咧开嘴吐舌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