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桂飘香,耳朵里还多听见一声声的婉转轻啼,如春风低吟、如夏月清亮,吸引
着她的脚步。走前了,才发现桂花树下挂着一个小小的鸟笼;凑上前,里面是一
对浑身黄色羽毛的小鸟。
这对意外来客让雪儿充满了惊喜,她开心的看着它们、听着它们愉快的鸣唱
着,让她的心情也如飞上了青天般一样的开阔舒畅。
梁少宇等众人就坐后发现雪儿并没有在座上,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出来看看,
经过花园时便在树丛花影中见到她衣裳的一角:他站定,静静地望着笑颜如花的
女子,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在他心中熨烫一遍又一遍。
片刻之后他才走上前去,轻轻地叫了声她的名字:“雪儿。”
听见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雪儿有一点受惊的回头,看见梁少宇,顿时有万
种心思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略定心神后,她垂着眼、向梁少宇微微点头示意。
“你怎么不一起来用膳?”梁少宇的声音轻柔得像是怕吓着她似的。
雪儿微笑着拿着纸笔写着:“我还不饿,晚点儿再吃。您怎么出来了?”他
才应该是该陪着客人、父母一起用膳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起今天早上带回来的这对鸟儿还未进食,所以打算来看一看。”
原来这对新客是他带回来的?雪儿讶异又好奇的看着他。
“我想你已经见到我要送你的礼物了吧!”梁少宇笑着走到她的身旁,低头
看着鸟笼里的小鸟。
“您说这对鸟是要送给我的?”雪儿迟疑的写着,心中却充满着喜悦。是因
为那对可爱的鸟儿?抑或因为他的心意?她一时难以分辨。
“这是一对画眉,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它们好可爱,声音好好听,我太喜欢了,谢谢您。”雪儿兴奋的写着。
梁少宇笑着说:“你喜欢就好了,我还担心你会不喜欢呢!”
雪儿笑着摇头,她已经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的字进步很多,你一直都在练习吗?”梁少宇话题一转,问起她的学习
状况。他不知道自他离开家之后,雪儿是否继续用功,毕竟家里没有别人可以教
她。
听见问起她的功课,雪儿羞赧的一笑。梁少字走了之后,她尝试过自己去读
他留下的书,只是有些意思过于艰深,拿去问梁夫人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所以渐
渐就比较少读书了,但是每天她还是会抽些时间抄抄诗词、练练字。正在想该怎
么回答他时,走廊上传来一阵叫唤:“少宇!少宇!”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郭震正循着走廊而来。
“啊!原来你在这里。”他看见梁少字后,眼睛一转也看见了他身边的雪儿。
郭震再次见到雪儿,也有着恍如隔世的陌生和惊讶。
这几年来在京城里仗着良好的家世和不错的外在,身边总有不断的风流艳史,
而他也极为享受女子为他争风吃醋的乐趣。为了这一点,他的父亲和梁守山已说
过他不下百次;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他没有闯下什么大祸之前,大家对
他这种个性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雪儿,可是五年前,她还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黄毛小丫
头,和现在这般的花容月貌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尤其是她那姣好脸蛋上如梦如幻
的浅笑,片刻间便让他深深陷入万丈深渊而不可自拔。想起这么一个如花似玉、
绝美出色的女子竟不能言语,他心中不觉深感可惜。不过,所谓“小瑕难掩大瑜”,
这么一点小小的缺憾又何足以影响她对他的吸引力?光是看一眼她甜甜的笑,就
胜过了一般人的千万言语。
见郭震的眼睛直盯着雪儿,梁少宇问了句:“你怎么也跑出来了?”
郭震这才如大梦初醒。“喔!还不都是为了来找你。你不是说来喂鸟吗?”
“我这不是在喂吗?”梁少宇这才伸出手,手上是一把碎粟米。笼中一对画
眉见了他手中的粟米,高兴得飞到笼边细细地啄着。看得雪儿一脸羡慕。
“雪儿要不要试试看?”梁少宇看见她的欣羡眼神,于是将手中的粟米倒在
她的手上。
感觉到鸟儿小小的嘴在她手上轻轻地喙着,那种酥酥痒痒的新奇滋味让她全
身都麻了起来,不过她还是很开心的笑着。
发现郭震迷离的眼光,他当然知道好朋友见色猎艳的习惯,于是拉着他道:
“好了,既然鸟儿有雪儿喂了,我们就回去吧,免得大家等我们。”
第五章
自此,只要雪儿出现的地方,几乎都会看见郭震的踪影。
雪儿只是觉得郭震的殷勤热切让她难以招架。郭震对她的嘘寒问暖比起奶妈
和梁夫人还要过头,有时候她会错觉自己又多了一个奶妈。因为她写字的速度比
不上郭震的问题,到后来,她干脆当作没有听见他的问题,或者只要一见到他的
身影,便先闪得远远的。
就像她今天一早正在花园里喂着鸟儿,忽然瞥见郭震向这边走来,她在心中
叫了声“糟”后,便马上转身而去。不过,郭震已经看见她,而且叫了她的名字。
她原想当作没听见的继续往前走,但是郭震却不死心的愈跟愈近、愈叫愈大声。
为了不让所有的人听见,她只好停下来。
面对着满脸笑容的他,她勉强的一笑。
“雪儿,这么早就喂过鸟儿了?”每次都是以这句话开头,这句话似乎已经
变成郭震的口头掸了。
雪儿笑一笑没有回答。她不明白郭震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兴致和她在这里闲聊,
他不是来梁府作客的吗?应该还有很多其它的事可以做的不是吗?
看着雪儿淡淡的笑容,郭震已心神飘荡。在京里,每个姑娘听到他的名字,
多半是主动献媚示好、或争先恐后的讨他欢喜,所以他向来对女孩子无需花费太
多工夫。但是,雪儿是绝对的不同;她的美丽和冷淡,深深吸引着他,教他变得
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少男一般。
“雪儿,以前我不知道你的事情,所以如有冒犯之处,还请你多多见谅。”
想了几天始终不懂为什么雪儿对他如此冷陌,昨天晚上终于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
她时说了一些不是很好听的话,便以为雪儿对此耿耿于怀;因此今天起了个大早,
就是准备来向她赔不是。
雪儿不知其所云,一脸茫然。
郭震又继续说着:“那时候以为你是少宇的童养媳。”
一听到“童养媳”,记忆又回到雪儿的脑中。她想起来了,那时候,他说自
己是梁少宇的童养媳,还误以为自己是个哑巴。
这是很久的事了,她都已经忘记了。不过,他一提起“童养媳”,便让雪儿
想起奶妈说梁夫人打算凑合她和梁少宇的事,一朵红云慢慢染上她的双颊。
她写着:“那件事情雪儿早已忘了,郭公子不用放在心上。”
郭震凑前看着她的字,又笑着说,“这样我就放心了。”停了一会儿,他吸
了吸鼻子,又说:“你身上好香!那是什么味道?”
在郭震来说,这种言语在他和女伴之间算是稀松平常的,但雪儿却是极端不
适应他的轻挑,她尴尬的往后退了一步、急急写着:“雪儿还有别的事,先下去
了。”然后匆匆收起纸笔、转身往来时路走去。
郭震来不及阻止,一只手伸在半空中,一脸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