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却悠淡淡地看了高木司一眼,对裸露的香肩完全无动于衷,她走到桌子旁拿了一杯鸡尾酒,一口一口地轻啜着。
高木司看着她淡然的神情,忽然发觉自己在无理取闹。他埋头闷声说:“我先回饭店。”丢下话,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如果高木司有抬起头来,他会发现他最崇拜尊重的泽原拓北,此刻正用杀人般的目光怒视他。
兰妮整个人窝进了泽原拓北的怀里,她勾回泽原拓北的脸,嗔道:“泽原先生,你都不看人家!”她拉着他的手覆着臀际的心型镂空。
泽原拓北邪肆地一笑,俯下头亲昵地在她耳旁说道:“在这种场合,你要我怎么‘看’?”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手,给了她一记神魂颠倒的俊笑。“我该回去了,这几天,我住在国宾饭店,希望有机会再‘看’到你。”他放开她,退出舞池。
一件温暖宽大的外套覆住冷却悠的身子,她的眉眼一动也不动,对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皆不感兴趣。
“露出这么一大截手臂也不遮掩,你是不是故意要招蜂引蝶?”泽原拓北不满地说道。
招蜂引蝶?冷却悠几乎哑然失笑,适才他抱着的女人那样地穿着,那才叫招蜂引蝶吧!
“回饭店休息了。”泽原拓北恼怒的视线盯向窥望冷却悠的男人,他有股冲动想挖出看到冷却悠藕臂人的眼睛。
冷却悠闻言放下酒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泽原拓北英气逼人的男性魅力在她身上完全无用武之地,他高傲的鼻梁喷着气,性感的嘴唇因挫败而抿成一直线。
泽原拓北看着她清丽的背影,百思不解为何世上那么多美艳的女人都巴不得黏着他,甚至是男人也对他恭敬有加,可为何她的态度却仿佛自己是个挥之不去的苍蝇般,避之惟恐不及,难道她是故意要引起自己的注意,如果是,那她成功了,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已经完完全全地挑起他的兴趣。
今晚头次见面的傅斯阔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一个是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关闭的女人,一个则是将所有事情都尽付笑容中的男人,这两个人过去到底有什么亲密关系?他发现自己迫切地想知道。
丽晶酒店的电梯里,一对耀眼迷人的男女,正盘踞在电梯的两方。
电梯无声地往上攀升,仿佛要将他们带往未知的天堂。
“看到旧情人抱着别的女人,不好受吧!”泽原拓北双手交叉于胸前,懒懒地靠向墙边,嘴角讥诮地撇开。
不理会泽原拓北的挖苦,冷却悠的眼始终望着电梯的楼示灯。
“真这么无动于衷,你够无情的。”泽原拓北不知什么时候燃起一根烟,徐徐地喷着烟雾。
冷却悠皱起眉头,迅速地按下下一层楼的楼数,她宁愿一步一步走上顶楼,也不愿和他共处一室。
泽原拓北在察觉她的举动后,一把拉过她的手,身子挡在她和开启的电梯门之间。
电梯门又迅速地合上,冷却悠有些恼怒地瞪视他。
“怎么,就为了一道该死的门,你就对我怒目相向……”他毫不怜惜地用力将她的身子拉向自己,嘴唇暧昧地凑近她的耳边。“还是你故意用怒气来遮掩你的心虚?”
泽原拓北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他有一股想要揍人的冲动,只要一想到她心里有其他的男人,他就难咽下那一口气。
“放开我!”冷却悠别开眼,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再次暴露在这个男人的面前。
泽原拓北见她将目光移开,心中的怒火更是沸腾,他将她推向角落,右手霸道地抬起她的下巴,逼得她抬头迎视他。
她不闪也不躲,就这样和他两两相望。
“该死的,你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泽原拓北怒吼一声,火热的唇迅速地盖上她。
宛如亲吻一抹流动的云,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她的唇比他所碰过的任何女人都来得柔软,他托起她的头,不顾一切地加深这个问……
“咚”一声,清脆的铃声,提醒着电梯里的人,目的楼层已经到了,泽原拓北情难自己地结束这一吻,他缓缓睁开黑亮的双眼,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他的笑容维持不到两秒钟,就在他看见冷却悠意图用手背抹去他留下的痕迹时猝然粉碎。
“如果你敢抹去它,我保证你会后悔一辈子。”优越感十足的他,从未如此挫败生气,她竟敢抹去他的吻,他的黑眼威胁地看着她。
从日本到台湾,甚至全世界,他看过的美女不计其数,只要他肯,谁不逢迎谄媚争上他的床,只有她、惟有她,一而再地向他男性的自尊挑战,不是冷若冰霜,就是视若无睹,谁说他是全日本最狂妄的男人,至少还有一个人比他更冰、更傲,那就是她——冷却悠。
泽原拓北眯着眼看着她举到一半的手颓然放下。他不懂,为何此刻她竟柔顺得像猫一样,刚才她的挑衅仿佛全出自他的错觉,他甩甩头,按下开启的键钮。
电梯门“当”的一声开启,冷却悠暗自舒了一口气,走出这个封闭的空间。
“等等。”泽原拓北长腿跨出几大步后赶上她,他在她的门口挡住她。
“明天晚上,和我们有合作关系的台湾厂商八点在楼下大厅设宴,别忘了!”泽原拓北提醒她明天晚上的应酬。说来真是可笑,这原是她该做的事,这会儿反而是由他这个总裁提醒她。
“恩。”冷却悠不置可否地点头,素手握着门把,暗示泽原拓北他可以走了。
“你!”看她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泽原拓北的火气又升起,虽然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但他仍不免要火冒三丈。
今天公司濒临倒闭的人是她,完全是因为自己施恩,她家的企业才能勉强维持,没想到她的态度,倒像是他才是那个受人帮助的可怜虫。
他大手一挥,捉住她放在门把上的手。“搞清楚,今天需要帮助的人是你,不是我!”男性尊严被严重冒犯的泽原拓北,顾不得什么见鬼的绅士风度,威胁狂狠地看着她。
冷却悠蹙起眉头,掀起上唇想要说话,可是片刻之后,只有“我知道了”四个字吐出来。
又来了,他真搞不懂这个女人,每次挑衅他之后,就是这一副乖顺的模样,教他怒也不是,恨也不是,他陡然放开她的手,气冲冲地走回隔壁房里。
待他进到房间后,冷却悠吁了长长一口气,眉宇间尽是疲惫。她慢慢地打开房门,进入房中。
她不懂,为什么她特地戴起的冷漠面具,在这个男人和傅斯阔面前,特别容易粉碎,一个是用宠溺来包容她的冷漠,而另一个则是用狂妄的怒气来诘问她,她累得不愿再去想这烦人的事,锁上房门,她将自己关入无边的黑暗中。
第二章
不属于日本高纬度的干爽,台湾潮湿的空气让冷却悠的鼻子难过得发皱,她放弃再继续窝在床上,起身梳洗,十五分钟后,一个不施脂粉但却清丽脱俗的娇人儿映在房间里的镜子上。
冷却悠走出房门,走廊上没遇到半个人,看着司和泽原拓北依然紧闭的房门,她心念一转,随即走出饭店。
人来车往的热闹街头,她迷失了方向,不知要往东走或向西行,突然——
一张特大的笑脸出现在她面前,是傅斯阔。他一把挽住她的臂膀,拉着她走向他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