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家父子三人将公司卖给他后,曾三番两次找过他,要他保证绝不裁任何的部门,不遣散任何一个员工,笑话!他真这么仁慈,倒不如公司收一收,改行当慈善家算了。
木村二郎气冲冲地冲向泽原拓北,不由分说,往他的肚腹就是一拳。
幸好泽原拓北的手已经绑住了,否则木村二郎这一拳怕还没打到他,自己就先被人家揍了。
泽原拓北闷哼一声,鄙夷地睨着木村二郎。“就这么点力,你可能要多打几拳,我才会有感觉。”
木村二郎气红了眼,抡起拳头一拳拳地喂在泽原拓北的身上,半晌,空洞的仓库内,不断发出硬物碰撞肉体的声音。
木村二郎气喘吁吁地甩甩发红、发痛的拳头,殴打泽原拓北的滋味是如此的美好。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竟然连吭都不吭一声,减少了他的乐趣。
他想看泽原拓北这狂小子跪地求饶。
“一郎,你还不过来,难道你忘了爸爸就是被他害死的吗?”木村二郎吼叫着他哥哥。
木村一郎卷起衣袖,慢慢地走到泽原拓北面前,横竖的眉头满是愤恨。“第一拳,是为了我的父亲。”他一记右勾拳,打偏了泽原拓北的脸颊。
“你父亲是怎么死的?”泽原拓北将瘀在口里的鲜血吐掉,粗喘着气。
“你还装傻,自从你将我们父子三人挡在门外时,就已经严重地伤害了我父亲,他一生心血的产业,落入你手上还不够,你竟还想拆解它,他会死都是被你逼的,你这个吸血的掮客。”木村二郎愈说愈气,他扑上来朝泽原拓北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第二拳,是为你这混球一点儿也不珍惜我父亲毕生创建的企业。”木村一郎拉开弟弟,狠狠地又往他的脸颊揍了一拳。
这一拳,泽原拓北的鼻梁流下了两道鲜血。
木村二郎阴森森地直笑。“泽原拓北,你怎么也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
汗水滑淌下他的伤口,剧痛的灼热使他的眉拧了起来。
“第三拳,是为了所有被你吞并的企业,因为你的势利,让多少人的毕生心血毁于一旦。”木村一郎握紧拳头毫不留情地挥向他的下巴。
泽原拓北脚下一个不稳,踉跄地往后倒去,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他拼命地吸气。
他高大的身躯直直地瘫在地上,漫布全身的伤痕正开始渗出血丝,即使只是掀起嘴皮子说话,也会引起剧烈的疼痛,更别提移动身子了。
两到湿热的水气沿着脸庞,汇集到冷却悠的下巴,一滴、两滴、三滴……悄悄、无声地滑落,冷却悠无意识地抬手触碰了脸颊,才发现她的脸上早已满布泪水。
他的身躯每受一次重击,晶莹的泪珠便震动滑落,她止不住啊!就像她止不住她的心痛。
他为什么要来?他大可撇下她,恣意地回到日本,她只会惹恼他而已啊!
又是一掌落下,她紧闭着眼,不去看那噬血的画面,但凶狠的揍击声挟着拳风却充斥着她的耳边,她的泪珠宛如断线的珍珠,流泄不停……
他为什么不挣脱手中的绳索,独自离去?他的毫不抵抗让她惶然、心慌。
刹那间,她有瞬间的晕眩失神,泽原拓北毫无生气的眼睑和小时倒在她脚边的爸爸相叠合,原本充沛的生命在她面前一点一点地流失,她的脸色灰白,身子被恐惧的大手掐住。
“不!”她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尖叫。
冷却悠扑到泽原拓北的身上,满溢的眼泪洒落在他身上。“不要再夺走他了,我已经背负两条生命,不要再让我成为罪人。”她伏在他身上,将隐藏在心中的痛,殷殷切切地哭出,哭得在场的木村兄弟放下拳头,怔愣得不知如何是好。
父亲、哥哥的死已让她背起满是荆棘的十字架,这十几年来,她每一天都活在自责的阴影中,她的背甚至她的身体已经满是疮孔,再也禁不起针刺。
“悠,别哭。”她的泪比自己身上的伤还让他疼痛,泽原拓北想举起手拂去她的泪,可是终究力不从心。
他还醒着!乍然的喜悦让她委靡的心又活了过来。
她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湿润的脸颊上,她给了他一个绝美含泪的微笑。“我不哭。”
泽原拓北的拇指轻拂过她的颊,她从没对他怎么温柔地笑过,一切外在疼痛都没感觉了,他的身体被她的笑吹拂得轻飘飘的。
泽原拓北早了木村兄弟一眼,锐气的目光直射向暗处的角落。
“你可以出来了,趁我还有知觉,要打就快。”泽原拓北挣扎地起身,从牙关迸出这些话。
冷却悠挡在他上面,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他,美眸里尽是敌意。
凉风真世慢慢地从阴影现身,他踱到泽原拓北的身边,无云的眸子看不出有任何的想法。
“呵,凉风真世,久违了。”泽原拓北的嘴角困难地扯出一道笑意。
凉风真世也回他一笑,悠闲的态度,好似之前的一场恶斗全是想像。
“为什么?”泽原拓北问他。
凉风真世环着胸,居高临下地俯睨他,俊挺的眉头下是炯黑的大眼。
“是该有人提醒你,财富的累积不应该由别人的失败中取得的时候了,你的成功就代表着日本经济中有一些人的失败,假如你真有心经营,我想,‘吸血掮客’这个外号就不会出现在你身上,偏偏你食髓知味,别人一手建立的企业在你手中支解分割,教那些人颜面何存、情何以堪,这次的事只是冰山一角,你如果还想留下这条命,就好自为之。”
“高木小姐,很抱歉,这原就不关你的时,还把你牵扯进来,你不必为泽原那狂小子内疚。倒是如果没有你,这小子可能会被打得更惨,说起来,泽原小子还倒得感谢你一番。”凉风真世看进高木悠的灵魂深处,突然,她脖颈上的一抹光华攫住他的视线。
凉风真世双眼紧盯着她的颈项,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看什么!”泽原拓北发现他的目光所在,狂怒地吼道。
凉风真世从容地走近高木悠,深邃的眼搜寻着她脸上的轮廓。
“这项链谁给你的?”他挑起她的项链,晶莹剔透的水晶上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悠”字。
他的眸子凝住她。
两人在对方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同样长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俊美的脸庞,只不过出现在男性的脸上是十足英气,而在女性的脸上反而是绝美的容颜。
“这是我的。”冷却悠情不自禁地回答他。
在一旁的泽原拓北不是滋味地看着他们眉来眼去,要不是身上挂着伤,怕此时已经扑向凉风真世了。
“你的名字,中文名字!”凉风真世蹲在她的身前,眼里跳着狂喜的火焰。
“不要告诉他!”
“冷却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泽原拓北满是醋意地望着她,而冷却悠却是一眨也不眨地和凉风真世互望。
“好,太好了。”凉风真世爽朗地大笑,大手宠溺地抚过她乌黑的秀发。
“你!”泽原拓北咬牙切齿地道。
熟悉的触感再次刷过她,她的唇边漾出一朵微笑。
“别对他笑,你只能对我一个人笑。”不顾狂喊时所牵扯的疼痛,泽原拓北眼冒金星地瞪着凉风真世。
“却悠,泽原这小子很是狂妄,你可得多费心了。”凉风真世用着字正腔圆的国语说道。
凉风真世一弹指,木村兄弟迅速来到他的身后。“走了,泽原,愿你记取今天的教训;另外,要是你敢惹悠伤心,我会让你悔恨一辈子,我保证。”他宛若正义正神,英姿飒飒地俯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