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迫不及待了,是吗?”芙音公主喝了口茶,秀丽的脸庞飞上讥诮的笑意。
穆绮玉心惊胆战地看着她脸上的笑意,那不属于十八岁女子该有的深沉笑意。
她僵住了,仔细思考自己之前对芙音公主的轻忽,是否太草率了些?
“去吧,叫人唤她过来。”芙音公主的纤指细细地描绘着杯上的花纹。
穆绮玉笑开了脸,嫉妒的火舌推翻一切的警觉不安,此刻,她只想好好地整治那该死的丫头。
“是,公主。”她领了命,兴冲冲地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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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管被唤进了公主暂居的房内。
穆绮玉和芙音公主互据一方,六名宫女守在她们身后,锦丽的屋内散着一股奇诡的意味。
“王总管,今日在门口扫雪的那个奴才,人在哪?”穆绮玉气焰高张地问道。
“郡主是指茹儿,还是舒姑娘?”王总管恭敬地问道。
“轻伤的那一个。”那时,若应君崴没来,她应早被自己打死了吧,真是可惜!穆绮玉在心里大叹。
“郡主是指舒姑娘,您找她有事吗?”“只管把她叫来,其余你别管。”“快,公主宣见她,别让公主久等了。”这该死的奴才,万一时间耽搁久了,引来了应君崴,她不就前功尽弃了。
“是。”王总管退至门口,正寻思要先通报将军时,穆绮玉的声音、锐地从后响起。
“别想去通报应将军,这是公主的密旨,违令者靳。”她狐假虎威地恫吓道。
“是……是。”冷汗流了一身,王总管不敢再有其他想法,他马不停蹄地奔向后院舒绿恋的住处。
芙音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有时望着窗外,有时凝着茶杯,对于此事并无任何反应。
穆绮玉以充满快意的眼扫向她,心想:刚才定是看错了,芙音公主这般无谓的人怎会有深沉的心念,应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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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管急匆匆地走向湖边的石径,后头突然响起脚步声,他转头一看,竟是他要找的舒绿恋。
舒绿恋和齐大夫快速地朝他点头,便欲走过。
“等等。”王总管唤住了他们的脚步。
“王总管,有事吗?”舒绿恋回头,因担心茹儿的伤势,焦急落满她苍白的小脸。
“呃,齐大夫,你先过去好了,免得误了时。”王缌管挥退齐大夫,留下了舒绿恋。
齐大夫点头,拾起步伐,继续朝前头走去。
待齐大夫走远,王缌管才收回视线。“舒姑娘,你跟我来。”王总管不敢向舒绿恋说明是公主要宣见她,怕这一来,舒绿恋就不肯跟他走了。
“是。”齐大夫已前去探视茹儿,舒绿恋心中的大石已落,她静默地跟着王缌管后头。
手,轻轻地贴在左脸上,用手上的冰凉来驱散脸颊的热痛;唇也破了,说话时总免不了一阵牵扯撕裂,但最痛的,是她的心。
他们绕过了长廊,走到了西厢房,门外约六名宫女,已明白地告诉舒绿恋这是何处。
“进去吧,公主正候着。”王总管压下心中的愧疚,他这一举无异是将羊送入虎口,可不这么做,他这条老命可就不保了。
舒绿恋推开精丽的门扇,莲足还禾踏进,便听到一声娇斥。
“奴才,快滚进来。”坐在椅中的穆绮玉一瞧见她的身影,嫉妒掺着狠毒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她。
舒绿恋尚未落下的莲足,瑟缩地悬住,但最后仍是落进了房内。
“见过公主、郡主。”舒绿恋恭谦地福礼。
“怎么?这般恭敬是为了少挨些皮肉痛吗?”穆绮玉阴恻恻地一笑。
芙音公主坐在一旁,好似一个观众,在观赏着一出戏般。
舒绿恋抬起了头,漾水的眸中纯亮地禾有半缕的心虚。“我不懂郡主您的意思……”“还说不懂,你得了他人,瞒不了我。”穆绮玉重重地放下茶,杯内未完的茶水溅出了林外。
是为了早上,她们挡路的事吗?抑或还有其他,才让郡主如此气坏,舒绿恋拧眉细想,可再也寻不着有任何冒犯之处。
“还不招?”穆绮玉拿起杯子泼向舒绿恋,双眸凶恶地大睁。
水,沿着舒绿恋的发,滴向她的脸、她的身,从不知人会如此狠恶的她,像一只初生的稚鸟,迷失在穆绮玉凶恶的眸光里。
“跪下。”穆绮玉厌恶地瞧着她纯然无瑕的眸子,就是这一双狐媚的眼勾引了应君崴。
“究竟是为了何事?”舒绿恋定定地与她对望。
砰一声,穆绮玉霍然站起,木椅向后倾倒在地上。
“你还装傻?”穆绮玉走到她身前,腿猛地一踢,舒绿恋脚一软,跪倒在冰透的地板上。
“给本郡主好好地跪着。”她优闲地在舒绿恋周身踱着步,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像是戏耍猎物般。
“说,在公主面前,仔仔细细地将你勾引应将军的事说出,不得有丝毫隐瞒。”
穆绮玉停在她的身前,手猛力地掐住它的下巴,残忍地挤压。
如果打小便默默地爱着他,望着他的背影,这也算勾引,那她无法辩驳。
“无话可说?”穆绮玉愤怒地打了她一巴掌,对舒绿恋楚楚可怜的脸庞益加刺目。
原已热痛的左脸,雪上加霜地添了一记,舒绿恋咬着牙,任由脸颊转为麻痛僵硬。
“明明我亲眼看见你用一副憔悴的表情去获取应将军的同情,你还敢否认?”穆绮玉抬起腿,狠狠地招呼在舒绿恋的左臂。
“快点老实说,你勾搭将军多久了?”穆绮玉一想趄应君崴对舒绿恋的温柔及待自己的无视时,嫉妒便不断地拍打她的心,她隐忍不下!
“我没有,君崴哥也不会这么做。”他在意的,追逐的从不是她,而是权势、富贵。她未曾走进,他也不容许她进到他坚硬的石墙内,那不是她有资格走进的地方。
“君崴哥?瞧瞧叫得多亲密,要不是被我看见,公主不知要被蒙在鼓里多久?”穆绮玉咬牙切齿地又赏了舒绿恋一脚。
舒绿恋被她踢得趴伏在地上,她忍着身上的痛,抬起头说道:“郡主,你误会了,我和……他是打小认识”穆绮玉的冷笑声打断了舒绿恋的话。
“原来你俩是责梅竹马,你现在心中一定很怪公主拆散了你们,对不对?”
“不,公主才是君崴哥所要的妻子,我不敢妄想。”她望向一旁的芙音公主,唯有矜贵的公主才是君崴哥所追求的,才是能帮助他飞黄腾达的妻子。
“少在公主面前假惺惺,她不会被你的这三言两语给蒙骗过去的。”穆绮玉又甩了舒绿恋一巴掌。
舒绿恋被打得偏过头去,血又流下了嘴角,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她忍住脑中的混沌和脸上的阚痛,一字一字地说。
“狡辩!”穆绮玉不由分说,开始对她拳打脚踢,像有深仇大恨般。
舒绿恋没有反抗,静静地任每一拳、每一脚落下,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身子渐渐没有知觉……
“住手。”穆绮玉气喘吁吁地停下了手,回头看着阻止她的芙音公主。
“够了,既然应将军喜欢她,请父皇收回旨意便是。”
“不行!”舒绿恋和穆绮玉的声音同时响起。
舒绿恋的衣裳举目望去,尽是血溶溶的一片,她颤抖地拂去遮住视线的血水,费力地爬到芙音的身旁。
“公……主,应将军……没喜欢我,一切……都是我纠缠着他,您……千万别……退婚……”君崴哥的冀望眼看就要实现,怎能因为她而拖累住,如果君崴哥无法迎娶公主,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