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合呀!为什么不呢?”
是呀!为什么不呢?他早已自由了,不是吗?这些年来一直禁锢着他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扪心自问,这十多年来他过的并不快乐。虽说恶梦一直缠绕不去,但却是自己将回忆紧抓不放。魔鬼早已死了,却因自己的放不开而存活在心中,嚼噬着心灵。也许他该试着真正的去享受所谓的自由!
想通了这一点,幻扬释然且开心地笑了,一扫眉间的轻愁。
这一笑却教木道生看呆了,足足怔了有一会儿,方也傻傻地跟着他笑了。
“呵呵呵!”
幻扬伸手接过衣裳。他有伤在身,行动有些不便,木道生伸手扶了他一把,左手揽住他的腰,右手握住他的手。扶他站起之后,幻扬顿时觉得两人动作似乎有些亲密,眼见木道生仍没放手的意思,他用力将手抽回,重心一个不稳,势欲往后摔倒。
木道生伸手将他拉回,一把将他抱了满怀,仍傻傻地说:“我跟你说过这几天先不要随便乱动,免得妨碍伤口愈合。什么事我会帮你做的,你要换衣服是吧,我帮你。”说完,他就要动手帮幻扬更衣。
幻扬心一惊,他想干什么?忙不迭的捉住了木道生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接着灿烂的对他一笑。“嗯……我想……我过几天再换上好了,免得新衣服沾上了药味。”
木道生再度看傻了。他觉得幻扬的笑容是世间最美的,他怕他买的衣服沾了药味呢!可见他喜欢他为他挑选的衣裳。木道生心中泛起一片暖洋洋的——
心神方动,木道生却觉得鼻头有些搔痒。
惨了!要流鼻血了!
不知怎么回事,从小他只要情绪激动、天气太干燥,或是轻轻撞到鼻子,他就很容易流鼻血,没有预警的。
他赶紧掏出怀里手巾,捣住鼻子,看着幻扬很不好意思地笑了。
“嘿嘿!”
幻扬觉得很新奇,他很少看人就这样流鼻血的。
木道生则在心里纳闷着:奇怪了,又没怎样,怎么这毛病就这样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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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木道生细心的照顾下,幻扬恢复的很快,两个小家伙也不似当日之瘦弱,而开始有了红润的气色。
日子就在阿丹与木道生的搞笑中十分轻松的过去了。
阿丹是个孩子,但是个聪明的孩子,因环境的缘故而十分早熟,从言谈之中常显出他历练的痕迹。
幻扬有时会觉得他似乎把自己给看透了,可能因为阿丹也是磨过来的,所以两人在心底常会起一些共鸣,而这一点也只有他们两人自己由一些不经意的眼神交流中而得知。
阿丹相当喜欢木道生,常以嘲弄他来表现自己对他的喜爱,因为他的单纯开朗,自然而然会吸引住像自己这种心思复杂的人的目光。当然,阿丹知道可不只自己一个人常常在看这块傻木头!
而阿丹也知道,幻扬跟自己在内心上有某种程度的类似,只是用不同的方式面对世界。
他对幻扬是有些同情的……
从这几天的相处,他发现这两人总趁别人不注意时,才会偷偷瞧着对方。若是普通朋友,不用如此“费心”吧!
就凭这些小细节,他不会还看不明白幻扬跟木道生之间的暗流。就因为明白,所以知道他们在下一盘有可能会全军覆没的棋,赔上自己的所有。
这将是一场十分漫长而艰辛的棋局……
但是不管是幻扬或是傻木头,他都不愿看他们受伤害,所以他下定决心要帮他们一把。
唉……这真是个难题,关键仍在木道生身上,希望他能早日开窍,可别真是应验了“朽木不可雕也”那句话就好了……
由于他们四人之间存有微妙的气氛,自然而然地他们很快地熟悉、亲昵了起来,而一种相互依赖的情感,也悄悄地在他们的心中弥漫开来……
这一日,幻扬身着天青色的衣衫,在庙外的空地上教小树舞剑,木道生跟阿丹坐在一旁欣赏。
幻扬手中长剑在他的腾动、挥舞中,竟似翔凤之飘逸、游龙之柔韧,且兼有惊鸿之迅捷。
“好啊!”阿丹禁不住喝采。
小树拿着剑已是过重,还要舞动,没几下子就已汗涔涔了,娇喘道:
“不玩了,不玩了,累死了!我要休息一下!”
幻扬微淌着汗,找块干净的地方也坐了下来,道:
“我伤好的差不多了,也该走了。”心想,翎羽姐不知会担心成什么样子。虽然他常常失踪,但就属这一次最久。其实他早该走了,只是贪恋这一分温馨的感觉
“扬大哥……你别走!小树还要跟你学剑呢!”小树紧紧地抱住幻扬。
幻扬怜爱地揉着她的发,说:
“想学剑,没问题呀,你跟着我走,除了我之外,团里会有好多叔叔、阿姨,大家都会教你。”又转向阿丹。“你也一起来吧。我会照顾你们,只要我有得吃,你们就有得吃,好不好?”
阿丹岂会不知做乞儿的辛苦,但不知怎么地,他就是点不下这个头。
小树以前总是爱黏着他,但现在她的眼中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人,他不禁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阿丹……好啦!我不想离开你!我们一起跟扬大哥走,好不好?”小树拉拉阿丹的衣袖。
阿丹看着小树。至少他们还能在一起就好了……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感到自己又再次被大家遗忘的木道生,可怜兮兮地说:
“那我咧?我也不想离开你们呀,你们别丢下我孤单一个人啊!”
“木头哥年纪有一把了耶,还装可怜,怪恶心的!”阿丹就是喜欢捉弄这块傻木头。
但幻扬听见此语心中百味杂陈。照理,他不该再让木道生跟着他走的,但听见木道生说想跟着他们,他却觉得莫名的喜悦在心中散开。
木道生坐到幻扬的身旁,紧抓着他的手臂,喊:
“不管啦!反正我是跟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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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依旧热闹非凡,一群人在市集的角落里嘈杂地不知在谈论什么,幻扬一行人抵不住好奇,也围了上去。
“来来来,给大家猜个谜题。世界上除了人以外,最聪明的动物是什么?”原来是说书的。
是什么?是什么咧?旁边的人开始宪宪率率交头接耳。
“哎呀!老先生,这么老掉牙的谜题也拿出来讲。答案是‘猫’,对也不对?”阿丹穿过人墙,到了前头。
“对与不对,你总得给个解释先。”说书先生仍不信眼前这个小鬼头会知道谜底。
“那是因为若有人问它,‘要去哪儿拜拜呀?’它会趾高气扬地说:‘庙——庙——’。”
现场传出一片笑声。
“那老先生,换我反问你啦!你知不知道最会拍女人马屁的动物是什么?”
说书先生搔头想了一想,仍是没有头绪。
“不知道!你说吧!”
“是‘羊’,因为它看见女人就喊:‘美——美——’,当然是喊得女人心花怒放啦!”
阿丹的妙语已让说书先生折服。
“那再奉送最后一招好啦!有没有人知道最好色的动物又是什么呢?”阿丹神气地看着在场的人。
大家仍继续交头接耳,但看到大多数人都摇了摇头。
“你知道吗?”木道生小声地询问幻扬。
只见他笑了一笑,耸耸肩、摇摇头,表明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