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洹似懂非懂地点头,伸手拾起她的下巴,拇指轻抚她的颊,像是某种挑逗。
品轩颤抖地暗吸一口长气。
她本以为会得到另一个质问,另一张冷脸,但绝不会是这样的……
他按捺住自己,二子一字缓缓吐出:「答应我,即使他有天真认出了妳,妳也绝不会再『情绪激动』地拥抱他,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在他的碰触下,品轩虚弱地呻吟一声:「嗯。」她感到喉咙干涩不已。
李仲洹探出舌舐着自己的唇,浓黑的眉毛下诱惑人心的眸中有两簇小小的火焰。他身子住前倾,脸渐渐逼近她……
她似被催眠地缓缓闭上眼,半启着红唇迎接李仲洹……
他的唇即将覆盖她唇的咫尺间,杀风景、破坏气氛的电话铃声响起……
他发出懊恼声,恨不得扯下那条电话线。而品轩双手摸着烧红的脸,不知方才自己在做什么!她很快地躲进自己的房间,李仲洹只能眼巴巴地目送她离去,嘴中大骂、抱怨起电话另一端的人。
就这样,两人在各自的房间,度过不成眠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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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洹约了他高中、大学最要好的死党在一家餐厅见面。
一见到好友还是如往常的潇洒,他举起手对他挥挥。
「嗨!阿伦,好久不见了,最近可好?」李仲洹一脸愉悦地打招呼。
他的举动引来阿伦大大的不满,淡淡地讽言,「看样子你活得挺开心的嘛!」他坐在李仲洹对面,向服务生要了一杯龙舌兰。
察觉好友的不对劲,李仲洹一派轻松地笑道:「怎么,心情不顺?医院又有死人啦。」
阿伦冷冷瞄他一眼,「医院每天都有死人。」
「叹,难得我们有时间聚聚,能不能拜托你收起你那『晚娘面孔』?一副殭尸脸,活像我欠你几百万没还。」他一副被打败的模样。
阿伦喝了一口酒才道:「谢谢你的评语。我这地狱使者是否不适合与天使在一起呢?」他自嘲地笑笑,「看你满面春风的,怎么,是哪位女人让你这么的『满足』啊?」
「聪明!是女人没错,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李仲洹一直保持良好的心情,并不因阿伦的淡漠而冷却。
「别告诉我你们正在进行伟大崇高的精神爱情,少爷我才不信。」阿伦不屑道,他认识李仲洹可不是-天两天的事。
「啊哈!」李仲洹承认。
冷漠的俊脸上终于有了变化,阿伦半瞇起眼,「不会吧!你一向喜欢肉体相触的感觉啊,不是那样才叫作爱?何时换了胃口我还不知道。」
「好,我将我以前的话都推翻掉,这样你满意了吧!」
阿伦睁大眼,没想到花花公子也有收山的一天,而且现在封刀似乎也太早了些。他对那个女人好奇得很,一张俊俏的脸充满了浓浓的兴趣。
「你给我老老实实地招来,不可有任何『暗坎』,老同学这么多年,居然到现在才告诉我,看我饶不饶你。」喝一口酒,眼角瞟见东西飘落,阿伦略侧过头。
「哎,你要我说,我还不知要从何说起。总之,我想我找到了终身伴侣。」
听到李仲洹的宣言,噗地一声,阿伦将口中的酒全喷了出来,而且不偏不倚地全喷在一位打扮高贵且冷艳的女郎脸上,而她正蹲下身拾她落地的丝巾。
「啊哈!」李仲洹轻哼,一副看戏的神情。
阿伦欣赏她的打扮与美丽,丝毫不为他的行为致歉,当酒在她脸上开始「卸妆」时,阿伦只想哈哈大笑,然后他笑出声。
那女郎的神情更冷了,她扬起纤纤玉手,出手极狠地甩他一巴掌。
阿伦的笑凝在俊脸上。
他从小到大从没被人打过,更何况是女人。就算要被人打,也只有他母亲有此资格,她,眼前这女人凭什么打他一巴掌!
他男人的自尊怎可容忍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
女郎见他忿然的表情,冷冷地勾起嘴角,像是在对他示威。
阿伦气极了,多年的修养毁于一旦,他握着自己的酒杯,然后非常小人作风地将酒泼向她的脸上。
「啧,啧!」李仲洹直觉这出戏有不少精采、火爆的镜头。
餐厅已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的针锋相对,有人发出惊呼声。
「你……」女郎咬牙切齿。
「怎样?不服气是不是?女人还是温柔点好,这样才有男人要。」他假意奉劝道。
女郎气质优雅地挥开脸上的酒液,眼尖地注意到某一特定的目标而淡笑着。
一位服务生端了两杯饮料走来,女郎立即以牙还牙地拿起,往他脸上、头上泼。
她对着错愕不已的服务生道:「饮料找这人付,毕竟是他『喝』的。」她以具涵养的态度面对服务生,声音是富有教养的清脆。
不待阿伦有所反应,她踏着铿然有声的步伐离去。
李仲洹真想当阿伦的面拍案叫绝,首次有女人不被阿伦的容貌所惑。
阿伦第一个反应是往前扑向她,他要她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他要教训她如何顺服男人,他哪能咽下这口气。
李仲洹实时阻止了他,令他只能含恨地凝望着她的背影。
「好了,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打了我,还泼我这黄澄澄、令人作呕的柳橙汁!」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面纸,他胡乱地擦一擦。「妈的,至少这杯要她付。」说完人就冲了出去。
李仲洹丢下一张千元纸钞,随之追上。
「妈的,有种就不要跑。」阿伦口中不断出秽语。
李仲洹乍听之下愕然不已,他嘲笑阿伦,「你何时变得如此没修养,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口了,医院的制度有那么差吗?还是你遇到的全是刁钻的流氓病人?愈来愈没品了。」
阿伦眼睛睁得比牛还大,他今天的「奇檬子」是近几年来最坏的-天了。一大早就遇到许多窝囊事,后来医院恶病人一堆,好不容易全处理完了,短短十分钟的路程却足足塞了将近九十分钟,有再好的修养也被台北的交通给磨尽,终于赶来赴约,却好死不死遇到那个疯女人,碰到那种自以为了不起、骄傲如孔雀、没水准又欠缺女性贤德的恶女人,就应该给她颜色瞧瞧。居然动手打他!她的修养也好不到哪里去,亏她长得有七分姿色,穿着有三分品味。女人!哼!什么东西!
「你老兄春风得意是不是?是,就有好心情调侃我,改明儿个,我们再来看看是谁笑谁啊!」阿伦没好气地说。
李仲洹立即陪笑道:「ㄝ,你这是存心咒我啰!兄弟一场,别那么会记仇,小家子气可会将你的英气冲煞了。」
「哼!」他依然忿忿不干。
「来来来,我们去PUB喝-杯!」李仲洹笑着。
「你请客。」他-副小人嘴脸,表情不悦。
「那有什么问题,今天就来个不醉不归如何?」
「哟!不挂念你的佳人了?」阿伦明显嘲弄。
他搭着他的肩,一副哥俩好。「兄弟重要嘛!」
「哼!违心之论。」阿伦一点也不领情。
「你真难伺候。」
「你就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是不是?』阿伦的口气又臭又酸。
「我认输,饶了我行吗?」李仲洹求饶,每当阿伦的心情「郁卒」时,最好不要再去招惹他,因为他会让你招架不住。
阿伦愈想心中愈不甘,满腹的不平岂是草草可以消解,他突然仰首长啸,大吼一声,让心中的晦气全盘吐出后,顿时觉得心情舒畅多了,全然不管旁人正向他行注目礼,有些人听到他的吼叫声,不得不佩服他的中气十足;当然啦,也有人拿看疯子的眼光看着他,可是阿伦全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