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伟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嘘,乖,我知道会疼,医生在帮妳打针,一会儿就过去了。」
他的手安抚地抚着她的脸,一双手坚定地握住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
她呜咽地低泣着,靠着他的胸膛,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心。
「没事的、没事的,一会儿妳就会舒服了。乖,吃药。」
有时,当她感到那胸膛要离开她时,她小手就会紧紧地抓住他,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别走。」
感到他柔软的唇像轻风似地拂过她的脸,他像轻叹又像保证的低语。「放心,我不会离开的。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她再度沉沉地睡去。怎么至伟不像她记忆里的那样?不,不对,至伟没有变过,他一直都在那里。想到自己病了一夜后,听到他的声音,自己有说不出的安心。
当她睁开眼睛后,她原本感到灼热、发痛的喉咙已经好多了,而意识也清醒了。她环视四周,看到的皆是一片白色的世界—— 白色的天花板、还有白色的床单。而至伟在她床边闭眼假寐着,他满脸的胡碴、还有显得有些选邋遢的衣服。
她动了动,床单因此发出窸窣窣的声音。
「醒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他马上睁开满布血丝的眼睛问道。
「渴……」
「好,别急,我拿水给妳喝。」
他小心地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手拥着她细瘦的肩膀,让她喝着水。
她艰难地打量了一下病房,这里是单人的病房,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时间了。
至伟抚着她的头发,用手探着她额头的温度,他的身上有种可以让她稳定的力量,鼻间呼吸着她早已熟悉的气息,这是她已经习惯了味道 .,不管什么时候,他一直都在她身边。或许是生病的人都特别脆弱吧,在此时她的感性严重泛滥,居然想要抱抱他。
「热度退下来了,没有那么严重了。」他的手顺着她额头抚下来,轻拍着她的脸,声音沙哑而轻柔。
「至伟,你对我真好。」她小手环抱着他的腰,第一次主动埋在他的怀里。
她感到他的身体一僵,紧紧的、紧紧的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无限爱怜地低语。「我不对妳好,要对谁好呢?」
她咬了一下唇,眼里涌上一层热浪,她小心地闭上眼,不让眼泪掉下来。他把她好好地用棉被安置好,低声地说:「好好地休养,我在妳身边。」
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一夜,有多久了?那一幕深深地埋在记忆里面,她不想去碰触;而至伟也不再提了。两人就像明知道有一件事便在两人中间,但都不想破坏现有的关系,小心地避开,发誓绝口不再提了。
凌芬身体状况稳定后,至伟开车送她回家时,非常用力地再三令五申、强调一次。
「别写稿子,回去好好地睡。」
「大哥,第一百零八遍了!我早就活蹦乱跳,前两天就能出院了。」
「身体还是好好照顾比较好,再说,妳吃好、喝好、睡好,多住几天医院有什么关系?」
「少来!根本就是你自己不想上班,才逼我多住几天医院的。」
「嘿,妳不要小肚、小肠、小眼睛了,我还会害妳不成?记住,不要写稿子,回去好好睡觉、休息。」
「大哥,第一百零九遍了。」
晚上,当他再来看她时,他提了一台手提电脑上楼来,又将他随身带来的东西放在客厅的另一边。
早在几年前,宋家父母就买下楼上的房子当她的香闺,既可让父母放心,她又可以拥有独立、清静的小空间。
她的小窝是不到二十坪的小套房,她把它改装成日式杨杨米风格,除了浴室和厨房有隔开外,客厅和卧室是打通的。她习惯随地而坐,客厅靠阳台的地方有个方桌,上面放了计算机,她就坐在地板上打计算机。累了,她就随手拿个靠枕就睡;地上放满了各种资料文件和书,实在是有些凌乱!
她看着他在客厅的一角开始熟练地将手提电脑安装好,然后吩咐她。「给我一杯咖啡。」
她忍不住问了。「喂,你在干么呀?这里是我家,不是你的办公室。」
「明天我要很早、很早就到办公室去,妳一定会起不来的。所以,我今晚就先住在妳这里吧,我也可以顺便弄一些东西。」
「你这样太过分了吧!」凌芬两手插腰,一脚气愤地拍着地板。「我只撞坏你的车,可没有撞坏你的房子!我起不来,你不会自己坐出租车呀!这搭出租车的钱,我还出得起。你快点收拾一下,滚出本小姐的香闺。」
「这年头善良的人就被欺负,先不说我的车被人撞坏了,我也没要人家赔。可是人家呢?也没有表达一下感谢。我体贴她刚生了一场病,需要有人照顾,我都这样委屈自己暂时睡她的狗窝了,结果人家没有感恩,还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妳看看,这世道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别浪费我的口水了,你还是走吧!」
「啧,妳前几天才说我很好咧。」
「我病了,」她一字一句地说。「通常生病的人都没有什么理智,更何况我已经病迷糊了。」
「喔,我倒觉得生病没有理智的妳比较可爱,更何况妳还抱了我咧。」
「廖至伟!」她尖叫了一声,又气又窘地说:「我病了!再强调一次『我生病了』!你再说,我就翻脸!」
看到她胀红的脸,知道她的脸皮薄,再讲下去一定有人要撞墙。肯定是她抓他去撞墙、杀人灭口!
「好、好、好,其实那是我在作梦,根本就没有那回事,是我自己狠狠地抱着妳。」
他嘀嘀咕咕地念着,而音量大到让她想听不到都难。她咬着牙,打算装作没有听到。天啊!那是错误,我是大白痴!我怎么会去做那种没有理智的事情呢?
他悠哉悠哉地将随身的东西都安装好了之后,也打开了她的计算机。
凌芬看他真打算要在她家打地铺了,不禁越想越气,忍不住又开始碎碎念 o
「你真是寡廉鲜耻,你知不知道这四个字怎么写呀?孤男寡女的,你懂不懂得避嫌?就算你不在乎,我还要留点名声给人探听,好不好 喂,你怎么随便开人家的计算机,你懂不懂什么叫隐私?」
「啧,妳的计算机中毒了!」他看了她的屏幕后,一脸凝重地说。
「啊那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的计算机没有中毒过!」
凌芬讲得有些心虚,她的计算机是有些怪怪的。但是 但是不会很严重吧?自已全部的文件可都是存在这部计算机里的。
他熟练地操作着键盘,专心地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各种讯息。「嘿,真可怜,妳中的病毒会毁坏妳的硬盘。妳被监控了,妳知道吗?」
「真的吗?」她凑在他身边看着计算机里面如同天书般的讯息,她只会一般的操作,什么硬件的设备,她都不会。
在她的记忆里,什么电器用品、仪器坏了,都是他帮忙修好的。她只知道喊个一声,他就会自动地帮她全部弄好,她只要负责开电源就可以了。他是理工科的嘛!记得在学校时,就常见他帮学校、还有外面公司跑系统流程。现在他又是从事相关的工作,她只知道还没有他不会修理的。
「妳看这里,显示妳被监控好一段时问了,还有骇客突破过妳的防火墙,随时可以删掉妳的资料。妳的资料有做备分或随时做病毒码更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