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妈咪,爸爸什么时候来找我们呀?我好想爸爸喔!还有Fiona。”
她强迫自己挤出个笑容。“小崎不一定要爸爸陪呀!小崎有妈咪、姜爷爷、姜奶奶、还有……”
“不一样嘛!我就喜欢爸爸!”
小崎显然继承了她执拗的个性。乐乐在心里叹气。
“小崎……”她正打算跟儿子好好沟通时,桌上的对讲机响起秘书的声音。
“总裁,钟先生找。”
“我说过不见他。”
“可是……”秘书没机会把话说完,乐乐的办公室门就推开了。“他已经进去了,我拦不住。”
“爸爸!”小崎兴奋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奔进钟阒的怀抱。
钟阒一把将他放在肩上,小崎又笑又叫,好不快乐。
她还没见过小崎这么高兴的样子呢!乐乐涩涩的想。
“嗨!乐乐!”跟在钟阒身后走进来的,是Sarah和Fiona。
见到她们,她原本要对钟阒发的脾气,只能暂时压下来。
“嗨,Sarah!嗨,Fiona!”
钟阒把小崎放下来后,小崎就跟Fiona手牵手到一边去玩了。
“Sarah,你坐!”纪乐萱赶忙让她坐在沙发上。才几天没见,她的气色又更差了。
钟阒倒不需要人招呼,他的眼睛肆无忌惮的看着她的办公室,就像这里是属于他的一样。
他的目光扫过挂在窗边的小鱼风铃,还有她办公桌上的糖果罐……
他转向她,给了她富含深意的一瞥。
他唇边自信的笑让纪乐萱虽然不甘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你来这里做什么?”
钟阒假装没听出她话中的敌意,对她温暖的一笑。
“你不用担心,泰国那边的业务已经上了正轨,我才带Sarah和Fiona来台湾。”
这话是暗指她不负责任的跑回台湾吗!?乐乐眯起眼。
“我是问你来台湾做什么?就我所知,帝尔集团在台湾并没有分部。”
钟阒不答,他收起笑意,深深注视着她。
他炽热的眼神就像一双看不见的手,束缚着她的身体,紧紧缠绕住,让乐乐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要极力克制,才能不让自己在他面前颤抖。
“正因为帝尔在台湾没有分部,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我们三人暂时住在你那里吧?”
“什么!?”
Sarah适时插入两人的对话。“是这样的,我想Fiona很喜欢跟小崎在一起。如果我的任性会造成你的困扰,那实在很抱歉。”
“喔……不……也不算困扰,只是……”
“爸爸还有Fioan要跟我们住!?太棒了!”小崎在一旁听到大人的对话,欢呼起来。
这下乐乐更加骑虎难下了,她瞪了钟阒一眼。
可恶!他居然利用Sarah和小崎!
“乐阿姨,可以吗?”现在连Fiona也仰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恳求她。
纪乐萱发现自己并没有选择……
* * *
已经一个礼拜了,钟阒就这么闯入她的世界、她的家、她的生活。他似乎已经忘了她说过,她绝不原谅他的事。
事实上,好像所有她周遭的人都很愉快——小崎因为有了个爸爸和妹妹而兴奋莫名;Sarah和Fiona也毫无困难的融入这个家庭;钟阒更别说了,他简直如鱼得水。他回到属于他的老家,拥有老婆和两个小孩……
真是太荒谬了!根本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他们就这么强迫她接受这一切。她甚至不了解自己在这个怪异的家庭里,该扮演什么角色?
白天她还可以躲在办公室,可是晚上她就不得不回家。
钟阒、Sarah、小崎、Fiona总是等她回家共用晚餐,这种情况真令纪乐萱头疼不已。尤其小崎又老是吱吱喳喳的说不停,今天钟阒又带他们去了哪些地方玩等等……
“妈咪,你明天也跟我们一起去嘛!爸爸说要带我们去动物园耶!”
“对不起,小崎,妈咪要上班。”纪乐萱对儿子歉然一笑,然后转头不悦的瞪视钟阒。“你就不用工作了吗?我记得你还是帝尔的总裁吧?还是你被换掉了?”她恶意的说。
钟阒扬起唇角。“不,我没被换掉。我只是认为现在我的人生,有比工作还更重要的事。”
纪乐萱挑眉。“是什么?陪小孩们玩吗?”
他收起笑容,专注的凝着她。“不,是赢回你。”
她的呼吸停止,心陡的漏跳一拍。
该死!她为什么问这种问题?简直是自掘坟墓!
纪乐萱猛然低下头,专注的攻击盘里的食物。
幸好那之后钟阒没再说什么……
* * *
漆黑的夜里,纪乐萱睡不着,独自走下楼,到了厨房。
她替自己倒了杯水,颓然坐在餐椅上。
太难了!在这个充满了她与他回忆的大宅里,要把他忘记,甚至要忽略他的存在,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她住的是他的房间,睡的是他们曾无数次缠绵的床,她的儿子生得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天!他简直已经成为渗入她骨血里的毒,没有去除的可能。
她好不甘心!为什么她就是无法摆脱这个男人?为什么……即使理智一再警告,她还是无可救药的爱着他?
爱他……是的。就算再生气、再愤怒,她都无法不承认自己始终是爱他的。或者说,正是因为爱得太深,所以生气、愤怒、痛苦等情绪,也就随之更深。
她悠然的叹息。
“乐乐?”
那个熟悉的低沉男声令她一震。抬头,果然是他!他怎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睡不着?”
不要!不要用那种关怀宠溺的语调对她说话。
她心里在呐喊,嘴巴却只能发出模糊的单音。“嗯。”
“我帮你热杯牛奶吧,喝了热牛奶就比较好睡了。”
她震动了一下。
钟阒没看她,他拿出一个小锅子,将牛奶倒入,慢慢加热,细心的搅动着怕它焦掉……他高大的身躯在瓦斯炉前显得好笑。最后他将热好的牛奶注入马克杯,放在她面前。
一切就像多年前的那夜一样,仿佛他们之间不曾有过那长长的六年。
他怎能这样对她?他明明知道,至今她脸记得那夜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仍记得他每一个温柔的动作……
她怔怔看着马克杯里的牛奶,怔怔的……流下泪来……
“乐乐?”他压抑的低喊,厚实粗糙的手掌怜惜的抹着她颊边的泪。
“你是故意的!”她指控,仰首,含泪看着他。“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我好不容易告诉自己,这回我一定要把你忘记的……”
“乐乐……”他再次唤她,带着足以令她陷落的深情。
他抹着她的泪,叹息。她知道他就要将她拥入怀中,然后,她就再也逃不出他织就的情网……
猛的一窒,她突然觉醒,挥开他的手,慌乱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别再碰我!”她大叫,匆匆的转身奔出去,仿佛被洪水猛兽追赶着……
* * *
纪乐萱明显的瘦了下来。
这几日挣扎在对钟阒想割舍又难以断绝的情感之中,她睡得不好,胃口更差。
她觉得自己正站在人生一个很重要的十字路口,等待着灯号的转变,决定她与钟阒的结局——是牵手,或是永远的分离。
“Sarah,你觉得怎样?今天身体有没有舒服一些?”
纪乐萱走进Sarah房中。今天钟阒带着孩子们出去玩,屋里除了佣人,就只剩她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