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世伟带着若玫走过白伟平的身旁,常世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猛然回头!他发现白伟平的眼神、容貌竟然有些熟悉。
若玫整颗心揪结在一起,她不敢抬头,她怕多看伟平一眼,自己就要软化了!
常世伟将若玫扶上车子,若玫隔着玻璃才敢去看白伟平,而就算隔着玻璃,若玫也能感受到白伟平强烈的痛苦与绝望。白伟平含怨的眼神像支箭般透过车窗直射到她心上,使得若玫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又迅速流过脸庞。
“要走了吗?”常世伟轻轻地问着收不回眼光的若玫。
若玫点点头,可是她的视线仍然停留在白伟平身上。
“你确定吗?”
若玫收回了视线,用力地点头。
常世伟发动车子,缓缓地向前驶。
“是为了他吗?”常世伟试探性地问。
若玫点点头。
“你跟白翊纮感情的突然中断,也是为了他吗?”
若玫迟疑了下,还是点点头。
“难道你眼中神采尽失、脸上落寞遽增,也是为了他吗?”
若玫不耐烦地说:
是的!是的!我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他!你到底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他是谁?为什么我对他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若玫用手拭去了眼泪。
“他是白翊纮的父亲!也就是长邦集团的董事长——白伟平。”
常世伟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猛然踩住煞车,惊讶地问:
“什么?你说什么?你是说你跟白翊纮的父亲……”
“是的!”若玫平静地回答。
“怎么可能?你认识白翊纮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更何况是他的父亲!你们怎么可能会……”
“不管你相不相信,它都是事实!”
“为什么呢?白伟平虽然看起来成熟稳重,气质与风度皆是上乘,可是他毕竟长了我们一辈,难道他的条件会好过白翊纮吗?为什么你会为了他舍弃白翊纮呢?”
若玫感慨地说:
“我想,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没什么条件可言的;所谓的条件,只是个人认定的标准是不是?而我根本从来就没有爱过白翊纮,对一个你从来不会付出真爱的人,又怎么谈得上‘舍弃’呢?白翊纮只是一个影子,一个在我心中替代他父亲的影子。可是伟平出现后,影子就在我的心中消失了。”
常世伟越听越迷糊:
“你不能说得更清楚一点吗?听你话里的意思,好像你先认识白伟平才认识白翊纮,可是又好像不是这样,我都搞迷糊了。”
“没错!我是先认识白伟平,然后才认识白翊纮的。”
若玫缓缓地说出自己和伟平之间的两世情缘。虽然说得心平气和,语气中听不出一点埋怨、痛苦和伤心,就好像在诉说与自己无关的事,可是常世伟却听得心中百感交集,他忍不往地问:
“你让自己的感情延续到今生,难道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若玫虽然说得极肯定,但语气中却流露出一股浓浓的失落。
“可是你逃得开所有的人,你逃得过你自己吗?你刚才在看白伟平的时候,眼神中尽是不舍,你求的只是一时的表面平静,而内心却像座死火山,随时都有苏醒、爆发的时候,你根本就是在欺骗自己。”
“至少我这么做不会伤害到别人。”
常世伟直视着若玫——
“真的吗?你真的认为没有人会受到伤害吗?可是就我所看到的,就有你和白伟平两人受到了伤害。就算你可以勉强压抑自己内心的痛苦,可是我看白伟平不一定承受得住。”
若玫被常世伟道破了心事,有点恼怒地说:
“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
常世伟耸耸肩。
“怎么好像每次我们的谈话到最后都会弄得很不愉快?怪不得我不会在你梦中出现。”
对于自己的发怒,常世伟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自我解嘲以经解自己的压力,若玫的脸色和语气都不觉地缓了下来。她叹着气说:
“你以为这很好玩吗?这是一种煎熬、一种凌迟,你知道吗?自己的感情被切成一段一段的,在我的成长过程中不断地刺激着我的脑神经,忽然有一天,自己好不容易把它拼凑起来之后,却发现原本属于它的框,却早已框上在别人身上。我只好任由它再散成一片片地藏在心底,不去想它!不去碰它!”
常世伟看着若玫一脸哀愁,不禁握着若玫的手,深情地说:
“若玫!如果你真想忘记过去,重新来过,你是不是愿意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帮你忘了这一切好不好?”
若玫疑惑地看着常世伟。
“若玫!我曾经说过,你是我的最爱,虽然你曾经拒绝过我,但是现在,我仍然要告诉你,你一直都是我的最爱。”
若玫觉得她的心好累好累,而常世伟的话就像有催眠作用似的,让她整个人、整颗心都松懈了下来,她靠在常世伟的肩头,无力地说:
“带我走吧!”
※ ※ ※ ※ ※
若玫和常世伟的婚事虽然在谷家有过一番激烈的争执,最后总算尘埃落定。若凡一直觉得若玫的婚事决定得太仓卒,有欠考虑,可是谷正华和爱梅却如释重负。
若玫依然不停地工作,婚礼的一切都交由常世伟一个人去张罗。若玫对婚事的筹备完全配合,却不积极。常世伟因为生意上往来的朋友很多,所以发了不少帖子,若玫却一张也没发。所以看起来就像是常世伟一个人要结婚似的。
※ ※ ※ ※ ※
自从若玫经过一番争执逃离白家之后,白翊纮每天见父亲不是独自到海边待上一天,就是看着若玫早已泛黄的照片发愣,完全无视家里其他人的存生。若玫没有出现以前,父母的感情像一潭死水,可是若玫的离开却抽干了那一潭水,使得父亲的心一点一点地蒸发、干涸。
这天,白翊纮勉强带着父亲到公司巡视,他希望父亲看到在他手中扩展的事业,能对父亲的心有一点提振的作用。
白伟平已经很久没到公司了,所以员工们都有些意外。白翊纮跟在白伟平的身旁,一边走着一边概述公司最近的营业状况。
白伟平默默地走着,当他走过布告栏时,不觉停下脚步。他转过身,眼睛盯着布告栏上一张醒目的红帖。白伟平走到布告栏前,眼睛定定地看着那张红帖……
若玫的名字和7月10日一起映入白伟平的眼帘,撞击着他的心。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他整个人好像被一片火红所吞噬!他想逃出这一片火红,可是却始终挪不开脚步。
白翊纮走到白伟平的身边,顺着白伟平的眼光看向公布栏上的红帖。居然是常世伟和若玫的喜帖!他又看看白伟平紧握着拳,眼神中尽是深深的哀恸。他不由得怒气横生、火冒三丈地用力揭下那张喜帖,可是白伟平的眼睛仍然瞪着布告栏。白翊纮心里又气又难过,他一时无法控制地吼:
“崔副总!崔副总!”
站在白翊纮身旁的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每个人都弄不清楚为什么白翊纮好端端的会突然大发脾气。崔建章诚惶诚恐地走到白翊纮的面前——
“总经理!什么事?”
“叫司机送董事长回去!”
“是!总经理!”
崔建章才刚回答,白翊纮却像是等不及似地又吼了一声:
“快去!”
白翊纮吼走了崔建章,握着手上的喜帖,怒气冲冲地直奔谷若玫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