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客栈旅馆,反正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蓝洛奇下令。“等她醒了以后,再问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爵爷,那样子一来会耽误我们的行程,恐怕赶不上船期呢!”
不用说蓝洛奇也明白,自己真的是惹上麻烦了,因为在礼教严谨的大明国,绝对不可能会有一名年轻良家少女不带侍伴擅自出门,更何况是晚上偷偷留进陌生人的马车里,还喝得酩酊大醉。“札克,是你自己说我们不能丢下她不管的,我只是听你的建议而已。”
“我可没有力量左右您唷,爵爷。”札克眨着眼,无辜地说。“毕竟您才是发号施令的主人,我不过是您忠心耿耿的仆人罢了。”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主人,要是你不说,我都要以为你才是主人了呢!”洛奇不高兴地说。“不然怎么我做什么事,你都有意见?”
“那一定是爵爷太多心,札克对您的忠心是不变的。”
“我也知道你的忠心。不过我这一趟从鄂图曼帝国出发到大明国来当贸易使,沿途你给我的忠告,也不比你的忠心少了。”蓝洛奇嘲讽地说。“现在我只希望你少说两句,让我的耳根清静一下。”
札克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蓝洛奇其实是鄂图曼土耳其帝国的公爵,土耳其帝国控制着东西两方的海上和陆上贸易,将东方的丝绸、香料运往西方各国,再将西方的宝石翡翠运往东方,而这笔贸易收入是帝国最主要的收入,而为了达成贸易目的,土耳其帝国每年都会出贸易使节到大明,今年蓝洛奇就是来和宝亲王交涉,希望增加贸易物品。
刚巧遇上宝亲王府办喜事,洛奇自然也以贵宾身份应邀参加婚礼,可是婚礼却莫名其妙的取消了,而洛奇的公事已经办完,正打算由金陵南下广州,和土耳其的贸易船队会合,一起返国。
但是梦芙的出现,令洛奇陷入难题,该如何处理这名少女呢?
“爵爷说的对,这位小姐现在的情况不宜赶路,得找个地方休息,等小姐醒来。”札克仿佛可以看穿洛奇的心思,主动提出建议。“前面有一家叫千鹤楼的客栈,我们可以过去住一宿。”
“你这么快就打听好了?连客栈名字都知道。”
“这是身为爵爷贴身侍仆的本分,您不是一向喜欢做事机灵的人吗?”
“这回你可未免太机灵了点。”蓝洛奇狠狠地瞪了札克一眼,心里想无论如何他是赶不上和船队会合的时间了,暗暗叹了口气。“好吧!反正不收留这名少女也不成了,走吧!”
“爵爷,或许我们不该多管闲事,我看这个陌生少女绝对不单纯,我们收留她或许是个大错误,会给自己惹上大麻烦。”札克忽然担心地说。“不如我们留下钱,让客栈老板照顾她,等她醒来再送她回家好了。”
“札克,你怎么啦?”洛奇又好气又好笑。“最早说不能丢下她不理的人是你,现在又不想惹麻烦了?”
“爵爷,我是不想让您惹麻烦呀!”
“怎么?你从哪里看出这名少女会替我惹麻烦?”
“女人都是麻烦。”札克很肯定地说。“中国有位圣人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意思就是说和女人牵扯在一起的麻烦,是世界上最糟糕的麻烦事。”
“哈哈哈!札克,想不到你连孔夫子的话也记下来,不错嘛!”蓝洛奇大笑。
“不过我蓝洛奇一向是不怕麻烦,愈麻烦的事我愈感兴趣。”
“可是您如果管了这名少女,说不定赶不上回国的船队了。”札克着急地说。
“贸易船上有大批的货物,就算您是公爵,船也不能等人。”
“怕什么?回国的路途和方法很多,不一定非搭贸易船不可,大不了从丝路回去。”
“爵爷——”
“不要多说了,我的心意已决。”蓝洛奇转身回到他自己的马车上,边下令马车队掉转方向。“往千鹤楼出发!”
札克对着洛奇的背影皱起双眉,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大声地喊:“爵爷,女人是祸水,愈漂亮的女人为男人闯的祸愈大,你可别说老札克没先提醒你,等到祸事临头后悔也来不及了。”
蓝洛奇充耳不闻,自顾自的上了马车,而整个马车队也很快整装,重新出发,往千鹤楼方向快速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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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起床了!小姐。”
一片朦胧的梦境,赵梦芙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似乎有人在叫她,但是那声音太遥远了,遥远得难以辨认,她翻了个身,嘟嘟囔囔地说:“再让我睡一会儿嘛!”
札克有些好笑,继续叫了几声:“小姐、小姐,请床了。”
“你看她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啊?”蓝洛奇拉长了脸,不耐烦地说。“我没见过这么能睡的小姑娘。”
“爵爷,这都要怪您那几瓶兰陵酒,那可是放了三十多年的陈年好酒,就算是生龙活虎的大男人喝了,也得醉上一整天,何况她还是个娇滴滴、怯生生的小姑娘呢!”
“那几瓶好酒全让她给糟蹋了。”洛奇有些心疼。“枉费我好不容易从准噶儿汗的王宫中拿出来,我自己一口都还没舍得喝呢!”
“是喽!这些兰陵酒的威力可不容小觑,这位小姐还有得醉哩!”
“什么?她还要醉下去?”洛奇的脸色愈发难看。“自到了客栈,她已经睡了一天了耶!为了她,我的行程都耽误了。”
“爵爷,你现在反悔想丢下这位小姐,还来得及呀!”札克眨眨眼。“我们可以付客栈老板一笔钱,让他等小姐醒了以后,派人送她回家。”
洛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小客栈。”
“爵爷?”札克笑得很古怪。“您似乎很关心这位小姐哦?”
蓝洛奇有些狼狈地避开札克的目光,粗声说:“胡说!我只想弄清楚她偷偷潜入我的马车队,究竟有什么目的?或许她是间谍、密探等等也说不定,无论如何得查清她的身份才行。”
“喔,是吗?”
“札克!你什么时候有资格怀疑我的话了?”洛奇恼怒地说。“你只要照着我的话做,别的事不必多管!”
“是,爵爷。”
“你到街市上去看看,有什么适合这位小姐穿的衣衫,买几套回来。”洛奇吩咐。“看起来,她除了身上这件红色的华丽礼服之外,一件换洗衣裳、甚至一条手绢都没带。”
“我不会买女孩穿的衣裳啦!”札克嘟着嘴说。“我是公爵府的仆役长,可不是侍候小姐夫人们的下等女仆那。”
“札克,你是存心找麻烦是不是?”洛奇脸色一沉。“快照我的吩咐去做!还有,衣裳买好一点的,不必省钱。”
札克不情愿地走了出去,边埋怨地说:“你就是不肯听我的老人言,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女人只会带给你无穷无尽的麻烦,为了一个陌生少女,连回国的日程都耽误了,你要不是中邪了,就是疯了……”
洛奇对札克的埋怨置之不理,一等札克出了房门,立刻用力将门关上,也将他那一大堆说不完的唠叼一并关在门外。
“唔。”床上的梦芙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你……醒了吗?”洛奇靠近俯视梦芙。“你需要什么吗?”
沉睡中的梦芙,身上依然泛着浓烈的酒气,但是那份醉态可掬的模样却更增添她的俏丽娇美,洛奇不得不承认,这个陌生少女实在是他生平仅见的绝色美女,但是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偷偷溜上他的马车呢?他对她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