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拉斯苦笑一声,脸上是经历沧桑的憔悴。
“我不是争吵……”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说:“我发现了教授的计画!”
“什么意思?”
“教授……打算把实验结果掩盖,再转卖给中东的小国家。”
“不!教授是一个重视学术更胜于金钱的人,我不相信他会掩盖实验成果,当个叛国贼。”
“如果他急需要钱呢?”道格拉斯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纸张,交给冉情其中的一张。
冉情仔细一看,才发觉那是一张催债信,最下面的总结算竟然是四十万美元!教授欠人这么多钱?她惊讶地张大眼睛。
“我那天本来是为了和他讨论一项实验的,可是却发现他正在复制一些机密,包括……蓝鸟的图纸!”
“蓝鸟!”冉情倒吸一口气。
“难道……教授假死?”
道格拉斯苦笑,“没错!那天他看见我也很惊讶,便对我说他是想做备分。不久,他就离奇地死了。我仔细想,觉得事有蹊跷,所以在他死后到他办公室里翻看资料,才了解了‘蓝鸟’的真正内容。突然,我听见了教授的声音,所以我躲起来,听到他和另外一个陌生人在讲话,这才知道,他竟……请了杀手,对你们三个下了格杀令!”
冉情的手无端地颤抖起来,眼泪就这么在眼眶里打转。
“为了保证我们不泄密?”
让她落入如此境地的人,竟然是她敬仰的导师、她敬爱的老者、她全心信赖的亲人!悲哀呵!
道格拉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我一直在干什么!冉情,‘蓝鸟’结合了最先进的核技术还有生化技术,它是最可怕的武器,比几年前被国防部禁令研制的VZ毒气更加恐怖!”
冉情看着道格拉斯痛苦的脸庞,逐渐卸下了防备。自己不也曾经有过像他一样的感觉吗?内疚、痛苦,觉得自己就快要爆炸了似的。
“没错!‘蓝鸟’是……武器。整个乌托邦只有教授、我、韩舞飞、蓝静四个人知道真相,其他的科学家都以为我们研制的是综合性能源,由于每个人的分项研究不同,所以没有人怀疑整个计画。”
“Jean,你不自责吗?你不内疚吗?”道格拉斯痛心地质问着低着头的她,“我一直以为我们研究的专案是对人类有利的!然而……”道格拉斯似不能再说下去。
“我知道……”冉情虚弱地笑着,“可是我有选择吗?等我意识到计画有问题的时候,我已经卷进去了!我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这个计画除了总统和几个国防部的重要人员知道以外,没有人了解!你懂吗?让我们消失实在太容易了!”
冉情激动地辩白着:“我们如同死人一样,没有身分、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如果计画有半点泄漏,我们统统活不了!”
“我也觉得他既然如此狠毒,必然不可能放过我。所以我逃了……”
“不用不好意思,我们三个也只是比你晚一步而已。”冉情自嘲道。
“没有三个了……”道格拉斯犹豫地说,“韩舞飞……已经死了。”
冉情愕然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哭泣还是该尖叫。
道格拉斯递给冉情一张剪报。
美国企业巨头格雷特.贝儿之妻今晨与一不明车辆相撞,当场死亡……
虽然报纸印得很不清楚,但是以冉情对舞飞的熟悉,她还是很容易地认出了舞飞的尸体,轧在烧焦了的车子下……
“不!”颤抖着,冉情苍白着脸,“舞飞……”
“对不起!”道格拉斯不忍地看着悲切的冉情,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我知道你的伤心,这几个月,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坚强一点好吗?”他轻轻地拍着紧紧闭上眼睛的冉情。
☆☆☆
冉情摇摇晃晃地回到雷森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不理会劳伦斯关心的眼神,她无力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倒在床上。
她的脑袋一片混沌,不知道该怎样接受伙伴惨死的消息,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待在雷森的庇护下……泪水已经流不出来了。经历过几个月的心酸、孤独的折磨,还有最亲的人的背叛,她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再去思考了。
或许就这么离开吧!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白色的蝴蝶发夹,恨恨地抚摸着。就是这个!她们三个亲手研制的东西,竟然是最终要她们命的罪魁祸首!
多么讽刺啊!它逼得她们三个人天涯逃亡!它杀死了舞飞!它逼得她最终要放弃她的爱……
毁掉它!冉情盯着眼前的蝴蝶发夹,可是颤抖的手怎么也不能把它掰碎!
她还记得当初她得知蓝鸟计画时的种种矛盾,可是教授很体贴地抚摸着她的背部,和蔼地说:“这是国防部的命令,即使我们不做,也会有别的科学家研究的。冉情,我们是科学家,我们的任务就是研究,至于以后的结果,那是军事部门的事情。
记得我教你们生物时说过,人类是一种动物,占领和侵略是动物的本能!正是因为战争,人类的人口才能保持和环境平衡。也许……这样说很残忍,可是这就是科学──一种既伟大又危险的力量。我们则是驾驭这种力量的人……”
可笑的是,她不但没有驾驭科学的力量,反而让它毁了自己的生活!
冉情把自己深深地埋入被子中,摇晃着头,试图忘记以前的一切。
可是乌托邦白色的走廊、教授祥和的脸庞、舞飞的笑脸……依然在她脑中交错盘旋。最后是道格拉斯消瘦的脸庞,眼神期盼地说着:“相信我!我没有杀害教授!我也是在逃啊!”
她该怎么办?她该相信谁?她该何去何从?
“情!”门外传来雷森略微担心的声音,“情,开门!”
她不稳地站起来,把门打开,随即就无力地倒在他怀里。
雷森皱眉,轻柔地把她抱起,放在床上。“你累了?还是生病了?”
冉情把脸埋在他怀里,轻轻摇着头,“今天出去逛街了,所以有些累。”她越说越苦涩,她又对他撒谎了。她和他的关系似乎总是建立在蒙蔽和谎言之上。
她更紧地搂着他,不让他看见自己绝望的脸。
雷森拨开她脸上的乱发,“你太苍白了!我去叫医生!”
“不要!”冉情连忙阻止他,“我只是今天走了很多路,所以累了。”
她主动献上红唇,激烈中带有一种绝望,试图让他忘记这件事。
“我爱你!”深吻着他,她颤声告诉他。
雷森把她压进怀里,吻着她的颈子,温暖的手摩挲着她乌黑的发丝。
突然,他停顿下来。
“你是不是怀孕了?”
看着他焦急中带着一丝欣喜,冉情的一颗心如同春水般温暖。
“你想要个孩子?”她揪住他的领带,手指和领带纠缠着。轻轻颤动红唇,她魅惑地看着他。
“嗯!”他一边啃吻着她白嫩的颈子,一边回答,“我想要和你有个孩子。”
“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呢喃着,她吻上他的胸膛。
雷森的手绵延而下,“你说呢?”
“男孩吧!生个男孩,和你一样帅。”她调皮地看着他。
“呵呵。”雷森低笑着,“好!只要是和你生的孩子,我都喜欢!”
☆☆☆
云雨过后,雷森搂着冉情,让她的背紧紧地靠在他的胸膛上,这样他能感觉真实的拥有她。
她实在有太多事情他不了解了!每次谈话进行到这十年中的事情时,她就很明显地逃避着,这样的逃避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