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间正气浩然,深邃的眼眸中只见坦率而不见算计与狡猾,全身散发着读书人的书卷气与习武者会带有的霸气,明明是两个极端的感觉,可是一汇集在他身上,却反而营造出一种特别的气势,也正是因为这样,在一般人当中他显得特别出色!
这样的一个男人应该是值得信任的吧?而且又是媚贵妃想要染指的男人。
只是这样做,对谷绍骞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
“辛苦倒是不会。”他看出公主的局促不安因此稍微地收敛自己逼人的注视,“微臣有武艺在身,走这趟路并不感觉困难。”
“说的也是,常德都忘了您是文武状元呢!” 朱珊瑚掩嘴轻笑,觉得头昏昏沉沉地,她忍着身体的不适转移话题。“您还未用膳吧?”
“是,刚才与皇上聊得太尽兴,反倒忘了肚子饿的事情。”谷绍骞不避讳坦诚回答。
“哎呀,还真的是常德怠慢,请谷大人见谅。”感受到亭子外的热度,她觉得身体阵阵发冷,四肢渐渐地失去力气。“这一桌清粥小菜希望还合您的口味。翡翠,上酒。”“奴婢遵旨。”翡翠担心地看了看公主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内心开始后悔不应该让公主这样任性而为。
“哎哟,常德公主、谷状元,你们在这里啊?”就在这个时候,媚贵妃慵懒的音调闲散地传了过来。精明的她一眼就看出来公主正极力忍受身体的不适。
唇角往上扬起一抹不意察觉的邪恶弧度,不请自来的客人擅自走人凉亭内,无视朱珊瑚一脸写着“我没请你来”五个字的面容。
“媚贵妃。”朱珊瑚一听见她的声音,便强撑起精神,挺直背脊,进人备战状态。
“微臣拜见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谷绍骞起身作揖。
“我说……天气这么热,怎么不在屋子里,反而待在外头让太阳晒呢?瞧瞧常德公主,啧啧,这苍白的模样若是让你父王瞧见了,还以为我虐待你。”媚贵妃作假地移步走到朱珊瑚的身边,伸手想要去掐住她的下巴。
“少对我来这一套!” 朱珊瑚强压下身体上的不适,起身挥开媚贵妃的手道:“媚贵妃,你要晓得,即使父主现在宠爱着你,但等到哪天你人老色衰,保证你马上被我父王抛弃!”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媚贵妃不以为然地道。
“那很难说。”朱珊瑚飘过去一个讥讽的视线,当场气煞媚贵妃。
现在没有宣宗在场,她的顾忌就显得太多余,今天若不好好地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她就不是杨媚儿!
当今皇太后对她百依百顺,皇后在她面前也不敢吭一声大气,然而,就她——这个常德公主是唯一敢用尽办法疏离她、嘲笑她,甚至与她作对、讪骂!简直太过分了!
她抬起手,朝着朱珊瑚的脸上挥过去。
朱珊瑚反应迅速地闪过媚贵妃恼羞成怒的手,然而她忘了自己身体的不适,根本不能够承受突然的移动,结果一个重心不稳,她整个人往后仰倒——
“呀——”她惊呼一声,闭上双眼等着撞击的疼痛到来,然而,她等了许久就是没有等到预期中的疼痛。
“不要脸,竟然投怀送抱,这还是堂堂的大明朝公主吗?”
媚贵妃的声音使得朱珊瑚睁开双眼,一张眼,便望入一双深色似潭的眼眸中。
“公主?”
她看见他眼底的担忧,在眼前放大的俊容竟然是那么地吸引着她,一股冲动让她主动贴上他的唇,小手更是大胆地搂上他的脖子。
谷绍骞只觉得一股馨香飘满鼻端,沁入他的五脏六腑,嘴唇还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甜美滋味。
“哐当!”一声,眼前两人贴合的身体吓傻了一旁捧着酒壶的翡翠。
“如何?”朱珊瑚没有再更进一步的接触,事实上,她也只是把嘴唇贴住谷绍骞的嘴唇而已,“本公主现在想要状元郎当我的驸马爷,和他搂搂抱抱有什么不对?”
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即使这么做会赔上自己的清白,她一点都不会感到后悔,基本上,就算想要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算了!就算会被骂、被恨她也无所谓了,现在她只求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算谷绍骞不爱她,想要纳妾也没关系,她只是希望能自主自己的生活。
看到太多嫔妃以及皇兄们饱受不属于自己婚姻的苦、不能自己的苦,她当然要趁早替自己安排后路!
就是对不起谷绍骞这么好的男人……
她有些抱歉地想要放开他,然而,他放在她腰间的手臂突然一紧——
“你在发烧。”’他在她企图挣脱之前先行在她耳边开口,“如果不想在媚贵妃面前丢脸的话,就让微臣抱着你吧!”
“你很懂得趁人之危。”她瞪他一眼,不懂他为什么没有生气。
他不气吗?以他的聪明来说,应该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而他将遇到什么事情才对呀!
薄唇勾勒出淡淡的笑意,那抹笑容就像是和煦的春风,温柔地飘过朱珊瑚的内心,竟然意外地抚平了她旁惶无措的思绪。
“我只是被动的受害者。”
笑容里的无辜刻意地增加许多,让她没有办法指控他借故偷吃豆腐。
“现在换我沦落为被动。”朱珊瑚一点都不愿意吃亏地回答,要不是她现在有病在身,试想,她有可能这样乖乖地任他摆布吗?
“呵呵……”谷绍骞被她逗笑出声,两人完全无视媚贵妃气得铁青的脸。
“亲爱的未来驸马爷,想不想去本公主的寝宫啊?那儿比较凉快幄!至于媚贵妃您嘛……我看就别去了,找我父王恩爱去还比较好吧?”朱珊瑚故意搂紧谷绍骞的脖子,一方面是刺激媚贵妃,一方面是想整整谷绍骞。
“别白费力气,公主。”他贴在她耳边道:“你现在虚弱得连一只蚂蚁都杀不死。”
“难道我就不能用淹的吗?”她轻哼。
谷绍骞忍不住再度笑出声。
“你、你的行为实在是太放荡了!不过才见第二次面,就可以这样和男人搂搂抱抱,比我还要不知羞耻!”媚贵妃眼见想要的男人就要飞了,她便怒得不顾形象。
“你还知道你不知羞耻啊?我和你比起来,可就是小巫见大巫哪!”朱珊瑚低低窃笑着,“比起某人一见喜欢的男人就不顾一切地爬上那人的床,本公主还算含蓄,你说是不是?未来的驸马爷。”
“常德公主!”媚贵妃丢开平日的慵懒语调,怒火冲天地厉声道:“不要以为你说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你的婚事是皇上在掌握的,只消我在皇上耳边说几句话,明儿个你就等着嫁给汉王的儿子!”
“汉王会答应一个残花败柳之身的公主当他的儿媳妇吗?”她绝对不会嫁给汉王叔公的儿子!绝不!谁要嫁进叔公家,然后被媚贵妃拿地位来压她?
朱珊瑚下意识地偎紧谷绍骞,和她所表现出来的坚决气势完全不同。
“我相信汉王是绝对不会在意这一点的。”媚贵妃愤怒地丢下这句话之后便扬长而去。
看着媚贵妃渐渐走远,朱珊瑚终于承受不住身体与心灵的煎熬,昏迷过去。“少爷,有您的信。”正当谷绍骞准备进宫的时候,仆人拿了一封信给他。
“谁的信?”他心不在焉地问着,这几天听翡翠说公主的病并没有多少起色,清醒时间少昏迷时间多,虽然有请太医去看过,但始终都不见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