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凤旋即调头锁门,仿佛很谨慎、很小心的。
“怎么了?”小草不解的问。
“你还问我怎么了!”彩凤一脸的微愠。
小草怔住了,这是彩凤第一次对她发脾气。
“彩嫂,是不小草做错了什么……”
“把衣服脱了!“彩凤厉声的喝道。
小草顿时脸色大变。“做……做什么?”
“叫你脱就脱!”彩凤实在沉不住气了,上前扯她衣扣。
“不……不要……”小草慌忙缩着身,不让彩凤得手。“彩嫂,不要……求求你不要啊……”
“为什么不要?那儿藏了你的秘密吗?”
彩凤已扯开她厚重的外衣,覆盖着上衣的腹部隐约可见微隆。
小草花容失色。“不,不,不!”
彩凤硬是伸手,一掀……
简直不敢相信!那隆起的腹部裹着一层又一层布条,触目惊心。
“小草,原来你真的是……”彩凤多么希望是刘婶看走眼,但眼前的事实已清楚道尽一切。
惊慌的小草白着一张脸,无助的揪着自己衣服,不知所措……
“你太糊涂了!”彩凤又气又难过。她是真关心小草才会发脾气,一个未出嫁的女孩有了身孕,这要让人知道了,怎么抬得起头呀?
“彩嫂……”小草像个受惊的孩子,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默默流泪。
“那男人是谁?”彩凤挑出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小草却是摇头连连。
“你不说?不说肚里的孩子怎么办?任他一天一天的大吗?”彩凤焦急不已。
小草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那男人干的好事,总得出面负责吧!你这么护着他是你自己傻!”彩凤见她如此固执,更是怒不可遏。
她发怒,是替小草不值呀!“你这身清白都给他糟蹋了,他不负责成吗?天底下岂有这等便宜事?”
小草只是木然地流着泪,一句话也不说。
“难道——你让坏人给强了去?”彩凤倒忘了还有这可能性。
“不,不是这样的……”
“那到底是怎样?你不能啥都不说!”彩凤感觉的出小草在掩护那男人,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呀!
“小草,你才十七岁,你肚子这孩子将来又该如何处置?唉,算了,算了,远的就先不说了,咱们说说近的——过不了多久你肚子就藏不住了,到那时候人人都知道你有了身孕,你说你要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她茫然的摇头。
“你光说不知道问题不能解决嘛!”彩凤可恼了。
究竟是哪个男人毁了小草的清白,那天杀的要是有心负责,小草也不至于忙着藏肚子,更甭说像现在这样毫无主张了。
“小草,你别怕,彩嫂替你出头。”她苦口婆心的劝道。小草没爹没娘的,只有她能帮小草讨公道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既是他落的种他就该负责。告诉我是哪家男人,我找他说去。”
“我……”小草艰难的望着彩凤无言以对。
“你就说呀!”
“我……我……”小草掩面哭泣。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啊!彩嫂,你就别通我了,我是真的不知该怎么说……”
彩凤见她这模样,心疼又心急,忍不住叹息。“你不说,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这事不能就这么任它搁着,等小草的肚子大到无法掩饰那天,连夫人都会知道的——对了,怎么忘了夫人呢?
“我替你出头或许还不够分量,我想有关夫人就不成问题了。”彩凤急急地说。“关夫人有身分有地位,她说一句谁不给三分面子?”
小草闻音一愣。“你是说要请关夫人……”
“是啊,夫人很好心的,我求她,她会愿意帮你的。”她牵起小草的手。“走,我们一道找夫人商量去。”
“不,不可以……”小草一脸惶恐]拼命想抽回自己的手。
“没关系的,我伺候夫人这么多年了,夫人的脾气我了解,只要是她能力所及的,她很乐意助人的。”
“不,不可以……不……不……”小草硬是不肯合作。
她不走,彩凤总不能拖她走,只好放开手。“想不到你这孩子固执起来这么拗,真拿你没办法。”
彩凤莫可奈何的翻翻白眼。“既然你不去,我就自己去找夫人。”
“彩……彩嫂,求求你别去……”小草反过来拖住彩凤。“求求你……”
“唉,我这是为你好。等到肚子藏不住才被发现,我怕你会更难堪呀!”
“可是……可是我……”
“你也想不出好法子了吧!”彩凤拉开她的手。
小草脑袋此刻如一团乱麻的纠缠不清,这样也不成。那样也不对,她根本无法思考,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跟着彩凤就要伸手去开门了……
“是少爷!”她终于松口了。“是少爷的!”
彩凤整个人顿时僵住了,她机械式回过头。
“你说什么?”
小草纷纷落下的泪,再停不住了。“彩嫂,孩子……孩子是少爷的……我……我不敢说呀……”
老天!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此事非同小可——
彩凤连忙扶小草坐好,递上手绢让她拭泪。“别哭,别哭,有话慢慢说。你和少爷……应该是在少奶奶未过门前就来往的吧!”
小草点点头,拎着手绢轻擦累湿的面颊,哽咽道:“我和少爷在一起不久后,才在无意间知道少奶奶的事……我不知道少爷早已有了婚约,我更不知道他们在婚后将要出国……彩嫂,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存心要破坏他们的婚姻。”
显然少爷是有意瞒着小草的——彩凤拍拍小草的手,满是无奈。“我明白。不过——小草,无论少爷有没有婚约,你和少爷都不可能会有结果的。”
“我知道,我知道……”小草悲泣不已。“这一切都来的这么突然,我……我根本无法抗拒,我……我知道我很傻,但我没办法,我……我是真的喜欢少爷……”
“唉,这老天实在是捉弄人。”彩凤搂了楼小草肩膀,心里也不好受,“明知是伤心路,何苦让你走这一遭呢……唉,当初我要是没带你来到关家就好了。”
小草却摇摇头。“彩嫂,如果你不带我进关家,我也没机会认识少爷了,我宁可走这一遭,我宁可……”
对小草来说,已非伤心路不可行,而是不可不行——爱到深处无怨尤,这泪、这伤心全是她的宿命,她认了。
“没想到少爷会着上你……唉!”彩凤叹息。
“只怕你和少爷是有缘无分。”
这番坦白,更是教小草珠泪直落。
“你这么哭很伤身的——我想少爷还不知道你怀孕的事吧!”彩凤连忙安慰她。
小草点头。“我拿不定主意,不知该不该说,就这么一天天拖着,然后……然后少爷就出国去了。”
彩凤恍然大悟。“原来!就在少爷婚前那一阵子,你总是病恹恹的,药吃了也不见起色——你就是那时发现怀孕的,没错吧?”
“我那时说有吃药其实是骗你的,我上医生那儿检查……就全都知道了。”
“我想你那时一定是苦恼又害怕。”彩凤为她心疼。“可怜的孩子,一个人撑了这么久,真是难为你了。”
彩凤的慈爱,令小草倍觉温暖,感动的泪水直流。“彩嫂,我该怎么办?”
这一来,彩凤似乎成了她唯一可依赖的人了。小草有话不跟她说还能跟谁说?“彩嫂,我怕会耽误了少爷、我怕会给少爷带来麻烦、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