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桥紧握珠簪就要往自己的咽喉刺去,然而不等她自残,握簪的小手被小石击中一 麻,珠簪落了地,李霆也已不知自何处飞到她身前护住她。
“二皇兄,你如此夺弟所爱实在可耻!可恨!”
映桥睁着一双惊喜的泪眼看着儒雅俊朗的李霆。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慨,眼中却难 掩兄弟相残的伤心与难堪。
“三皇弟,只不过是个侍妾罢了,何至于为此伤了兄弟之情?”李桓不以为忤的轻 抬画扇,将画扇中淬毒的暗器疾射而出。
李霆反应之快也教映桥吃惊。抱起她轻轻一提已跃上屋梁,对她急吼:“坐好!”
人再度飘然而下,在半空中遭逢欲乘势追击的李桓。
两人拳风霍霍,一时打得难分难解。
映桥坐在梁上心焦的像在看一场武侠片。然只一盏茶的功夫,不谙武功的她亦可看 出李霆犹占上风,而李桓节节败退。
李霆一招“龙狂虎扬”聚力往李桓胸前一出,纵使只使出六成功力,仍教李桓口吐 鲜血,破窗逃之夭夭。
“李霆!”她坐在梁上对着犹立在原地不动的李霆轻喊。
李霆敛起痛心,跃至梁上抱下她。
“你好傻!”他拭去她唇角的血丝,不忍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不敢想象他若晚出手 一步让珠簪刺破她的咽喉,那她将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是呀!她是傻,傻到舍命、舍亲人到这朝代寻他,又岂可让清白给别人夺了去?纵 使隔了千年,女子的节烈心态仍是相同的。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她伏在他结实温暖的胸前喃喃,任委屈的泪和鼻涕 弄糊了他一身白袍。
他只是笑了笑,抱起她走出绣房。经檐廊时,映桥才看到横躺在门外的两个李桓的 侍卫。
“放我下来。”映桥挣扎着,他只好放下她。只见她蹲下身在其中一个侍卫旁边嗅 闻着。“是他!入关前一夜潜入营中挟持我的刺客。他身上有令人作呕的薄荷味。”
映桥说着云眉一拢又是作呕,随即被李霆捧入手中,将脸蛋埋入他怀中才止住那股 不适的呕吐感。
“我知道。”
“你知道?”映桥的疑问盛满眼底,抬眼盯着他俊帅光洁的侧脸。“对了,你怎么 找到我的?”忽地对他的神通广大感到不可思议。
“你记得在张府逮到的那只鹰枭吗?”
来到檐廊尽头,李霆抱着映桥轻轻松松飞下楼房,轻点围墙,再下地时已出万花楼 。
居然在墙边遇上曹錾,只见曹錾正咧大了嘴笑着。
“王爷?您何时?”曹錾双手一拱,对刚才众人遍寻不着的定北王竟早他们一步入 万花楼中救出史映桥而大惑不解。
李霆没有回答,严厉的一个眼神示意曹錾立即敛起笑容,领命后翻身上马吩咐撤兵 。
“你方才说的什么鹰枭?”被安坐于他的白色坐骑,他才扯动缰绳没入黑夜的街道 中,映桥便问。
“那是二皇兄豢养的鹰儿。打从关外及至入关,包括他在市集遇上你,皆在我的掌 握中。唯一失算的是你的被掳,我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大意。”
夜黑风高、市招随风翻飞,除了更夫的打更声和马蹄声,街道静寂无声,而这样的 静谧仿佛让两人的心更贴近。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几乎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李霆扯下自己的披风往映桥身上裹去,俯下脸在她颊边一吻,惹得映桥脸上的红霞 立现。
“为什么同是兄弟,李桓却要如此苦苦相逼?”映桥不解,拉紧他覆在她肩上的披 风,心头暖烘烘的。
“一切都为了龙纹玉玺。”
他叹气?映桥真的听到一向刚毅不挠的李霆竟也会叹气。真是难以置信!
“什么是龙纹玉玺?”
“一颗关系太子之位的信物。”
原来当今圣上属意立三皇子李霆为太子,后因嫡传之故,太子之位便给了大皇子李 劬。然李劬一日打猎出了意外不幸身亡,原以为太子所有的龙纹玉玺会交由二皇子李桓 ,哪知圣上却赐与李霆,待他再次平定回乱立功,回朝后即刻予以册封。但李桓不甘, 使尽手段夺回龙纹玉玺欲登太子之位,而引发一连串杀机。
“在这场太子之争中,最无辜的是你,屡次拖你下水。”他感叹着,手已环上她的 纤腰。忆及她为拒绝李桓不惜自残,直教他心疼不已。
映桥至此才恍然大悟。
“原来你不能给我唯一的爱,是因你有朝一日登上皇位,难舍那三十六宫四十八院 的佳丽!”她幽幽恍恍地只觉得心头有如万蚁钻心之痛。
“映桥,我爱你,但我有我的难处……”他无奈地拥紧她轻吻着。
“我明白。”她缓缓吐出这三个字,声音听似遥远的不属于自己。
巫师跟她开的什么玩笑?他为什么不是寻常百姓,而是帝王之尊?那她来这一遭不 管如何挣扎,总挣脱不了悲剧收场的命运,巫师肯定赢了她的生命。
她挽起蝉袖睨一眼腕上的红白丝线,几乎可以预见红线断裂之时……“这是什么? ”见她凝着腕上的丝线不言不语,他问。
“生命之线。”
“什么意思?”
“红线掌生、白线掌死。一个家乡的迷信罢了。”她幽然地说。
何等不祥的迷信,他的剑眉一横,沉声道:“拿掉它!”
她悻悻然地收回手,只说了声:“别管它了。”便不再说话。
两人各怀心事的默然不语,任马儿慢慢踱回张府。
回到张府大门,看门的小厮正打着盹,浑然不知王爷回府。
映桥原以为李霆会立刻抱她下马,出乎意料的他文风未动,自背后抱紧她,将脸埋 在她的发香里。
“纵使登上帝位,你仍会一直陪着我吧?”他在求她的承诺。无法给她想要的,还 有她腕上丝线的迷信让他不安,只怕她要化为一缕轻烟自他生命中消失了。
“我不知道。”猛然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深沉喷吐在耳后的气息在在说明了他压 抑的怒气。
“为什么你这么固执?难道你不知道跟着我将拥有一辈子享用不完的荣华富贵?”
“我不稀罕!”想也没想的便断然回了他。
李霆抱她下马、送她回房时始终阴郁着一张怒脸。
想他李霆多少权贵世家千金对他趋之若鹜,谁不想攀上凤椅享尽无上的富贵荣华?
唯独映桥……进了房门,她背靠在门上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泪又止不住的滑 下面颊。
想着他对她无微不至的好,那蚀骨的痛楚便随之而来。也许她不该如此执着、也许 她应该及时把握现在,好好拥有他一段时间,让片刻成为永恒,也算不枉此生。
再忆及险些让李桓辱了清白的身子,她对李霆的抗拒似乎变得没有意义了。
映桥心下即刻有了决定。
☆☆☆ ☆☆☆ ☆☆☆ ☆☆☆李霆消却了先前的怒火,失魂落魄的 回房。无法不想她,无法不惧怕她真会离他而去。一向自诩的沉稳、冷静从未如此失控 、紊乱过。
关上门,李霆烦躁的抬手往门上一击,脱了外衣就要上床。然而走近床前,就见到 床前卸了一地的女装和一双锦鞋。
“床上何人?”李霆目光炯炯,昂藏的身躯立在床前,就着窗外些微的月光怒然望 着床前的红桃暖帐。“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