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婕抿抿唇,声音僵硬,“要不要来一块?”
“好啊。”
她将三明治小心翼翼地放在他手中,语气生硬地道:“事先说明,这是我自己做的,当然比不上‘憩园’大厨们的好手艺,你要是觉得难吃,可以不用勉强吃下去。”
戴佑儒嘴里嚼着三明治,于婕紧张地望着他,生怕他嫌东嫌西的,但没想到他三、两下就吃完了。
“还有没有?我可以再吃一块吗?”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于婕脸上表情柔软了许多,黑白分明的眼眸闪着笑意。她再拿了块三明治放在他手里。“待会儿看到便利商店请停下来,我要买一些饮料。”
一会儿,他们便看到一间便利商店,戴佑儒将车停好,解开身上的安全带。
“你坐在车上,我下去买,你要喝什么?”
她坚持道:“不用了,我自己买就好。”
“别再坚持了,算是我答谢你请我吃三明治,好不好?”
她被他的目光瞧得有点不知所措,不禁低下头。
“帮我买一瓶鲜奶和矿泉水,谢谢。”
看他走开,于婕松了一口气。像他这样帅的男人,随时都在放电,让人稍不小心就会失了神。她感到浑身不自在,只盼望赶快到集合地点与他们会合。
一会儿,他提着东西上车,交给她之后,两人陷入一阵沉默当中。
“你怎么不说话?”
她急着在脑海里找话题,“你怎么会去当老师呢?”
“当初是为了一个打赌,结果没想到愈做愈喜欢这份工作,索性继续做下去。”
她好奇地问:“你跟谁打的赌?”
“我妈。”
于婕惊呼,“欧巴桑?”
“没错,她那时被医生诊断出患有子宫颈癌,但她又不愿意住院,那时候她看不惯我生活太糜烂,因此就跟我打了个赌,只要我能到学校当一学期的老师,她就进医院接受治疗。”
“结果你赢了。”
戴佑儒耸耸肩,语气中掩饰不住得意,“她太小看她儿子了。”
“欧巴桑出院后还好吧?”
“她很好,就是嫌家里静了点,没人陪她聊天。”
她像是在考虑什么似的,抿了抿双唇,垂下眼睑。
“你还像以前一样经常带女人回家过夜吗?”
“为什么你觉得我经常带女人回家呢?因为那次被你撞到,就被你贴上标签了吗?”他声音变严肃。“要是我告诉你,我已经改邪归正,早跟我以前的女朋友们说清楚了,你会相信吗?”
她十分怀疑!“有可能吗?你不是那种没有女人就没办法生活的男人吗?”
“人都是会变的,没有人会永远停留在原地,尤其……”他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尤其是人生有了目标时,总会有一些改变。”
于婕心跳漏了一拍,他是什么意思?目标是指她吗?不……车子此时刚好到台北火车站,远远的便看到芬及瑜丁于是她停止思考。
“怎么这么慢?”瑜是过来敲着车子的门。
芬也嚷嚷,“对呀!等你们好久。”
“路上有点塞车。”戴佑儒解释。
瑜望了于婕一眼,然后道:“车子怎么分配呢?”
戴佑儒提议,“老游戏,抽钥匙,这样最公平。由女生闭上眼睛来抽。”
芬立刻附和道:“好哇,好哇!”
于是男生分别将钥匙拿出来,放在女生的面前,“谁要先开始?”
芬不安地看了于婕一眼,“你先抽好了。”
于婕闭上双眼,毫不犹豫地拿了一把钥匙。
“这是谁的?”
戴佑儒扬起嘴角,“这四天就请你好好照顾了。”
她的心沉到谷底,她真不知道未来四天要怎么过。
第七章
傍晚时刻,他们住进垦丁一家五星级的饭店里。
芬坐在床上,捶着肩嚷道:“好累哦!坐了一整天的车子,屁股都坐疼了。”
“谁教你要提议到垦丁来玩呢?”于婕放下行李。
芬在床上翻了翻,站起来望着窗外的景色,突然间叫了起来,“哇!于婕,你快来看,好漂亮的游泳池哦!水好蓝,好想泡在游泳池里,我们现在到楼下去游泳好不好?”她不等于婕的答案,径自拨电话到隔壁。“佑儒吗?你们有没有看到楼下的游泳池?游起来一定很舒服,要不要一起下去游泳呢?”
“游泳池?”戴佑儒走到窗边往下看。“好呀,那待会儿见。”
挂上电话,芬立刻打开行李箱,翻找着泳衣。
“你刚才不是喊累吗?怎么现在精神又好起来了?”
芬抬眼望着她,“于婕,要是你累的话,就留在房间休息,我自己去赴约好了。”
于婕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哦!想跟戴佑儒独处。”
芬神情十分不自然,嗫嚅地道:“你运气好,能跟佑儒同一辆车,而我一整天都没有多少机会跟他说话,能不为自己制造些机会吗?”
于婕锁着眉头,胃里感到一阵不舒服。
“你在怪我吗?并不是我自愿要坐他的车……”
“我知道,不关你的事。”芬凝视着她。“我只不过是希望在这四天三夜里,能够把握住每一分每一秒与他在一起的时刻。”
于婕喉咙发干,淡淡地道:“你告诉他们我很累,想在房间里休息。”
芬笑得很开心,“谢谢你,你果然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
接下来的行程里,芬果然使出浑身解数,毫不隐藏地对戴佑儒表示极有兴趣。于婕心情复杂极了,闷闷的,提不起劲来。
在垦丁的最后一晚,于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眼睛注视着窗外满天的星光。反正也睡不着,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来到饭店的花园里。
她坐在秋千上,抬头望着星空,闻着海水的味道,身子在空中荡呀荡,思绪纷乱。她感觉到瑜正在追求自己,要是以前,她早就把握住机会,然而现在她兴致缺缺,对以往自己为结婚而接受追求感到怀疑。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赫然发现戴佑儒站在她眼前。
“你怎么也不睡呢?”她的声音很轻。
“睡不着,垦丁的夜色太美了,让人舍不得休息。”
她语气酸不溜丢地,“白天你跟芬玩得那么疯狂,一点都不累吗?”
他扬了扬眉,“我看你跟瑜也玩得很愉快呀。”
她狠狠的瞪他一眼,“你到底跟芬是玩真的还是假的?如果你只是短暂想找一个人陪你,那就请你跟芬说清楚,免得她愈陷愈深,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他反问她,“那你跟瑜是玩真的吗?”
于婕侧着头想,慢慢地说:“他个性温柔,人又体贴,有车子、房子,完全符合我想要的。”
戴佑儒不假思索地道:“有钱的人很多,并不是只有他而已。”
她愣住了,暗自窃喜,看来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她声音变愉快,“有钱人是很多,但跟自己处得来的人并不多。”
他专注地凝视她,“你愿意考虑许多你自认为适合你的男人,却独独将我摒除在外,为什么?”
于婕再次愣住,心里最坚硬的地方被他撞击了一下。
她跳下秋千,对着他甜甜地笑,“你在干么?对我施展你男性的魅力吗?你不是说我们做朋友吗?朋友不该说这样的话。”
戴佑儒脸部表情变得僵硬,“你多虑了,我的问题只不过是个假设性问句。”
他笑了起来,但眼底丝毫没有半分笑意。“身为朋友的我,很好奇你是否曾经被类似像我这样的男人伤害过,所以你对我防备心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