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个晴朗无云的午后,在某所位于郊外的大学,一群群刚自教室离开的学生,三五成群的离开学校,大家都在享受这悠闲的下午,只有一人匆匆地跑着,行色匆匆的令人觉得她有很重要的事。
“芝仪!等我一下,我有事要告诉你。”在李芝仪身后的施宓君,气喘吁吁的说道。
芝仪叹了一口气,她喃喃地说道。“又来了!”她丝毫不把情绪隐藏的转过身,看着正在调整呼吸的宓君说道:“你又想做什么?”
“别这样嘛!我们俩是最好的朋友耶!”宓君的口气有哀求的意味。
“就是因为我们俩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才在这里顶着大太阳陪你说话。”芝仪无奈地说道。
宓君抬起头来,真的仔仔细细瞧着太阳,她天真的说:“不会啊!今天是这个夏天里太阳最小的日子了。”
“天啊!我李芝仪竟会有这种白痴朋友!”芝仪夸张地说。
“不和你说了,芝仪!我昨晚……”宓君欲言又止的说。
“又梦见了一条河,有个老人叫你跳下去自杀。”芝仪倒可以将她的梦境倒背如流。
“他哪有教人家自杀,他是说要我离开这儿,而且……”宓君连忙解释道。
“哦!原来是想诱拐小孩!”芝仪故意打趣地说道。
“才不是这样,你都不听人家说。”宓君不依的娇嗔着。
“小姐!不是我不想听,这故事我已经听了不下上万次了,都可以了解接下来的剧情发展了。”芝仪无奈地说。
“我又不是故意要说同样的事,只是我每天晚上都作同一个梦,都快把我逼疯了。”宓君的眼中有着痛苦的神情。
“知道为什么吗?”芝仪问道。
宓君摇摇头,“谁知道,说不定我和这个梦有缘吧!”
“为什么不去查查看这个梦的意义呢!或是找找书,说不定真有这条河,真有这个老人。”芝仪好心的建议。
“以后吧!今天我答应母亲要早点回去的。”宓君谈起自己的母亲,眼神总是黯淡了许多。
“别这样不开心,她总是你母亲,早点回去吧!不然又少不了挨一顿骂。”芝仪柔声的开导她。
宓君微微地点了点头,和芝仪道别后就踏着沉重的脚步离去。
芝仪看着宓君离开直到看不清,她才轻叹一口气。
“这个女孩有太多责任担在她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卸下这重担。如果能,希望她能离开这儿,她太单纯了,不适合这种现实性的社会,或许离开才是最好的方法。”芝仪默想着。
※※※
宓君才刚回到家,就听到母亲在房间叫嚣的声音。
“那死丫头从早上到现在还不回来,到底又跑到哪去玩了,我早上就说了嘛!养个赔钱货干嘛?还不是只会花家里的钱,我就不懂你们干什么花那么多钱让她上什么大学,女人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要嫁人,还不是像我一样要待在厨房过一辈子!”母亲忿忿不平的咒骂着。
“妈!让姊念书也不错呀!别人还不是直夸您有个美丽又聪明的女儿。”宓君的弟弟宓华为他姊姊说话。
“哼!聪明漂亮?那是别人讽刺我们,其实真正的意思是说我的女儿每天出去抛头露面,这像什么样子。”她余气未消的说。
“妈!姊其实也不错了,每天都准时回家,为你分担家事。”宓华实在不忍母亲把姊姊讲得不堪。
“这本来就是她应该做的,不然养女儿干甚么?”母亲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宓君从家门慢慢走到房间,轻轻喊了声妈。
“你还是知道要回来呀!现在都几点了,丢下这么多家事,想把我累死啊!”母亲看到迟归的宓君,更市怒火中烧的斥骂着。
“对不起!我今天和芝仪稍微聊了一下,所以耽搁了,我现在马上去做事。”宓君卑微的道歉着。
宓君在家中一向没什么地位,简直像个免费的女仆,就是女仆也有休息的时间,可是她却得无时无刻地照顾这个家。
要不是父亲会自外地按时寄钱回来,不然恐怕连外出赚钱也必须宓君一手包办了,母亲是个标准重男轻女的人,所以她必须极力的顺从母亲,否则哪时被卖了都不知道。
唐太宗贞观年间苏州于府
于浩威在厅堂内来回地走着,他烦躁的不知如何是好.
坐在厅堂前的老夫人,看着儿子的一举一动。“浩威,别这样烦躁,都已经老大不小了,还这样没定性,被人家看到可不笑话了。”
“娘!”浩威走到椅子旁重重地坐了下来,开口说道:“你明知道,我心烦的原因。”
“你自己想想你今年已经二十好几了。隔壁的张公子早已娶得美娇娘,而且已育有一女一子了,而你呢?连点下落都没有,教为娘的怎不着急。”老夫人和颜悦色的劝着他。
“那也不必随便塞个女孩给我。”浩威不满的说道。
“胡说,谁说祉柔是我随便找来的。”老夫人轻声责骂,“人家江姑娘可是个大家闺秀,早年你爹爹早已为你定下这门亲事,过了这些年,人家祉柔早已长得婷婷玉立,而且江姑娘的爹娘不幸双双归天,为了就近照顾她,恰好你们又早已指腹为婚,干脆把她接回来做咱们的媳妇。
“娘!既然人家刚死了爹娘,就让江姑娘先戴孝,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浩威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推托。
“浩威,祉柔这些年为了等你,早已蹉跎了不少年华时光,更何况她已守完了三年孝,而且孤苦无依,才会走投无路的来投靠我们,再不给人家一个交代,怎么对得起人家。”老夫人奈下性子跟浩威讲道理。
“娘!那霜云怎么办,她可是跟了我好些年了。”浩威使出杀手锏。
“这……”老夫人停顿了一会,“其实湘云这女孩也不错,就是出生低微了些,在那种烟花场所,总是……”
“我可是她第一个男人,这我可以确定,而且自从湘云遇见我后,我就把她接出来,她并没有再接受任何男人了。”浩威急急解释着。
“说得虽是不错,可总是得盘算盘算,反正你一定得先娶祉柔为正房,以后若想收湘云为二房,我想以祉柔如此柔顺的个性,定当不会反对。”见浩威又想开口,便出言阻止,“别再说我,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老夫人招了招手,叫下人扶了进去。
浩威独自留在厅堂内不知如何是好。
※※※
最近宓君一下课便往图书馆里钻,芝仪每天想找个人聊天都找不到,有一天她终于受不了了,跑到图书馆,把宓君给拉了出来。
一出了冷气房,宓君立刻热的大叫。“芝仪啊!你没事冷气房不待,也不要把我硬拉出来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天天气实在热得令人受不了。”
“行啦!我请你去吃冰总行了吧!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最近在忙些什么?”芝仪好奇的问。
“这可是你说的,我要冰红茶、香蕉船、巧克力圣代。”宓君偏头想了想,“对了!你还要厚片吐司哦!”
“喂,你真想敲诈我啊!哎,谁教我是你的朋友啦!走吧!”芝仪笑道。
两人相偕来到冰果店,先点了杯又大又凉的冰红茶,等到宓君吃饱了,又喝了一口冰凉的饮料,芝仪才开口问道:“好了,总可以告诉我你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了吧?”
宓君搅动着杯中的红茶,“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你上次的话,让我有了头绪,我就开始翻书找关于这条河的资料,结果竟被我找到了。”
“耶!真的啊?!”芝仪惊讶的说。
“嗯!这条河在台湾中部,详细地点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四周的景色真的很像我梦境中的那条河,有机会我一定会去这地方看看……”宓君喃喃地说。
两人就在那里讨论宓君所寻找到的资料,等到宓君记起时,夜色早已低垂了。回到家里又少不了挨一顿骂,不过宓君早已习惯母亲的冷嘲热讽,草草做完了家事,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脑中全是那条河的种种,于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坠入梦乡。
※※※
这是个充满大雾的地方,似乎一年四季雾都不会散去,宓君就在这雾中散步,她并不担心她会迷路,似乎冥冥中有种力量在牵引着她。
果不出其然,她听到了流水声,顺着那水声,不久她走到一条河边,一条不断往前流的河,一条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河,四周的景色永远是迷朦不清,一个身穿白衣的白发老人站在河边,缓缓地向她招手,不知为何她竟被招引过去,愈接近那老者她心中就愈有种安详之感,令人内心感到平静。
走到老人面前时,见老人开口说道:“你不属于这儿,你将会离开这儿,在另一个地方开创你的新生命,我会带你走,不过记着,你一定要找个答案,一个开键字,去填满、去弥补你所在的时间空隙,否则你可能永远会陷落在时间之河里,浮浮沉沉,直到灭顶。
“我不懂,我完全听不懂。”宓君迷惑地说。
“你无须懂,你必须用心去想,去求、去找,有一天你一定会了解的,别忘了咱们彼此的约定。”说完,老人的身影逐渐模糊。
“你什么时候要带我走,什么时候走?”老人的身影已经不见,宓君只好对着空中喊着。
一望无际的河面,幽幽传来老人的声音,“快了。”
宓君猛然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知道自己作了个梦,但是这梦却和以往不同,比以往的梦更清晰,更令人心惊,最近一定会有事发生,一定的。宓君在心中暗想着。
宓君今天早上没课,可是她还是到了学校,想将这件事告诉芝仪。
远远地她便看到芝仪手里抱着一本厚重的书,芝仪到了宓君面前,把手中的书摊开,教宓君念其中的一段——一条关于时间之河的传说:
有一条时间之河永远不停的往前流着,上面满载人世间的希望与悲哀,有一位时间之神在河边守护着,预防别人不慎坠入,但也适时地推人一把,给人重生的希望。
“这是什么?”宓君问道。
“我昨天听了你的一番话,回去时想到了这个传说,便找来给你。”芝仪收起书本说道。
“真有个传说?有趣极了!我昨天也作了个不同以往的梦耶……”宓君把昨晚的梦,一五一十的告诉芝仪。
芝仪听完后,深思许久,才缓缓地开口说道:“那你有何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罗!”宓君一副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儿挡着的心态,“不过!我倒想去看看。”
芝仪瞪大她美丽的双眼,“在哪儿?时间之河?”
“不是啦!就是我昨天和你谈到的那条在台湾中部的河,听说那风景优美,不受污染,还受政府保护呢!”宓君摇摇头,急忙解释道。
“你了解得还真透彻呢!”芝仪说道,“不过,我不赞成你独自一人去那种荒山野岭,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谁说我要一个人去?”宓君用一种非常阴险的脸看着芝仪。
“你该不会又要我陪你一起去吧!”宓君点了点头,芝仪立刻退了好几步,“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
宓君见状立刻上前撒娇着说:“芝仪!别这样嘛,咱们好久没出去玩了,这次当是出门散散心嘛!”
芝仪实在受不了宓君的百般纠缠,只好勉强答应。
※※※
浩威今天又待在湘云的房间里喝着闷酒,他自从听到母亲擅自作主定亲的消息后,便和所有人生着闷气,在家中又母亲看着,只好每晚到湘云房里喝酒,湘云见状心中略为不忍。
湘云抢下浩威的酒杯,见浩威又想拿起酒壶,她便又夺走酒壶。
浩威不耐烦地对她说:“拿给我!”
“不行!你已经醉了,再喝下去可不得了!”湘云皱眉说着。
“湘云!别人不了解我,难道你也不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吗?”浩威沮丧的说道。
“我了解,可是你没听过‘酒入愁肠,愁更愁’吗?酒既伤心又伤身,你就别再喝了!”湘云好言好语的劝着。
浩威笑道:“你的国语造诣愈来愈高了!”
湘云微微行了行礼,“谢谢公子调教的好。”
“你也愈来愈多礼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了!”浩威见她打躬作揖的模样,也不禁心生感叹。
湘云叹了口气,“如果人能永远保持不变就好了,人是会随着环境而改变的。”
浩威看着她,问道:“现在的你是快乐还是不快乐?”
“快乐与否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自己能把握现今的幸福。”湘云语重心长的说。
“你说的话愈来愈有哲理了,也愈来愈不像以前天真的你,你以前是快乐的,可是现在的你,反而找不到从前的纯朴、快乐了!”浩威说道。
“社会礼俗下的产品就是如此,我待在你身边就得接受礼俗的约束。”湘云的眉头有着深锁的忧虑。
“你大可不必为了我改变你自己啊!”浩威百般心疼的说道。
“我想尽量让自己能符合你的身份。”湘云说道。
“看你这般模样,我都不禁怀疑不知我接你回来是对抑是错?”浩威轻叹了口气。
“别管我了!公子您为何心情如此忧闷呢?”
浩威深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她真相。
果然湘云听完后微微变了脸色,可是她还是保持平静的说:“公子打算怎么办?”
浩威一笑,把湘云搂入怀中,“放心!我不会将你置之不理的,其实我心里想娶的人是你。”
“公子可别这么说,这样可折煞奴家了。”湘云急忙的回答道。
“这有何不可,你也是个大姑娘家,咱们俩个性又契合,而你性情又温婉,是最适合持家了。”浩威搂着她柔情的说。
“奴家可不敢妄想,老夫人可容忍我伺候公子,已是感激不尽了,湘云又哪里敢要求些什么呢?”她眼中流露出感激。
“还没进门的人,你都这般退让了,万一我真娶了她,你岂不要是对她三拜九叩了。”浩威椰揄着怀中这个娇羞的小女人。
“公子,别笑奴家了,公子的看法如何呢?”湘云娇嗔的说着。
“我还是会娶她,没法子母命难违,可是我打算她一进门,就给她来个下马威,新婚之夜不进新房,之后便将她打入冷宫,这样不就行了。”浩威把自己心里盘算的计划说出来。
“这不太好吧!不管如何她总是公子你明媒正娶的,这样对她,老夫人知道了不会生气吗?”湘云面有难色的说。
“放心,一切有我。”浩威胸有成竹的说。
※※※
宓君一向是个说得到做得到的女孩子,她一旦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当她一决定要去旅行时,立刻就动手筹备事宜,可是这件事,并没有事先通知施母,她打算到最后才硬着头皮去请罪。可是这回宓君的母亲却一反常态的让宓君去旅行,让宓君直觉的感到不对劲。
“妈!你真的确定要让我去?”宓君试探的问。
“你烦不烦呀!我都已经告诉你,要让你去了,你还想怎么样?”施母不耐烦地说。
“为什么?”宓君不解的问道。
“我大发慈悲不行啊?你这样好像我对你又阴谋似的,哼,好心没好报。”施母冷哼道。
“妈!不是我不相信,只是平常的你不会……不会……”宓君支支吾吾的说。
“不会怎样?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你趁着这次机会能玩尽量玩。你一回来,我就要把你嫁给那个王先生。”施母狠心的说。
“什么?!”宓君犹如五雷轰顶,“你是说那个身材五短、年纪可以当我爷爷的王先生?妈!你不会这么狠心吧!”
“就是他,人家王先生有什么不好,人家有的是钱啊!说不定,新婚那天太兴奋,心脏病突发死了,他的遗产不都是你的!你别说妈没有为你着想,我可是算得很精啊!”施母完全不顾女儿的幸福。
“妈!你竟然为了钱卖女儿,我是人,不是物品呀!”宓君摇着头,不相信母亲会这么做。
“钱有什么不好?它可是会让你不愁吃,不愁穿,下半辈子不用愁了,说不定你将来还会感谢我呢!”施母不以为然说道。
“我已经二十岁了!我有自己的自己的自主权,我才不会为了钱或是你,去嫁给他。”宓君生气的叫道。
“你也不想一想,我养你也有二十年了,你也应该让我有所得啊!这女儿又不是白养的。”施母先动之以情,见宓君仍不为所动,只好放下狠话,“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给我嫁,用押的也要把你押过去。”她停顿了一会儿,看着宓君仍面无表情,又说道:“你别想给我逃跑,别忘了你还有个妹妹,如果你不想嫁,那有可以,反正湘君也有十八岁了,刚好可以嫁人,不是吗?”
“我答应你,你不要动湘君的歪主意,这不关她的事。”宓君深怕自己的拒绝,会造成妹妹一生的遗憾。
宓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这一对弟妹,也正因为如此,宓君才会愿意继续住在家中,否则她早八百年前就搬出去了。
隔天出门的宓君,脚步显得特别沉重,连到火车站和芝仪相见时,她依旧笑颜不开,芝仪便有些纳闷,照理说,她应该是最开心的怎么反而闷闷不乐了。
“芝仪!你说好笑不好笑,我妈要把我卖给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当老婆,说不定哪天我成了富婆时,别忘了来分一杯羹。”宓君自嘲道。
“别这样了,事情总有解决的时候,说不定还有扭转局面的机会。”芝仪劝道。
宓君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我妈早想把我送人了,何况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管他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要出来散心,就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走吧!咱们先去疯它一夜,再出发的心情一定会不一样。”芝仪安慰着。
宓君点点头,两人还果真到市区玩了一夜,隔天才整理好心情出发,她们先坐火车到台湾中部的一个小乡镇,下车后才问清楚如何入山去参观,如何办理入山证,等到全部的东西都弄妥后,两人才又改搭汽车摇摇晃晃的入了山。
芝仪这一路不知吐了多少次,再加上又抱怨不断,所以宓君的手耳也从未停过,可把她折腾死了。晃了一个多钟头好不容易到了山的半腰,可是接下来的路,却得靠旅客的脚程了,芝仪一看这情形,立刻赖在原地,不肯走了。
“宓君!你饶了我好不好!我刚才差点摊在车上,你还要我走,我脚都软了,我不走了,我要等下班车下山去。”说完芝仪立刻坐在站牌旁的石头上。
宓君摇摇头,把她拉起来,对她说:“你刚才吐了一个多钟头,你还想再吐一个钟头啊!而且你没听司机说吗?要四个钟头才会又另一班车,到时候早已天黑了,你想自己一个人坐在这喂蚊子啊!我可不想,你不走,我先走了。”
宓君说完真的往前走,芝仪没法子,只好拎着背包,跟着宓君走了。
两人就在这山路中爬爬走走,还得预防落石,真是有点恐怖,宓君可有毅力了,打算不找到那条河绝不罢休,芝仪却在后面哀声不断,她们走走停停,约走了半个多小时,就隐约可听到水声,宓君兴奋的向前跑去,芝仪依旧在后面慢慢地走着,直到隐约地听见宓君不知跟谁说话声,心中才感到不祥,便连忙向前跑去,竟看到宓君慢慢地朝水边走去,脸上毫无表情。
宓君见到芝仪跑来,她抬头甜甜一笑说道:“我要走了!他来带我去了,弟妹就拜托你了,再见!”
“不!”芝仪的叫声划破了长空,只见宓君脚一落到水面,就往下沉,直到灭顶,人再也没扶起来过。
芝仪跑向前,仔细地看着这水声,其实没到胸高,怎么会消失,她不可置信的目光向水里搜寻着,怎么可能找不到,连尸体都不见了,就这样平空消失了,要不是她亲眼看见,她绝不相信,她机械化地沿着原路走回去,向附近的住家借了电话,打到警察局后,便坐在地上深思,一边想,眼泪还一边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出来时都很快乐啊!”她用手支撑着头,“有这么多重担在她身上,她怎么可能会自杀?除非……除非她真的看到那位时间之神!”她心中一惊,但随后又笑着摇摇头,“不可能!那只是传说,只是个传说啊!怎么可能会发生在宓君身上,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芝仪愈想愈激动,眼泪似乎不能停止的直往下掉,突然间,她想起了宓君最后交代的那句话,她马上打了个电话,把宓君的弟妹接了出来,接着才通知了施母,令人吃惊的是,宓君的母亲听了这个消息竟然大哭,说是自己逼死了她,令人不由得觉得,或许天下真无不是的父母吧!可是芝仪知道她自己还是会把湘君接过来照顾,因为她怕湘君又会步上宓君的后路。
警察在河谷里不知找了多少天,芝仪亦把她看到的情况,能告诉的全告诉警察,可是依旧毫无所获,最后只好以失足落水而致死来结束这次的搜寻。
在这次旅程的最后一天,芝仪还特别带了一束花来到了这个河谷,芝仪把花丢下河面,开口说:“不管你在哪里,只要你幸福就好了,祝福你永远快乐,或许离开这儿是个好主意,再见!哦!不!是永别了,我的好友。”她又仔细的看了一次这河谷,心想:“我以后大概不会再踏进这儿了。”轻轻叹了口气,她才缓缓地转过身离去。
离去时依旧可听到河边潺潺地流着,流向天边。
第二章
宓君走在一个雾茫茫的地方,她完全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色,只是不停的走着,前面的老人也快步的走着,好像又什么要事一般。
宓君走得很辛苦,跌跌撞撞的,忽然间,老人停了下来,宓君气喘吁吁的站在他身旁,他二话不说,立刻退了宓君一把,并说道:“别忘了寻找答案!”
宓君一个站不稳,便向前跌了下去,她只感到头碰到了地面,接下来便昏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宓君被一些细碎的声音所吵醒,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群女孩围绕着她,七嘴八舌的嘈杂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看到七、八张嘴开口的,要不是头痛欲裂,这倒是个好玩的景象。
她缓缓地开了口,“对不起,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见她一开口,一群人顿时全沉默了下来,其中一位较年长的女孩开口说道:“小姐,没事就好,吉时快到了,快扶小姐回房换衣裳!”
“大家听到这句话,又一窝蜂地拥向宓君,将她扶进房里,这时宓君才发现自己全身湿答答的,她什么时候弄得这一身她自己也不晓得,不过这些丫头的动作,让她来不及细想,大家都一古脑的忙着为她装扮。
等到其中一人,仔仔细细地瞧过一番后,才开口要丫环们全离开,自己又深深瞧了一眼,轻叹了口气,才转身踏出房门。
“咔!”一声,房门却给落了锁。
宓君急忙靠在门边,敲打着门。“为什么锁着我,你们是谁?为什么锁着我,放我出来,你们没有权力,亦没有资格锁我。”
喊了好久却没有人理会,宓君也泄气了,慢慢地走回床边,一个很古色古香的床,配着镜子里的古代女子,很适合。
等等!镜子里的人好像有点熟悉。宓君靠近镜子,仔细地瞧过一眼,这女孩是我吗?在镜子内的女孩,身穿着凤冠霞帔,只差没盖红头巾,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镜子里也反映出同样的动作,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怎么会这样穿着,这打扮呢?我到底在哪里?
我烦恼的坐在床边,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想着想着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在梦里虽然宓君还是看到那条河,可是却看不到自己,反而看到芝仪含着泪水和她说再见,而且她还隐约在听见山风中传来的几句话,“祝你幸福,或许离开这儿,对你来说是比较好的,永别了。”
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芝仪慢慢地转身离开,可是她却无法采取任何行动,她只能呆坐在河岸上,看着河水奔流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一阵很嘈杂的声音。“扶新娘上花轿了。”
宓君就恍惚中好像看到了那个替她装扮的丫头,扶着一个盖着红头巾的女孩子上了花轿,她正要开口问清楚时,忽然一阵昏晕感袭来,她便不省人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轻微的摇晃给硬生生的晃醒了,她尚未睁开眼,就有一股反胃的感觉袭了上来,她连忙捂住嘴,抚抚自己的胸口,等那反胃的感觉缓和了,才抬头定睛一瞧,可是她怎么也瞧不着,只有一片的鲜红,伸手一摸,把头上的红头巾给掀开了起来,这会儿她才恍然大悟,自己所认为的红色世界,原来只是头上的红头巾而已。
她伸手把身旁的窗帘拉开了一角,看到了一堆人还热热闹闹地随着她的花轿往前走去,难怪她感到微微的晃动,原来她是在花轿上,如果让芝仪知道,她坐花轿竟会晕“轿”的话,大概又会笑个不停了。
等等!我怎么会在花轿上?我不是刚刚才在一旁看到一个女孩子上了花轿,怎么这会儿变成我在这呢?
正当宓君心中充满了疑惑之时,忽然花轿停了下来,她便被人七手八脚的扶下轿,突然起了一阵狂风,吹起了宓君的头巾,宓君感到脸上凉凉的,那丫环伸手为她拭掉了泪,开口说道:“大喜之日,不要流泪。”
宓君疑惑地想,“我又流泪吗?什么时候?”
可是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那丫环盖上了头巾,匆匆地推进大堂,和一名陌生的男子拜了堂,又被推回新房了。
这时的宓君才算真正地松了一口气,她不敢轻易地拉下头巾。她只好沿着红色头巾的边缘,偷看着房间的摆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也快能闭着眼睛把房间里的东西背出来了,可是房外仍是没有任何动静,她终于受不了的把红头巾拉了下来。
她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满地说道:“这是什么道理嘛!谁规定结婚那天的新娘一定要在新房等着新郎回来?就算等到了,新郎大多是喝得醉醺醺的,真不知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是怎么过的?”
她又开始乱想了,这是她的习惯,每次只要有事情让她不明白的,她就开始猜测,不过,这次她可不敢深想,毕竟这事是一个没有经验的人无法想象的,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夜新郎竟没有回房。
“小姐!起来梳洗了,都已日上三竿了,再不起来,可就要被人家笑话了。”月秀轻轻摇着熟睡在床上的宓君。
宓君正当熟睡的当头,却被一个柔细的声音给吵醒了,这声音一点也不像平日的湘君来叫醒她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睛,一时之间还能适应强烈的阳光,连忙连眨了好几下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身边的小女孩,这小女孩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眉清目秀的很讨人喜爱。
“你是谁?在这儿干什么?”宓君支撑起身子,疑惑地问。
“小姐!我是月秀啊!您忘了,您还好吧!”月秀担心地上前询问。
“没事!不过……谁是月秀啊?我真的没见过你。”宓君偏着头,看着月秀。
“我是你的丫环啊!小姐,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您。”月秀有点慌了。
“我说没事,还有你不要您啊您啊的叫,我又名字的,我叫宓君,施宓君。”宓君不知怎么的,心情突然烦躁了起来,她觉得四周的事物都是陌生的,连说的话都令人不敢恭维。
月秀喘了一口气,她睁大眼睛看着宓君,她着急地摸了摸宓君的额头,打量着宓君。
“小姐!你还说您没事,您明明是江家的祉柔小姐,怎么会是什么施宓君,我一定要去请大夫来好好瞧瞧您,您就待在这儿别动,我去找大夫来。”说完,月秀便急忙走了出去。
宓君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慢慢地走下床,走到了那面黄澄的镜子面前,坐在椅子上,仔细地瞧清楚了镜中的那个人,装扮一如昨日。
镜中的人是我,只不过镜中的自己,好似多了点什么!对了!就是无助感,她看起来太无助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看到就忍不住想呵护她,她不禁抬头向上天呐喊:“我到底是谁?难道这里就是老人所说的重生之地吗?”
空中依旧只有鸟语花香,她想这次上天大概抛弃她了。
月秀带着大夫,匆忙地到了宓君房中,看到宓君正对着镜子发呆,她连忙扶着宓君坐到床上,让大夫把了把脉,大夫说只是心路不顺,容易造成精神恍惚,吃帖药就好了。
待大夫走后,月秀将药方交给了仆人,才担心地看着宓君。
“你为什么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吗?”宓君奇怪地问道。
“小姐!你今天实在有些反常。”月秀上下打量着她。
“你叫月秀吧!月秀,咱俩来打个商量,你不要叫我小姐,这听起来实在怪怪的,叫我宓君吧!”宓君看着月秀惊讶的眼神,她翻了翻白眼,“好吧!那叫祉柔也可以。”
“小姐,我都叫您小姐几年了,也没听说你说怪怪的。”月秀实在无法接受小姐突如其来的转变。
“我转了性子了嘛!而且人家不是说过,嫁过人的女孩,会比较不一样。”宓君像想到什么似地叫了出来,“对了,我的丈夫呢?怎么起来这么久都没瞧见他。”
月秀支支吾吾地说:“大概在大厅吧!奇怪,教他们抓个药,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小姐!我去瞧瞧。”说完便连忙跑走了,留下一脸茫然的宓君。
宓君环顾着四周,无聊地在房里走来走去,过了好些时候,见月秀还未回来,只好穿着这身厚重的新嫁衣步出了房门。
才刚走出房门的她却茫然了,看着门外曲折的回廊小亭,令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恰好看到一名丫环转入一回廊中,宓君连忙拉着过长的衣裙快步地跟着她,想打听一下大厅如何走,眼看着快追到之时,却听到这名丫环和另一名丫环在说话,“少奶奶真可怜,才刚进门,少爷就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
宓君暗自道:“是指我吗?”
另一名丫环急急地说:“还不只是如此呢?听说少爷昨晚一夜都待在湘云小姐的房里,没回新房呢!”
大家又是一阵喧哗,彼此聊了一阵子后,才各自散开去工作,宓君可是什么都听见了,她缓缓地坐在地上,想到,“难怪我刚才问月秀问题时,她的态度那么奇怪,原来我的丈夫一晚都没回房,真可悲。”宓君突然又转变念头一想,“不对!他又不是我真的丈夫,他不来新房,我才开心呢!何必在这显形自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不定他正想看见我如此落寞的样子,我才不让他称心如意呢!”
宓君费力地站了起来,她低咒道:“下次若我真要结婚,才不会去穿这身鬼东西呢!”
她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回廊,直到自己的双脚早已动不了了,她还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靠在墙上休息了一会儿,见一个丫环缓缓地向这里走来,她连忙喊住这丫头。
“呃……对不起,可以告诉我大厅抑或是新房在哪儿?或者只要告诉我月秀在哪儿便行了。”宓君有礼的问着。
这丫环瞧了宓君一眼,猜想她一定是那昨晚刚进门的少奶奶,既然少爷都将她置之不理了,想必也无法在于府待太久,心中既这般猜,脸色当然不会多和缓,不过至少她仍是少奶奶,总得敷衍,于是这丫环不耐的开口说道:“少奶奶,大厅离这儿有段距离,反正天色尚早,您再多走几段路,这宅院并不大,应该很快会走到,顺便您可以多熟悉熟悉这儿的环境,一举两得,多好啊!对不起,我还得赶回去厨房,不陪您了,奴婢告退。”
那丫环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宓君说:“对了!我不知道月秀是谁,大概是您的丫环吧!不过我想我和月秀应该不会再碰面才是,反正少奶奶很快就……对不起,奴婢多嘴了。”
宓君看着那丫环离去,她忿忿不平地说:“这是什么态度啊!教我自己找,那我还要问你啊!那种样子似乎我一定会被休了一般,这种家庭教我怎么生活下去啊!不行!我要离开,不过,现在我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呢!怎么找门出去?”
宓君环顾着四周似乎一模一样的景色,到底要从何处起步呢?
正当漫画烦恼之际,忽然她听见有位丫环和长工说她要出门买些衣料,请他陪着一起走,宓君正好跟着他们走,好不容易看到了大门,宓君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偷偷开了门,溜出了于府。
宓君失踪不到半个时辰,月秀便急忙寻找,等到找遍了整个宅院,才着急地询问于府的丫环们,本来还没有人肯理会她,直到这件事被在房中休息的老夫人听见,才了解这事的严重性,老夫人连忙召集所有的丫环来询问,才自一位丫环口中问出她曾在偏院看见过宓君,可是从那时至今,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宓君早已不知行踪,门房那儿也没瞧见她走出去,真不知宓君上哪儿去了。
这时老夫人突然开口问:“浩威上哪儿去了?新娘都不见了,他这个丈夫怎么当的。”
全场没有一个人敢回话,每个人都你看我,我看你的,只有月秀梨花带泪地说:“姑爷昨儿夜里,压根儿没回房。”
“什么?昨晚是他大喜之日,他没回房到哪儿去了?”老夫人勃然大怒地说。
“奴才们不知道。”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道。
“不知道!你们个个都反了,是不是?竟然帮着少爷说谎,说!在哪儿?”老夫人大喝地说。
“在湘云小姐屋里。”一名丫环怯怯的说。
“去给我把少爷请回来,我在大厅等着。”老夫人这回可真的动了肝火。
下人们连忙用最快的速度,把少爷从湘云小姐的房里请回来,浩威才自途中了解事情大概经过。
“娘!您今日身子可安好?”浩威进了门,先问候母亲一声,这样才能了解母亲到底有多愤怒。
母亲果然是生气得很,开口闭口的火药味可不小。“好?要不是我的身体还硬朗,早被你气死了。”
“娘!生气归生气,可别诅咒自个儿啊!要是您万一有个不幸,那我不成了千古罪人了吗?”浩威连忙抚平母亲的怒气。
“亏呢还有点孝心,说!你昨晚为什么没回新房?你知不知道,这样不但让祉柔下不了台,你这也让为娘下不了台,你这样让祉柔以后怎么管理下人,怎么在奴才面前建立尊严。”老夫人仔细地跟浩威剖析事态的严重性。
“好……娘!您说得是!明天……不、不、不!今天我就派人赶紧去把祉柔找回来,这样总行了吧!”浩威对母亲说道,重要的是让母亲安心。
“别光说不练!你还不快去,万一祉柔要是遭遇不幸,我怎么对得起祉柔死去的双亲呢!”说到这里,老夫人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悬念着。
“行了!我这就去了,您就别担心了,您先回房去休息,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浩威点头允诺着。
可是浩威这次可猜错了。
※※※
话说宓君——不!应该改称祉柔了——走出于府后,便往街上走去,碰巧遇到了市集。
从未逛过古代市集的祉柔,这会儿她可开心了,她一下走到卖古玩的摊子上去赏玩,一下又到一些卖小玩意的地方,去看一些从前从未看过的东西,她玩得不亦乐乎,唯一的遗憾,大概是她没有钱买一些吃的东西。
可是不久后太阳就下山了,摊贩们也一一收拾东西回家了,渐渐地街上的喧哗声消失了,人潮也散去了,只留下祉柔一个人不知道要到哪儿去,只好跟着一位卖字画的人,慢慢地踏入暮色之中。
高毓钧今天把自己的心血结晶——字画那出来卖,却没有多少人欣赏,直到市集结束,也不过买了两、三幅字画,不过聊胜于无,只好草草收拾了东西,朝着回家的方向步去。
本来在街上,还听不出有何异样,可是一走到郊外,四周寂然无声,就可听见一沉重的脚步声,自他背后传来,令他不禁怀疑是否有谁跟踪。
这附近常有盗贼出没,他不禁抓紧了手中的钱袋加快脚步,后面的脚步声亦加快了,这令毓钧更紧张了,正想拔腿就跑时,却听不到脚步声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一位穿着新嫁衣的女孩,昏倒在路旁。
他连忙跑过去,确定四周没有人时,才蹲下去查看,他可不想因一时的同情心而误入别人所设下的圈套之中。
他将那女孩扶了起来,拍拍她苍白的双颊,但她却毫无反应,又不能将她弃之荒野,只好先把她扶回家了。
不知过了多久,祉柔才缓缓地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位年轻的男子,杵在一旁不知在干什么,她看了看四周陌生的摆设,这和于府完全不同,没有华丽的装饰,却有一丝温暖在里头,就像是个家的感觉一样。
祉柔勉强支撑起身子,可是全身疼痛,只得又躺回床上,这轻微的动作却引起了毓钧的主意。
“姑娘!你醒了,怎么?不舒服吗?”毓钧关心的问。
“没事!只是全身疼痛。”祉柔看着毓钧想靠而又不敢靠近的模样,令她觉得有趣,“你在干嘛?”
毓钧腼腆的说:“我想男女授受不亲,可是看你那么痛苦,想帮你一把,又怕引起闲话。”
“男人还那样婆婆妈妈,我都不怕了,呢怕什么,来!”祉柔向毓钧招了招手,“过来扶我坐起来。”
毓钧考虑了半天,才缓缓地接近她,扶她坐起身后,又立刻离得远远的,祉柔真的又好气又好笑。
“坐我身旁!”祉柔只好三令五申地外加威胁利诱的,想把他劝床边坐。
“不……不好吧!孤男寡女的,会被别人误会的。”毓钧连忙摇摇头拒绝。
“这哪有别人啊!况且自己行的正,坐的直,怕什么?”祉柔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还是不行,你不知道这小镇子,什么事都传得快,人言可畏啊!”毓钧不以为然的说。
祉柔投降了,她知道这男孩就像块顽石一样,怎么劝都没有用。
“好吧!那我问你,现在是什么年代啊?”祉柔怕自己会不会睡一睡又回到现代了,不过看这傻小子的模样不像是现代人。
“现在是太宗皇帝,贞观年间。”毓钧心想,为何这姑娘会问如此奇怪的问题。
“贞观,那不就是唐朝了。”祉柔讶异的说着。
“是啊!姑娘,有什么不对吗?”毓钧疑惑的问。
“没事!对了,我睡了多久?”祉柔连忙避开话题,她可不想让他看出任何破绽。
“几个时辰了,天色早暗了,对了!你怎么昏倒在那荒郊偏僻的野外。”毓钧反问。
“我只记得我跟着一个卖字画的人走,谁知他愈走愈偏僻,又忽然加快脚步,我怕跟丢,自己会在这野外迷路,只好也加快脚步,大概太累了,一时喘不过气来,就昏倒了。”祉柔柔声的解释着。
“原来跟在我后面的人是你,你可把我吓死了。”他吁了一口气。
“为什么?”祉柔好奇地问。
“这附近盗贼出没很频繁,独身的人很容易被抢。”毓钧想起来都还觉得心有余悸。
祉柔也吁了一口气,微笑的说道:“好险我跟的人是你,不然我大概被盗贼分了、吃了。”
“当然!你现在才知道我有多好了。”毓钧佯装出一副得意的神情。
“是呀!”祉柔伸出手,对他说道:“我叫施宓君……不!是江祉柔。”
祉柔想,“既然到了古代,就得习惯在这儿的名字。
“我是高毓钧!请问这是什么?”他疑惑地看着祉柔伸出手。
“把你的手伸出来!”祉柔看着毓钧怯懦的样子,又笑了一笑,“怕什么?伸出手来。”
毓钧慢慢地伸出了手后,立刻被祉柔握得紧紧的。
“请多指教!”祉柔笑道。
毓钧这下子倒呆住了,“呃?”
“跟我说一次。”祉柔说道。
“请……请多指教。”毓钧疑惑地说,“这是什么意思?”
“你和人打招呼就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这时祉柔才放开他的手。
“可是我们不都是打躬作揖吗?”毓钧偏着头不解的问道。
“那太落伍了。”祉柔说着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什么是落伍啊?”毓钧问道。
祉柔慢慢地躺在床上,拉起被子,盖好之后,才模模糊糊的说道:“这我……以后,再告……诉……你……。”说完,翻了身,竟睡着了。
毓钧看着祉柔很快的进入梦乡,心想,看她一身新嫁衣,肯定是逃出来的,不知是发生了何事,也许是有难言之隐,看她睡得这么甜,也不忍吵醒她,只好熄了灯,到隔房去睡了。
隔天一早,祉柔被窗外照进的阳光给唤醒了。她睁开眼睛,花了好几才让自己明白,她身在毓钧家中,有了这意识,她连忙下床,梳洗了一下,整理自己的仪容,可是她身上这一身的新嫁衣,令她感到厌烦。
她走出了房间,就看到祉柔站在房门口,他先开口打声招呼。“早啊!昨晚睡的好吗?”
“好极了!好久都没这样好睡了,一觉到天亮。”祉柔慵懒的伸了伸懒腰。
“那就好!我不招呼你了,你请自便,我有事要出门了。”说完,毓钧便准备转身往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祉柔开口问道。
“我要上山采野菜,不然你以为我们吃些什么?”毓钧笑着回答。
“我也要去。”祉柔兴致勃勃地说。
“穿这身衣服去?”毓钧指了指祉柔身上的新嫁衣。
祉柔低头看看自己,有点微怒地说:“当然不是啊,可是我又没别的衣服。”祉柔念头一转,“你有没有?”
毓钧想了一想,“我……不知道耶!我去找找。”
放下篓子,毓钧掀开门帘,进入内室,过了很久,才拿着一件衣服出来。“这是我妹妹出嫁前穿的衣服,你看看可不可以穿?”
祉柔管他可不可以穿,只要能换去这身鬼衣服,她就很开心。
她进入房内,可是好久都没动静,令毓钧都感到疑惑,他开口问道:“江姑娘!你穿好了吗?”
“呃……大体上是好了,可是整体上还没有。”祉柔模糊的回答着。
“这是什么意思?”毓钧实在不太懂她话中的含意。
“那就是——我把我知道怎么脱的,全脱光了,再把能穿上的,全穿上了,可是就不象件衣服。”祉柔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你是说你不会穿衣服。”毓钧简直不敢相信,接着便爆笑出声。
这可让房里的祉柔羞得半死。她不依的说道:“你笑……笑死算了啦!我不知道怎样穿又不是我的错,平常我可没穿过这样复杂的衣服。”
祉柔解释完后,听到毓钧仍在笑,差点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便要出去打他,可是想想还是要顾些面子,只得在心里暗骂着。
直到毓钧的十八代祖宗全被她骂完后,毓钧也笑到了一个村落,祉柔赶紧开口说道:“你笑完了没有?快点教我怎样穿,你不想出门了是不是?”
毓钧一边教她,还不忘一边嘲笑她,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美好的早晨,就这样让他们俩花掉了一大半,等到两人踏出门时,毓钧看到地上的影子,才发现到自己浪费这么多的时间了。
“动作再快点,否则回到家可晚了。”毓钧叮咛道。
“是!”祉柔吃力的跟着身手矫健的毓钧,虽然这身衣服比那件新嫁衣轻便得多,可是穿着裙子爬上爬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只爬到半山腰,祉柔便已气喘吁吁了。
知道她已经走不动了,毓钧就叫祉柔休息一下,等会再继续往上爬,他自己就在这边采野菜,因为只在半山腰处,所以野菜不多。
祉柔看着毓钧在这附近东翻翻、西找找,却没有太多收获,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她很感谢他的体贴,她伸了伸早已疲累的脚,又休息了好一阵子,才爬了起来,帮毓钧东拣拣、西拔拔的。
又再往上爬了一段路,才真正看到一大片的野菜园,两人采得不亦乐乎,等到了篓子也装了差不多时,才停下来稍作休息。
“你每天这样爬上爬下,不累吗?”祉柔问道。
“习惯就好,而且还可以锻炼筋骨,对身体很有好处,山上空气清新,比山下嘈杂的感觉好多了。”毓钧神情愉快的说着。
祉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她实在不习惯彼此间的沉默,只好随便找个话题打破沉默。“这件衣服是你妹妹的,那你妹妹今年多大了?”
“算算日子,妹妹今年也有二十了,真是岁月不饶人。”毓钧摇摇头感叹着。
“等等!你妹妹今年二十,那她几岁嫁人?”祉柔不禁睁大眼睛的问着。
“十六岁!你没听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吗?女孩子到了成年时,就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毓钧理所当然的回答。
“十六岁?我的天啊那时我还在努力准备考大学呢!现在的我已经二十岁了,那我不就算是‘高龄新娘’了。”祉柔惊讶的说着。
“其实我也不想把妹妹那么快就嫁掉,可是家里穷,没法子。像你!一定是爹娘太过疼爱了,其实将女儿多留在身边几年,也不为过。看你昨日身穿新嫁衣,一定已为人妇,可是你怎么会晕倒在这荒郊野外?”毓钧疑惑的问道。
“我们来约法三章,你不要问我的过去,而我每天帮你做家事。如何!”祉柔说道。
“看你这样子,一定从未做过家事,我看不行啦!”毓钧觉得这个交易一点也不划算。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可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你可别把人瞧扁了,行不行?”祉柔假装生气的说。
“行!你就别生气了,你就在我家好好的住上几天,我保证什么话都不问,这样总行了吧!”毓钧求饶的说道。
“这样还差不多。”祉柔得意的扬起眉头。
他们就在这样边嬉笑边走下山,两人都十分开心,毕竟平常都是独自一人,好不容易多了个朋友,怎不高兴呢!“
两人在夜里,就秉烛夜谈,在白天呢!就出双入对,俨然就似一对情侣,不过,那可是在别人眼中,在彼此心中,只当对方是朋友、是兄弟、是哥们、这份情怀可不是别人所能体会的。
在这段期间,祉柔常低头问自己,为什么能如此容易适应这时代,自己现在俨然就像是一个古代人,这大概要归功于自己良好的适应力,所以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
※※※
“毓钧!怎么那么久没见你把字画拿出来卖?”祉柔疑惑的问。
“这个镇要一个礼拜才有一次市集,没有市集教我怎么拿出来卖呢!”毓钧笑着说。
“其实,我很欣赏你的字画,拿出来瞧瞧行吗?”祉柔怂恿着。
“行!你等会儿!”毓钧进房抱出一堆字画,一股脑地全放在桌上。
“你有这么多啊!”祉柔惊讶的说。
“是啊!你也知道,并不是有很多人欣赏这些,所以……”毓钧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说道。
祉柔一边看一边说道:“这些字画满不错的!只是似乎少了些什么?”
祉柔想了想,突然拍了下手。
“你干什么?吓了我一跳。”毓钧皱眉看她。
“我想到了,你这些画全少了种阴柔之气,太刚硬了些,我画副画给你看。”祉柔笑说。
毓钧的表情,十足像是看到鬼一样。
“干么?快去准备笔砚啊!”祉柔推推他。
毓钧用着奇特的眼神看着祉柔说道:“你会画画?”
“你又小看我了,我在大学主修的可是国画呢!”祉柔得意的说着。
“大学是什么东西?”毓钧不解的问。
他虽早已习惯祉柔口中会说出一些奇怪的名词,凡听不懂的,他总会忍不住再次询问。
“呃……很像你们的私塾,就是这样啦!你要不要去拿!”祉柔佯装生气。
“我这就进去拿了。”说完,毓钧便转身入房。
毓钧连忙拿了笔砚纸墨出来,又在一旁替祉柔磨墨,看着她大笔挥洒在洁白的宣纸上,形成一幅一幅的图画,真令人叹为观止,等到祉柔停笔之时,他才称赞道。“你真可堪称是一代大师,我可比不上你这熟练的技巧,你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棋书画是还过得去,可是琴我可就不行了,我弟弟还常笑我是音乐白痴呢!”祉柔自我耶揄着。
“什么是音乐白痴?”毓钧不解地问道。
“就是指人不懂音乐了。”祉柔敷衍地说道。
两人就在这小茅屋中,偶尔画画图,写写文章的,悠闲得不得了。
终于让祉柔等到了市集,他们两人兴奋的将字画带到市集去了。
生意出奇的好,不知是因为祉柔奇特的画风还是祉柔本人吸引着人潮,不论如何,两人早早就收拾所剩无几的字画,到市集间闲逛去了。
另一方面,浩威派人出去寻找了好几天,而祉柔却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毫无下落,浩威回到家中,每天面对母亲着急的神情,令他感到无比的心烦,趁着今天镇上有市集,便打算一个人出门散散心。
当浩威一个人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却感到无聊至极,正想返家时,却瞥见一位女子,让他感到简直是惊为天人。
她倚在一年轻男子旁,如银铃般的笑声,频频自她唇边溢出,却无损她的美,他竟看得发呆,不自觉地往她的所在地方走去,站在她的面前。
祉柔和毓钧正玩得开心时,一抬头,却看到一位男子定定的站在她面前,直盯着她,她疑惑地开口问道:“对不起!请问有事吗?”
这时的浩威才惊觉过来,连忙暗骂自己像个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般,他清了清喉咙。“呃……我是来找人的。”浩威说完后,立刻暗骂自己,“这是什么借口,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
“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了你的忙吗?”祉柔问道。
“那真是谢谢了,我正头痛着呢!我想找我的妻子,可是偏偏连副画像都没有,真不知如何找起。”浩威把难处全告诉他们。
“那真巧!祉柔最擅长画人物画了,她一定能帮你。”毓钧插口道。
“真的吗?那实在是太好了。”浩威开心的笑着。
浩威只是想到“祉柔”这个名字很熟,却也没多想什么,便把他们两人请到了于府。
祉柔本来也未想到什么,可是身旁的道路却愈来愈熟悉,等到她到达于府时,才了解原来这男子就是于府的主人,也就是她未曾谋面的丈夫,她连忙地拉着毓钧要往回走,却被浩威叫住了。“别走啊!我家到了。”
祉柔低头不敢看着他。“不好意思,我忽然想到我们还有事要办,画人物像的事以后再说吧!告辞了。”
祉柔连忙拉了毓钧往回就跑,走没几步却听到一个人大喊,祉柔回头一看喊的人正是月秀,她一见连忙拉了毓钧就跑,一溜烟就不见了。只留下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浩威。
月秀见状急忙对浩威说道:“姑爷!那是小姐,那真的是小姐!姑爷!您还不派人快追。”
浩威尚未反应过来,他缓缓地转过头,对月秀说道:“你是说你家小姐就是那女子,那个叫祉柔的女子。”
“是啊!姑爷您再不教人去追,会追不上的。”月秀着急的说。
浩威这时才反应过来,才派人手到街上寻找,却找不到他们两人。
※※※
毓钧和祉柔一直跑到家中才敢停下来喘口气,祉柔气喘吁吁地对毓钧说道:“今天真要感谢你了。”
毓钧奇怪的问道:“感谢我什么?”
“要不是你每天让我陪你到山上采野菜,今天我哪有如此好的脚力,可以跑这么快。”祉柔解释着。
“说得是!”毓钧点头说道。
两人对看一眼,忽然“噗嗤”一下地笑了出声,两人就靠在栏杆边笑得不可遏止,久久不能自已,直到月出来东山,才慢慢步入屋中。
各怀心事地草草吃完了饭,两人便各自回房,毓钧等到祉柔固定的梳洗时间过了后,才敲门进房。
祉柔亦有准备,知道毓钧早晚都会来问的,所以早做好心理准备了。
毓钧和祉柔相对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笼罩着彼此,最后还是祉柔打破了沉默,毕竟她不习惯于在沉默的环境之中。“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那我就直说了,你和那男人有什么关系?”毓钧开门见山的问。
祉柔对毓钧这么直接的问法,有点不知如何回答。“这有点难回答耶!这样吧!我重头开始说给你听,你上次不是发现我穿着新嫁衣,昏倒在荒郊野外,那就是因为……”
祉柔一五一十的把她离家的原因,全告诉毓钧,听到最后,连毓钧也为她抱不平。
祉柔乘机连忙对他:“那就别把我送回去了嘛!我才不要待在那个空有的大宅里,只有这里才给我有一种家的感觉,而你又像我亲弟弟一样,你总不忍你的姊姊被推往火坑里吧!”
“火坑是什么?”毓钧问道。
祉柔真佩服在这种感性时间,他还能提出问题来,真把她打败了。“火坑不是真的是一个有火的坑洞,是一个比喻,比喻一个危险的地方,这样你懂了吗?”
“嗯!可是你迟早会被发现的。”毓钧老实说出心里的感觉。
祉柔叹了一口气,说道:“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也只有这样了。”毓钧点头应允。
从那天以后,祉柔都十分的小心,不敢随意出门了,连和毓钧出去摘野菜都不敢了。
可是百密一疏,这天在祉柔送毓钧出门时,不幸地被于府的家丁发现了,回去报告浩威,浩威就带着一群人,把祉柔连同毓钧一起抓回于府了。
第三章
经过一路的颠簸,祉柔的两手不但被紧紧抓着,心中还得担心毓钧的安危,这可累惨她了。
好不容易到了于府,她却被浩威独自的拖到房间去了。
“放手啊!你弄痛我了。”祉柔挣扎的说道。
浩威先在房门外上了锁,才放开祉柔。
祉柔揉着被浩威抓红的手,愤恨的说:“你想干么?”
“干么?新婚夫妻想单独休息一下,应该没有人会反对吧!”浩威露出得意的笑容。
浩威一步步地接近祉柔,逼得祉柔只得往后推,直至被逼到床沿。“你别再靠近了哦!否则我可要叫人来了。”
浩威大笑,“在我的地盘叫人,别傻了,有谁会听你的。”
祉柔低头讲道“我还有毓钧,你敢动我一根寒毛,毓钧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是这么说,不过,祉柔看了看面前高大英挺的男人,毓钧那一介文弱书生,怎比得上人家,叫他来也没用,只是多个替死鬼。
浩威愤怒的一挥手,“你别想指望他了,今日他被我带回来,你还想他能好好地走出去,告诉你,不可能。”
“你想对他怎样?”祉柔张着惊恐的大眼睛,问着他。
浩威看似优闲地步到桌边,坐下伸手倒了杯水,虽看起来是十分平静的模样,可是看着他紧握杯子的手,就知道他其实是十分愤怒的。“不怎么样,反正我要让他知道,敢动我女人的下场。”
祉柔听完立刻冲至桌边,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你放了他,他是无辜的,别为难他,我什么都听你的,放了他。”
祉柔可不想把毓钧这个大好人给拖下水,她欠他的,实在太多了,她可不想毓钧再因此而受罪。
浩威看着梨花带泪的祉柔,心中虽有不忍,可是他还是得狠下心肠,毕竟他得建立起丈夫的尊严,让妻子新婚第一日就离家出走,这传出去,并不是件光荣的事。“我会看你的表现而定,毕竟你们两人孤男寡女处了这么久的一段日子,我可以立刻将你们两人以‘私通’的罪名转送官府,而今我只是小小的惩罚一下又如何!”
祉柔惊讶地抬起头,“你竟然用那么难听的字眼,冠在我们两人纯洁的友谊上,你不觉得太过分了。”
“纯洁的友谊?你别自欺欺人了,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的。”浩威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我们自问问心无愧,我们只是……”祉柔欲解释。
“住口!别再为你的愚蠢行为解释了,我会叫月秀为你整理仪容,等会要去见娘呢!”说完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留下祉柔在房里大叫着,“放了毓钧,别对他出手,他是无辜的。”
可是浩威好象没听见似的向前走去。
祉柔靠着门,滑坐到地面上,轻声啜泣着。
月秀刚近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祉柔呆坐在低上,一动也不动的,脸上的表情令人心惊。“小姐!您没事吧?要不要去请大夫来,您的脸色好苍白。”
“没事!”祉柔伸手拭掉了脸上的泪痕,“快帮我换衣服吧!我答应过他的,不能反悔。”
月秀虽不明白小姐口中的他是谁,可是看小姐着急的在做好这件事,只好加速度地帮忙她,等到全部装扮好,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感觉。
“小姐还真是天生丽质,什么装扮都好看,这下可要迷倒于府上下众男子了。”月秀一边替祉柔打扮,一边说道。
“你啊!少贫嘴了,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美呢!”祉柔眨着她灵活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虽然谦虚的说着,可是她看了这么多年的自己,也觉得今天的自己最美了。
“才不呢!小姐的美貌可是冠绝京城,没有人比得上您,除了湘云小姐尚可和小姐媲美外。”月秀轻打了自己的嘴一下,“小姐,对不起,奴才说错话了。”
“别放在心上,说真的,那个湘云容貌如何?”祉柔好奇地问道。
“据说她美艳绝伦,温婉可人,身段婀娜多姿,嗓音又甜,可迷倒了不少男子,尤其是姑爷……”月秀又惊觉到自己说错话了,“不过!小姐一出现可就不同了,小姐……呃……小姐艳冠群芳,那笑容更是甜美得总令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别解释了,真是愈描愈黑,我准备好了,可以去见老夫人了!”祉柔自椅子上站起。
“我带你去吧!”
突然自门边传入低沉的声音,祉柔抬头一看浩威,立刻垮下刚刚甜美的笑容,换上一副面无表情的面孔。
这令浩威感到愤怒,他微怒地将祉柔带出房间。
“对不起!请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祉柔毫不掩饰心中的感觉,直言地说了出来。
这令浩威更抓紧了祉柔的手,不客气地说道:“怎么?你的手连我这做丈夫的都不能碰,只能给那个穷小子握,是吗?”
浩威一直没有忘记,那天在市集她倚着那男子,笑得多么灿烂。
祉柔愤怒地挣脱开他的手,她激动的说:“为什么你总要扭曲我们之间的友谊,我们俩是清白的。”
祉柔看到浩威嘲弄的神情,她知道他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话,“信不信由你,我们不是要去看老夫人吗?还不快走。”
“别急!”浩威一手揽住祉柔的肩,“我们总不能板着脸去吧!娘看到可是会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本来就没对我多好,放开我!”祉柔想挣脱开他的钳制,却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别动!我们总要有新婚夫妻亲密的样子。”他见祉柔不听,只好放下狠话,“别忘了,你的朋友还在我手上呢!我说要看你的表现而决定如何对待他,你今天这种行为,我看……他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果不其然,祉柔听到这句话,立刻安静下来,僵硬着身子让浩威搂着,不再做如何反抗。
※※※
老夫人远远地就瞧见浩威搂着走的不太自然的祉柔的肩膀,开心之际倒也没瞧见彼此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连忙向他们走过去。
“娘!”浩威首先开口叫道。
“好!”老夫人只向浩威微点了头,就把注意力全转移到祉柔身上了,“你就是祉柔吧?”
老夫人退了一步,仔细地瞧了瞧祉柔,赞许道:“好!果然标致,想不到几年前的黄毛丫头,转眼间就长得婷婷玉立了。”老夫人拍了拍祉柔的手,引着她坐到自己身边。“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来,跟我一起坐。在外面的日子,辛苦不辛苦?”
“不!不辛苦!我好久都没这样自由了。”祉柔老实将心里的感受跟这个慈祥的老夫人说着。
“是吗?不过怎么在成亲当天,就一声不响地离去了,害得我提心吊胆的为你担心了好几天呢!”老夫人轻责道。
“对不起!那天我是临时起意,也想不到那么多,竟让你老人家担心了。”祉柔真的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人了。
“事情过了就算了,对了,那件事我也责怪过浩威了,你也别再放在心上了,好吗?”祉柔知道老夫人指的是新婚之夜浩威彻夜不归之事,她怎么可能忘得了那夜的屈辱,可是在老夫人热切的目光下,她也只得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时的浩威才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她的原谅与否,是件重要的事。
“好了!这样便行了。祉柔,我告诉你,月秀带来的衣裳,我瞧过了,对一个女孩子来讲,稍微少了些,改天叫个裁缝师来替你量身做衣,还有你的装饰物太少了,找个时间到我首饰盒里挑几件较精致的首饰品,另外,你瞧瞧你自己,太纤瘦了,下回教厨子做些好吃的,好好地给你补一补……”老夫人一连串地将自己的计划念出来,等到她停下来歇息之时,才发现祉柔早已泪流满面。她立刻心疼地说道:“怎么?不喜欢吗?”
祉柔急急擦掉自己的眼泪,开口说:“不是的,我太高兴了,好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
是啊!就是祉柔亲生的母亲都没这样关心过她。
老夫人轻拍祉柔的手,“虽然你的双亲早已不在身边,可是你还有我、浩威,还有这一大宅子的人,我们都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伴着你。”
祉柔听完了这番话,又有另一番感慨,这不,她永远回不去现代了,她得待在这里过完她的一生。
不过上天既然决定让她留在这里,一定有其目的,她会好好地做好她自己应做的事,毕竟以后的结果,决不是她可以预知的。
想着,想着,祉柔突然灵机一动,“于老夫人,我有一件事拜托您。”
“别那样见外,有事就直说好了,不过你是不是该改口叫娘了!”老夫人笑道。
祉柔腼腆地点了点头,“娘……娘!您儿子把我的朋友抓起来了,他是个好人,我离家之时,他对我的帮助很大,拜托娘可不可以教您儿子把我朋友给放了。”
老夫人虽然对“您儿子”这称谓觉得有点奇怪,但并没有多做询问,她转身问正想乘机溜走的浩威:“浩威,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浩威硬着头皮,转过身来面对母亲。“娘!是没错,不过您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啦!”
“我才不管什么原因、理由的,这是祉柔第一次喊我娘时所要求的事,而且他又是祉柔的朋友,快放了人家。”
老夫人的口气里带严厉的命令。
“娘!我叫了您二十几年的娘,怎也不见您对我一丝款待,怎么那么不公平。”浩威不平地说。
“我有啊!在你第一次开口喊娘时,娘不就把祉柔这门好亲事给定了下来,别罗嗦了,快去把人家给放了。”老夫人想了一下,“把他请来大厅,我要好好谢谢人家。”
“是!娘!”浩威不情愿地把毓钧自幽禁的房里抓了出来。
祉柔看见浩威押着狼狈不堪的毓钧至前厅,便连忙迎了上去,她担心的左瞧瞧,右瞧瞧,着急地开口道:“你没事吧!他们没对你怎样吧?”她没理会浩威那怒气腾腾的眼神,“都是我连累你了,要不是我的关系,你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我没什么!倒是你……”毓钧怜惜地说着。
浩威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们为什么看起来就一对活生生地被拆散的情侣,他就好像是那个执法者,见他们那副彼此怜惜的模样,谁相信他们之间只有纯洁的友谊。
用力地拉开他们俩,浩威怒吼道:“够了没?卿卿我我也要看时候。”
祉柔本想顶话回去,可是却被老夫人的话给截断了。
“浩威!太放肆了,什么叫卿卿我我?”老夫人转头对毓钧说道:“尚未请教这公子大名?”
“敝姓高,名毓钧。”毓钧伸出手握住老夫人的手,“请多指教。”
毓钧这一伸手,弄得大家都愣住了。
而祉柔竟然大笑出声。“真佩服你的记忆力,这种事只有你做得出来。”毓钧还搞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怎么?我做错了吗?你上次不是说打躬作揖落伍了吗?我还以为你们上层社会都用这种奇特的打招呼方式呢?”
祉柔实在是被他的可爱逗得受不了了,真笑个不停。
只见厅前的老夫人和下人们一脸迷惑,而浩威则是一脸怒气地瞪着那笑个不停的祉柔。
※※※
从前厅走出来的祉柔,让月秀带着熟悉整个宅院。沿途看到许多奴仆都低着头和她打着招呼,她疑惑地问身边的月秀。“为什么他们看到我时,都好象都害怕的样子。”
“因为啊!你一离家后,老夫人就说一定是奴仆们没有好好伺候主子,所以便下令以后看到你,一定要恭恭敬敬的,你的命令就是她的命令,万一被发现有丝毫不敬时,就马上辞了那个奴仆。”月秀解释道。
“那也不用怕成那样啊!我又不会吃人,看到我好象看到鬼一样,拔腿就跑。”祉柔天真的说。
“因为里面有不少奴仆,曾对你不敬,他们怕你会记起他们的面孔,那可不就糟了吗?”月秀告知她奴仆们的心。
“我像是这般小肚量的人吗?”祉柔生气的说。
“当然不象,那是他们不了解小姐你的为人。”月秀说道。
两人花了好一段时间才逛完整个大宅院,祉柔心想她在现代的家大概十个都抵不上这一个大。
刚从花园回到房中的祉柔,才喝了口茶,歇息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在外面瞧着门。
月秀打开房门一瞧,原来是上次得罪祉柔的一位丫环。
她一进门立刻就跑在祉柔的跟前,弄得祉柔不知如何是好。“少奶奶!您一定要原谅我,那天我是无心的,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什么?”祉柔可不能一下子就原谅她,免得让她以为祉柔是个容易欺负的人,导致她有恃无恐,以后恐怕会爬到自己头上来。
“以为少爷会……”那丫环着急地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以为少爷会把我休了,娶别人是不是?”祉柔帮她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奴才该死,请少奶奶原谅我,奴才下次不敢了,请少奶奶别告诉老夫人,否则奴才一家六口可就断了生路。”丫环哀求着。
祉柔温柔地拉起她的手,让她坐在身旁。“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为什么祉柔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速。“佩莹!”
“好名字!放心,我绝不会去和老夫人说,我的心胸才不会那样狭窄呢!”祉柔安抚着眼前这个害怕的小女孩。
佩莹用着极不相信的眼光看着她。
“不相信我,是吗?”祉柔从她的眼神中看出端倪。
“不是,相信!相信,谢谢少奶奶!”佩莹差点没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亲吻她的脚。
“好了!没事了,下去吧!”祉柔挥了挥手教她退下,而月秀则用奇特的眼光看着祉柔。
“怎么?我处理的不好吗?”祉柔疑惑地问。
“不是!小姐,我只是在想你改变了很多。”月秀连忙说。
“是吗?我和以前不同吗?”祉柔也想知道“以前的祉柔”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小姐以前柔柔顺顺的,从不杵逆老爷、夫人的命令,是老爷、夫人心目中的好女儿,终日在闺房里做女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唯一曾反对老爷、夫人的,就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而且小姐纤纤弱弱的,似乎身旁无人照顾,就会倒下似的,而现在的你竟会只身离家出走,真是令我不敢置信,再加上小姐以前从不管事的,这次竟会为了一个外人顶撞姑爷,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就好象是佩莹这件事,你处理的方法,又令我又敬又佩,难道一场婚姻可让自己改变如此大吗?”月秀老实不讳的说着。
祉柔想到,那不正是以前的自己吗?在家什么事都不管,也什么事都不能管,只能专心做乖宝宝,每天在家里,以孝顺父母、友爱兄弟为宗旨,这一切又一切的规矩,让她觉得自己好象被一层又一层的都给缚住了,无法挣脱,无法呼吸。
可是现在的她却可以随心所欲,不怕有人会来阻止,难道上天真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了吗?可以重新塑造自己的机会?可是为什么还在这里,一个她完全不熟悉民情的地方,难道是上天要考验她吗?考验她有没有接受新生的能力……
不知几时,月秀已退出了房间,天色亦渐渐暗了,连浩威踏进房里,祉柔都毫不知道,直到浩威柔唤醒她。
收回早已飘远的思绪,祉柔定神看清楚眼前的人,才一瞧,厌恶之色就不自觉地流露出来。“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里,而且进来时也不敲门,你懂不懂一些基本的礼节啊?”
这小妮子实在能挑起他的怒气,他本想进房来心平气和的和她好好地谈一谈。
“这是咱们成亲时候的新房,所以这也是我的房间,你有听过进自己房间要敲门的吗?”浩威挑高一边眉说道。
“我不管,不管这以前是新房,还是你的房间,现在就是我的房间。”祉柔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
“请你明白,你现在的身份是我——于浩威的妻子,不再是江家的大小姐,你现在所做的任何事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至于这间是你或是我们的房间,由我决定。”浩威有些火大了。
“你少大男人主义了好不好!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决定,别想替我决定任何事。”祉柔忿忿不平的骂道。
对于她口中的名词,浩威虽然有着疑问,可是他绝不会提出,绝不会让她笑他无知,于是他扳起脸来威胁着。“只要你是我于浩威的妻子一天,你就永远要听从我的话,你毫无选择的余地。”
“我偏不听,你能怎样?”祉柔双手抱胸,有恃无恐的看着他,她倒想看看他真能对她如何。
“是吗?别以为你有娘当靠山,我告诉你,我还是能教训你,而娘绝不会反对的。”说完,他眼中闪着狡诈光芒。
浩威缓缓地走近她,祉柔看到门口的,想不到还是被逼到床沿了。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祉柔大叫,“你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女人,为什么不放过我。”
本来只想吓吓她的,但她这样的态度,似乎浩威真的要逼迫她似的。
沉默了半晌后,浩威突然开口说道:“我从不强迫别人,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碰你的,我会要你心甘情愿的来找我。”他立刻转身走了几步,在门前又停了下来。“另外,我以后不会再进你的房间了,你晚上可以放心睡觉,不怕有人偷袭你了。”
※※※
这几天祉柔在宅中遇见浩威,总见他一脸漠然的样子,似乎面前的她是个隐形人似的,既然他不给自己好脸色看,那她也觉得不用委屈自己了,两人平日不是形同陌路,要不然就是爆发一场世纪大战。
他们之间的低气压,不仅府中的奴仆们注意到了,就连一向深居内室的老夫人也感觉到了。
一日,老夫人找来了浩威,准备和他好好地谈一谈。
“娘!听丫环说您找我,有事吗?”浩威心中倒已猜中了七、八分。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吗?来!过来娘这儿坐。”老夫人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指示浩威依言坐下。
“你和祉柔处得怎么样?”老夫人试探的问。
“还不错啦!”浩威敷衍的说。
“什么叫还不错!听丫环们说,你们俩之间不太对劲,而且你们还分房睡,对不对?”老夫人直言不讳的戳破儿子的敷衍。
“娘!没有啦!祉柔才刚回府,而且她又离家这么多天,对我难免有些陌生,而分房睡只是想让祉柔先有些心理准备,娘!您别担心,假以时日,我们的关系就会改善了。”浩威不知道这些话是安慰母亲,还是安慰自己。
“是吗?可是这样娘什么时候才能抱到孙子啊?为娘时日不多了。”老夫人故意的说。
“娘!别胡说了,您身体硬朗得很,说不定,您还能看到您的曾孙子出世呢!”浩威说完,脸色立即渐渐地黯淡下来,心想,不行,我一定要改变局面。
※※※
从母亲房中走出来的浩威,迎着夜风想到,“难道我和祉柔的关系,永远只能维持这样的情形吗?”
这几天浩威都睡在自己的院落,也好久没去湘云那儿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只想到祉柔,一切都以她为主,在宅中相遇,怕她不开心,而不忍打扰她。怕她不熟悉自己的存在,而尽量少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敢在背后偷偷地望着她。
可是就算他百般忍让,两人见面时还是一样的争吵不休,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这样的局面呢!有时间得和她谈一谈,真的得谈一谈了,浩威在心中思道。
不知不觉得就走到祉柔房前,看着她和月秀亲昵地在一起打闹嬉戏,那笑容是多么灿烂,可是为什么她总是吝于他呢!他是多么渴望啊!
在里面刚替祉柔换下衣裳的月秀,忽然瞥见浩威神情哀伤的站在房外看着这里,令人不解,她怯怯地叫了声少爷。
浩威打开房门,看着一脸淡漠的祉柔,开口说道:“月秀!你先出去一会儿,我有事和你小姐谈一下。”
“是!姑爷!”月秀正想退出去时,却被祉柔叫住了。
“不要!月秀!”祉柔转向浩威,“你不是说你再也不进我的房间了吗?”
“出去!”浩威大吼,“我叫你出去,你没听到吗?”
月秀对祉柔使了一个歉然的眼神,还是走了出去,并阖上了房门,她认为他们俩真的需要好好的谈谈了。
“你到底怎样?”祉柔看见月秀出去后说道。
浩威坐在祉柔的面前说道:“你不想改善我们的关系吗?我们是夫妻,不是敌人,别一天到晚恶言相向的行不行?”
“我们不是夫妻,我只是一个被你强抓来充当妻子的人。”祉柔激动的说。
“是吗?”浩威黯然地看着她。
想不到她连夫妻都不肯当,那要如何挽救这段婚姻呢?不过,做朋友总可以吧!古今有多少爱情故事,都是由友情转变成爱情的。浩威心想。
“我们先做朋友好吗?毕竟我们还得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一辈子呢!不做夫妻,做个好朋友总行了吧!”浩威试探性的提议着。
对于他低声下气的态度,祉柔知道他是真的有心想改善彼此间的关系,她亦真诚地握住他的手。“好吧!我们是朋友了,请多指教。”
她真的肯原谅了,太好了,可是这握手到底是什么意思,下次一定要找个人问问,他想着。
“你还未曾开口叫过我名字呢!我是于浩威。”他开口说道。
“浩威,可以这样叫你吧!”祉柔顺着他的要求轻唤了声。
“当然可以!”浩威心中可乐了,想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竟一瞬间跨进了一大步,“还有!因为最近几天,娘发现我们不对劲,所以得加强一下彼此的感情。”
祉柔失望了,她还以为他是出自内心的想要和她做个朋友,想不到竟是为了别人,这样的想法一浮现,口中的语气自然不如刚才和缓、热烈,反倒冷淡了许多。
“哦!”她淡淡的答道。
“另外,我们结婚的消息也发布了好几天,因为你的离家,所以你不清楚,许多人家邀请我们去他们府上一游,所以希望你和我一起去。”浩威没发现到她的不对劲,迳自地说着。
“嗯!”祉柔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还有别再跟那穷小子在一起了,你看你说的这些奇特话语,大概都是从他那儿学来的,跟他在一起会学坏的。”
说了这些话后浩威就知道他说错了,他看到祉柔的脸色为之大变,知道自己刚才辛苦建立的关系全付之一炬了。
“于浩威!你太过分一点哦!你要我在你娘面前做做样子也就算了,要我陪你去宴会也罢了,可是你竟然侮辱我的朋友,我的话语怎样,会让你感到丢脸吗?”祉柔火大的说。
“不是!你误会了啦!”浩威急急解释道。
“我没误会,你面前讲那么多,完全是废话,你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有个搬得上台面的妻子,那你要我怎样?每天遵守三从四德、相夫教子,丈夫坐着,妻子还得在一边按摩,是不是?”祉柔毫不理会他的解释,愤怒的斥骂着。
“没错,我就是要那样的妻子,你能做到吗?”浩威也实在被她的蛮不讲理给气得口不择言。
“我可以,但我们来约法三章,我绝对可以做得比你想象中的好。”祉柔赌气地说,“我在外人面前,绝对会是个贤妻良母,绝对不会丢你的脸,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约束我的行为,我要做我自己,另外我希望我们只是对有名无实的夫妻。”祉柔将自己的条件说出。
“是吗?还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吧!”浩威嘲弄的说。
“放了我吧!”祉柔哀求道。
“不!我绝不!你想都别想。”浩威激动的说。
“我留在这儿一点都不快乐,你要个不快乐的人有什么用?”祉柔试图说服他。
“别找借口了,你只是想和那个穷小子在一起,我不会放你走的。”浩威说完,便冲至夜幕之中,口中还大声喊叫,“我不会答应你的条件的。”
※※※
早晨,一夜无眠的祉柔坐在镜前,让月秀梳理打扮自己,眼下淡淡的黑眼圈是无法隐瞒别的人。
月秀放下手中的梳子轻声道:“小姐!你脾气也实在是太倔了吧!姑爷好不容易想和你谈,你又把他气走了。”
“要不是你昨晚临阵脱逃,我才不会这样呢!”祉柔没好气的说。
“小姐!可别扯到我身上来,明明是你太小题大做了嘛!你知不知道昨晚姑爷又到湘云小姐房中了,要不是佩莹来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们昨晚你们又吵了一架。”月秀轻声责怪着。
“你是说,昨晚浩威到湘云小姐房里。”祉柔惊讶的问道。
月秀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我有说这句话吗?小姐听错了吧!自从小姐回府后,姑爷就很少到湘云小姐屋中。”
“是吗?很少!那就表示有罗!告诉我,湘云小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祉柔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到的魅力,能使浩威为她神魂颠倒。
“据说湘云小姐是个温柔多情的女子,温婉客人,说话得体大方,十六岁那年美貌就冠绝全城,可惜有个嗜赌如命的爹,十九岁就被卖到青楼。”月秀为湘云的遭遇连叹口气。
“那浩威又怎么认识湘云小姐的?”祉柔问道。
“姑爷年少时也曾风流过一阵子,不过,小姐,人不风流枉少年,况且只要不下流便行了嘛!是不是小姐?”月秀怕自己的话又导致祉柔对浩威的成见加深。
“少废话!重点!”祉柔有些生气。
“当年姑爷逛遍了城中的大小胡同、窑子、寻访各地美女,可是无一合他胃口,当姑爷看到湘云时,立刻感到惊为天人,当场花了十万两想共度一宵,可是当时湘云小姐是个清倌,卖笑不卖身的,可花了姑爷不少工夫,才使湘云小姐点头答应,不久就帮湘云小姐赎了身,在城郊买了幢房子,现在湘云小姐就住在那里。”月秀解释着。
“既然两人情投意合,为什么不干脆结婚算了。”祉柔不解的问。
“结婚?小姐!什么是结婚啊?”月秀询问道。
“呃……成亲的意思!”祉柔连忙解释着。
“哦!那是因为老夫人不准啊!一方面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的,另一方面是因为……姑爷自小和你指腹为婚,所以必须先把你娶进门,至于湘云小姐,姑爷似乎有意思收她做小妾,不过这还是要看老夫人的意思啦!”月秀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是吗?”祉柔若有所思的说道。
※※※
那晚,浩威和祉柔大吵一架之后,他便“逃”到湘云房里,逃?是啊!真的可以用逃来形容,他似乎像有什么追赶着他似地逃出祉柔的房中。
出大门之后,浩威径自地走往酒楼,在酒楼狂饮了一阵子后,他拿了瓶酒步出酒楼,边走边喝着,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湘云房门前。
他叹了口气,“是啊!只有湘云才真正了解我、体贴我,为什么我会只想强求一个永远不会属于我的人?眼前不就有位温柔的佳人,张开手臂等着我。”
他迳自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却把正支撑着头在桌旁发呆的湘云吓了一跳,她抚着自己的胸口,对正从门口进来的浩威说道:“公子!你可把我吓了一跳,怎么?公子!你又喝醉了,酒,这东西还是少喝点好!”
跌跌撞撞的走到桌边,浩威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拿起酒壶又想往口中倒,却被湘云夺了下来,“公子!你平日很少到湘云这儿来,每次一来就猛灌酒,若让老夫人知道了,不说湘云这儿是个酒窑了吗?”
“娘最近关心她的媳妇比关心我多,她才不会知道我做了什么呢!浩威吃醋的说道。
“是呀!奴家还没恭贺公子呢!听说江姑娘是个美人呢!公子实在艳福不浅。”湘云柔声的祝贺道。
“美是美!可惜脾气太差,一点都不像你这般温柔。”浩威一手将湘云揽入怀中,“我最喜欢就是像你这样的女子。”
“公子又取笑奴家了,看公子你眉头深锁,一定有俗事烦心,何不告诉湘云,让湘云为你分忧解劳。”湘云一副羞答答的模样。
“你……不明白的。”浩威蹙起眉头。
“湘云虽然自小未曾饱读诗书,对公子或许无所助益,可是事情闷在心里总是不好,会闷出病的。”湘云善解人意的说着。
“好吧!不过可别告诉别人,我是因为相信你才告诉你的哦!”浩威再三交代着。
“好了!我知道了,公子尽管直说吧!”她点头允诺。
浩威把这几天闷在心里的话,一古脑地全告诉了湘云,他太习惯把话放在心中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渐渐变得沉默,变得把感觉往心里放。
虽然才二十多岁,但却好像已经历了四、五十年的沧桑似的,脸上的喜怒哀乐早已由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代替,这难道就是长子的悲哀吗?
“公子!你爱上了祉柔吗?”湘云问道。
“不!我没有!”浩威几乎是立刻就回答。
“公子!别自欺了,你眼中的情感告诉我,你的确是爱上了她。”湘云想要点醒深陷情网的他。
“不!不可能!我才认识她没多久,况且我没何她见过多少次面,没讲过几句话,怎么会呢?”浩威遇见了爱情就像个无助的孩子。
“爱情是发生在心底的,不知不觉就滋生的,或许仅是一面之缘,情愫却早已在心中悄悄形成了,有人即使每天相见仍是培养不出爱意,所以爱情是上天注定的,人是无法改变的。”湘云缓缓地吐出这一番话,却令浩威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湘云,你不爱我吗?”浩威问道。
“我想我对你只是一种感激,‘爱’这个字恐怕还谈不上,不过我很喜欢你,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是一个帮助我很多的朋友。”湘云感激的说。
“是吗?我们只是朋友吗?”浩威黯然的说。
在这一夜之间似乎改变了很多,也让浩威了解了很多。
※※※
隔天一早,浩威才刚进门,就看见丫环急忙跑来找他,说是少奶奶有事要找少爷谈一谈。
浩威一听到这消息,便怀着疑惑的心来到祉柔房前,正好看到月秀在替祉柔梳妆打扮。
“总之,小姐,你就收敛收敛你的脾气,少和姑爷吵嘛,毕竟家和万事兴,你说是不是?”月秀边帮她梳理,边劝着。
“是……你说得对,可是你以为我爱和他吵啊!那是他每次都蛮不讲理,令我气愤不过啊!”一提到他,祉柔又忍不住一肚子火。
“小姐!姑爷已经算是对你不错了,像你这样公然的反抗夫婿啊!换成别人早把你吊起来打一顿了。”月秀锲而不舍的规劝。
“我还真幸运啊!”祉柔嘲讽的说。
“你现在才知道啊!能嫁给姑爷是你的命好,你该谢天谢地了,唉!在老爷夫人双双过世之时,幸亏是于老夫人的救助,才使得我们不至于流落街头,想不到你还不知珍惜生命,竟跑到河边想……”月秀突然打住不说,一方面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另一方面是因为看到浩威站在门边的缘故。“姑爷,你早啊!”
祉柔斜睨了他一眼,说道:“怎么?老爱在门口偷听别人说话。”
“你们两人说话这么大声,十里外都听见了。”浩威的嘴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姑爷!小姐!小的先告退了。”月秀连忙曲身行了个礼,便想逃开了,却被祉柔叫住了。
“月秀,你刚才话还没说完呢。”
“奴才记性不好,给忘了,下次吧!下次记起一定告诉小姐,小的告退。”月秀匆匆地走了。
月秀走得实在是太匆忙了,令祉柔有些怀疑。
“这小妮子平日记性最好了,十年前发生的事都可以被她翻出来说半天,怎会才刚到口说的话,就给忘了呢,下次一定得从她口中套出来。”祉柔心里想道。
浩威一脚跨进房间,优闲地坐在桌边喝茶,喝了一口刚泡的香茗,沁人心脾,自喉头直渗入心扉,爽口极了。
“怎么?听说府里的丫环说你找我,有事吗?”浩威挑眉看着她说。
祉柔踱至窗边,看着窗外的一大片莲花,缓缓地开口说道:“关于昨晚我们所谈的内容,经过了昨夜一夜的思考,怎样?愿意接受吗?”
“我是不会改变我的立场的,你别白费唇舌了。”浩威一口回绝。
“我相信这是解决我们俩困境的最好的方法了,别再犹豫了,这样对彼此都好。”祉柔试图打动他的坚持。
“是吗?我拥有一位挂名的妻子,可是能拥有多久呢?一个月、三个月、一年,或是两年,再后来呢?你就和那穷小子双宿双栖,而我呢?你说这协议对彼此都好,这是对你自己好吧!”浩威忿忿不平的说着。
“我不走了,我不走总行了吧!我即使想离开也会先取得你的同意,你还可以把湘云搬到东厢,或者是主屋来,我是不会反对的。”
“想不到你连湘云的事也知道了。”浩威喃喃地说,接着他便反问道:“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只想改变一下彼此的关系,现在我们见面吵架,维持这种关系太累了,我只想彼此和平共存,反正我也回不去了。”
祉柔最后一句话是别有所指,可是浩威却不明白这句话的含意。
两个人的协议就在浩威的沉默中,无形的成立了。
这时节正值初夏,窗外的莲花池开满了莲花,风徐徐地吹来,莲花随风摇曳,形成了一幅很美的画面。
第四章
接下来的这几天,祉柔果真十分柔顺,十足像个温婉的妻子,可是浩威总觉得不对劲,但是却找不出哪里不对劲。
这天一早,老夫人就将祉柔和浩威叫到房中。
“祉柔啊!听说你们不再吵架了是吗?那可真是个好消息,为娘的希望我去杭州后你们也能像这样和平相处。”老夫人欣喜的说道。
“娘!您放心好了,以前是媳妇不对,不该和相公顶撞,要不是浩威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计前嫌地原谅我的愚行,我可能早被娘赶出门了。”祉柔甜甜的一笑。
“怎么这么说呢!你这么乖巧,娘疼你都来不及了,怎会赶你走呢!”老夫人拍拍祉柔的手说道。
“娘!这是您太夸我了,媳妇哪有您讲得那么好呢!媳妇只要学到娘十分之一的贤淑,这就让在天上的爹娘感到欣慰了。”祉柔谦虚的说着。
浩威看着笑得十分甜美的祉柔,竟感到头皮有些发麻。
“浩威啊!我走后可要好好地照顾祉柔,别让她受到一点委屈啊!”老夫人突然冒出一句叮咛的话。
“娘!您要到哪儿去啊?”浩威问道。
“你看,我刚说的,你没一句听进去。”老夫人轻责道。
“娘!您就别怪浩威了,他为了家里的生意,忙得不得了,这些妇道人家的事,他怎会注意呢!”祉柔装出一副贤妻的模样。
“你瞧瞧祉柔多为你设想啊!你可真的要好好疼爱她,别欺负她哦!对了!我刚收到你婕姑妈的邀请函,邀我到杭州去玩几个月,顺道参加你婕姑妈的七十大寿,所以我近几天就要启程。”老夫人睨了浩威一眼。
“娘!杭州离这儿可不近啊!您受得了这长途跋涉吗?”浩威担心的说道。
“没关系的,再怎么样也得去,我和你婕姑妈好久没见,这次说不定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说完,老夫人的脸色便黯淡下来。
“娘!您还年轻,身子又硬朗,不会的!”浩威说道。
“娘!不然媳妇陪您去好了,这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祉柔说道。
“不用了,你这年轻姑娘怎么受得了我们这些老太婆的聚会,你就别去了。”老夫人婉转拒绝着。
“娘!那您得小心点,虽然现在是初夏,可是风却大的很,您可要好好小心自个儿的身体,可别着凉了。”祉柔交代的说。
“行了!下人们会打理的很好,倒是你们,希望我回来时,就可以看到我的小孙子了。”老夫人说完便笑了起来。
祉柔听完了之后,脸立刻像涂上胭脂似的,红不隆冬的!
“娘!人家不来了。”祉柔撒娇道。
“好!好!”老夫人笑得合不笼嘴,“出去玩吧!别待在这儿陪我这老太婆了,出去吧!”说着说着便把两人推出了房门。
※※※
送走了老夫人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逐渐减少了,倒不是彼此故意地避开,而是有事忙着,浩威忙着秋季买卖货品的计划,而祉柔则是忙着自己的计划。
好不容易利用浩威出门办事的机会,祉柔偷偷跑了出来,到了毓钧的家中。
祉柔直接打开了房门,看见毓钧正在桌上画画。
“毓钧!我回来看你了。”祉柔开心的叫着。
本来正在专心画画的毓钧听见了开门声,抬头却因逆光而看不清楚来者,可是一听见是祉柔的声音,他就明白了。
“祉柔!真的是你!太好了!”惊喜之余差点没将她拥在怀中,“来!坐、坐、坐,你过的还好吧?”
“嗯!好极了!每天吃的是大鱼大肉,出门有轿子坐,还有人会帮我穿衣,像极了皇帝般的生活。”祉柔点头说着。
“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他的语气却不如话中的高兴。
“可是啊!”祉柔停顿了一下,转转眼珠子笑着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去摘野菜,吃粗茶淡饭,而且还有人会嘲笑我的衣着。”
“噢!我真的是太喜欢你了。”毓钧感动的说。“好怀念有你的日子,现在晚上再也没有人会陪我秉烛夜谈,谈笑风生了。”毓钧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你丈夫……对你好不好?”
“还好啦!我今天可不是来问话家常的,我可是偷溜出来的,不便久留,我是要来告诉你我的计划,这样子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祉柔眼睛闪着狡诈的光芒。
“什么计划?”毓钧兴致勃勃地说。
“我和浩威约定好了,所以他不会约束我的行为,你明天要以客人的身份来拜访我,他一定不会阻止你的。”祉柔兴奋的说着。
“这样好吧?”毓钧怀疑的问。
“好啦!我办事,你放心,明天要来哦!我先走了。”
祉柔胸有成竹的说完后便走了,留下毓钧一人在屋中思考着。
※※※
隔天,毓钧果然一早就来拜访了,巧的是那天早上,浩威因为昨晚回家迟了,直到日上三竿仍在床上熟睡,所以毓钧很容易地进入于府。
正在熟睡的浩威,被一阵阵细微的声音给吵了起来,他缓缓地起身走到了窗前,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却看到令他怒火中烧的情景。
平日吝啬给他一个微笑的祉柔,这时却传来一声又一声如银铃般的笑声。
而他最不愿意见的人,却是让他妻子开心的源头,两个人玩着一粒球,丢过来又丢过去的,玩得可开心了。
“这到底有什么好玩的?这明明是女孩子家的玩意,那小子怎么玩得那么开心?”浩威在心里嘀咕着。
祉柔和毓钧正玩着祉柔所改良的躲避球,没法子,这种球有个好处,就是怎么打都不会痛。
大概是玩得太投入、太忘我了,祉柔竟没注意到脚下的小石子,正巧又被毓钧的球打了一下,一时重心不稳便跌倒了,本来是没事,却听到浩威大叫之声。
“你对她做了什么?”浩威在房里气急败坏的吼着。
祉柔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毓钧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这种小Case还弄不伤我!”祉柔笑笑,一抬头就看到浩威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暗暗地吐了吐舌头,祉柔低声对毓钧说道:“糟了!麻烦来了,你等一下别作声,由我来应付他就行了。”
浩威大步地跨了过来,一把便抓住了毓钧的衣领,大声吼道:“上次不是教你离开吗?你又来干什么?”
祉柔微微地行了个礼,随即说道:“相公,毓钧可是自远地来探访我的客人呀!请你对我的朋友,客气点好吗?”
看着浩威和毓钧双双惊愕的表情,实在是一幅非常有趣的画面,可是祉柔可不能笑出声来,否则就会前功尽弃,她故作正经地说:“可否麻烦相公你放开我的朋友,这样挺难受的。”
浩威闻言连忙放开毓钧的衣领,还连连道歉。“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毓钧大方的笑着说,他抚平了衣服的皱褶,正想询问祉柔这是怎么回事,却被她的眼神给阻止了。
看到这一幕,浩威只觉得这两人是在眉目传情,又不禁怒火中烧。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谁允许你们在花园里……嬉戏的?”浩威困难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祉柔依旧不疾不缓地说道:“这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毓钧可是从远方特别来拜访的老朋友,而在花园的原因啊!是……”她故作神秘地说:“是为了避嫌啊!”
“避嫌?!”浩威疑问道。
“是啊!相公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早已为人妇,和一位未婚年轻男子单独在一起,会惹人闲话的,我可不想让相公蒙羞啊!”祉柔柔声的解释道。
“是吗?那月秀呢?”浩威左看右看地寻找不到月秀。
祉柔伸手抚平了被风吹散的鬓发,“我刚才叫她去整理房间了。”
“为什么?”浩威不解问。
“毓钧今晚要住在这儿!相公!你……不会不欢迎吧?”祉柔试探地问。
“不……当然不会,欢迎至极。”不知道为什么,浩威面对这个有礼的祉柔,总是无法和她大吵,面对着她只有种无力感。
※※※
这天晚上,果然如祉柔所预料的一般,吃过了晚膳之后,浩威就来到了祉柔的房中。
此时的祉柔和毓钧正在房中弈棋,看到浩威突然地闯进房中,不免惊愕了一会儿,不过两人立刻就恢复正常了,低头又继续下着棋。
“浩威兄,难得今晚有这雅致,来祉柔这,不知来下盘棋吧?”毓钧客气的邀请着。
不知何时,毓钧也学起祉柔说话那调调,这进展未免也太神速了,浩威在心里咒骂着。
“不!今晚我是来找祉柔说几句话的!”浩威冷冷地拒绝。
本打算在一旁看好戏的祉柔,不得已只好加入战场。“相公有话请直说无妨。”
“我想跟你单独……地说几句。”浩威特别加强了“单独”这两字,并直盯着毓钧。
祉柔伸手按住了正想起身的毓钧的手,示意他别理会浩威的话,毓钧亦乖乖地坐了下来。
这可能对他们彼此是一个微不足道,甚或无心的动作,可是看在浩威眼中可不是如此,他恨不得把毓钧的手砍了下来喂狗吃。
“毓钧不是外人,相公有话请直说。”祉柔就是偏不让毓钧走。
看到浩威的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了,毓钧也知道祉柔在玩火,可是他可不想成为无辜的受害者,所以还是快点抽身离开火场比较安全。
抬头看着窗外繁星点点,毓钧说道:“今晚月色好美,我出去稍微散步一会儿,待会儿见。”说完一溜烟就不见了,连留给祉柔叫唤的机会都没有。
“好吧!现在人走了,你可以说了吧!”祉柔心想没戏唱了,只好面对问题。
“我不许你和那穷小子再见面。”浩威命令的说道。
“我可以请问你为什么吗?”祉柔在压抑自己的怒气,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而破坏了彼此所订的协定。
浩威实在不懂为什么以前的她是那么的易怒,而如今的她,即使是在盛怒之下,仍然那样地注重她的礼节。
“这是你自己说的,你会完全服从于我。”浩威搬出协议来压她。
“可是我也说了必须要尊重我,不能约束我的行为。”祉柔不服输地顶了回去。
“那和这件事没关系吧!”浩威冷冷地说。
“毓钧是我的朋友,今日他专程来拜访我,而你却不许我和他见面,这岂不是约束我的行为了吗?”祉柔理直气壮的说。
“这……似乎有点不对?”浩威实在找不出理由来驳回这论点。
“这没什么不对的,反正我和毓钧见面绝对不违反我们协定。”见浩威仍想开口反驳,她连忙又说道:“我想睡了,月秀!送客。相公请慢走。对了,月秀!记得提醒毓钧明早我找他有事,教他别睡太晚。”
等她交代好一切事物后,看到浩威仍站在原地,只好又开口说道:“相公,没别的事吧?晚安!”
等他退出房门外时,就看见祉柔当着他的面,把门阖上,接着灯也熄了,好像真的立刻就上床睡了似的,他没法子,只好慢慢地走回屋中。
※※※
浩威为了怕祉柔和毓钧会单独跑出去玩,今天他还特地一大早就起床,想不到起来时,府里的丫环们告诉他,祉柔早已和毓钧出门去了,也没交代去哪里。
浩威就这样一个人坐在厅里,也无心吃饭及处理公事,就坐在大厅里等候着两人,一直等到近傍晚德,才见祉柔和毓钧一起踏入大厅。
两人愉悦的神情,惹恼了苦等了一天的浩威,他不等祉柔回到房中,他便在大厅中质问起祉柔来了。
“你今日一整天到哪儿去了?”浩威语气中充满了责备之意。
原本和毓钧玩得很开心的祉柔,一回来就听到浩威严厉的口气,就好象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热度全冷了下来,她只好强打起精神,面对浩威的质问。
“上山去了,山上空气好清新,真是适合人居住,我和毓钧商量好了,以后打算在山上盖间小木屋,这样每天都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祉柔神清气爽的说着,仿佛身临其境似的。“这种事不和我这做丈夫的商量竟和他商量,这不奇哉!”浩威心里想到又不服气了。“谁准你和他单独出去的?”
“你呀!我昨天不是和月秀交代着,那时你也在一旁呀!我见你没反应,以为你答应了,所以我今早就和他一块出门去了。”祉柔解释道。
“这……反正以后不许你和他单独出门。”浩威严厉的命令着。
“我们没有单独出门啊!我们身旁还有个月秀,放心,我们懂得避嫌的,好了!我玩了一天了,好累哦!我先去好好睡个觉,晚饭不用叫我了,晚安。”说完之后,祉柔还边打哈欠,边走了进去,也不管浩威话说完了没有。
这情形大约持续了好几个星期,浩威实在受不了自己的妻子和别人每天出双入对的,所以他只好想办法将祉柔留在身边了。
这天一大早,浩威便把祉柔叫到花园里,也不理会她当天有何活动,直缠着要弈棋,祉柔拗不过他,只好陪着下了好几盘棋,其实浩威是个很好的对手,可是今天祉柔答应要和毓钧谈一下有关计划的事,没法子只好牺牲浩威了。
过不了多久,就看见月秀跑过来,看来毓钧等不及了。
“小姐!毓钧公子叫你去一趟,他有事要和你谈一谈。”
浩威伸手阻止了月秀的叫唤。“没看见小姐和我的兴致正浓,叫他等一会。”
就这样月秀来来回回不下数十次,全教浩威挡了回去,一个上午就这样过了,吃饱饭后,浩威似乎又想故技重施,可是这次祉柔已想好应付方法了。
“小姐!毓钧公子已经等了一上午,是不是……”月秀说道。
“叫他再等一会儿,小姐和我这盘棋才开始,别坏了雅兴。”浩威又是一口回绝。
正当月秀领了命令,正要离开时,却被祉柔叫住了。“等一下,月秀!叫毓钧到我房里等好了,反正他等的也烦了,而我房前边可看见一大片莲花,正值夏日,莲花开得正美呢!对了,顺便送碗冰糖莲子去,毓钧很喜欢那道甜品呢!”
“等等!你叫一个大男人到你的闺房里去,这岂不是太不成体统了吗?”浩威有些生气的说。
祉柔挥了挥手叫月秀下去后,才缓缓地开口谈道:“不会吧!你平时也常到我那儿去,也不见有人说什么?”
“那不一样,我是你丈夫啊!”浩威说得有些气结。
这之后浩威就下得很不专心,一方面想留住祉柔,让她在自己的身边,另一方面又怕留得太晚,那孤男寡女相处在一起,很不安全,所以连输了好几盘,最后还受祉柔嘲笑呢!
后来还是理智战胜情感,浩威匆匆结束了几局棋后,就让祉柔先行离开了。
※※※
在房中等的不耐烦的毓钧,正打算亲自去一趟,没想到门一打开,却看到祉柔缓缓地朝这边走过来。
“你一个早上都到哪儿去了,叫月秀去找了那么多次,也不理会。”毓钧抱怨着。
“你就别生气了!为了补偿你,我不是叫月秀给你送碗冰糖莲子来了吗?”语毕,她看了看那早已一滴不剩空碗一眼。
“你以为一碗冰糖莲子就可以弥补我这颗受伤的心。”毓钧皱着眉头说。
“那再来一碗总行了吧!”祉柔笑道。
“那还差不多!”毓钧也回了她一笑。
祉柔笑着向月秀打了个手势,月秀领了命令便下去了。
“祉柔你说,你这一早到底到哪儿去了?”毓钧好奇的问。
“唉!”祉柔叹了口气,“还不是被我那相公抓去了。”
“做什么事?做了一早上还不放人。”毓钧紧张地问。
“下棋啊!死缠活缠的,要我陪他下一盘,可是他啊!一开始就像没结束似的,一盘接一盘的,要不是我想出妙方,恐怕他还不肯放人呢!”祉柔一想到浩威便没好气地说道。
“什么妙方?”毓钧好奇问。
正巧月秀端着莲子汤进门,听见祉柔和毓钧的谈话,于是她开口说道:“小姐可皮了,告诉姑爷要你在小姐的闺房里等,姑爷心里一急,怎不放人呢!”
他接过月秀端来的莲子汤,立刻喝了一大口。“为什么浩威兄心里会急呢?”毓钧虽然口里问着,可是他还是不停嘴地把刚端来的莲子汤全喝光了。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月秀说道:“姑爷担心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屋檐下,传出去不好听,再加上若天色已暗,一个大男人还留在一个女孩子的闺房,这不教人误会更深了吗?”
“怎么会呢,当初祉柔和我秉烛夜谈,我就不曾听过有人说些是非。”毓钧皱眉不解道。
“今不比昔,当初你们在那纯朴的小村庄,人本善良,可是在这关系复杂的大宅院中,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弄得人尽皆知,况且小姐还是这宅子的主子,怎不特别引人注目呢!”月秀说的头头是道。
“祉柔!我想月秀说的有理,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毓钧谨慎小心的说着。
“我是我,他们是他们,我才不管这些繁文缛节呢!我要做的是我自己,而不是别人,如果人每天都要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岂不是太累了!”祉柔说道。
“也对!到底要怎么做才好?”毓钧伤脑筋地说。
“别想了,对了,你今天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祉柔转移话题的问。
“我是说你最近对浩威兄的态度很不一样哦!异于常人。”毓钧故作神秘的问。
祉柔挥挥手叫月秀退下,之后便说:“这是我们的协定。”
“协定?!”毓钧偏着头不解地看着祉柔。
“是的!”祉柔优闲地喝了口茶,便把协定的内容一五一十的告诉毓钧。
“我真是愈来愈佩服你的小脑袋了,这种奇怪的协定也想的出来。”毓钧笑道,并轻拍祉柔的小脑袋瓜子。
“当然罗!我可是机灵得很,每天这样吵太累了,想个办法对彼此都好。”祉柔对自己的计划颇是满意。
“这样冷冰冰的态度,浩威兄受得了吗?”毓钧疑惑的问道。
“谁知道!我倒没听见他抗议过,倒是我们的事,他管得可多了。”祉柔不满的抱怨着。
“哦!是吗?”毓钧看了她一眼。
“是啊!只要一出门,不管多早回来,都一定会被他责骂一番,还得规定这样,规定那样的,这不许做,那不能碰,就连在花园玩,还得有他陪着,你想想,有一双大眼直盯着你瞧,怎么玩得下去嘛!”祉柔没好气的说道。
“那是因为他关心你啊!他怕你被坏人骗走了。”毓钧似乎话中有话的说。
“关心也不是这样关心法吧!看的那么紧,牢里的犯人都没他管得严。”祉柔嘟着嘴说。
“有人想求还求不到呢!”
毓钧语重心长的说道,可是祉柔还是一脸迷惑样,他只得故弄玄虚,反正事情到时候一定会明朗化起来,到时祉柔想装迷糊都很难。
※※※
“什么?”祉柔在大门处气急败坏地说。
“少爷昨儿个刚下了道命令,说最近这儿山贼、强盗猖獗,希望少奶奶只身别往外跑,在府中比较安全,而且要奴才们绝对不可让少奶奶偷跑出去。”门房守卫歉然地说。
“又是他,又是他,他到底想怎样?”祉柔受不了的大叫。
月秀拉了拉祉柔的袖子,将她拉到一旁。“小姐!最近时局真的比较不安定,就听姑爷的话嘛!别出去了!”
“可是毓钧回去好几天了,我每天待在房里好无聊,我好不容易打定主意,今天去看看他,还好心的通知浩威,想不到我昨儿才告诉他,他今儿个就不让我出门,这不是冲着我来的,是什么?”
“别这样说,说不定是凑巧。”月秀依旧为浩威说话。
“凑巧?世上的巧事还真多哦!”祉柔讽刺地说。
正巧浩威正从大厅往这里走来,祉柔一见是浩威便生气地扳起脸来,她不能自言自语中表现出愤怒,只好自表情中稍微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微笑地看着在盛怒中依旧美丽的祉柔,浩威从她的表情大概就可以知道,她一定是在门房那吃了闭门羹,知道了他在昨晚听到她的话后所下的命令。
“早啊!祉柔!想出门吗?”浩威明知故问的说。
“你明知道我不能出门。”祉柔嘟着嘴,斜睨他一眼。
“是啊!最近还是待在府中较安全,要不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我才不原冒着生命危险而出府呢。”浩威挑高一边眉说道。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祉柔讽刺地说。
“还好啦!对了!我今天要镇上去,有没有缺什么东西,要我带回来呢?”浩威好心问。
“能否麻烦你……”祉柔笑的十分甜地说着,“马上滚出我的视线!谢谢!”
浩威无奈地耸耸肩,也只得摸摸鼻子走出府外。
祉柔看着浩威得意地走出房外(其实只有她这么想),心里说不出有多愤怒,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那他大概被砍成十八块。
“于浩威!别以为把我关在家里就行了,我要做的事,从没人可阻饶我!哼!咱们走着瞧!”说完,头一摆,便踏着重重的步伐往屋里走进去。
月秀怕祉柔会做出什么傻事,不放心地连忙跟在她的后头,可是一到了祉柔的房里,她十足吓了一跳。
“小姐!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把头发扎起来了。”月秀瞥到了放在一旁的男装,“你拿毓钧公子留下来的衣物干什么?”
祉柔手忙脚乱地说:“别光在那儿看,快来帮我,我实在搞不定这头发。”
月秀便在这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帮祉柔穿戴整齐,她这才定眼一瞧,小姐正是一副男装俊俏的模样。
“怎样?”祉柔在月秀面前转了一圈。
“小姐这一身装扮实在是俊俏,要不是月秀早知道小姐是假扮的,可会被小姐勾魂。”月秀赞赏道。
祉柔亲呢地点了点月秀的鼻子,“你就是这张嘴甜,都把我捧上天了。”
“是小姐天生丽质,小姐!若以你这面貌踏出这房门,不晓得府中有多少的丫环会被你迷住而无心工作呢!”月秀打趣的说着。
“行啦!再听你说下去,我才会因此而无法做事呢!好了,我得先走了。”祉柔起身想往大门走去。
月秀连忙拉住她,“小姐!你要上哪儿去啊?”
“上毓钧那儿去啊!”
“最近时局不稳定,一个姑娘家单身上街……”月秀把浩威的命令,全搬了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才女扮男装啊!”祉柔不耐烦的说。
“小姐!平时开开玩笑可以,别真拿自己的性命来赌啊!”月秀担心地说。
“他不会这么早回来的,我先走了,再不走天色就暗了,那就更危险了。”
祉柔不等月秀有接下来的反应,就连忙加快脚步往外走了,她怕万一要是再留下来,不知道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出门了。
月秀一个人在房中愈想愈不对劲,她担心祉柔一个人出门,实在是太危险了,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连忙走出房门去了。
祉柔一路上战战兢兢地,虽然口头上说不害怕,但心里还是害怕,一想起浩威的话,心里就愈怕,一害怕就走得愈快,一不小心就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对不起!”祉柔开口说道。
“没关系!小心点!”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使得原来低头赶路的祉柔,抬起头来瞧清楚这个人。一抬头才发现面前的人,就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来找的人——毓钧。兴奋之余倒忘了自己现在的装扮,忘形地抱着他。
“太好了!终于看到你了,怎么平常走这条路,都不觉得像今天这么可怕!”祉柔高兴的叫着。
毓钧疑惑地推开她,“这位兄台,我们是否认识?”
祉柔看着毓钧疑惑的脸,本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听到他的话,就明白他根本没认出她来,她摇了摇头笑着说:“毓钧,是我啦!我是祉柔啦!”
“你是祉柔?!”毓钧依旧用着不相信的语调说着。
“是啊!不相信,你瞧!”她将绑在头上的发带松开,一头秀发便像瀑布般流泻下来。
两人相视而笑,祉柔挽着毓钧的手臂,和他一起走向于府。
浩威在旁亲眼目睹这整个过程,愤怒地拂袖而去,而这两人却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还一边走一边谈着话。
“怎么会想到要女扮男装的呢?”毓钧不解问道。
“还不是浩威,他不让我出门找你,说什么时局不稳定,山贼猖獗的,什么烂借口嘛!所以我只好自己想办法出来了。”想到浩威,她就满肚子气。
“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毓钧偏着头说。
“你问吧!”祉柔看着他说。
“什么是烂借口?借口我知道,可是为什么要加这个烂字呢?”他搔搔头问。
“呃……”祉柔想了想,“就这样讲好了,‘烂’这个字可以代表很差的意思,所以烂借口可以解释为很差的借口,这样你懂了吗?”
“哇!你好有学问哦!你一定是自小饱读诗书,真是太羡慕你了!”毓钧用着敬佩的眼光看着她。
“你少逊了好不好?这种常识大家都有。”祉柔看着毓钧渴望求知的眼神就可以明白,她大概又说了句他不明白的话。
果不其然,毓钧立刻又提了个问题。“什么是少逊了?”
“这个字就是说你好烂啊!”祉柔想起上次在电视上看到的一个节目。
“哦!原来逊就是烂的意思,少逊又比烂还烂,不管了,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最近时局真的不太好,你还是少出门为妙,要不是我刚巧要去你家,你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毓钧好心的警告着。
“不会吧!”祉柔说道。“我假扮男的耶!”
“你不晓得啊!有的时候年轻俊男更危险,尤其是像你这种细皮嫩肉的男孩。”毓钧神秘的说。
“为什么?”祉柔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啊?这很难说明耶!”毓钧难以启齿的说。
“为什么嘛?”祉柔不死心地问。
“有些人比较喜欢嘛!”毓钧开始后悔他开了这个头。
“呃……”毓钧开始顾左而言他,“今年夏天挺热的,不是吗?”
“不会啊!毓钧!你还没说啦!”祉柔皱着眉,不依道。
“啊!你家到了,我们快点进去吧!不然,你出来这么久,有人会担心呢!”毓钧指着于府说道。
“才不会呢?不过我得先绕到后门,再从围墙爬进去,不然就这样跟你走进门,被门房守卫看见可不得了。”祉柔小心地打算着。
“什么?!”毓钧吃惊地说,“我没听错吧?你爬墙?”
他上上下下地看了祉柔一遍,像她这种看似柔弱的女孩子会爬墙,真令人不可置信。
“是啊!不相信啊!我从小爬到大,别担心了,我先走了,你也得快点进门,可别让浩威抓到了。”说完,一眨眼就跑走了,看都看不到她的人影了。
毓钧笑着摇了摇头,缓缓地走向大门。
祉柔一面快速地走向围墙,一面还得观察有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小心地爬上了围墙,正想翻身过去时,却听到一个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
“祉柔啊!你最近把围墙当运动啊!”
祉柔一听到,心一惊,手一滑,身体便直往下掉,本来想这次准完蛋了,却在半空中停住了,睁开眼睛一瞧,却望进浩威深沉的双眸里,两人的目光便像定住似的,移不开了。
当祉柔掉下来的那一刻,浩威是如何的惊恐,心似乎都快停了,脑子一片空白,只想快点奔过去接住她。
祉柔依偎在浩威的怀中,不知是刚才的余悸未消,还是想多贪图浩威怀中的温柔,竟不想离开。
紧抱着祉柔温软的身子,浩威不知是因为刚才差点失去她,还是想多享受一点她的温柔,竟不忍放开。
看着祉柔微红的脸,他不禁低头吻了吻她柔软的双唇。
毓钧自大门走到了祉柔房里,却听月秀说她尚未回房,他连忙到后院瞧瞧她到底怎么一回事,却瞧见这令人心跳的画面。
他本来不想打断这气氛,可是天色实在不早了,再不回正院,奴仆们会担心的,所以毓钧只好发出各种声音来暗示他们,一会儿跺跺脚,不知道是否他们两人太过专注,竟没发现到毓钧的存在。
他只好摇了摇头,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呃……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一下,天色已晚,要亲热请回房,不要在这喂蚊子,否则便宜了蚊子,也便宜了我们这些观众。”
听到了这番话,两人才暮然回神,连忙分开彼此紧贴着的身子。
“毓钧!你来了啊!来好久了吗?”祉柔为了掩饰这尴尬的气氛说道。
“不久!只是来的时间刚好够看一部精彩的短剧。”毓钧忍不住的逗逗她。
“人家不来了,你都欺负人家。”祉柔低头掩饰着滚烫的双颊说道。
浩威才刚从方才的甜蜜气氛中恢复过来,就看到两人在那里亲密地调笑着,心中实在忍不住这无名火,他开口打断他们的谈话。
“够了没?打情骂俏也要看时间、场合啊!你太不把我这做丈夫的放在眼里了吧!晚上我到你房里,看你怎么解释今天的事。”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祉柔和毓钧被浩威的语气给吓住了,尤其是祉柔,她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态度,刚刚明明还是柔情蜜意,现在却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指责她。
祉柔感到一种莫名的悲伤在她心中浮起,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到难过,鼻头一酸,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她猛眨眼,不让眼泪掉下来。
毓钧看到祉柔这样忍住悲伤,他也很难过,他轻轻地搂着她,开口说道:“想哭就哭吧!别忍着,哭出来心情就会好多了。”
经毓钧这样一说,祉柔的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直往下掉,她梨花带泪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好难过,明明……没怎样,可……可是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就好像被洋葱熏到了一般,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么爱哭的人,是不是?”
“是啊!我了解,快别哭了,让月秀看见了,又说我欺负你,你看你,红着眼睛像只兔子一样,丑死了。”毓钧打趣的说着,缓和一下悲伤的气氛。
祉柔吸吸鼻子,稍微止住了泪水,微红的双眼还是看得出刚刚大哭过。
“毓钧,我真的感激上天,让我认识你,你真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有你在我身边,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安心多了。”祉柔任着自己的头放纵地靠在他肩上。
毓钧了解地拍拍她的手,“行了!时候真的不早了,再不回去,月秀大概要教人打灯出去找了,走吧!回房去吧!”
这一晚祉柔食不知味地和毓钧吃完了一顿晚饭后,便回房休息了。
而浩威在下午离开后院之后,一颗心全悬在祉柔身上,心神不宁的直想着下午那个吻,他从未想到一个小小的吻可以给人这么大的震撼力,若不是毓钧及时的打断,他无法预料还会发生什么事。
他知道自己临走前的那些话,可能伤了祉柔,他想起他受伤的眼眸,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他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想法是什么?他只记得自己的脑中是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任何的想法在里头,只有毓钧和祉柔亲密的画面充满在脑海打击着他,让他无法思考,只想要逃避。
今天下午,看到了月秀匆匆跑来,告诉他祉柔独自一人跑了出去,他一听便放下所有手中的事,匆匆地赶到了竹林,却看到了那幕令他为之心痛的画面,他本来不敢相信那人就是祉柔,直到她拿掉头上的发带,那一头如瀑布的秀发,就让他一眼认出那人是祉柔没错,只有她的头发是那样柔软,让人忍不住想来赏玩一番。
他愤怒地回到家中,一古脑地把自己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下,却也无法消除他的怒气。
他问到了祉柔“偷渡”的管道,便在那守着,果然,没多久,就看到祉柔自墙外爬了进来。正准备好好训她一顿,却让她跌了下来……
浩威味如嚼蜡地草草结束了自己的晚餐,他想起今天下午和祉柔的约定,便起身走到了她的房中。
他一到房门口,就看见祉柔一个人在房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她坐在椅子上,双眼直盯着烛火瞧。
柔和晕黄的烛火,照着她柔嫩的肌肤,使得她脸部的表情柔和多了,也更美了。
祉柔自从吃完晚饭后,就一直待在房中,等着浩威的到来,她谴走了月秀,她不知道浩威想和她谈什么,不过今晚肯定不会是个安宁的夜晚了。
笑得无聊了,便直盯着桌上的烛火,看着烛火因风摇曳的模样,看着看着却发现门槛上突然多了一双脚,她抬头一看,正是浩威。
“呃……你好!”祉柔首先开口说道。
“今晚吃得好吗?”浩威尴尬地问道。
不知是因为两人早已无话可说,还是因为今天下午的事,让他们彼此似乎疏远了许多,也客套的多。
祉柔想起今天下午的吻,便不免心跳加快,她无法形容当时的感受,只记得看到浩威炽热的眼光,接着他火热的唇就印在自己的唇上,瞬间她感到世界在她脚下熔化了,脑中一片空白。
“不错!你呢?”祉柔笑道。
“别再说些无聊的客套话了,你还是好好地给我交代清楚,你今天在那……墙上干什么?”浩威提到那令自己记忆深刻的地方,心中总有种奇特的感觉。
“我……我想跟你讲我去那看风景,你一定不会相信对不对?”见浩威摇了摇头,祉柔支支吾吾的说,“你出门后我觉得有点无聊,所以就爬上墙想看看墙外的人来人往,可是瞧了老半天都没瞧见一个,就跳下墙找人去了。”
“是吗?你是说你是临时起意的,绝不是故意要和我作对了哦!”浩威挑高一边眉,双手交叉在胸前问着。
“当然!我怎么可能在听到你的‘威胁’之后还跑出去呢!相公!”祉柔又回复以前的伶牙利齿了。
“那女扮男装怎么解释?”浩威眯起眼来问道。
“呃……是……对了!是月秀啦!她说我穿女装很好看,可是没看过我穿男转装,一时兴起,就帮我打扮打扮,很俊俏呢!”祉柔边说边看浩威的表情。
“狡辩!”浩威怒斥,“想不到你说谎的能力也很高深,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不承认,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不让我知道呢?”
“你少小题大做了,胡乱诬陷行吗?这件事我只是……”祉柔急急的想辩解。
“只是怎样?为了忤逆我的想法,宁愿冒着生命危险而故意去做。”浩威打断她的话。
“是你故意找我的麻烦,我昨天才和你提到的要去找毓钧,你今日就把我关在家中,我当然不服。”祉柔说着并把头转到另一边去。
“我……只是碰巧听到自京中传来这消息,所以我才交代门房要注意着点,你若要出门,可以,不过!要我陪着!”浩威不知道这算不算假公济私,反正他就是希望祉柔能待在自己的身边。
“喂!你把我当成什么?小狗、小猫,还是你养的宠物,到哪里都得要你陪着,否则就得被锁在家中,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祉柔火大了。
“你别把自己看得那样不值,我不希望你遭遇危险,我想看到你安安全全的,而待在府中是个最好的主意。”浩威诚恳的说着。
“是啊!我是一个关在围栏中的婴儿,安全无虑,可是没有自由,我才不会依照别人的命令去做任何事,我是我自己,我不会为了讨好别人而行事,你别想强迫我,我不会做的。”祉柔倔强的说道。
“好吧!就算是我求你,最近几个礼拜,你就乖乖留在府中,别再往外跑了。”浩威恳求的说道。
祉柔一方面惊讶于他话中温柔的语气,一方面欣喜于他的体贴,是因为今天下午的吻而让他改变态度吗?她在心中思忖着。
“知道了!反正在外头也玩腻了,就听你一次吧!”祉柔点头应允。
“太好了,那毓钧……”浩威不知道祉柔打算如何处理毓钧的问题。
“当然也一并留在府中了。”祉柔说得理所当然。
“可是……”浩威皱起眉头想再说些什么。
“你不是说外面不安全吗?那毓钧一个人住在郊外也不怎么安全,当然就待在府中多住几个礼拜了。”祉柔打断他的话。
“不过……”浩威还想再说。
“别不过了,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我去告诉毓钧这个好消息,让他安心的多住几天。”祉柔说完连奔带跑地跑出房间。
“太晚了吧!你这样不太好吧!”浩威皱眉说着,但一溜烟早已看不见祉柔的身影了。
不过不久后祉柔又折了回来了,他还以为是祉柔听从他的话了,原来不是。
“浩威,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祉柔一脸正经的问着。
祉柔绞着手指,有点怯然地说道:“呃……那个……毓钧跟我说啊!有的人喜欢男人耶!”
“对啊!像你不是喜欢男人吗?”浩威觉得这鬼灵精怪地祉柔怎么突然问起傻问题来。
“不是啦!是男的喜欢男的啦!”祉柔连忙解释道。
“什么?!”浩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梗到,“毓钧和你说这个?”
“是啊!可是他不告诉我原因,你告诉我吧!”祉柔一副求知欲强烈的模样。
“那个小混球,怎会跟你讲这个。”浩威低声咒骂着。
“别管他啦,你告诉我啦!”祉柔撒娇的说。
“不行!我要去骂他一顿,我先出去了。”浩威连忙跑了出去,一溜烟就不见了。
祉柔鼓着腮帮子说道:“还不是不想告诉人家,小器!”她朝他消失的方向吐了吐舌头。
第五章
经过了浩威的三令五申,外加胁迫利诱,两人果然收起了玩心,在府里看看花、赏赏鸟,生活过得好不快意。
不过,这种情形没持续三天,两人立刻又受不了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所以既然不能向外发展,只好向府内下手了。
所以浩威才享受了几日的宁静,却又要掉进另外一个深渊里。
“少爷!少奶奶她……她……”一个丫环气喘吁吁地跑来向浩威报告着。
浩威放下手中地帐本,无奈地看着慌忙跑来地丫环。
“又来了。”他想道。
“今天她又做了什么了?”浩威不疾不缓地说道。
“少奶奶她跑到厨房去,把奴婢们全给赶了出来,说是要下厨做顿吃的,这本来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奴婢们一直听到厨房内传出乒乓乒乓的声音,奴婢们担心……”丫环将大致的情况说一遍,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
“担心什么?担心祉柔还是厨房?”浩威打趣的问道。
“当然是少奶奶的安全!”那丫环差点被浩威的话给吓死。
“好了!我这就去了,对了!还有谁和她在一起?”浩威起身说道。
“毓钧公子!”丫环怯怯地应了声。
祉柔和毓钧今天一早就出发到他们第一个破坏地——厨房。
本来祉柔对厨艺很有信心地,可是面对着这些大大小小、奇形怪状地古代厨具,她实在没辙。
而毓钧呢!他实在也没看过这些大大小小、奇形怪状地厨具,所以他也无从下手。
两人就在厨房里展现他们各自的看家本领,祉柔用她的现代方法,毓钧则用他的古代秘方,虽然场面有点混乱,可是总算弄出来一份可以看的餐点,正想送出去给大家尝尝呢!谁知道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闯了进来。
浩威听到了丫环们的话,又听到里面传出令人不敢听闻的声音,他连忙直接开了门闯了进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他差点昏倒,厨房一片凄惨,灶上的火还不断地冒出浓浓的黑烟,熏得令人张不开眼,墙上布满了鸡蛋液,面粉……。还有好几个早已烧黑的锅子,凄惨地躺在地上,情况真是可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你们到底对我的厨房做了什么?”浩威压低声音怒吼着。
“你来啦!厨房?没事!它不是好好地还在这儿吗?”祉柔看了看四周,“只是有点乱、有点脏、有点糟罢了。不过啊!”她立刻改了改口气说,“这个地方本来就该好好地清洗了一番了,厨房应该永远是光亮如新的,这地方可是喂饱一家大小的地方,这么不注重卫生,万一出问题该怎么办?”
“你是在暗示我家的厨房不干不净?”浩威更生气。
“不是的,是有些老旧!如果能把灶呢,换上瓦斯炉,上面加装抽油烟机,再将这些墙壁全换成瓷砖,整个厨房就会变得明亮多了,当然若有个电冰箱那就更美妙了!”祉柔如数家珍的说着。
她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却令浩威感到莫名其妙,当然罗!有哪个古代人知道那么现代的玩意呢?
“那都是些什么东西?”浩威疑惑地问。
毓钧抢在祉柔的前面说道:“那是一种现代化的产品,祉柔说以前她家都有装设哦!”
“祉柔!你家真的有这些听来很奇怪的东西吗?”浩威疑惑地问。
祉柔差点忘了这不是九0年代,没有这些现代化地产品,她还莫名其妙地和浩威建议,那毓钧也莫名其妙地解释给他听,难怪他要怀疑了。
“呃……好像有吧!你知道我一向不进厨房地。”祉柔向浩威打马虎眼。
毓钧这时又插嘴道:“不是吧!你上次不是告诉我,你精通厨艺吗?”
“高毓钧!你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祉柔凶恶的说道。
莫名其妙地被骂了顿,毓钧心里觉得十分委屈,顿时脸色也沉了下来。
“对不起!毓钧,我不该骂你的。”祉柔也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强烈了,连忙道歉。
浩威实在搞不清楚状况,他挥了挥手,挥去心中杂乱的思绪。“先不管那了,谁告诉我,这浓烟是怎么回事好吗?”他指着仍不断冒着浓烟的灶说道。
“这是我们做菜步骤中唯一失策的地方,因为毓钧笨死了,竟然不会生火,所以我们就努力的想把火生起来,好不容易有些小火苗了,怕火很快就灭了,只好想办法别让它熄,那我就想油可以助燃,就把一旁的油倒了下去,火是很快起来了,可是也冒起浓烟了。”祉柔解释道。
“你把做菜的油倒了下去,你也真是天才。”浩威哭笑不得的说道,一会儿他又瞥到一旁的锅子,“那这些烧焦的锅子,又怎么说?”
“其实这是全部过程中第二个唯一的败笔,因为弄这个东西很难啊!手忙脚乱,一不小心就把锅子烧焦了。”祉柔的头开始愈来愈低。
“墙上的那些东西,呃?”浩威挑起一对剑眉说道。
“这是整个程序中第三个唯一的失败,因为……你也知道嘛……那个……”祉柔的声音愈变愈小。
“没话说了吧!你到底有何成功之处,实在看不出来。”浩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有……你瞧,这是我和毓钧费尽了千辛万苦、排除万难才做出来的点心。”祉柔端出一盘东西。
“这是什么?”浩威看着这盘粘粘稠稠的东西说道。
“这是红豆莲子羹,很不错呢!你试试。”祉柔睁大眼睛,高兴的说道。
浩威实在无法拒绝祉柔期望的表情,他拿了汤匙浅尝了一口,才刚下喉咙,他立刻变了脸色,冲出厨房,只留下一句——“你以后离厨房远点。”
祉柔和毓钧奇怪地看着这一幕。
“有这么难吃的吗?”毓钧说道也顺手吃了一口。
“怎样?”祉柔期待的说。
毓钧艰难地吞下那一口,并忍住将它吐出来地欲望,“不错!不错!”
“我就说嘛!大厨师我做出来地餐点,怎么会……”祉柔吃了一大口,立刻吐了出来,“难吃!”
从这事之后,浩威便严禁祉柔靠近厨房十尺之内,而祉柔在吃过了自己的成品之后,也相信浩威这次的决定是正确的。
这天晚上祉柔突然心血来潮,说想教毓钧跳舞。
“跳舞”这对毓钧来说可是个新名词,他可是从没听到过这名词存在历史上。
“你要不要试试看!”祉柔兴致勃勃地说。
“跳舞?我不会呀!”毓钧困扰地说。
“所以我教你呀!来!把你的手搭在我的腰上。”祉柔一边说一边做着。
“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毓钧连忙退了好几步。
祉柔扭着腰说道:“我还以为你和我相处久了,应该不会再受这些世俗礼仪的拘束呢,想不到,我的教育失败了,我实在是无颜见江东父老。”
“这不是相处时间长短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毓钧义正词严地说。
“随你便,你不跳,我和月秀跳。”祉柔白了他一眼。
说完,祉柔便拉起在一旁看戏月秀跳起来了,边教还一边要毓钧哼歌。“来!月秀,跟着我的脚步,一、二、三、四,前、后、向左转、再退一步,前,向右转……哼歌啊!毓钧你在发呆啊!”
毓钧不晓得要哼什么歌,一时之间就把自己熟悉的小调,给哼了出来。
祉柔和月秀玩得很开心,毓钧开始后悔了,自己没事干什么坚持什么原则,现在别人玩得开心,自己在一旁可无聊了,他困难地开了口。“呃……祉柔!让我玩一下好不好?”
祉柔停下跳舞的动作,她斜睨道:“你不是要坚持什么原则吗?”
“算我错了嘛!让我玩一下下就好了!”毓钧哀求着祉柔。
祉柔还故意考虑了很久,再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不行,男女授受不亲,和你这般亲近,让人看见会误会的。”
毓钧这下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诉,他苦着脸寻求月秀的帮助。
“小姐,就让毓钧公子玩一下吧!别逗他了!”月秀好心的替他求情。
“好吧!可是你可要全听我的哦!”祉柔装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一定!一定!”毓钧唯唯诺诺地说。
“我们跳慢四步,来!我教你,把手放在我腰上。”祉柔从最简单的舞步开始教起。
这回毓钧只考虑了半秒钟,就把手乖乖地放在祉柔的腰上。
祉柔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便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跟好我的脚步哦!左右、左右、前后、前后……”
“不好玩,一点都不刺激,这么慢的舞怎么会有人要跳。”毓钧埋怨着。
“舞会中有好多人要跳这种舞呢!现在不好玩是因为没有音乐配着,一有音乐,这舞就会显得十分罗曼蒂克了!”祉柔解释着。
“什么音乐,刚才我哼的那首可不可以?”毓钧一心想让这个自己千辛万苦哀求来的游戏能好玩些。
“不行!要唱抒情的才行,我来唱好了。”祉柔摇摇头说着。
祉柔一开口就唱出一首十分凄美哀怨的英文歌曲来,本来毓钧还想开口问她在唱些什么?可是随即被祉柔的眼光止住了,就跟着她柔美的歌声,两人就在这儿尽情地曼舞。
本来在房中,浩威已准备就寝,可是忽然听到自外头传来一阵凄美的歌声,虽然不清楚歌词的含义,可是他心想这一定是诉说着一个哀凄的故事,否则这歌声为何显得这般孤寂。
浩威竟被这歌声吸引,不知不觉地走出房间,寻找声音的主人,愈近花园歌声愈清晰,本来还很欣喜的,可是看到的这一幕,可让他欣喜的心情,全降到了谷底。
今天适巧为月圆之日,柔柔的月光洒泄了一地的银白,映照在祉柔和毓钧的身上,他看着祉柔依偎在毓钧的胸前,似乎十分陶醉,而自她口中传出的歌声,不像是哀悼别人的故事。
他好想冲出去拉开他们,就像从前一样,可是他不能,他想跨出去一步,可是双脚就是不听使唤,看着这一幕,浩威只感到自己是个局外人,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就好像都是在破坏他们的感情,自己就像个笨蛋,别人根本没将你的心意放在心上,别人的心早已被攫去了,而自己还妄想夺回,真是自不量力。
浩威闭了闭眼,希望再睁开眼时,这一幕会消失不见,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他心碎了,他转头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孤独地走着,每走一步,就可以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愈来愈清楚,他的心正一片片的剥落,那声音痛击着他,似乎在嘲笑他——一个自作多情的人。
他直朝着黑暗走去,直到黑暗吞没了他的身影。
正在曼舞的两人,还不知道自己无心的行为引来浩威这么大的误会呢!更是尽情的玩着。
隔天,浩威被刺眼的阳光给吵醒了,他张开沉重的眼皮,眨了眨眼,努力地适应这突来的光线,他揉着头痛愈裂的脑袋。
“水……”浩威口干舌燥地说。
一旁的人连忙递上一杯水来,并用冰冷的双手摸了摸浩威的脸。“公子!你可把奴家吓坏了,还好你没事了,你昨天的样子真够吓人的。”
耳边传来一个柔美的女声,他抬头一看确定了面前的人是湘云后,便又躺回了床上。他用力的闭上了眼睛。
“昨夜的事,是真的罗!”他喃喃道。
他只记得自己走出了府宅后,拿了瓶酒,也不知道要到哪儿去,竟有天地之大,无我容身之地的无力感。
茫然地走着,他带着一颗受创的心,走着走着竟又走到了湘云的房前,敲了敲门,之后的事就全无记忆了。
“公子!教你别喝这么多,你偏不听,你瞧瞧今儿个一定头疼得厉害了。”湘云端了杯热茶进来,“喏!喝了这杯热茶感觉会好多的。”
“我昨晚怎么了?”浩威小心翼翼地喝下那杯热茶。
“你就在奴家准备上床休息时,忽然来敲门,奴家一开门就看到你喝醉了倚在门旁边,有什么心事告诉我吧!别放在心里,别忘了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浩威一时感到热泪在眼眶中打转,他感动地抓着湘云的手,“我把你娶进门吧!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湘云轻轻地推开浩威,走到了窗前,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不要吧!我不想卷进家庭的纷争之中,我不想你们夫妻两人因为我而失和,我现在自由自在反而更好!”
“她才不会因为你的事而和我起争执,她的心早就不在我这儿,她的心已在别人那儿了。”浩威愈说心里愈沮丧。
“是吗?她亲口告诉你的?”湘云大概可以猜出他昨晚喝得烂醉的原因了。
“我亲眼看到的,还错得了。”他一闭眼就可看见毓钧和祉柔相拥而舞的情景。
“有时候别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事情不是光看表面就能了解的,你应该好好地听听她说什么。”湘云试图开导着他。
“别说了,你答应吧!我一定给你幸福的日子。”浩威不想再提伤心事,他只希望有个温柔的怀抱可以疗伤止痛。
“不!我不能!”湘云推辞着。
“那至少搬去于府吧!最近盗贼猖獗,我担心……”浩威试图想说服她。
“不了!我不想介入别人的家庭,我这一搬去问题会更复杂了,而且我这儿一向门禁森严,不会有事的。”湘云打断他的话。
“你真的不肯移驾?”浩威沮丧地说。
“公子,我……别再逼我了。”她的眼神中有着恳求。
“连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浩威痛苦地双手捂着脸。
“公子,我没有,我永远在这儿等你。”湘云不忍见他失望,柔声的安慰他。
“那为什么不肯让我更靠近你一点,搬过来吧!好不好?”
浩威低声地求了好久,这才使湘云点头答应。
祉柔喝着月秀刚泡的香茗,在房间里和毓钧聊着。
“怎么最近都没听到府中丫环吵闹的声音,也很少瞧见她们在花园里打转。”祉柔问道。
“姑爷把大部分的丫环全都调到北厢房的梅庭去帮忙了。”月秀回答着。
“梅庭?”祉柔疑惑的问道。
“小姐还不知道吗?都住进来这么久了。于府分为四大厢房、八大院桃桓、莲塘、菊苑、梅庭、竹榭、阑轩、松园、柏院。小姐这儿是东厢房的莲塘,没瞧见这一出门就可看到一大片的莲池,老夫人在南厢房的桃桓,院中有一大片的桃树,远远看像片墙所以叫桃桓,梅庭是在庭中种满了梅树,到了冬天在院中喝茶赏梅,那景致可美呢!”月秀仔细的解释着。
“是吗?其他的院落有谁住着呢?”毓钧好奇问道。
“除了姑爷现在住的是阑轩,和毓钧公子你住的菊苑,就没人住了,可是松园和柏院是不准闲人进去的。”月秀一一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为什么?”祉柔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月秀摇着头回答。
“对了!浩威叫人去梅庭做什么?”祉柔睁圆眼睛不解的问着。
月秀支支吾吾地说:“小姐!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什么事会惹得我生气,快说!”祉柔这下就更是一头雾水,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
“听府中的丫环说,是……”月秀欲言又止地,不知是否该说下去。
“快说,别吞吞吐吐的!”祉柔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好像是湘云小姐要搬进梅庭了。所以少爷才叫人去收拾收拾,好在近日内搬进去。”
“是吗?难怪最近老看不到浩威找我们麻烦,我还以为是公事繁忙,原来是在忙这挡子事。”祉柔若有所思的说着。
“小姐!你……不生气?”月秀试探性地问着。
“我才不生气呢!让湘云般进来是我提议的,如果真要生气,那就是气浩威不提前告诉我,好让我准备些东西祝贺她。”祉柔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小姐!姑爷是你丈夫,他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你还要去祝贺她。”月秀实在看不惯祉柔豁达的态度。
“没错!月秀去问问湘云什么时候搬进来?”祉柔高兴的说着。
“小姐……”月秀不依地说着。
“快去!别罗嗦了!”祉柔催着月秀出去。
月秀看了看祉柔,没法子只好生气地跺了跺脚,不情愿地走出房门。
“你不后悔吗?”毓钧语重心长的问道。
“后悔?!你指的是什么?”祉柔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湘云搬到于府这件事,你现在不阻止,等到最后自己回心转意,想要浩威这做丈夫把她刚出去,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毓钧皱着眉说。
“我不后悔!祉柔坚决道。
“是吗?告诉我你对这件事的感觉,真真实实的感觉,别骗我。”毓钧定定的看着她说。
祉柔摊一摊手说道:“好吧!我承认心里是有些怪怪的,不过纯粹是因为很久没有听浩威在耳边罗嗦,有些不能习惯。”
“只是不能习惯而已?只是心里怪怪的而已?”毓钧逼问道。
“当然!不然你以为还要什么?”祉柔硬是把话给顶了回去。
“你自己想想看吧!”毓钧起身离开时,又丢下一句话,“不过!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绝对不会后悔。”祉柔的这句话伴随着毓钧的离开而消失了。
真的不后悔吗?口中虽然义正词严地说着,可是心中就是有那么一点不确定,有那么一点什么呢?她也不清楚,只是觉得心中的那一点一直扩大,扩大……
她挥了挥手,挥去这些恼人的情绪,踱步到窗边,看着窗外的一池莲花。此时已值夏末初秋了,莲花早已谢了一大半,只剩几枝残余的莲花还静躺在水面上。
经过了几天的收拾,终于把一向无人居住的梅庭收拾好了,今天正是湘云要搬进来的日子,府中上下的人都忙得不得了,连一向待在祉柔身边最清闲的月秀,也被调去帮忙,所以全府只剩下祉柔和毓钧最轻松,没事还在房中闲嗑牙。
“祉柔!大家都在忙我们这么轻松不好吧!”毓钧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也想要帮忙,可是我也知道,我只会愈帮愈忙,所以只好回房休息了。”祉柔无奈的双手一摊。
“这都怪你不好!没事想帮忙结什么彩球,明明知道自己身高不够还想逞强,不但彩球没给人家系上去,反而还把人家辛苦做好的彩带给全扯了下来。”毓钧轻声抱怨着。
“你还敢怪我!你不说说你自己,明明字不怎么样还想帮人家写挂联,你看看你把人家的挂轴整个全毁了,才害得我们被人家轰出来。”祉柔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
“挂轴事小,彩球事大,明明是你害得我们被赶出来的,还敢把责任退到我身上,你好不好意思呀!”毓钧对这个死不认错的她,有点火大了。
“我不管啦!你要帮我找点事做。”祉柔霸道的要求着。
正当祉柔和毓钧在说话的同时,湘云一行人也来到了梅庭,一时之间人声鼎沸,大家都争先要到梅庭去瞧瞧以前名冠京城的名妓——傅湘云,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湘云小姐好像来了呢!”毓钧停下两人的辩论说道。
祉柔听了听外面嘈杂的人声,“是啊!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别去凑热闹了,你是正房,若浩威要娶她为妾,她早晚都会来见你。”毓钧婉转的拒绝。
“人家不管啦!我就是想要先去看看!走啦!”祉柔硬拉着他的手往房外走。
毓钧受不了祉柔的烦人,只好和她相偕一起前往梅庭。
梅庭入门处全挤满了人,两人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挤进人群中引颈而望,想寻找湘云和浩威的影子,却听到浩威正在对众人宣布事情,两人连忙挤到前头去。
“从现在开始,湘云就住在这里,大伙要好好地服侍湘云,别有一丝怠慢,知道吗?”浩威向众仆人和丫环命令着。
“请大家多指教,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请多包涵。”湘云客气的说着。
“大家可以称她二少奶奶,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要尽量的符合她的心意,负责违背她的命令就是违背我的命令。”浩威加重语气命令着。
湘云拉着浩威的衣袖,低声地说:“这不太好吧!这称谓我担不起,况且你尚未迎我过门,别让其他奴仆见笑了。”她又转头向大家说道:“还是叫我湘云吧!我还不是你们的主子呢!你们就当我是在这儿借住几天的客人吧!别为了我坏了这儿的规矩了。”
祉柔听完便一言不发地拉着毓钧的手离开了梅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赌气地将手支撑着下巴,嘴则嘟得半天高。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毓钧坐在祉柔的身边,倒了杯水,润了润自己的干渴的喉咙。
“我只是觉得不公平,好不公平。”祉柔真是愈想愈气。
“不公平些什么?”毓钧疑惑的问道。
“你想想以前我成亲当天,冷冷清清,新郎没回房也就算了,连下人也是对我不理不睬的。离家以后,也是我自己找上门才找到的,这也就算了,我回家的这段日子,浩威也只会和我吵架,也没有体贴地为我跟下人宣告要怎样服侍我,还是娘同丫环们说的,你看是不是不公平!”祉柔气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哦!原来是为了这件事生闷气,我想你一定是在嫉妒湘云?”毓钧边说,一边看她的表情。
“我没有,你胡说!”祉柔因为被猜中心事而面红耳赤。
“你看!脸红了吧!我就知道我猜对了。”毓钧揶揄道。
“你——你都欺负人家,人家不依啦!”祉柔索性撒起娇来。
“不过,你嫉妒也是有道理的,人家长得那么漂亮,难怪你会担心自己的丈夫要被抢走了,我也差点被她吸引住,要不是早知道她是浩威兄的人,我一定把她娶回去。”毓钧真情流露的说着。
“喂!我这个绝世美女在你身边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你心动一下,而湘云你只是惊鸿一瞥,就怦然心动了。”祉柔嘲笑着他。
“你是说面前那一位年纪一大把的老女人吗?我怎么可能会心动!”毓钧夸张地形容。
“年纪一大把?!”祉柔站起来,手叉在腰上,一副母老虎的模样,斜睨着眼向他逼问道:“我也才多你三岁而已呀!”
“你没听过‘三年一代沟’吗?我们俩已经有代沟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少开玩笑了吧!”毓钧得意洋洋地说着。
“哇……‘三年一代沟’这么新的名词你到哪儿学来的啊?”祉柔惊奇的问。
“还不是从你身上学来的,你身上的鬼点子太多了,随便就可以套用。”毓钧骄傲的屁股都快翘起来。
“想不到兄台还是师出名门,真是佩服佩服!”祉柔作揖道。
毓钧连忙回礼道:“好说!好说!这位兄台过奖了。”
“神经!”祉柔低声咒骂了声。
“不敢!不敢!”毓钧一时还尚未听出来祉柔是在骂他,过了一会儿才猛然醒悟,问她说:“你为什么骂我?”
“你听得出我在骂你哦!不错!不错!”祉柔想起他刚才被骂时,还猛傻笑的情景,真是令人喷饭。
“看你那若有似无的态度,隐隐约约的笑容,嗤之以鼻的表情,我就知道了。”毓钧又在耍弄他的小聪明。
“想不到兄台真是观察入微啊!”祉柔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当然!没有什么东西能逃过我的法眼。”毓钧不可一世的说着。
“是吗?那你怎么让湘云就这样‘咻’一声地逃出你的法眼。”祉柔揶揄道。
“这……”毓钧迟疑道。
“我知道了,所谓‘爱情是盲目的’,而且对方又是个‘超级大美人’,所以你一时目眩神迷,看不清楚,所以就任她‘咻’一声飞过你面前,是不是?”祉柔笑道。
“好啊!你这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便起身追着祉柔想搔她痒,祉柔只得绕着桌子跑,两人玩得可乐了。
第六章
“喂!你真的要去拜访湘云啊?”毓钧对着正在梳妆的祉柔问道。
“是啊!”祉柔拿起珠花往头上一插,又调整好了位置,走到桌前,坐下来说道:“她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她,反正我们俩迟早要见面的嘛,早点谈开比较好,我实在受不了府中现在的低气压,仆人和丫环们在我面前总是怕提起湘云,对我总是小心翼翼的,真受不了,而且你不知道,听说府中的丫环还分成两派,一派是我的拥护者,而另一派则是湘云的,你看再不解决,这个家岂不是要四分五裂了。”
“那……我可不可以不去?”毓钧说道。
“为什么?你不是挺喜欢湘云的吗?我带你去见她不好吗?”祉柔疑惑的问。
“不好!反正就是……就是不好啦!面对她我会……我会……”毓钧支支吾吾的说不下去。
“会怎样?”祉柔睁大眼睛,好奇的问。
“我会紧张,会不知所措,所以我和你去也没用。”毓钧摇头叹气。
“谁说的,你有你的用处,走啦!”
祉柔死命地把毓钧拉到梅庭,一进门就看到浩威正在湘云的房间里和湘云奕棋。
她轻手轻脚的穿过庭院,走进了房里。
“大家早啊!”祉柔突然地开口说话,把正在专心下棋的两个人给吓住了。
“祉柔,是你啊!下次别这样无声无息地跑进来,会吓着人的。”浩威轻责道。
“是的!”祉柔暗暗地吐了吐舌头。
她看了看旁边的湘云,开口说道:“这位应该是湘云吧?”
湘云嫣然一笑的说:“是啊!我是傅湘云,你好。”
“你好!我是祉柔,我后面那个长得很鬼的那个人叫高毓钧。”祉柔指了指始终躲在后面的毓钧说道。
湘云微微一笑说:“你好!”
祉柔把躲在后面的毓钧推了出来,腼腆地笑了笑,毓钧突然伸出手来握住了湘云的手说:“你好,请多指教!”
湘云惊愕地看着他的举动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有祉柔了解的笑了笑,她伸出手打了下握在湘云手上的手,“这个时候就聪明地知道要吃别人的豆腐了。”
毓钧抚着略疼的手背,开口强辩说道:“我才没有呢!我可是正人君子。”
冷哼一声,祉柔便坐到湘云的身旁,开口对浩威说道:“怎么湘云搬来,也不通知我一声,还是丫环们告诉我的,如果她们不说我岂不是被蒙在鼓里了。”
浩威实在没有和祉柔见面的准备,他不知道彼此见了面以后要说些什么,他也不知道对祉柔的态度应该怎样,对毓钧又该如何,是完完全全把祉柔拱手让人还是……,但这问题还未解决,祉柔就来产生新问题。
“是我让公子先别告诉你的。”湘云替浩威说话,“我是想等过些日子把这儿完全安顿好了,再到你那儿去拜访。”
“是吗?可是瞧你也搬来好几天了,却没见你到我那去看看。”祉柔嘟着嘴说。
“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浩威现在不想听见祉柔的声音,更不想看见她的人,这会令他无法思考,只好找借口先行离开了。
“真是的,到底什么急事,非得现在走不可?”祉柔没好气的说着。
湘云替浩威说道:“男人总是比较忙嘛!而且女孩子家聊天,他又插不上嘴,只好先走了。”
“你好体贴他哦!什么都替他想好了,以后娶到你的人可有福了。”毓钧真心的说道。
瞪了他一眼,祉柔又微笑地对湘云说道:“我今天是特地来拜访你的,反正以后我们两人就要共事一夫了,如果现在不培养一下感情,以后怎么相处在一个屋檐下呢!”
“我来这不是要做公子小妾的,我只是来这儿住几天而已,真的,别误会了,等过些日子,时局稳定些我就会搬走了。”湘云急急地说。
祉柔拍拍她的手,“别紧张,我只是说说罢了,你这样好像浩威没人要似的,我们在这推来推去的,不过,其实浩威有你这样的妻子是一件美事,既温婉又体贴,是个好妻子,不像我……”
“不!其实祉柔姊……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湘云客气地问道。
“不介意!”祉柔耸耸肩。
“祉柔姊!你是个好女人,浩威正缺乏像你这样的妻子,他太沉默了,在需要有你这样的妻子来激励他表达自己的情感,他心中埋藏太多事了,你……正巧是那位可以发掘他心事的人。”湘云老实把心里的感受说出来。
“我……是吗?看不出来。”祉柔苦笑了一下。
“算了!别谈这了,我今天来可不是要来谈浩威的,主要是来见见你。”祉柔笑道。
“我?!有什么好看的。”湘云站起身转了一圈,“可也没多个眼睛、鼻子的,有什么好瞧的?”
“不是我,是我后面的那位呆头鹅先生。”祉柔指了指从踏进门至今眼睛仍未离开湘云身上的毓钧。
“呆头鹅先生?”湘云不解地问道。
“是啊!你没瞧见,他那一双呆滞的眼睛,大大的头,引颈而望的长脖子,像不像一只名副其实的‘呆头鹅’?”
经过祉柔一番的解释,湘云又仔细的敲过毓钧的表情,突然了解的噗哧一笑,两人开心地对着毓钧的呆样笑得东倒西歪了。
而毓钧仍然浑然不知地盯着湘云,眼光从未离开过她身上。
今天傍晚,在用完晚膳之后,祉柔便带着毓钧到花园坐着赏月。
毓钧才刚吃饱饭就被祉柔拉到花园去了,只为了赏初一的新月。
“祉柔!你想赏月也等十五吧!今天才初一连个月芽都没瞧见,还赏个什么月!”毓钧看着月亮皱着眉。
“笨蛋,这是个借口。”祉柔轻敲着他的头。
“借口什么?”毓钧抚着头,不解问。
“万一被人瞧见咱们两单独待在花园,是会让人说闲话的,所以如果有人问起,就可以说我们正在赏月嘛!”祉柔狡黠地说。
“叫月秀一起来不就得了!”毓钧实在搞不清楚她那个小脑袋瓜究竟在想什么。
“不行!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祉柔故作神秘地说。
“什么事?”毓钧好奇问。
“我决定要让你去泡湘云。”祉柔故意压低声音说。
“泡湘云?”虽然毓钧不知道“泡”是什么意思,可是只要一提到湘云他的精神就来了。
“是啊!既然你那么喜欢湘云,那就放手去追,反正你未娶,她未嫁,两人最适合不过了。”祉柔用着她的现代爱情观来看这件事。
毓钧差点惊讶地从椅子上掉下来,“要我去追求湘云?不行,她将成为浩威兄的妻妾,我这么做岂不是破坏人家家庭了。”
“这才不叫做破坏人家家庭呢!”不知为什么,把浩威和湘云放在“家庭”这两个字上,祉柔就是感觉不太舒服,“这叫做正常追求。”
见毓钧仍面有难色,祉柔没法子,只好用激将法。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浩威那么有魅力啊?连试都不试就要放弃了,真是没男子气概,唉!我看你也不用试了,像你这般懦弱的个性,湘云也不会喜欢你的。”她边说还边偷看他的表情变化。
“什么?!谁说我没胆,试就试,谁怕谁。”毓钧被激得声音都大起来。
哈!毓钧果然上当了。祉柔心里想。
“我教你一些招数,追女孩子很灵的。”
两人就聚在一起讨论一些现代泡妞的绝招。
此时的浩威又窝在湘云房里,喝着闷酒,湘云抢下杯子,开口说道:“我搬来这可不是让你方便喝酒的,公子,你来湘云房里,我很开心,可是总不能天天来,天天喝酒,祉柔姊那里,不过去行吗?”
浩威苦笑了一下,“去不去都没什么差别,反正她也不需要我。”
“怎么会不需要呢!你是她丈夫。”湘云没好气的说道。
“丈夫又如何,我们只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浩威沮丧的低下头。
湘云惊讶地问道:“你是说你们……你们还没有圆房?”
浩威懊恼地点了点头。
走到浩威的面前,湘云正视着他说:“不可能,你们都成亲那么久了,而且你也好久没有来湘云这儿了,我还以为你们是新婚燕尔,可是你……”
“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你没瞧见她对毓钧是百般亲近,对我则是十分逃避,我们都已经分房睡了,我还能怎么办,强迫她吗?”浩威把脸埋进胸前,苦恼的说着。
“相信我,她一定会爱上你的,她只是不晓得怎么处理自己的情感,她在感情这条路上还太嫩,不懂自己的心,只要稍加提醒,她一定会懂的。”湘云肯定的说。
“她对毓钧都比对我好,谁相信他们不是一对。”浩威已经对自己完全丧失自信。
“你不是女人,你不了解,依我女人的直觉,我相信她只是把毓钧公子看成是朋友,纯粹的好朋友,因为她看他的眼神是清澈的,可是对你——她每次谈到你时,眼神总是多变的,她不晓得该把你摆在心中的什么位置,给她点时间,让她去理清自己的思绪。”湘云柔声的安慰着。
“时间?那要多久,我没法子在满心欣喜的等待下,可是到头来却换来一场空。”浩威黯淡的说。
“不会的,你对人生太绝望了,自从那件事之后,你整个人全变了。”湘云一点也想不到浩威的反应会是如此的激烈。
蓦然变了脸色,浩威大吼道:“不准提那件事,谁也不准提,我已经没有多少去处可以待了,你还要逼得我,连这儿也不能待吗?”
“公子,湘云不是这意思,湘云这儿永远开着大门等着公子。”湘云急急道。
“那就不准提。”浩威拿起酒又灌了一大口,他苦笑地想:“今朝有酒今朝醉,痛苦的事……总会忘了。”
难过地看着浩威猛灌着酒,湘云不仅难过自己无法替浩威解忧,更难过于他的自暴自弃。
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减轻浩威的痛苦,可是有一个人能,现在就等那个人自己开窍了。
“准备好了吗?”祉柔对着正在换装的毓钧说道。
“好是好了!可是你确定要这么做!”毓钧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别临阵退缩了,走吧!对了,花有没有拿着?”祉柔不忘叮咛道。
“有啦!不过拿花干嘛!”毓钧正拿着祉柔今早不知去哪儿“偷”来的花,不过这花倒挺费心思的包装了一番。
今天一大早祉柔就到花园里摘下了还沾着露珠的花,没有亮丽的缎带和包装,可是却有最温馨的感觉在里面。
“追女孩子啊!你不知道女孩子最喜欢花吗?”祉柔对这个“呆头鹅”实在没辙。
毓钧搔了搔头,“可是我从未听过有人送女孩子花!”
“所以罗!我告诉你这是最新的泡妞绝招,绝对能打动美人芳心,走吧!”祉柔得意的说着。
半晌后,毓钧和祉柔一起相偕来到了梅庭前,他深呼了一口气,才和祉柔缓步踏进了庭院,一进门就瞧见湘云在庭院里浇着花。
“早啊!湘云。”祉柔首先开口问候。
本来低头在浇水的湘云听到祉柔的声音,立刻抬头欣然地说道:“祉柔姊,早啊!毓钧公子,你也早啊!”她也眼尖地看到在祉柔身后的毓钧。
“早啊!傅姑娘!”毓钧拘谨有礼的说着。
祉柔看了看两人,微笑地说:“别拘谨了,看你们两年纪也差不多,你们互叫名字就行了,别公子、姑娘的叫,多别扭啊!”
湘云突然对祉柔说道:“祉柔姊,求你去瞧瞧公子好不好?”
“他怎么了吗?”祉柔关心地问。
“没事,昨天我们有点小争执,而他又喝得醉醺醺的,我怕他今天会头疼需要人照顾,可是又怕他不领情!”湘云困难地说。
“行了,我这就去瞧瞧。”祉柔一口气答应下来。
湘云对她投了一个感激的脸色。
祉柔推了推身后的毓钧,小声的说:“快去啊!别忘了我教你的。”之后她又转身对湘云说道:“我先进去了。”
祉柔进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两人,看见毓钧正腼腆地将花送给湘云,而湘云则是一脸惊奇的样子,不过可以从她的表情知道她是高兴的。
笑着摇了摇头,祉柔掀开了门帘进入了内室,看到浩威正睡在床上,丝毫没有醒的迹象,她正好利用这机会来观察他。
其实浩威的五官不算突出,眼睛稍微小了一点,嘴唇也稍微薄了些,而脸上的表情则是刚硬了一些,可是五官这样组合起来,就是很性格,虽不比毓钧来的俊秀,但却很有自己的个性,奇怪!怎么相处了这么久,她到现在才发现。
不过也难怪,两人每次只要一碰在一起就会吵翻天,哪里有时间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好好地谈谈呢!
“喂!看够了吗?”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祉柔寻找着叫唤她的人,定眼一瞧原来是浩威。
像是被他识破秘密一般,祉柔刹那间脸红了,“讨厌!你老是吓人家。”
浩威被祉柔脸红的样子给迷住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打趣地说道:“我可没有吓你,是你自己直盯着我瞧,本来想假装不知道,可是我实在口渴的受不了,才会出声叫唤你,对了!你刚刚看着我在想些什么?”
祉柔又脸红了,她连忙到桌前倒了杯水,急急地递给了浩威。“你不是口渴了吗?拿去!”
浩威却一个没接好,“铿!”一声杯子给摔碎在地上,旁边的祉柔连忙蹲下来收拾碎片,浩威侧躺在床上低头说道:“别忙了,等会儿丫环们自会来收拾,小心,别割破了自己。”
“不!没关系!”祉柔一抬头,却碰上了正低着头的浩威的嘴唇。
“不好意思!”祉柔脸红地正想离开,却被浩威一把给拉住了。
浩威一手将祉柔拉进怀里,看着她,不假思索的,便低头盖住了祉柔柔软的双唇,轻轻地品尝着祉柔口中独有的甜蜜,并诱使她张开口,让他能更深入的品尝她。
祉柔虽被浩威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她仍生涩的回应着他,而两手也不自觉地揽上他的脖子,微微地张了口,让他能更恣意的深入。
不知道过了多久,浩威终于放开了祉柔,两人皆气喘吁吁地,祉柔更是脸红的说不出话来,两人就这样偎在彼此怀抱中。
“什么时辰了?”浩威轻轻地打破了彼此间的沉默。
连忙自他身上站了起来,祉柔稍微地抚平了衣服上的皱褶,“快近午时了呢!你快起来梳洗吧!湘云就是担心你才叫我来看看。”
“是吗?”浩威一起身,却感到头痛欲裂,“好痛,真是该死。”
祉柔将他轻轻地扶下床,转身一边倒水,一边口中念道:“教你没事别喝那么多酒,偏偏就要喝,你看早上的宿醉够你受的了。”
把水递给他,祉柔却看到他奇怪的表情,“怎么?这样看着我?”
“没有!我是在想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浩威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我!有吗?”祉柔眨着她迷人的大眼睛。
“有!”浩威又将祉柔拉到怀中,下巴顶着她的头,他嗅着她的发香,双手环抱着她的腰,祉柔也没有反抗地任他抱着。
浩威低声地说道:“你真的值得我等吗?”
“什么?”祉柔不解的问。
“没什么,你先到大厅去吧!”浩威跟她打马虎眼。
“那你呢?”祉柔反问道。
“我总得换下这身衣服吧,不然……你想帮我换吗?”浩威眯起眼睛,揶揄着。
一听祉柔连忙脸红地转身出了房间,留下在原地摇着头微笑的浩威。
出了房门的祉柔看到湘云和毓钧正在厅堂里坐着聊天,看他们融洽的样子,她心想事情应该成功了一大半才是。
眼尖的毓钧一看到祉柔走出房门,立刻开口问道:“祉柔!你在里面做了什么,怎么脸那么红?”
祉柔一听到毓钧的话脸就更红了,她走到毓钧的身边坐下,推了一下他的头,“你管我!倒是你……呃?”
“大师出马怎不成功,不过倒是有一些程序上的问题!”毓钧小声的对祉柔说。
“什么问题?”祉柔问道。
“这……回房再告诉你!”毓钧看着湘云欲言又止。
湘云笑着说:“你们的感情还真好。”
“还好啦!假如你在困难之中有人帮助你,又和他出生入死了好几次,感情不好才怪!”祉柔说道。
“你什么时候和我出生入死过,我都是被你害的。”毓钧指着祉柔的头说。
“喂!上次差一点滚下溪涧的情形怎么说?”祉柔拨开他的手。
“要不是你‘不懂装懂’,不清楚地形还爱乱讲,才害得我摔下去的!”毓钧想到那件事就不禁满肚子火。
“是啊!连带的也把我拉下去,还好我机灵拉住了树枝,否则我们早成了谷下冤魂了。”祉柔手叉着腰,仰起下巴说着。
“这……我是想朋友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嘛!”毓钧辩解道。
“哼!”祉柔不认同的把头偏向另一边去。
刚换好衣服的浩威正巧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他皱起了眉头,略显不悦,可是倒也没表现出来。
他缓缓地走到湘云的身旁,湘云一瞧见,连忙开口问道:“你起来了!没事吧!头还痛不痛?”
“还好!”他又转向祉柔和毓钧,“在讲什么那样开心?”
“祉柔和毓钧两个人的丑啊!很有趣呢!要不要一起听?”湘云说道。
“是吗?说来听听?”浩威似乎很感兴趣的说。
毓钧抢先说道:“浩威兄记不记得我们刚开始见面时的情景?”
“记得啊!我们那时还互相不认识呢!我还叫祉柔到家里画人物像呢!”浩威忆起往事说道。
“是啊!”祉柔也说道,“当浩威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还以为是有人要向我搭讪呢!”
“搭讪?!”湘云不解地问道。
“就是指一些登徒子专门诱拐良家妇女的意思!”祉柔解释着。
“是吗?那呢为什么还帮助我?”浩威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眼中的无助感,告诉我你好像真的需要帮助。”祉柔说明着。
“结果你知道吗?当祉柔知道浩威兄是她丈夫时逃得比谁都快!”毓钧打趣的说。
“没办法,谁教当时的浩威实在是太让人气愤了,所以我想都不用想,直觉就想到要逃了。”祉柔无奈地说。
“是啊!你们都不知道祉柔当初是怎么形容浩威兄的,祉柔说浩威一定是小鼻子小眼睛,四肢短肥,天下第一薄情郎兼好色鬼又不负责任,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天下再也找不到像他那样无情无义的人,对了,她还说……”毓钧滔滔不绝的还想再说下去,却被祉柔打断了。
“高毓钧!我要宰了你!”祉柔起身追着毓钧打,绕着整个庭院跑,追跑间还不断传出祉柔银铃般的笑声。
晚上,毓钧和祉柔回到祉柔房里,她开口问道:“下午的时候你不是有事要告诉我,现在可以说了吧!”
“嗯!今天我送湘云花,你也知道嘛!我送给她时,她是挺高兴的,不过接下来她就问我为什么?那我就照你的方法说了啊!可是啊!湘云问了我一个更绝的问题耶!”毓钧老老实实说出下午的情形。
“她说什么?”祉柔好奇的追问道。
“她说:‘那关我什么事?’”毓钧无奈的搔搔头。
“那你不会说你喜欢她啊!”祉柔没好气的责骂他。
“少开玩笑了好不好?这样告诉她,她准会吓倒。”毓钧的眼神满是懊恼。
“不然你怎么回答?”祉柔斜睨了他一眼。
“我说:‘鲜花赠美人,因为她是美人,所以我送她啊’你说,这个答案好不好?”毓钧用眼神寻求着她的认同。
“看她的回答就知道你的方法好不好了啊!”祉柔还是挺佩服毓钧,因为这种方法反而令湘云更快上钩。聪明。
“她就只是微笑不语,喂!你看我有没有希望?”毓钧担心地问。
“放心,百分之八十会成功,只要加强你的攻势,早晚一定会抱得美人归。”祉柔鼓励的说着。
“这会不会对不起浩威兄。”毓钧问道。
“哎呀!泡妞讲求的是公平竞争,如果你真的把湘云抢了过来,那只表示浩威他没有魅力,没有所谓的对的起或对不起,加油!我支持你!”祉柔高举起手,大声呼喊着。
祉柔不晓得为什么会赞成毓钧去追湘云,其实有了湘云她反而不用担心浩威会来找麻烦,可是她就是不喜欢浩威和湘云两人单独相处。
自此以后,毓钧和祉柔便时常往湘云房里跑。毓钧则每天鲜花不断,而湘云始终若即若离,祉柔则天天找借口来聊天,浩威索性就待在湘云房里,因为这样他可以天天看到祉柔,可是他又有些矛盾。
他不太喜欢看到祉柔和毓钧两人成双成对的出现在他面前,可是他又很希望能够看到祉柔,他实在是不晓得应该要让祉柔和毓钧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远离他的视线,还是自己死盯着他们不放。
“怎么了?公子,看你自昨天到今天未展开眉头,有什么事烦恼着你吗?”湘云担忧地问。
所谓旁观者清,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错,湘云在一旁看着浩威的一举一动,每次毓钧和祉柔在一起时,他的表情就愈来愈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到这个毓钧也真是的,每天来都带一束花,也不知道有什么含意,他会不会想……
她瞧了瞧在一旁和祉柔玩耍的毓钧,万一真是那样,可得好好地和他谈一谈了。
“湘云,你真的觉得我应该等吗?”浩威的叫唤唤醒了在深思中的湘云。
“对不起,公子,能否麻烦你再说一遍?”湘云实在没听清楚浩威刚才说了什么。
“湘云,你最近心神不宁,有什么事吗?”浩威敏锐的观察到她的不对劲。
“没什么事,谢谢公子关心,公子你刚讲什么?”湘云屈身福了一福。
“我说……”
浩威的话被祉柔小小的叫声给打断了,他朝叫声的方向一看,就看到祉柔和毓钧站得很近,祉柔几乎是靠在毓钧的胸前,而毓钧则不晓得在干么?
浩威顿时怒火中烧,想都没想就大吼一声:“你们俩在干什么?”
一边喊一边往那里走去,浩威一接近才知道原来是祉柔的一小撮头发缠住了毓钧上衣的扣子,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是它就是紧紧地缠在上面,怎么解都解不开,两个人只好尴尬地站在那里慢慢地想法子解开。
大约弄了几分钟,祉柔就受不了这样站着了,她开口说道:“湘云,拿把剪刀来!”
“干么?”浩威问道。
“一刀把它剪掉啊!麻烦死了,反正我早就想剪了,这下就干脆地把它剪了。”祉柔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不行!”这似乎是浩威和毓钧一起喊出来的。
祉柔惊愕地看着浩威和毓钧。
“你没听过头发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吗?你打算剪了头发当尼姑啊!你有那么乌黑亮丽的秀发应该更加珍惜,怎么可以说剪就剪呢!想想看这一头秀发留了多久,这么辛苦保留下来的东西,怎么可以说剪就剪呢!”毓钧一边说一边还撩起祉柔的头发在指尖把玩着,“古今有多少女人,因为乌黑的秀发而迷倒了天下男人,而今你拥有了它,竟还想剪掉它,可惜之至哦!”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真的不应该剪了它。”祉柔若有所思的说着。
“当然,好了,终于解开了。”毓钧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浩威突然说道:“我决定了一件事,从今以后你们可以自由到外头去玩,可是得告诉门房守卫要去哪儿,这样你们就可以自由地玩耍了,以后也少来烦我们了。”
“可是我喜欢来湘云这儿啊!”祉柔不依的说道。
“湘云才搬来这没几天,你们就这样天天来打搅她,她不嫌烦我倒嫌厌了,你就让我和湘云安安静静的单独相处几天,我不会把你们的湘云吃掉的。”浩威做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祉柔生气的跺脚后便走出房门,毓钧连忙追着祉柔,出门时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才又赶紧追了出去。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想通了?”湘云问道。
浩威一笑,搂住湘云笑着说:“是啊!我想等等看,想知道结果,就得先放牛吃草啊!反正眼不见为净,我也比较好过。”
“你不要生气嘛!生气会变丑哦!”毓钧追着祉柔到了屋外才看到她的人影,看着她生气,自己也只能陪在她身边和她说说话。
“我哪有生气?你哪一只眼睛看到了!”祉柔大吼。
“看看你身后的草木就知道了啊!你生气归生气也不要毁坏树木啊!”毓钧指指被她蹂躏的花草。
“我哪有……”说着说着祉柔又拔下一小撮草,看了手上的草一眼,又愤怒地丢掉它。
“我怎么可能为了那个没心没肝的男人而生气,我只是一时心烦。”祉柔死也不肯承认自己对浩威的在乎。
“那你心烦些什么?”毓钧看着她这种死鸭子嘴硬的态度,还真拿她没办法。
“心烦就是心烦还有什么原因!”祉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不过!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嘛!别闷在心里。”毓钧好心的劝道。
“我都说没事了,你到底想怎样?”祉柔这回可真的动了肝火。
“不怎样!不过……你什么时候要回去啊!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浩威兄会担心的呢!”毓钧实在拿她没辙。
“他会担心?哼!不管了,带我到街上去玩一玩,我们好好地去Shopping一番。”祉柔自然地建议着。
“等一等!什么是血……拼?”这一回这个新名词可又难倒毓钧了。
“是Shopping啊!就是逛街购物的意思!心情不好时就去大买特买一番,心情很快就会恢复了哦!”祉柔传授他女人疗伤的秘方。
“是吗?”毓钧半信半疑的。
“走啦!”祉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把毓钧拉到街上去了。
暂且不管祉柔是否淡忘了心烦的事,他们倒是玩得很开心,几乎光顾了整个街上所有的摊子,也吃遍了所有的美事,直到月出东方,两人才踏着依依不舍的脚步回到了于府。
原本是很开心,几乎是已经忘掉了心烦的事的祉柔,对!是几乎,可是一看到站在大厅里等他们的浩威,她的心情立刻又降回了谷底。
“去哪儿了?”浩威怒声地问道。
“毓钧!我先回房了,明天见!”祉柔对浩威视若无睹地走了过去。
“你……”浩威怒视着祉柔离去的背影。
“浩威兄,今天她心情不太好,你就原谅她吧!”毓钧为祉柔解释道。
“为什么?”浩威很希望她心情不好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自己。
“谁知道呢?”毓钧耸了耸肩,“不过大概是为了你今天把她从湘云屋里赶出去而生气的吧!”
“是吗?”浩威差点没跳起来抱住面前的这个男人。
“浩威兄,怎么?你今天心情很好啊!”看到浩威的喜形于色,毓钧感到不解。
“没有!没有!用过晚膳没?”没等毓钧点点头,他又接着说:“那好,明天见。”说完,竟还一边哼歌一边走了出去。
毓钧见他这般快乐的模样,奇怪地说:“这样的心情还不算很好吗?真奇怪,今天这对夫妻,一个心情差的要死,另一个则高兴的要死,唉……”
缓缓地走回自己的院子——菊苑,毓钧却在庭院里发现了一个人影站在月光下,隐约中只能看到长发及腰的纤细人影。
“谁在那里?”毓钧开口问道。
“是我!湘云!”来人轻轻地说道。
毓钧惊喜的跑上前去,忘形地抓住湘云的手,“湘云!怎么有空来?”
轻轻地挣脱开他的手,湘云退了一步,“有事想和你谈谈。”
“对不起,和祉柔相处久了,容易有坏习惯,你有事找我谈是吧!进屋说吧,外面风大。”毓钧说着就要拉湘云进屋。
“不了!说完话我就走!”湘云婉转拒绝着。
“是吗?你瞧这菊花就要开了呢!何不多留一会儿,好欣赏这景致呢?”毓钧指着院中一大片的菊花说着。
“是呀!毓钧!我今天来是希望你……不再送花来了。”湘云困难地说出来意。
“为什么?花不漂亮吗?没关系,这菊花快开了,下次就送你菊花,这些小雏菊开起来也挺美的。”毓钧没注意到湘云的不对劲,迳自兴奋的说着。
“不是!你最好也不要再到梅庭了,我可以老实跟你讲,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湘云狠心的说。
“为什么?你根本没试过和我相处,你怎知我……”毓钧急急的说道。
“别说了!别问我为什么,我们就是不可能。”湘云别过脸,不想瞧见毓钧受伤的表情。
“给我个理由,这总有个原因吧,我要个理由,是不是浩威,告诉我是不是?”毓钧摇晃着湘云的双肩。
“我……你教我怎么回答呢?”湘云显得十分为难。
“告诉我输的原因,让我输得心服口服。”毓钧坚决的要求着。
湘云轻轻地挣脱开他的钳制,“你没输,你根本就没参与这场竞争,又怎么可以说是输呢!”
“我没参与?我已经陷入不可自拔的地步了啊!”毓钧激动地说。
“自始至终我已经注定是公子的人,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变故,我都是他的人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湘云佯装冷静的说。
“可是浩威兄已经有了祉柔了啊!”毓钧试图想说服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子。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会守在一旁,等着他有需要我的一天。”湘云已经不肯正视他炽热的目光,低下头缓缓地说着。
“你爱他吗?”毓钧似乎在等着被打下地狱一般,聆听着她的回答,虽然只有短短数秒的等待时间,可是他感觉好像已经过了好几个世纪。
“不!我或许不爱他,可是……”湘云不知如何解释。
毓钧听到她的回答,如蒙大赦一般心中的大石落了地,他坚信只要再努力的游说,湘云一定会被他说服的。“既然不爱,何苦要窝在他身边,却又得不到一点回报。”
“公子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我渡过了难关,把我从那是非之地给拉了出来,湘云这条命可以说是公子给的,若不是公子当年的相救,湘云哪能站在这里和你谈未来,湘云的未来被卖到青楼的那一年就毁了。”湘云满怀感激的说着。
“可是那是感激不是爱情,你又何苦葬送自己的幸福在这里,我可给你更多你要的,我……”毓钧深情款款的说着。
“别说了。”湘云伸手阻止住了毓钧接下来的话,“不管你怎么说,我心意已决,我们是没有希望的,再见了。”
湘云快步地走出院落,只留下一缕幽香,和悲痛莫名的毓钧。
毓钧愤怒地摘下面前的这朵菊花,张开手掌,神情凄惨地望着它说:“好可怜,尚未开花结果,即将被人硬生生地摘了下来,可悲!可叹!”说完即放开了手,任那夭折的菊花,缓缓地飘落到地上。
他叹了口气,抬头仰望天上的明月,今日刚巧为望月和当初的溯月心情有天壤之别,“唉!今夜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
第七章
祉柔和毓钧这两个失意人的心情简直已经降到谷底,两人每每碰头,气氛都似会有一场大雷似的,阴得不能再阴了,弄得在一旁伺候的月秀都快受不了了。
“小姐,毓钧公子!我拜托你们两个好不好!别老是苦着一张脸,像谁家死了人一样,很难看耶!”月秀双手合掌的拜托着。
祉柔懒懒地说:“月秀,你说话好没水准。”
“那你们俩笑一笑好不好?别老是讲我用没水准的笑话来惹你们笑,然后你们还扳着一张脸,这很累人的耶!知不知道!”月秀没好气的反驳着。
“那就麻烦你闭上你的嘴巴好不好,好烦呐!”毓钧不耐烦的说着。
“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失恋了,可是失恋的人还是得生活啊!你们这样不吃不喝怎么行呢!”月秀实在不忍心见他们失魂落魄的模样。
失恋这名词还是前不久祉柔教的呢!
“失恋?谁说我失恋了!我没有!”毓钧大吼。
月秀吓得躲到祉柔身后,怯怯地说:“小姐……”
祉柔拍了拍她的手,“别怕。”又转向毓钧说道:“你呀!也真是的,明知道小小女孩不懂事,说错了话嘛!别那么大声吼她,会吓着她的!”
“哼!”毓钧冷哼一声。
“月秀!你先出去吧!”祉柔可不想见他们俩的冲突扩大。
“不行!我要看紧你们,万一你们俩一起‘殉情‘怎么办?”月秀若有其事地说。
“不对,不对,殉情这个词不能用在这里啊!”祉柔挥挥手说。
“是你说的,两人,没错啊,你们两个人啊!恋爱失败,你们都恋爱失败,然后一起死啊!”月秀天真的偏着头说。
“不能这么用,是两个人在一起遭受恋爱失败。”祉柔解释道。
“你们是一起遭受恋爱失败没错啊!”月秀一副理所当然。
“不是!那是……算了!算了!”祉柔实在懒得再浪费唇舌。
这几天一向春风满面的浩威,正巧走进门说道:“怎么大家都在这儿?没出门去玩啊!”
“姑爷!你快帮我劝劝这两个人啦,我待在这屋里,都快被泪水给淹死了。”月秀像是看到救星似的,连忙求救。
“哦!是吗?大家心情都不好吗?”浩威看了他们一眼。
“托你的福,还活在世上啊!”祉柔没遇到浩威时还满正常的,可是只要看到,甚或是听到浩威这两个字,脾气就变坏了,言语也开始刻薄起来。
而毓钧呢?因为湘云的关系,连带的也没给浩威多好看的脸色。
碰了一鼻子灰的浩威,悻悻然地说道:“看来的确不怎么好!呃……我有个提议,不如咱们约湘云一块儿出门野餐好不好?”
祉柔冷哼一声没理他,毓钧呢,听他提起湘云的名字,差点没站起来打人,幸亏被祉柔阻止住了。
“毓钧!咱们还是出门去逛逛好了,免得有只苍蝇总在身旁绕啊绕的。”祉柔斜睨了浩威一眼。
话才刚说完,祉柔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毓钧拉出门了,月秀本想跟上前去,却在看到毓钧的眼神后,又赶紧停下脚步不跟了。
“怎么不跟上去?”浩威问道。
“我怕毓钧公子会杀了我!”月秀夸张地说。
走了好久祉柔和毓钧才停下稍做休息,两人坐在石头上,各怀心事,最后祉柔开口说道:“毓钧!我看我们这几天先住到你家去吧!省得整天都看到那只烦人的苍蝇,也好图个清静。”
“我看浩威不会轻易放人哦!”浩威当然知道祉柔说的苍蝇是谁。
“管他的,明早我们就收拾一些随身衣物先走人,那他就抓不到我们了。”祉柔满不在乎的说着。
“这……不太好吧!”毓钧依旧有些迟疑。
“你要想想,他是你的情敌耶!你忍心看着他抱着你心爱的女人吗?”祉柔用激将法说着。
“当然不!走,说做就做!”语毕,便拉着祉柔走。
“行!但咱们得先去收拾你的屋子吧!好几个月没人住了,搞不好像个鬼屋了。”祉柔打趣道。
“呸……一出口就没好话。”毓钧轻敲了一下祉柔的头。
果然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收拾好东西,跑出于府,来到了毓钧的旧屋。
“今天来看总算像间人住的屋子了,你没看昨天那样子,杂草丛生,残屋败桓,说有多乱就有多乱,经过我们一天的整顿,今天总算可以住人了。”祉柔擦擦汗,吁了一口气说。
“是啊!你就别废话了,赶快把东西给放好,咱们还得去打猎呢!”毓钧一边拨去墙角的蜘蛛网一边说道。
“打猎干嘛?”祉柔奇怪地问道。
“吃饭啊!小姐,不打猎哪来的东西吃,而且现在已经近中秋了,山上的树木早已枯尽,也没野菜可吃了,所以只有打猎一途了,别以为你还是于府的大少奶奶,可以茶来张手,饭来张口啊!”毓钧拍了拍早已布满灰尘的弓箭,一时之间弄得灰尘满天飞。
祉柔被呛得连连咳嗽,“咳!咳!行了!我知道了嘛!咳!就不能让我多享受一些自由的空气啊!”
“行了!到外面要享受多少就有多少了,走吧!”毓钧背着弓箭把祉柔推出门去了。
今天也不晓得是不是动物们全回窝里睡觉去了,打了半天猎,收获只有一只瘦的野兔,还是祉柔侥幸抓到的,把毓钧气得半死,认为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
就在毓钧巡视草丛时,却传来祉柔大叫的声音,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原来祉柔发现了一只小山猪。
“毓钧!假如我们把它抓来吃一定可以饱餐好几顿。”祉柔指着草丛总的小山猪高兴的说。
“不行!虽然这只山猪很小,可是每一只小山猪附近都有一只母山猪看着,万一被它发现那可是很危险的呢!”毓钧专业的说着。
“可是我观察它好久了!它都没离开而且也没看见母山猪接近!好啦!忙了一整天我已经肚子饿了耶!总不能要我们俩啃这只小野兔吧!”祉柔央求道。
“不行!还是太危险了,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毓钧拒绝着。
“毓钧!你该不会是怕了这只可爱活泼大方的小野猪吧!”祉柔斜睨着毓钧。
“那我自个儿去。”祉柔负气地往那只小山猪走去,动作快得连毓钧都来不及阻止,祉柔就已走到小山猪的面前了。
“回来啊!笨祉柔!你要害死你自己啊!回来。”毓钧着急的叫着。
祉柔不理会毓钧的警告,她正用那甜甜的嗓音,“引诱”那只小猪呢!“乖啊!小猪弟弟!跟着姊姊走有糖糖哦!要不要来姊姊家里玩,姊姊家里有好多很好吃的东西哦!”
听到这些话的毓钧差点没笑死在地上,他一边笑一边说道:“谁说……那只……是公的?说……不定……人家是个妹妹耶!”
“笨毓钧、死毓钧,不来帮忙还在那边说风凉话。”祉柔没好气的说着。
可是她也没其他的法子,只好继续用着甜言蜜语蛊惑着那只小山猪,或许她真的是母的吧!对着祉柔的甜言蜜语竟不为所动,祉柔只好用双手握住它的前腿死命地往毓钧的方向拉了,可是实在是拉不动,只好转向毓钧要求帮忙。
“毓钧!来帮我一下啦!别好像在看好戏一样好不好!这很重呀,快来帮……”
“小心!祉柔。”语毕,毓钧立刻冲上前,扑倒在她身上,一翻身,连忙推开祉柔。
在一旁被推开的祉柔还不了解事情的形势,挣脱他的手,大叫道:“干什么把我推开!你知不知道我快可以抓到那只小猪了,你……”
“你先看看你身后那一只。”毓钧打断了她的话。
“哇!好大一只猪!”不知是不是祉柔在惊恐时看东西都特别夸张,她觉得这东西好像人一样大,她差点没被吓昏了。但她已经开始感觉到摇摇欲坠了。
“在这种非常时刻你可不能昏倒啊!”毓钧紧张地拍拍她的脸!她还没完全清醒,毓钧就连忙拉着她死命地往前跑,一直跑到家中,关上了门,才敢停下来休息。
“你没事吧?”毓钧气喘吁吁地问道。
“没事!你呢?”祉柔拍拍胸口说。
“没事!只是流了一点血!”毓钧放开右手紧抓着的左手臂,只见鲜血不断地冒出来。
“天啊!这还叫一点血!”祉柔惊讶地叫出声。
原来祉柔在跑的途中,感觉有热热的液体滴在她脸上,那液体不是汗,不是泪而是毓钧的血。
“还好,不太多啦!不行,帮我一个忙!”毓钧艰难的说。
“什么忙?”祉柔紧张地说。
“帮我叫……大……夫……”说完,他竟昏了过去。
祉柔见状连忙把毓钧扶到床上,拿了一堆布擦了又擦就是止不住血,而毓钧的脸色是愈见苍白了,她急急地向外跑去,一边跑心里还一面想着,“我去找大夫来治你,你可要撑着点,在我找大夫来之前可不能死,不是,找来大夫后你也不准死。”
祉柔又再一次感到脸上热热的,一摸原来是泪,又夹杂着天空中的雨丝,使得眼前的景物愈来愈难辨别清楚。
“哄!这种阴雨绵绵的天气,真烦人,看来待会儿恐怕会有场大雷雨了。”一位睿智的老者向正要关门的小徒儿说道。
“是啊!大夫!早点关门休息吧!照我看来,大概也不会有人上门了。”小徒儿附和说着。
正当小徒儿要关门时,却看到一个姑娘家冒着风雨冲了出来,一面流泪一面对他说:“大夫呢?我要大夫,我朋友受了伤要人医治啊!快来人啊!”
“什么人啊?春儿!”里面一位老者说道。
那位名叫春儿的人回答道:“大夫!是位姑娘家,说是她朋友受伤,需要大夫去看看。”
“春儿,那还等什么,快拿着医药箱跟我来。”
两人就跟着祉柔冒着风雨赶到毓钧的家里,来到他的床边,看到给他止血的布,早已被血染透了一大半,大夫立刻上前观看他的伤势,又缝又涂的,好不容易止住了血,祉柔也才放下了心,可是见那大夫又说惊人之语。
“这是被山猪所伤的吧!唉!算他命大,伤口不深,其他的几处小伤口倒也不碍事,虽然现在为他止住了血,可是最危险的时候也是现在,你得好好看着他,小心别让他伤口发炎,他半夜大概还会发高烧,只要退了烧,度过了今晚大概就会没事了,这是暂时补血的药,先给他吃,明天还得到药房里抓几副,没事我先走了。”
“谢谢大夫。”祉柔万分感激的道谢着。
在送走大夫没多久,天空就下起斗大的雨滴,打在身上都刺人呢!祉柔在房内不仅得忙着照顾毓钧,还得生火煎药,然后一口一口喂着毓钧。
就这样反覆地照顾着毓钧,不知不觉已经大半夜了,祉柔的眼皮逐渐沉重起来,终于在雨声的陪伴下,进入了梦乡,睡不到多久,祉柔就被震耳欲聋的雷声给惊醒了。
她立刻瞧瞧身旁的毓钧,毓钧面部潮红,呼吸沉重,祉柔伸手一摸,果然在发高烧,她连忙找来了脸盆及毛巾,她接了外面冷的似冰的雨水,拧干了毛巾,放在毓钧额头上。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祉柔口中念念有词。
她也只知道一些基本处理发烧的步骤,但毓钧烧的这么厉害总不能任他继续烧下去吧,可是又没法子。
“对了!要先让他出汗。”祉柔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
她匆匆地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拿了一床又一床的棉被盖在他身上,见他仍冷得发抖,又拿自己包袱中的衣裳盖在他的身上,最后索性连身上的那件外衣也顺便脱了下来,反正古代衣服就有个好处,就算脱了外衣,仍然是包得紧紧的,什么都看不见,而且房中也没别人,只有一个发着高烧的毓钧而已。
她又替毓钧搓搓手、拍拍脸的,想增加他的暖度,她也常看电视上一些影集,若男主角发高烧,女主角都会以身体为他取暖,她本想效法一番,可是最后还是放弃。
虽然她是新女性,可是她还是挺保守的,这种有伤风败俗的事她是做不出来的。
所以她只能在一旁尽她的本分照顾他,嘴里还不断地向上天祷告。不知道是因为毓钧本身的抵抗力强,还是祉柔的祷告灵验了,反正他就是莫名其妙的退烧了,退烧后,祉柔又得替他拭汗,就这样反覆的擦拭下,天已露出肚白,祉柔受不住整夜的折腾,累得趴在床旁睡着了。
“喂!你们在这里一夜到底做了什么?”
今天早上浩威来到毓钧的屋里,所见到就是这副情景。
浩威昨儿个知道祉柔吓毓钧一起失踪后,他虽然想立刻派家丁出门,无奈风雨实在太大,实在无法出门寻找,只好在府中悬着一颗心挂念着,觉也没睡稳,一早见风雨稍缓,他便立刻带家丁出门寻找,找了好久才找到毓钧的房子,一进门便瞧见两人亲密的睡在一张床上,虽然方向有点不同,可是也可算是同睡在一张床上,况且……祉柔还衣衫不整。
“到底是谁在那里吵啊!”祉柔起身打了一个大哈欠,收回放在毓钧头上的手,“幸好,果然退烧了,那我就放心了。”
又伸手捶了捶自己昨晚因睡姿不良而引起的疼痛。
祉柔这才瞥见在房门口惊愕不已的浩威,她对浩威甜甜一笑,“早啊!浩威怎么今天有空来?”
浩威被祉柔这个笑容给迷住了,不过马上迅速地回神过来。“你还敢说,要不是你们两人昨儿个突然离开,我也不必大费周折的派人来找你们。”
经过这一次的大难,祉柔似乎把以前对浩威的厌恶全忘光了。“不好意思,既然找到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吧!”
“回去?是要带你一起回去,而且我还没问你昨儿个你和毓钧在这儿……怎么毓钧还在睡?我要他起来给我解释个清楚,他昨儿……”浩威正想叫醒毓钧,却被祉柔阻止住了。
“别叫他了,昨儿个够他受的了,让他多睡一会儿。”祉柔斜睨了浩威一眼。
“说!你们俩昨晚到底……况且你……衣衫不整。”浩威露骨的逼问。
“衣衫不整?!哪里?没有啊!”祉柔还真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看了自己一遍。
“还说没有,你不就把两条胳膊全露了出来。”浩威说得好像她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
说完,浩威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刚才叫家丁们全留在屋外,不然祉柔不就全给人看光了吗?
“这有什么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嘛!瞧你说得那样好像我做了什么有辱家风的事一样。”祉柔不以为然的反驳着。
“这还不算有辱家风?难道要脱……才算数。”浩威硬生生的把“光”这个字给收住了。
“我就觉得不公平,为什么男人都还可以打赤膊上街,而女孩子呢?只要稍微露一下胳膊就给人冠上一个有辱家风的字眼,你瞧瞧这多不公平啊!”祉柔忿忿不平的说着。
“这不是公不公平的问题,一个女孩子家应该有女孩子家该有的礼节,怎么……”浩威不赞同的说着。
“停!别说了。”祉柔连忙截断他的话,她知道浩威一讲起道理来就会没完没了,“我好累,昨晚因为照顾他没睡好,又全身疼痛的,我先去补一个回笼觉了。”
当祉柔正想回房休息时,却被浩威拉住了。
“你也睡不好?又痛又疼的?你们昨晚有没有……”浩威伸手指着祉柔的鼻子。
祉柔用手拨开浩威的手指,“这你可要说清楚,有没有什么啊?不说清楚可是会惹人误会的!”
“我指的是什么你应该明白,不需要我明说吧!”浩威没好气的说。
“对不起!小女子的理解力可差得很,不说明白点,我怎么能深刻地……了解你的意思呢!”祉柔挑了挑眉说道。
“你……装蒜!”浩威甩了甩手,将手置之背后,“反正我不管,你得乖乖地跟我回于府,而且和这个小子断绝来往。”浩威看了眼仍在熟睡中的毓钧。
“你作梦!”祉柔走到床边,“你知不知道昨天我们遇到了什么事,毓钧是为了我才会变成这样的,我必须……”
“不管你有任何的理由,你都必须回于府。”浩威特别强调了“必须”这两个字。
浩威并不关心他们遇到了什么事,他只想把祉柔拉离毓钧这男人的身边,毓钧对祉柔的影响力太大了,暂且不论他们两人心中是否有情,可是留毓钧在祉柔身旁对他是一个障碍,现在最好的对策就是把两人分开,能分得多远就分多远。
现在好不容易浩威有个借口可以让祉柔离开毓钧,他怎能不善加利用呢!不管是有理或是无理的!
“你不懂,毓钧受了重伤,他为了我被山猪所伤,我得留下来照顾他。”祉柔认真的说着。
“哦!是吗?那只能怪他技术不纯熟,这……”浩威狠下心说道。
“慢着,你听懂了没有?他是为了我耶!基于良心或道义上我都必须照顾他。”祉柔开始对这个不讲理的男人有些火大。
“在发生事情的时候,你就可以回于府来求救,两地又不是相隔甚远,你根本就不需要负这个……这个莫须有的责任。”浩威别过脸说道。
“莫须有?!”祉柔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量,“你称之为莫须有的责任,事情发生的那么迅速,教我怎么回去求救,况且当时正下着大雨,你教我一个弱女子冒着风雨回到于府,然后呢?你又能做什么呢?告诉我呀!”
“我……”浩威这会儿倒词穷了。
“不管你怎么说,我一定要留下来照顾毓钧,我不会走的。”祉柔固执地坐在床旁的小椅子上。
“你敢……”浩威上前一步抓起祉柔的手。
祉柔依旧抬着高傲的下巴,坚决地说,“你可以试试看啊!”
“唉!”浩威用力甩开了祉柔的手,踱步到窗前,“我不管!我一定会让你回去的,不管用什么手段。”
看到浩威眼中的坚定,祉柔不禁退了一大步,“没有人能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你忘了吗?”
“是吗?那你自己答应的事呢?”浩威突然想起好久以前彼此的约定。
“我答应的事,我答应了什么事?”祉柔在脑中迅速地翻找着,她不记得自己曾承诺过什么事。
“你忘了咱们的协定吗?别忘了你答应过的。”浩威提醒她。
“那又如何?”祉柔实在不懂浩威把这种陈年旧事提出来干嘛,她早忘光了。
“你违背了约定,我就有权利带你回去。”浩威冷冷地说道。
“我违背了约定?我哪有?”祉柔虽早已忘了协定的内容,但她还是急忙地为自己辩护着。
“是吗?你说你会遵守一位好妻子该有的原则,可是你昨晚的行为早已破坏我们之间的协定了。”在这么激烈的争辩中,浩威还是能说出这冠冕堂皇的借口来。
祉柔静了下来沉思,她想,难道我们这几个月的相处,比不上这一个口头上的约定。
浩威却把她的沉思当作是迟疑,他唯恐她会改变主意,他连忙急急地说:“我相信你一定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吧!待会儿收拾一下衣物跟我回府吧!至于毓钧!我会派人来照顾的,别担心了。”说完,浩威就往外走去了,没过多久又回过头来说道:“对了!别忘了穿上衣服,我可不希望我的老婆被别人看光了。”
就这样,祉柔被浩威给硬架了回去,一回到于府,她一刻钟也待不住,就只担心毓钧的安危。
“也不晓得浩威派谁去照顾他,万一那人粗手粗脚的,把毓钧的伤口弄裂了怎么办?”祉柔担心的自言自语,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有个人一定可以解决我的困难。”
“什么?!你要我去照顾毓钧!”湘云惊讶地说。
“是啊!现在的毓钧身受重伤,身子虚弱得很,很需要人照顾。”祉柔担忧的说道。
“可是为什么是我?于府上上下下数百个丫环,浩威即使挑一个人都强过我,为什么一定要我去照顾毓钧?”湘云不解的问着。
“别人我不放心,万一一个不小心把毓钧弄伤了怎么办?只有你去我才放心。”祉柔半说半哀求着。
“不……不行啦!我得留在这儿,万一公子找我……”湘云心中有所顾忌。
“放心啦!浩威那儿我会和他说,拜托啦!”见湘云脸上有所迟疑,她立刻又正色地说:“湘云!就算你不看我面子,也要看毓钧的面子,毕竟人家也曾追求你一阵子,那一阵子他可是费尽心力要让你开心。”
“那和这没关系,别把这两件事扯在一起!”湘云一听见那件事,立刻转过身去看外头的风景。
祉柔扳正湘云的身子,使她面对着自己。“撇开这不谈,他也是你的朋友啊!难道帮助朋友有错吗?”
费尽口舌,祉柔终于使湘云点头答应了。
湘云这一点头,使得祉柔原本悬挂在毓钧身上的心,放了下来,这样她就有心力去对付浩威了。
“好无聊哦!实在好无聊哦!”祉柔在房间里无聊地走来走去,看得月秀都心烦了。
“小姐啊!你可不可以安安分分地坐下来,别在那儿走来走去,看得我都头痛了。”月秀拜托着。
祉柔走到月秀的身旁,重重地走在椅子上。
“你叫我坐下来干嘛!该不会想教我做桌上这些女红吧!你还不如杀了我吧!”
月秀放下手中的针线,无奈地对祉柔说道:“小姐!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在房里刺绣的,谁知你突然转了性子了,竟然不爱刺绣了,这些衣料可是我辛辛苦苦向姑爷要来的,他一听到小姐会刺绣,眼珠子差点调出来,我看这下可被他猜对了,这些布我看绣十年都绣不完。”
“月秀,不是我不做,只是这些女红既无聊又费眼力的,真佩服你怎么能坐在那儿好几个小时不动,就为了完成这些细小的刺绣。”祉柔瞄了眼正在刺绣的月秀,佩服的摇摇头。
“小姐!这一针一线都是出自于自己的爱心,这样穿在别人身上,别人就会倍感窝心的,也能感受到……”月秀感性的说着。
“停!行了!我了解。”祉柔急忙截断月秀的话,“你真的愈来愈像我妈了。罗罗嗦嗦的,不觉得烦人啊。”
“小姐!我是为你好耶!”月秀嘟起小嘴。
“是!我知道。”祉柔敷衍地说,“不知道浩威在忙些什么?这几天都没看到他人。”
“现在正值棉花收成季节,姑爷得看着棉花的采收情况,又得忙着处理棉花的保存问题,当然忙得不得了,谁会有空来看你啊!不过!小姐!你是不是在想念着姑爷啊?”月秀揶揄道。
“谁说我想念他啊!”祉柔红着脸说着:“人家只是很久没看到那个讨厌鬼在前面晃,有点不习惯。”
“哦!小姐脸红了!被我猜对了吧!”月秀取笑道。
“月秀!你……可恶!”祉柔跺了跺脚,赌气地背对月秀。
“小姐!生气了。”月秀小心翼翼地走向背对她的祉柔。
祉柔突然的一转身,抓住了月秀猛力的搔她痒,使得月秀边跑边求饶。
“小姐!你饶了我吧!我错了。”
“不行!你胆敢戏弄我,我要你好看。”祉柔边追边不留情的说着。
浩威虽身在棉田可是心全挂在祉柔身上,想着她的一颦一笑,经常因此而无心工作,常被府中的长工调侃着,终于等到工作告一段落,他连忙向莲塘寻找佳人足迹。一进门只见略为消瘦的祉柔,倚在窗前,一双明亮的眼睛如今略显无神地看着那早已枯尽的莲塘。
浩威连忙加紧脚步想快点问清楚祉柔消瘦的原因,却在房门前停住了,因为他听到了一些细琐的声音。
“唉!唉……”祉柔又在唉声叹气。
“小姐!你别老是叹气好不好?你没听过叹一次气少三分钟寿命啊!照你这种速度,不过十年,我就可以到你坟前呜呼哀哉!”月秀揶揄着。
是啊!以前的她总是笑口常开的,如今的她怎么会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的。祉柔心想道。
“你以为我想啊!不过我就是觉得好烦,看什么都不对劲,你看看连这儿以前盛开的莲花也和我作对,竟然一夜之间全枯尽了。”祉柔抱怨道。
“小姐!季节过了嘛!每种花都有每种花的花期,现在轮到毓钧少爷那儿花开遍野呢!可惜毓钧少爷无福欣赏。”月秀不自觉地也叹了口气。
“说到这毓钧就更可恶了,平日看他无病无痛的,这一次竟然说一年半载下不了床,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不定是有美女悉心照顾,软玉温香的,当然下不了床,能在床上多待一天就是一天。”祉柔没好气的说道。
在门外偷听许久的浩威,靠在门边叹息地说:“哎!能使她消瘦的还有谁?当然是毓钧了,是啊!除了毓钧还有谁,难道会是自己吗?”
“不过!最可恶的还是浩威了。”
听到祉柔这样一说,浩威精神立刻振作起来了,他紧张地聆听下面的内容。
“姑爷又哪惹到你了。”月秀说道。
“要不是他惹我生气,害得我和毓钧跑了出去,毓钧也不会为了我而被山猪所伤,我也不会因为照顾毓钧一夜而被抓回来在这边无聊了。”祉柔一想起他,就一肚子火。
“歪理。”在门外的浩威嘀咕着。
“才不是呢!”祉柔眼尖,早瞥到了在房外偷听的浩威,她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浩威,我实在不晓得你有偷听别人讲话的习惯。”
浩威脸红地从房门口进来,他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我只是顺道经过,不小心听到一点点。”
“只是一点点?”祉柔斜睨道。
“好啦!够了吧!真的是!”浩威又恢复昔日的威严。
“开个玩笑都不行!小器!”祉柔把嘴嘟的半天高。
“既然你无聊的话,我陪你下棋好吗?”浩威建议道。
“棉花的收成工作告一段落了吗?”祉柔问道。
“是啊!这些日子冷落你了,从现在开始可以空出时间来陪陪你了。”浩威温柔的说着。
“既然你闲的没事做,能否麻烦你去看一看毓钧,问他什么时候可以下床走动,别老耗在床上。”祉柔还一心挂念着毓钧的近况,毕竟他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
“可是!我……”浩威迟疑一下。
“别可是了!你快去吧!这几天我都快无聊死了。”祉柔边用手推着浩威边说着。
浩威失望地走出祉柔的房间。
“小姐!这样好吗?”月秀担心地问道。
“有什么不好!”祉柔倚在窗前,看着浩威毫无精神的走出花园,“他让我无聊了好些个日子,现在不戏弄他一下,教我怎么会甘心!”
听到了祉柔的一番话,浩威本来满怀的热情,现在全冷了下来,他还真的乖乖地走到了毓钧的家中,一进门就看到湘云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地喂着毓钧。
一瞧见是浩威来了,湘云连忙放下手中的碗,也不管毓钧的抗议,便走向浩威。
“怎么?毓钧你的伤好些点了吗?”浩威关心地问。
“好多了,多谢浩威兄你的关心,对了!祉柔没跟你来吗?”毓钧不解的问道。
“祉柔她……有点事,她特别吩咐要我来看看你,今天我顺道经过这儿,便进来了,怎么?不欢迎?”
总不能说祉柔被我“禁足”吧!浩威心里想道,他发现自己说起慌来,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怎么会呢!公子!”湘云说着,“毓钧和我在这儿闷了好几天了,你来让我们有个聊天的对象,我们开心都来不及了,怎会不欢迎呢!”
毓钧倒没有湘云这样开心,他反而怨恨起浩威来破坏他们的两人世界,看着湘云热情的言语,令他有股不舒服的感觉盘踞在心头。
“你们俩坐坐,我去泡杯茶。”湘云招呼道。
等到湘云离开房间后,浩威才开口说道:“祉柔教呢别老待在床上,若病早好了,去看看她吧!她在家中可闷坏了。”
“这小妮子可好动得很,其实我也想下床去活动活动,可是大夫特别吩咐我不可以走动,伤口容易裂开,只好待在床上,想动也动不了。”毓钧也发现自己说谎的技术十分的高明。
“是吗?那没事了!我先回去了,我去和湘云说一声。”浩威起身告辞。
走到了外头,浩威看到湘云正在生火准备泡茶呢!
湘云抬起头就看到浩威站在身旁,她连忙站起身急急地说道:“公子!这么早就要走了吗?连杯茶都没喝!等会儿再走吧!”
“不了!府中还有事要忙呢!湘云……呃……”浩威欲言又止。
“有事吗?公子!”湘云疑问着。
“也没什么啦!听说最近你和毓钧走得挺近的!”浩威把自己听到的说出来求证。
“没有的事,公子,别听下人们胡说。”湘云连忙否认着。
“湘云,我不想耽误你,而你又不肯嫁进于府,如果遇到合意的人,就嫁了吧!别考虑我了。”浩威语重心长的说。
“别谈我了,公子和祉柔姊的关系有没有进展呢?”湘云连忙将话题一转,她不想再提那个恼人的话题。
“哎!还不是老样子,她过她的生活,我过我的,我们俩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永远无法相交。”浩威沮丧的说着。
“那公子就让它变成两条重合的直线啊!想挽回佳人的心,这是最好的方法。”湘云建议。
“那要怎么做呢!”浩威感兴趣地说道。
湘云就把毓钧当初追求她的泡妞招数全部告诉了浩威,浩威半信半疑的,准备进行第一个步骤。
第八章
“这是干什么?”祉柔看着浩威用着可以说是很好笑的表情,递给她一堆不知名的植物。
“送你啊!”浩威说着就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她。
“你是说,你要把这些……杂草送给我。”祉柔忍着笑说道。
她不知道浩威是发了什么疯,今天一早就跑到房里来,就为了送她这些排列杂乱无章,随便捆在一起的植物。
“什么杂草?这是附近女孩子们最喜欢放在身边的香草,这可是我费尽了千辛万苦,刚从花园摘下的,还可以闻到早晨的味道呢!”浩威诚恳地说着。
“拜托!想送人也该送朵花吧!”祉柔到现在还是不太了解他送她东西的真正意义。
“你要花吗?行!”浩威说完这句话,便匆匆地向外跑去了。
祉柔就看着浩威这样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
她疑惑地开口问身旁的月秀,“月秀!你看浩威今天早上是不是哪里不对劲?怎么专做一些奇怪的事,你看我们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我看姑爷大概是想讨小姐的欢心,谁知小姐你不领情!”月秀可是旁观者清。
“是吗?你别乱猜了,等会儿再问一问他就知道了。”祉柔说道。
不过一会儿,浩威又进房来了,手中还抓着一把小雏菊,他急急地将花递给祉柔。“喏!送你!”
祉柔感觉怪异地收下了花,她开口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啊!只是一时兴起想送花给你,不行吗?”浩威笑说。
祉柔还是感到心里怪怪的,她接过月秀递过来的花瓶,将花插在花瓶里。
看着浩威贼贼的笑容,祉柔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还有罪受了。
果然不出所料,浩威不但每天都陪着祉柔,还天天一束花,前天是一束兰花,昨天是一堆松牡丹,今天则是一大束的海芋,而现在呢?他正在讨论今年早开的梅花,打算明早摘下来送给她呢!
“停……你够了吧!你每天来烦我也就算了,还天天带一堆花来,你看看我房间早已摆满放不下了,你知不知道要爱惜万物,像你这样随便摘折花木,实在很没有环保概念。”祉柔没好气的说。
“环保概念?!”浩威问道。
“没错!如今地球上的绿地已经愈来愈少了,如果以后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随意摘折花木,那这个地球不就早完蛋了吗?”祉柔义正词严地训了浩威一顿,她可是标准的环保天使呢。
上次为了帮毓钧追湘云,已经让她“残害”了数十条的花命,还害得她夜夜不得安眠,她怎能让那些花儿再为自己赔上性命呢!
似懂非懂地听着祉柔说着,浩威搞不太清楚湘云说大部分的女人都很喜欢别人送她东西,那为什么祉柔会没有丝毫喜悦的迹象呢?难道她不喜欢花!
“既然你不喜欢花,那我以后不送了就是,你喜欢什么东西,我买来送给你,珠宝、项链……”浩威努力地想讨她的欢心。
“我都不喜欢,别送那些俗气的东西,看了都嫌碍眼。”祉柔毫不留情的回绝。
的确!祉柔全身上下鲜少有首饰装饰着,只有一些朴素的装饰品罢了。
至于老夫人送的宝石首饰,全被祉柔收到箱底了,一样也没试过。
“我送你什么东西你都不喜欢,那你到底要什么?”浩威无奈地说。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这几天实在有够反常的了,你有什么企图你说好了,别让我感觉你好像笑里藏刀。”祉柔直言不讳的问道。
“没有啊!”浩威佯装无辜地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这几个月的相处有点水火不容,我只是想改善彼此的关系,所以先来示好,仅此而已。”
“是吗?那我怎么感觉到这件事不单纯。”祉柔依旧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是你太多疑了。”浩威说道。
“是啊!小姐!你就别再怀疑姑爷了!”月秀插嘴道:“你就接受姑爷的真心吧!”她一边说还一边装出非常陶醉的样子。
祉柔笑着推了推月秀的头,“你小说看太多了,是不是?”
这“小说”可是祉柔手抄的,平日无聊得很,她就把以前看过几本记忆较深刻的小说全抄录下来,顺便练练书法,倒是一举数得。
“才不是呢!小姐,我一看姑爷,就知道姑爷是个多情的人。”月秀一副专家口吻说着。
“你还敢说你没有看太多小说,你简直是走火入魔了,我看我还是把它收起来的好,以免遗害千年。”祉柔威胁道。
“小姐!千万不要,我不说了就是,你可千万不能把它收回去,否则我可又得无聊好几天了。”月秀恳求道。
“那就看你的表现罗!”祉柔高兴在上的说。
不知道是浩威的解释她相信了,还是自己也想接受他,她发现自己也能放下心防而慢慢地接受他的一切了。
她已经能习惯他在身旁,两人能融洽地一起交谈,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两人一同在知识的领域中遨游;也已习惯在自己悲伤之时有人安慰,有人照顾。她不再坚持现代女性所谓的坚强,她第一次发现柔弱是件好事,有人在身旁呵护的感觉真的好好。
浩威也已爱上有个女人在身边的乐趣,天冷了会有人嘱咐自己加件衣服,在深夜提笔办公时,也会有人送宵夜,整夜陪着你,甚至他从未想过有个女人在身旁罗嗦也是件令人窝心的事。
今天一早浩威把祉柔拖出了于府,也不管她清醒了没有,两个人便单独地一起出门去了。
而月秀呢?正在房里努力的K小说呢!入迷的程度让祉柔自叹弗如,连祉柔和浩威一起出门了她都不知道。
“你到底要带我到哪里去?”祉柔气喘吁吁地问道。
“秘密!”浩威一副保密的样子。
“不说就算了。”祉柔微怒地说道。
浩威闻言依旧不为所动的走着。
最后祉柔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她苦苦哀求道:“浩威,少小器了,告诉我啦!”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浩威依旧神秘地说。
“那什么时候才会到那儿?我们已经走了好些时辰了。”祉柔已经开始有些累了。
“快到了!你有没有瞧见前面这座山?翻过这座山就到了。”浩威轻松地说着。
浩威说得好像很容易,但祉柔可快要昏倒了,她看着前面雄伟的高山。“你别夸张了,什么叫快到了,明明还有好一段路呢!”
“别抱怨,我保证你到了那儿,一定不会后悔。”浩威拍拍雄保证着。
两人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爬上了个小山顶,浩威等祉柔站稳了,连忙捂住了她的双眼。
“你干嘛?”祉柔起先挣扎。
“我要给你个惊喜,你闭上眼睛,别偷看哦!”浩威兴奋地说着。
祉柔听了果真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任由浩威拉着她的手,走着走着,浩威蓦然停了下来,差点让祉柔撞上了他。
“你干嘛突然又停了下来。”祉柔摸着自己的鼻子抱怨着。
“到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记住要慢慢地睁开哦!”浩威小心翼翼地叮咛着。
祉柔慢慢地睁开双眼,她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真的不敢相信。”
祉柔站在山的最顶端,眺望着她脚下的一切,脚下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不晓得有多少种不知名的花生长在其下,红的、黄的、蓝的、紫的,七彩缤纷,这实在是她有生以来看过最美的画面,这种感觉真不是笔墨可以形容的。
看着祉柔惊愕的表情,浩威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他知道他终于选对了礼物。“喜欢不喜欢?”
“喜欢!我实在是太喜欢了,你什么时候发现这块世外桃源的?”祉柔兴奋的问着。
“好久以前!久得我几乎都忘了。”浩威的声音有点遥远。
祉柔虽欣喜于眼前的美景,但她仍注意到浩威语气中的悲伤,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她疑惑地看着他,却没有开口问,她想让他自己主动告诉她。
可是浩威似乎有意逃避这话题,他开口说道:“如果喜欢,以后你可以常来。”
既然浩威不肯说,祉柔不想逼他,她只是一迳地看着山下的美景。
浩威看着这个在他身旁的女人,她的眼神全专注的看着一望无际的天边,任狂风吹乱了她的秀发而不自知,他强忍住替她抚平秀发的欲望。
他愈来愈想要她了,他竟然想在这里狂吻她,以天地为席,拿星空做罗帐,现在就开口告诉她,他要她,恳切的想要她。
“祉柔……”浩威沙哑的开了口。
“什么事?”祉柔转头看着他。
浩威看着祉柔清澈的眼眸,他退缩了,他怀疑自己怎么可能对这天真,不懂世事的女孩,产生那么强烈的欲望。
“呃……天色不早了,咱们还得走回去呢!早点下山吧!否则等天黑了,可得摸黑走路了。”浩威终究还是没说。
经过那次事件之后,祉柔和浩威的感情突飞猛进,两人如胶似漆的,令外人都羡慕他们俩如此的甜蜜。
可是祉柔就是感觉不对,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浩威有事瞒她。
两人今天晚上又如往常一般在房里聊天,浩威还是一如以往的体贴,吃完了饭亲自送祉柔回到了房里,并体贴地为她倒上一杯热茶。
可是浩威在和她相处的时候,发呆的机会愈来愈多,祉柔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浩威,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祉柔一只手在浩威面前晃来晃去。
“哦!对不起!我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浩威收回自己飘远的思绪。
“我都重复了好几次了,显然你没有注意在听我所说的话嘛!”祉柔微怒地说。
“我只是稍微发了一下呆!”浩威急急地解释道。
“发呆?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晚上发了多少次呆?既然不爱来我这,就别来了,别勉强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祉柔霍然地站了起来,走至窗旁抚着笼罩在月光中的窗棂。
“我一点都不勉强,真的,我非常高兴能够和你在一起,最近只是……只是杂事烦心。”浩威诚恳的说。
“是吗?那你把你的杂事处理完了,再来找我吧!”祉柔冷冷地说道。
“祉柔!你……”浩威仍想再说什么,却被祉柔阻止了。
“别再说了,我已经受够了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浩威,你请回吧!你什么时候想通,就什么时候再来找我。”祉柔说完,便别过脸去。
浩威叹了一口气,一甩袖,大步跨出了房门。
祉柔只能在暗地里希望他早日想通了。
隔天一早祉柔和月秀在菊苑里,赏着新开的菊花,虽然没有浓烈的香味,但也有种淡雅的清香飘散在空气中。
祉柔喝了一口香醇的菊花茶,她出神地看着远方的新菊,不知不觉地接连叹了好几口气,而一旁的月秀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小姐,你又和姑爷吵架了是不是?”月秀试探性的问着。
“没有啊!我们俩只是……沟通不良。”祉柔说道。
“沟通不良?你们俩的关系可以说是又趋于恶劣了,好不容易培养起的融洽情感,小姐你却轻易地把它毁了,不觉可惜吗?”月秀惋惜的说。
“喂!为什么你总是觉得是我的错呢?说不定是浩威的错误!”祉柔不平的娇嗔着。
“这是不可能的!像姑爷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惹起祸端的人,倒是像小姐这么调皮的个性,才容易惹姑爷生气。”月秀斩钉截铁地说着。
“你分析的还真够透彻呢!不过这次的起因真的是他,谁教他有事瞒着我!”祉柔有些不高兴的说着。
“小姐!每个人都有隐瞒心事的权利吧!”月秀为姑爷抱不平。
“但是他有什么事不好说开,而且我又不会说出去,告诉我又何妨。”祉柔把嘴嘟得半天高。
“小姐!是你无理取闹吧!”月秀说道。
“管他有理还是无理,反正我就是要知道,喂!月秀,最近浩威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啊?”祉柔刁蛮的说着。
“奇怪的举动倒没有,不过姑爷最近常往松园跑,没人知道他到里面做什么?”月秀耸耸肩说着。
“是吗?这太刺激了,走!月秀!”祉柔感兴趣地说道。
“去哪?小姐!”月秀疑惑地问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松园。”祉柔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
“拜托!小姐!松园是不可以随便进去的,被抓到可不得了,姑爷会大发雷霆的!”月秀急急地说道。
“放心啦!一切有我,有事我负责。”祉柔保证道。
见月秀仍是一脸迟疑,祉柔挥挥手说道:“算了,算了,你就乖乖地待在这儿,喝你的茶,赏你的花,我待会儿就回来。”说完一溜烟就跑掉了,连影子都没瞧见了。
祉柔悄悄地来到了松园的入口。她左顾右盼四周瞧见没有人了,她才悄悄地推开了门进入了松园。
说它是松园还真的是一点都不为过,到处都种满了青翠的松树,现在都已进入深秋的季节,那些松树仍是欣欣向荣的挺立着,真似古语所说的“松柏不凋于岁寒”。
祉柔一边走一边欣赏着青翠的美景,松园和其他的院子不同,这庭院出奇的大,走了好一段距离才瞧见屋子,她一靠近这屋子就可听到一声似乎自远处飘过来幽远的叹息声。
她连忙机灵地躲到窗下,自窗沿偷看里面的情景,只见到浩威一个人站在桌边抚着屋里的一切摆设,眼中的悲伤不是常人所应拥有的。
浩威在和祉柔吵架之后,就时常到这儿来,什么原因呢?他也不清楚,只是想来看看这里的一切,他有多久没面对这问题了。
他想忘,他愈想忘,可是偏偏就记得愈清楚,往事历历在目,逼得他不得不去面对。以前的他一直在逃避,也不知道是在逃避些什么,他就是不想记起那些悲伤的事。
他命令所有人不许问、不许想、不许提,他以为时间可以令他忘掉一切,可是他不能,他总是觉得那件事不停在他脑中翻滚,偶尔刺痛着他,他很想告诉自己不是自己的错,可是罪恶感依旧是浮了上来。
他好想脱离这种生活,真的好想,可是……哎……
浩威转身出了门,走进了群松之中,本想沉溺在以前的回忆里,却看到一闪而过的人影,他立刻惊觉的大喊:“谁?”
却只有自己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他依旧不相信的大吼道:“谁?快出来,别躲躲藏藏的!”
这时的浩威瞧见了祉柔自另一方走了出来,他低咒了一声,是啊!一定是她,府中有谁会违背他的命令,私自到松园来。
“你来这做什么?难道你没听丫环们说松园是不许人随意进出的吗?”浩威一脸怒容的说。
“没有耶!”祉柔一脸无辜的说。
“你少给我装蒜了,你会不知道。”浩威怒喝道。
“我只是看见你偷偷摸摸的走进了松园,想看看你进来做什么嘛!”祉柔委屈的说。
“我只是……只是来赏松,行了吧!”浩威随便搪塞了一个理由。
“行啊!”祉柔低头回答。
“那可以滚了吧!”浩威凶恶的说。
“出去就出去嘛!对人家那么凶,人家只是想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嘛!这样凶人家。”祉柔佯装出可怜的说道。
祉柔一面往回走还一边吸吸鼻子,拭拭泪的,想博取浩威的同情。
果真,没走两步,就被浩威一把拥入怀中了。
“哎!不晓得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好啦!你可以留下来啦!反正,这事早晚都得说开的。”浩威心软的说。
在怀中的祉柔,立刻开心地说:“你肯告诉我啦!”
“当然罗!不告诉你呀,你可要跟我绝交了。”浩威亲昵地点点她的鼻尖,“不过……这可是个挺长的故事了。”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祉柔已经是满心期待了。
“是呀!可是如果在这儿讲完我的脚可会疼的受不了,我们到里面说吧!”说完,两人便一起相偕走进屋中。
“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有个弟弟?”浩威问道,可是他知道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因为他从未和任何人提过他弟弟。
“你有弟弟?!”祉柔惊讶地说,“怎么没听人提起过,他多大了?他还住在府中吗?他和你长得像不像?”
“像!像极了,他是我双胞弟弟,不过,四年前他……死了。”浩威脸色黯淡的说。
祉柔从未看过浩威如此哀戚的神情,似乎满载着悲伤,似乎再也无法承受一丝一毫的伤痛了。
祉柔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她温柔的说:“如果你不想说,那就别说了。”
他苦笑道:“这不是出自你内心的话吧!私底下你可好奇死了。”
“怎么这样说人家。”祉柔不依的说道。
“记得四年前的我们,是两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做什么事都不拘于礼数,可以说是随心所欲,两人几乎玩遍了全城,也着实荒唐了好一阵子,我们不管做任何事都在一起,所以做任何事都特别大胆,也不怕危险,可以说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浩威握住祉柔的手握得更紧了。
“有一天,我们发现了那个花园,就是上一次我带你去的那里,我们称此地为彼此的秘密所在地,那时在山壁上长了一朵蓝色的花,很美、非常美,美得令人眩目,当时年轻气盛的我,不顾弟弟的反对,迳自爬上光滑的岩壁,想摘取那蓝色的花,却失手抓紧岩石,在差点滚下山崖之时,被弟弟一手拉住了,他死命地把我拉上来,自己却……掉了下去。”浩威悲痛的用手捂住脸。
“噢!浩威!”祉柔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你知道吗?我就看到他一寸一寸地往下掉,而我却伸不出手去救他,我救眼睁睁地看着他往下掉,那惊恐的眼神,那哀嚎都是我一辈子不能忘的。”浩威痛苦的说着。
祉柔把浩威抱住了,现在在她面前的,不是平日那个神气活现的大男人,而是一个受了伤的人,一个有深刻伤口的人。
“你为什么要带我去那儿?那儿充满着悲伤啊!”祉柔轻声的说着。
“不知道?我只想把那地方也和你分享,而且我想和你一起分享我的哀伤,我几乎已经能接受那儿了。”浩威幽幽地说着。
“下次我们再一起去那地方,我一定能让你完全接受。”祉柔含笑的说。
“你愿意永远都陪我去吗?”浩威深情的看着祉柔说。
“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会陪你去。”祉柔轻抚着他的脸坚定的说。
两人就在这默默相对之中许下了诺言,也在这之中找到了彼此的肯定。
经过此次的交心后,彼此的感情又进了一大步,两人更是如胶似漆,几乎是一对令人称羡的夫妻了,几乎,只差那最重要的一步,浩威不敢跨过来,祉柔亦不敢靠过去,两人就维持在这原地僵持不动了。
他们没人敢尝试靠近彼此,他们害怕、害怕又破坏了彼此的和谐,他们不敢猜测如果彼此再进一步,结果是喜是悲,他们宁愿安于现状,其他的就让上天来安排了。
祉柔自从来到这儿之后,几乎是夜夜好眠,可是今晚却异常的难以入眠,好不容易进入了梦境,却被个熟悉的叫声给吵醒了。
“宓君!施宓君!”
祉柔疑惑地睁开了眼睛,谁会知道这个已被遗忘许久的名字,一个深藏在心底许久的名字。
她起了身却看不到任何人,只是听到那声音直牵引着她,她想也不想就跟着那声音出了门,又走到了那个令她熟悉的地方,一个永远充满大雾的地方,她看到了那个老人依旧站在那儿,招引她走了过去。
“你……你叫我吗?”祉柔问道。
“你的时间不多了,你的答案呢?”老人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
“答案?!什么答案?”祉柔压根儿忘了要寻找答案这事。
“我要你寻找的答案!你在这儿寻找到了什么?”
“我!我在这儿依旧是我自己,我不觉得我找到了什么?我反而觉得我的一部分陷落了下去。”
“是吗?那你得加快脚步了,你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再找不到,你就得在这时间之河中浮沉了。”老人好心的叮咛着。
“我该找些什么?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祉柔着急的说道。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着急,是为了怕离开这个时空,还是怕要离开……浩威。
她心中一惊,什么时候浩威在她心里占了如此大的地位了。
“你会懂的,或许你该从身边寻找!别忘了。”老人幽幽地说着。
只见老人的身影逐渐的消失不见了,祉柔急急地大喊:“你别走!别走啊!我还有事想问你,别走啊!”
祉柔霍然地张开了眼,看清楚自己的所在,还是在自己的房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地吐了出来,见天色才刚亮可是祉柔早已无了睡意。
“已经进入冬天了吗?”祉柔自言自语地说着。
是啊!外面枯叶飘零,寒风萧瑟不都是在提醒人们一年即将要到尽头了。
她来到这儿也将近一年了,这一年她活得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快乐、还要自由、还要幸福,她闭起了双眼,脑中立即浮起浩威的脸孔。
她已经爱上这里了,爱上这里的每个人、每件事,她一点也不想离开。
“祉柔!你看看咱们明天是要到梅庭赏梅好呢,还是就在房里下下棋,作作画啊!”浩威征求着她的意见。
“随便啦!”祉柔不感兴趣的说。
“怎么?看你最近老是提不起精神似的,不舒服吗?”浩威关心地问。
“没什么!只是心里烦闷了一点。”祉柔闷闷的说着。
“哦!”浩威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
“喂!你就不会想问我心里在烦闷些什么啊!”祉柔佯装生气。
“反正你想告诉我就会说了,不想说的话,我怎么求你都没用。”浩威倒是看透了祉柔。
“唉!浩威!你……相不相信回到过去啊?”祉柔试问道。
“回到过去?!那是什么东西啊?”浩威不解的问。
“就是你本来在这时空,然后跑到另一个时空。”祉柔解释着。
浩威大笑:“我从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你该不会说你这聪明的小脑袋瓜,相信这种神怪之说吧!”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个从未来来的人,你会相信我吗?”祉柔急急问道。
浩威又是一阵大笑,“相信,当然相信,我看也只有自未来来的人,才会像你一样有那么多古灵精怪的鬼点子。”
“人家是跟你说真的嘛!老嘲笑人家。”祉柔不依道。
浩威一笑将她揽入怀中,心疼的对她轻声细语的安慰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祉柔现在在浩威怀中,可是就是感觉心里不安,有种不祥的兆头,令她心里直发冷颤。
自那晚后,祉柔粘浩威就粘得更紧了,她怕他在一转眼之间便会消失不见了,浩威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两人就鹣鲽情深地天天腻在一起。
有一天早上天空飘下了细雪,令这个生长在亚热带岛屿上的祉柔兴奋不已,虽然积雪未深,可是祉柔早已在一旁堆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雪人了。
浩威疼爱的抓起祉柔的小手,“别玩了,你看,手都冻红了,进去暖暖身子吧!”
把祉柔的小手放进自己的大手里,浩威环着她一起走进屋子里,月秀连忙倒杯热茶给祉柔。
“小姐以前也是天天看雪,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怎么这次你这么兴奋,真像个小孩子。”月秀说道。
浩威细心的为祉柔拂去头上的雪花,他笑道:“是啊!天这么冷还老爱往外跑,小心感冒了。”
祉柔无法回答两人的话,只好以微笑作答。
“小姐!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先回我房间了啊?”月秀怯生生的说道。
“干嘛?不舒服吗?”祉柔关心的问。
“不是啦!你也知道我怕冷,这天气又最适合窝在棉被里……”月秀摇摇头之后,又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现在就可以回房去了,明早也不必特地来伺候我起床梳洗,我自己来就行了。”祉柔体贴的说着。
“谢谢小姐!我就知道小姐最好了。”月秀高兴的道谢。
“去吧!少拍马屁了。”祉柔挥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月秀略微行了礼,便下去了。
“你会不会觉得你太宠月秀了。”浩威将祉柔拥在怀中,双手环着她的腰。
“不会啊!”祉柔喝了口茶,全身暖烘烘的。
“你让她偷懒,这样怎么行?”其实浩威是心疼她没人伺候,怕她会有所不便。
“反正有没有她也没有什么差别,而且这天气也实在冷,让她休息半天,没事的。”祉柔含笑道。
“你啊!”浩威轻点了她的鼻,又将她搂得更紧。
傍晚,浩威回房后,祉柔便坐在窗边,静静地欣赏着这日落雪景,一直到太阳西沉还舍不得离开,继续待在窗边欣赏着月色,却不知不觉地坠入沉沉的梦乡。
“祉柔!祉柔!”浩威轻拍祉柔的脸颊。
稍晚之时,浩威自屋外进来,一眼就瞧见祉柔坐在窗边睡着了,寒风仍不断自窗外吹进屋内,他连忙上前叫醒祉柔。
“不要吵,我还要睡!”祉柔半梦半醒的说道。
“要睡也等上床再睡。”浩威先将祉柔扶至桌边坐下,喂她喝了口热茶,这热度才使祉柔稍微清醒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祉柔看着浩威惊奇的问道。
“万一我不在这儿,明早就发现你大概变成冰棒了,这么冷的天气还敢睡在窗边,你不怕得肺炎啊!”浩威又心疼又不舍的责骂着。
“你说教完没有,我想睡了。”祉柔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浩威没法子,只好将祉柔扶上了床,谁知上了床,她反而喊冷。
“浩威!我好冷哦!”
“我就说你一定着凉了。”浩威连忙关心地伸手探探她的额头,果真有些发烧。“你等会儿,我去拿一些热水来,顺便看着丫环那儿有没有些祛寒的药。”
浩威走出房间之后,祉柔突然自床上爬了起来,因为她实在不喜欢穿着外面这层厚厚的外衣睡觉,她想趁着浩威不在,赶紧换上另一件较为轻便的衣服,但却被浩威给闯了进来。
“祉柔,这是萱母茶,趁热喝……”
浩威一抬头就看见祉柔正在换衣服,而她也正因为他突然的闯进来,惊愕地停下手边的动作。
浩威看着祉柔雪白的肌肤,弹指可破,白里透红诱人极了,尤其是酥胸半露,更能引人遐想。
祉柔也因为浩威炽热的目光,一时忘了反应,只是呆呆的瞧着浩威。
浩威上前把祉柔揽入怀中,用着沙哑低沉的语调和她说道:“没人告诉你,别在男人面前赤身裸体吗?”
“我没有,我只是在换衣服,是你自己闯了进来,才……”
祉柔接下来的话,被浩威的吻给堵住了。
祉柔一时忘了愤怒,只一意地回应着浩威的吻。
这是个异于前几次的吻,是个十分热情的吻,使祉柔全身无法使力倚在浩威身上。
“祉柔!你现在可以有选择权,可以说不,可是一开始你就不准反悔了。”浩威深情的看着祉柔,声音咽哑的说着。
“我愿意。”祉柔害羞的低下头,用着坚定的语气说道。
浩威将她拦腰一抱,两人倒向了床边。
外面依旧是细雪不断的纷飞,空中依旧飘散着甜蜜的感觉,而屋里的人则是旖旎的缠绵在一起。
第九章
激情过后,只见浩威愤怒地自床上坐起指责着祉柔:“你不是……完璧之身!”
祉柔仍沉溺在激情之中,没听懂浩威的话。“你在说些什么?”
“你早已不是处女了,何必在这之前装得一副圣女样?”浩威怒喝道。
“你说什么?”祉柔惊讶于他说的内容。
“我说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浩威愤怒说道。
“我把我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你,而你竟然在上面践踏,我真感到后悔!”祉柔心伤地说。
“后悔的人应该是我,我把你当成神圣不可侵的圣女,而你却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浩威口无遮拦的斥骂着。
“你说什么?!你凭什么那样说我?”祉柔心碎了,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尊被人在地上践踏的滋味。
“想知道为什么!”浩威毫不怜香惜玉的把祉柔拉了下来,让她仔细瞧瞧因为刚刚激情而弄乱的床单。
“你要我瞧些什么?”祉柔揉着刚被浩威抓疼的手腕说道。
“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浩威讽刺地说。
祉柔仔细的瞧了瞧,她心中一惊,发现了个事实——她竟没有落红,这也难怪浩威会如此生气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可以保证我真的是……”祉柔急忙的想解释。
“你的保证可以相信吗?当初你也保证你和毓钧是清白的,而我竟然傻到去相信你的谎言。”
浩威可以说是身心俱疲了,他想不到自己漫长的等待,竟是盼得如此的结局。
“我们俩的确是清白的,你别再说了,让我想想,我一定会想出为什么的!”祉柔说着。
“哼!让你再想出另一个谎言吗?”浩威满脸的不屑。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祉柔的脑中,“我想到了,一定是我十二岁那年,骑脚踏车不小心摔了下来,把处女膜给弄破了,你要相信我啊!”
“脚踏车?!”浩威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似的。
“是啊!就是那种有两个轮子,在大街小巷都可以看见的车子。”祉柔试着解释。
浩威大笑,那笑声令人心寒。“你要说谎也编个较好的理由吧!我就从来不曾在路上看过这玩意儿,你现在出门去给我找看看啊!”
祉柔只是急忙地想到要和浩威解释,却忽略了脚踏车在这个时代尚未发明,她只好老实说出自己是从未来来的人。
可是浩威听完又是一阵大笑。“江祉柔啊!我发现你的说谎技术可是愈来愈差了,说这种神话,没人会相信的,人可以日行千里,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人可以在天上飞了?”
“是啊!有种叫飞机的东西可以载人到空中,透过空中很快就可以到达目的地。”祉柔迳自的说着。
“江祉柔你别再说谎了,告诉我事实吧,你和毓钧早就有事,是吧?”浩威不晓得自己这么说是对祉柔残酷还是对自己残酷。
“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说?难道男女之间永远不能只是好朋友吗?你把我想成那么低贱,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难道我们这几天,这几个月的相处抵不过这一次的误会,你就为了这次的误会,而诋毁我整个人格。”祉柔心寒的说。
“人格?你还会有吗?我还以为你在离家之前就已经失去了呢!”浩威的心早已被误会所蒙蔽,语出锋利。
“你够了没有?我承认是我一时疏忽,而造成了今天的结果,可是,你有完没完,就因为我没有落红,所以你就认为我是不纯洁的是吧!我已经是污秽的是吧?你也太大男人主义了吧!错不在我,我没有兴趣听你在这里说教。”祉柔已经被他的言语刺得遍体鳞伤。
“是哪天晚上兴致正高,在意乱情迷之际,就献身给毓钧而一时疏忽不是吗?”浩威抓住她的语病冷冷地讽刺着。
“反正你已经认定我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我再多说什么也都没用了。”祉柔已经心灰意冷了。
“你承认了是吧?”浩威斜睨了她一眼。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祉柔已经不想再费神去解释了。
浩威伸手紧紧抓住了祉柔的手,他脸上露出狠恶的神情。“我告诉你,只要你江祉柔一天是我于浩威的妻子,你就不许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勾搭。”
浩威狠狠地吻住了祉柔,“你想要只能向我求。”说完,立即将祉柔压在身下,褪下了她的衣裳,任它飘落至地。
等一切趋于平静,浩威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一刻,立刻穿上衣服,回头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祉柔支撑起身子,机械化地梳洗了一遍,穿上了单薄的衣服也忘了多披件衣服,就这样步出屋外,来到了花园的一角,就坐在石椅上,任着雪花飘落在她的身上,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雪,突然她感觉一行热泪滑下脸庞,泪珠尚未掉落地面,就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冰珠,说也奇怪,在和浩威的争吵中,她没有落泪,一滴都掉不下来,可是,这时却如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掉,似乎都停不下来。
不知道祉柔在这待了多久,她忘了时间,要不是心中的剧痛告诉着她,自己还活着,她以为她早在浩威的指责中死去了。
“小姐!小姐!你在这里吗?”
是月秀的声音,她的声音似乎自好远的地方传来,祉柔听见了,可是她不想动,她想永远维持这儿的安详、宁静。
月秀在树下发现了被雪半埋着的祉柔,她惊讶地连忙把雪拨开,把祉柔扶了起来,祉柔全身冰冷,脸色苍白,月秀关心地说道:“小姐,这么冷的天气跑出来干什么?又不多加件外衣会着凉的啊,看你冰冷成这样子,你什么时候出房门的?”
“凌晨之际!”祉柔记得好清楚,她仿佛又看见清晨的阳光刺伤了她,她的人,她的心。
“这少说也有好几个时辰,小姐,你不冷吗?”月秀担忧的问。
祉柔冷笑着,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笑容浮上脸庞,冷?不!她感觉不到,因为她的心更冷,冷得无法触摸了。
“小姐!回房去吧,我给你煮碗萱母茶祛寒。”月秀说完,便连忙扶着祉柔进房。
这次的风雪倒没让祉柔病倒,可是却让她虚弱下去了,她不再出门了,她待在房里,发呆、看雪。
浩威每天晚上都会来到祉柔房里,可是纯粹为了报复性质,他没注意到祉柔削瘦的面孔,憔悴的神情,他只要感觉祉柔在他怀里。
可是祉柔受不了他像对待一个妓女似的对待她,他已经不再尊重她了,他把她当作一个泄欲的工具,每次他离开时看她的眼神,总令她瞧不起自己,可是她又放不下他。
终于有一天她下定决心,她预备搬到全府最偏僻的院落——竹榭,去静养几天,她没和浩威商量,擅自搬了过去。
这天晚上浩威在莲塘找不到人,便气冲冲地跑到竹榭去要人,却被月秀挡在门外。
“姑爷!请留步,小姐……睡了。”她不知道小姐和姑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小姐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小姐也一天比一天还要沉默,一点也不像平日的小姐了,而让小姐沉默的原因似乎就是因为他。
“就算睡了我也要找她!”浩威顽固地说。
“别了吧!小姐最近身体虚弱得很,让她多休息一下吧!”月秀婉转的拒绝。
“我今晚就要见到她,让开!”浩威只想看看她。
“对不起,姑爷!月秀不让!”月秀僵直地挡在门口。
浩威推开月秀,大步地进门去了,一进门只见祉柔拿着梳子正在发呆。
“怎么?在想旧情人啊?”浩威讽刺地说。
月秀亦跟了进来,她气喘吁吁且歉然地对祉柔说道:“小姐!对不起,我拦不住姑爷!”
“算了!你先下去吧!”等月秀走了,祉柔开口对他说:“有事吗?”
浩威仔细瞧着祉柔,她果真是憔悴了许多,怎么他前些日子都没有发现呢!
他不自觉地把手伸向祉柔苍白的脸孔,还没碰到她,她却急急地退了好几步。
这惊恐的动作使得浩威有点恼怒,他抓住祉柔的手拉近她。“怎么?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连碰都不让我碰,怕我会吃了你不成。”
“放开我!”祉柔没有挣扎,她像是看开了,平静地说着。
“说!你为什么要搬离莲塘而来这竹榭?而且没和我商量!”浩威愤怒地逼问着。
“我想静一静,休养休养身子,莲塘太吵了。”祉柔解释着。
“那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浩威感觉到祉柔在逃避着他,他可以感觉到她离自己愈来愈远了。
“你放了我好不好?我受够你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丢在一旁的玩物吗?我累了,我好想找个地方真真正正的休息,我受够了这个地方、这个家、还有你,拜托你,让我独自休息几天好不好?别来烦我了。”祉柔就这样静静地诉说着,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轻描淡写着。
丧气地走出了竹榭,浩威不喜欢这样的祉柔,他喜欢那个好动、将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的祉柔,而不是面无表情,病恹恹的祉柔,她说得好像一点都不关她的事,一脸可有可无的表情,好像暗示着她将不久于人世。
他记得那天晚上,他知道她不是处女后,他很生气很愤怒,觉得是她背叛了他!祉柔是属于自己的,他绝不许任何人拥有,他已经爱上她而不可自拔了啊!他只想她能多一秒钟能待在自己身边。为什么她看不见自己的付出呢?难道她从来也没爱过我!
浩威摇摇头,晃掉了这个令人心痛的想法,他的心多久没痛过了,如今却不是心痛而是完完全全的心碎。
祉柔病倒了。
在和浩威谈完后,她那支撑多时的身子如卸下重担似的,再也无法支持,她整整休息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床行动,在这一个月中浩威都没来看她,只因他出门提货了,在这冰天雪地里。祉柔不懂他是为了逃避她还是真有其事,只是紧接而来的却是一个令她更震惊的消息——她怀孕了,才一个多月,所以还看不太出来,她要大夫别告诉别人,她要自己消化这消息。
“我怀孕了?怎么会这样?”她自问。
这事来的太突然了吧!完全没个预兆,为什么在彼此的关系最恶劣的时候,孩子却出现了,这孩子是要澄清彼此的误会呢?还是想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孩子!这个名词让她的心情亦喜亦悲,她很喜欢孩子,她曾幻想着要有个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细心呵护下成长,可是现在……她不知如何处理这略显得棘手的问题。
对了!毓钧,心中忽然浮起这名字,不知多久没见到他了,他一定有法子使这件事圆满解决。突然她又转念一想,可是浩威不太喜欢自己去找他,这一去万一被知道了,不知又会误会成什么了。
可是这件事总要解决的啊!反正浩威现在又不在家中,我若现在偷偷跑去,说不定他根本不会知道呢!祉柔在内心矛盾着。
最后她还是下了决心出发到毓钧家中去了。
不知是不是大病初逾,她的体力竟然变差了,走个两三步就得停下来稍做休息,到毓钧家中已花费了不少时辰了,她气喘吁吁地靠在门边休息了好一阵子,才推门进去。
不知是不是有个女人持家,所以家中一尘不染,窗明几净,跟她刚来之时有很大的不同。
祉柔掀开门帘走到内室,只见毓钧在房里做着体操,她开口叫道:“毓钧!看来你全好了嘛!还可以下床走动了。”
如受惊吓似的,毓钧立刻坐回床边,睁大眼睛看着来者,等到看清楚是祉柔后,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看到鬼啦!”祉柔说道。
“你别吓我啊!我还以为是湘云呢!”毓钧一副受过一劫的模样。
“你做了什么坏事,不敢让湘云知道。”祉柔用着自己剩余的力气揶揄着他。
“不是啦!我骗她我还无法起身,还必须躺在床上静养,不然,她怎么会肯留下来。”毓钧狡黠的说着。
“泡妞绝招之一——博取同情,是吧?”祉柔斜睨了他一眼。
“是啊!不过,可闷坏我了,只得趁着她出门采购的机会,动动这身老骨头,谁知我才刚下床,你就来了,所以我就说嘛!坏事不能做,第一次下海就当场被人家抓到了。”毓钧边说还边活动着筋骨。
“好啊!我三番两次叫你去于府,你都不肯移驾,原来是沉溺在女色之中啊!”祉柔用受指了指这个好色之徒。
“你没听过‘英雄难过美人关’,说吧!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毓钧耸了耸肩。
“找你聊天不行吗?”祉柔说道。
“不可能!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有什么事?”毓钧优闲地坐到桌边,喝了口茶。
“我怀孕了。”祉柔倒很开门见山的说出来意。
毓钧差点没有将口中的茶全喷了出来,“你我分开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你就怀孕了,浩威兄的动作真快。”
“别开玩笑了,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祉柔垂头丧气的说着。
“怎么办?当然是把这件好消息告诉浩威兄,然后好好地调养身子,等小孩子生下来,取个好名字,认我做养父……”毓钧滔滔不绝的说着。
“事情没那么简单。”祉柔烦恼地说。
“怎么了?”毓钧疑惑的问。
“我和浩威吵了一架!他认定我不是……”祉柔不知如何解释这个令人脸红的问题,“反正他误会我们两……两个有染。”
“什么?!他怎会这么认为,那你就跟他解释清楚啊!”毓钧不敢相信浩威竟会这样想。
“我解释过了,他不听啊!”祉柔无奈地说。
“那怎么办?”毓钧这时倒也无计可施。
“我知道怎么办还要问你啊!最重要的是我腹中的孩子该怎么办?”祉柔忧烦的说。
“告诉他啊!”毓钧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可是万一他不承认怎么办?我已经受不了打击了。”祉柔痛苦的说。
“不会的,这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承认呢,不管如何,这是已定的事实了,早晚都会被人发现的,与其让他发现还不如自己告诉他。”毓钧安慰她说道。
这时湘云正巧走了进来,她惊讶于毓钧的起身,更惊讶于毓钧放在祉柔手上的手,“早啊!毓钧,祉柔姊!你怎么来了?”
“没事!顺路过来聊聊,怎样?近来如何?”祉柔礼貌的说着。
“不错,毓钧已经可以起身坐了啊?”湘云疑惑地说道。
“没有!只是今天天气好,扶他起来晒晒这温暖的冬阳,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祉柔连忙起身走向门口。
“祉柔,小心点走,要多吃点滋补的东西调养调养身子。”毓钧在后头不忘叮咛一番。
“知道了。”祉柔感叹的应了声。
一路上祉柔就思考着如何解决这问题,直到回到家撞上怒气腾腾的浩威都不知。
“你去哪儿了?”
浩威今天好不容易自外头归来,一回府立刻奔至竹榭想看看祉柔,可是却找不到人,一问之下,才知道一早就出门去了,八九不离十的一定是去找毓钧了。
“找毓钧去了。”祉柔随便敷衍便想自浩威身边走过,可是却被他拦住了。
“找他干什么?”浩威粗声地说道。
“处理一些私事。”祉柔简略的回答。
“什么私事?”浩威打算要追根究底。
“这你管不着吧!”祉柔实在无心理会他。
“我说我管得着就管得着,说!去做什么了?”浩威咄咄逼人的说着。
祉柔沉思着,这早晚都要告诉他的,既然他想知道就告诉他吧。
“我怀孕了。”祉柔静静地看着他的反应。
“怀孕了?!”浩威听到这消息,心里十分震惊,心中感觉不知是喜或是悲。
“你去找毓钧就是去告诉他这消息,是不是?”浩威火大的说着。
“是啊!”祉柔不懂浩威心里怎么想。
“为什么这种事不先通知我这个做丈夫的,而去通知那个你自认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高毓钧。”浩威妒火中烧的说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祉柔知道浩威又扭曲她的意思了,他又误会她和毓钧的关系了。
“孩子是我的吗?”浩威残忍的问道。
“不是你的是谁的!”祉柔十分震惊地不相信他竟说出这种话。
“是吗?我又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不在府中,谁知你是不是每天都似今日一般,偷偷跑去和毓钧幽会?”浩威的话愈说愈刻薄。
“你……”祉柔从不知浩威把她想得如此不堪。
“怎么?难道这孩子真是他的?”浩威毫不留情的说着。
浩威看着祉柔愈渐苍白的脸孔,他心中不忍,他多希望自她口中吐出否定的话语,等着她像以前那样的反击,像以前那样指责他的错误。
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凄然一笑,想走出他的视线。
浩威抓住了她的手,“你没有任何话要说吗?”
有!她有太多话要讲,但不是对他,他已经整个否定她的人格了,她不愿再多费唇舌去解释了。
“有什么好说的,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祉柔面无表情幽幽地说着。
“我想听听你自个儿的答案。”浩威定定的看着她。
祉柔凄然的一笑,“我还有自个儿的答案吗?我以为早就被你推翻掉了。”
“告诉我,孩子是我的,不是毓钧的。”浩威简直是在求她,他宁愿祉柔欺骗他,也不愿自她的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不!孩子不是你的,是我自己的,是我江祉柔一个人的孩子。”祉柔大吼,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一脸挫败的浩威。
他低吼着,把自己的拳头狠狠地打在墙上,这时雪白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血印,直到自己累了、倦了,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祉柔含着泪回到了竹榭,她任着自己的泪在脸上纵横着,却不伸手拭掉它,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为他而流泪,她绝不容许自己一再的被污辱。
她遣走了一脸担心的月秀,自己走到了那片种满竹子的园中,春天快到了,她可以感受到春天的气息在林中回荡着,她直盯着在寒冬中依然青翠的竹林,她倚着竹,抚着每一根竹的竹节,她叹了口气,缓缓地走进屋中。
“宓君,我来了,答案呢?”老人又再次出现在祉柔的梦里。
“我找不到,我永远都找不到了。”祉柔沮丧的说。
“你没有用心去找、去求。”老人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责备。
“我试过了。”祉柔大吼。
“不!你没有,你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一定要在期限内找出来。”老人再次重复上次的叮咛。
“你在逼我,连你也在逼我,逼我离开这儿。”祉柔满脸痛苦。
“我没有在逼你,我是在提醒你,机会在你手中,看你把不把握了。”老人缓缓地说着。
祉柔累了、也倦了,她想离开这儿了,她对那老人说道:“我想离开了,我再也不要待在这里了,也不要再寻找什么答案了,带我走吧!”
“时候未到我是不会带你离开这儿的,你还有机会,别放弃它。”说完,老人又离开了。
“我会离开的,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离开的!”祉柔坚决的对着天空大喊。
隔天一早,祉柔支开了月秀,一个人在房里整理着简便的行李,一切都准备好的祉柔正想回莲塘去看看时,浩威却进来了,她连忙将行李收好,她不希望这计划被浩威所破坏掉。
“你找我有事吗?”祉柔不带情感地说着。
“没什么,只是……咱们好久没聊了,想找你聊聊天。”浩威也不晓得为什么,大早起身后,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了。
“咱们没什么可聊了吧!”祉柔抚着衣角淡淡地说道。
“孩子还好吧!有没有害喜啊?有没有多吃点滋补的东西补补身子……”浩威关心的说道。
“Stop!停止你的关心。”祉柔打断他的话。
他为什么在她临走前才对她那么关心,是因为孩子吗?不管如何,如果再任着浩威这样的关心,她恐怕会因此而走不了。
“为什么不让我关心你?你是我的妻子,而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怎么能不关心呢!”
不管真实与否,浩威已打定主意要承认祉柔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反正先留住祉柔的心再说,最近他总觉得祉柔离他愈来愈远了,有种不祥的感觉盘踞在心头。
“谁说这孩子是你的,他是我的孩子。”祉柔冷冷的说着。
“祉柔!这孩子是我的,这已是不容争论的事实了。”浩威想停止两人的争吵,重拾往昔的甜蜜时光。
“是吗?我还以为你又会赖在毓钧的头上呢!”祉柔面无表情的讽刺着。
“祉柔!别再理会那一时的气话了,你也知道人在生气时,哪会挑什么好话讲?”浩威努力的消弭她的怒气。
“行了!别再说了,我累了,想休息了。”祉柔别过脸去,不瞧浩威眼中的深情。
浩威缓缓地站起身,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累了,那我就不烦你了,下午我叫人送些补品来,我走了。”
看着浩威走出了大门口,她喃喃地说:“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别对我那么好。”
祉柔走出于府后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要到哪儿去。她缓缓地走着,看着树上的融雪,似乎在告诉她春天的脚步近了,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了。
走着走着,祉柔走到了毓钧家门前。她停在那儿,考虑着要不要进去。
“至少要跟人家道别一下。”有这意识之后,祉柔推开门,却看到毓钧和湘云在同一个房里,气氛十分怪异,她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怎么了?看你们俩神情都不对。”
湘云首先恢复镇定,她开口说道:“祉柔姊姊来了啊!坐啊!我有事出去买些东西,不招呼你了。”
“怎么了?”祉柔关心地问。
“没什么?只是吵了一架,过几天就好了,别放在心上,倒是你,那件事怎么样了?”毓钧不想深入讨论自己的问题,他转向祉柔的问题问道。
“解决了!”祉柔并不想深谈。
“是吗?有这么简单吗?”毓钧不相信地问。
“是啊!我们两已达成了共识。”祉柔淡淡的说。
“那你们俩的关系……”毓钧希望自己听到的答案是圆满的。
“我们以后不会再吵了。”也没有机会了,她暗暗地加了这一句。
“恭喜你们,你们以后一定可以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毓钧真心地祝福着。
“毓钧!告诉你个故事好不好?”祉柔突然转移话题说道。
毓钧虽然感到莫名其妙却还是微笑的说:“好啊!”
“有一个平凡的女孩出生在二十世纪,却莫名的掉到古代,还和古代的一个人发生了感情并结识了一位古代的好友,可是那位古代丈夫却误会了她和那位好友之间的关系,女孩解释两人的关系,并告诉他自己是从现代来的,可是他却不相信,毓钧!如果你是那位丈夫你会相信这女孩的话吗?”祉柔看着他忧伤的说。
“相信,我会相信!只要那女孩是我所选,是我所爱的。”毓钧笃定的说。
祉柔感动地含着泪看着他说:“为什么我当初不爱上你!”接着,她又喃喃地说:“若爱上你,今天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了。”
“你要等更好的人啊!”毓钧用衣袖擦了擦祉柔落下的泪,“你今天怎么了?老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祉柔急急地拭去了泪。“没什么,我走了,要好好保重身体,另外一定要追到湘云,我大概没有办法参加你们的婚礼了。”说完,她立刻急急地想离开。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毓钧连忙下床抓住祉柔的手。
湘云却在此时推门进来了,她惊愕地看着毓钧说:“毓钧!你的手……”
原来毓钧在情急之余,用着受伤的手抓着祉柔。
毓钧在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解释,只是愣愣地立在原地。
祉柔这时却走向湘云拍了拍她的肩。“毓钧是个好男人,你能拥有他的爱是你的幸福,我没这福分,你要把握住别让它跑了。”说完就离开了,留下一室的疑问和湘云的不解。
离开毓钧家中后,祉柔便想往一年前让她来到这儿的那条时间之河,她一路上走走停停,靠着自己带的少许粮食,度过了好几天,可是身子受不了长期的疲惫,便昏倒在荒郊野外,不省人事了。
祉柔不知道她这一离开于府,为于府上下造成了多大的震撼,浩威不知派出了多少人手去寻找她,自己则到毓钧家中,一见到毓钧便揪着他的衣领质问道:“你这次又把祉柔藏到哪去了?”
“我!祉柔没在我这啊!”毓钧无辜的说。
“少装蒜了,祉柔不见了,她除了上你这儿还会上哪儿去?”浩威愤怒的说。
“祉柔不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毓钧惊讶的说着。
“我怎么知道,今儿个早上月秀去伺候时就找不到她人了,她真的没在你这儿?”浩威怀疑的问。
“没啊!不信你可以问一问湘云,不过祉柔今早倒有到我这儿来。”毓钧皱眉答道。
“她来做什么?”浩威紧张的问。
“我不知道,她来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然后就离开了,我就感到不对劲,早知道就该把她留下来,你们俩没什么吧?”毓钧试探性的问。
“不,还不是老样子,吵吵闹闹的,我正想挽回彼此恶劣的关系呢!谁知她竟失踪了!”浩威苦恼的说。
“浩威兄,我感到有点不对劲,祉柔今天和我说你们俩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以后也绝不会再吵架了,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看起来好脆弱、好无助。”毓钧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我没有做什么啊!祉柔不会去寻死,她绝对不会。”浩威大吼地跑出了屋子,留下一脸错愕的毓钧和湘云。
过了好几天祉柔依旧没有消息,浩威恨自己为何要口出恶言中伤她,他每天在屋中思念着她、抚着她房里的一切东西,人日渐消瘦、日渐憔悴,每天晚上在祉柔房里喝着闷酒,喝醉了就在房中和衣而睡,幻想着祉柔还在他的身边。
奴仆们怎么劝他都不听,连一向最能替浩威解忧的湘云也没法子。
有一天月秀来到浩威的面前。
“姑爷!别喝了,你这样猛喝酒,小姐知道了也不会开心的。”月秀担心的劝告着。
“滚开,别烦我,与其在这浪费时间劝我,还不如出门去找你们家小姐。”浩威实在是听不下去这些苦口婆心的劝告。
“姑爷,我就是要来告诉你,我可能知道小姐在哪儿了。”月秀这话可是震醒了半醉着的浩威。
“在哪?”浩威激动地抓住月秀的手。
“姑爷!你……抓痛了我。”月秀急忙抗议着。
浩威连忙放开月秀的手,“快说啊!祉柔在哪里?”
“奴才也只是猜测,当年小姐因为听到要嫁给姑爷,所以曾自杀过,而这方圆五百里内也只有忘川这条河,小姐又特别钟爱忘川,所以我劝姑爷到忘川那儿去看看。”月秀猜测的说着。
浩威听完了月秀这番话,他苦笑了一下。“想不到祉柔如此不想嫁给我,在还没见到我以前就想自杀了,这令我不得不深思这段婚姻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福?”
“不……那是小姐当时一心一意想跟随老爷、夫人而去,你瞧小姐自从嫁给姑爷以后,多幸福啊!”月秀不断的鼓励着沮丧的浩威。
“唉!算了,你快告诉我忘川在哪里,我好去寻找啊!”浩威一心只想找到祉柔。
祉柔不知昏睡了多久才悠悠地清醒,她虚弱地支起身子,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立。
“我又坠入另一个时空了吗?这里是哪里?”祉柔喃喃自语着。
就在这时,有一位慈祥的老婆婆掀开门帘,她端了碗热汤进来,一看到祉柔醒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汤,过来探视她。
“你还好吧?”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祉柔疑惑的问道。
“我姓张,大伙都叫我张婆婆,昨儿个我经过那树林时,就看到你昏倒在那里,我就把你扶回来了。”这婆婆手上端的热汤还猛冒热气呢。“来!喝碗热汤就会觉得舒服多了。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昏倒在那儿,可是既然怀孕了,身子就要顾好,不顾自己也要顾小孩啊!”
“你……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话一出口,祉柔就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以前我们家老头子也是个大夫,跟了他那么多年,也学了不少皮毛功夫。”老婆婆的神情显得有些忧伤。
“张婆婆,这附近有没有条河?”祉柔一心只想找到那条时间之河。
“有啊!从这往东南方走几里就看得到了,你别急着到别处去,在我这儿休息几天,你的身子太虚,需要多调养、调养。”张婆婆深怕她一个女孩子。
祉柔没接受张婆婆的好意,在她能下床之时,便启程走了。
祉柔走到那儿已近晌午了,她走到河边掬了一点水,润了润干燥的嘴唇。
“我来了,我告诉你,我一定要离开这儿,带我走吧!”四周依旧只有祉柔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没有老人的回应。
“你说要带我走的,为什么如今我自己送上门来,而你却不要,难道我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而需由你来支配。”祉柔不放弃的向空中大吼。
空中幽幽地传来老人轻轻地回应声,轻得若不仔细听还听出来。“命运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我支配的是你的时间,时候未到我是不会来带你走的。“
祉柔涉水进到了溪中,她直往前走,四处寻找着离开这个时空的管道。
“没用的,孩子,回去吧!别在这浪费你的时间了,你还得去寻找答案呢!”老人的声音又若隐若现。
“不!我不回去了,我现在只想离开这儿,我永远也无法知道那答案是什么了。”祉柔毅然决然的说着。
“你说快抓到了不是吗?你感觉到了不是吗?”
“没有啊!你告诉我答案是什么吧!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把我送来这儿吧?”祉柔悲痛的问着。
此时浩威也赶到了,他看到祉柔渐渐地往河里走,他听不到祉柔与老人之间的对话,他只想赶快把祉柔拉离那条河。
祉柔从老人的示意里,她看到了浩威朝她这里奔来,可是她却无法移动,老人又幽幽地说道:“感觉到了吗?是爱啊!你命中注定和他有段缘,这段缘能不能继续就掌握在你自己手里了。”
祉柔心中了解了,可是她却发现浩威的身影愈来愈模糊,她想抓住他,可是她发现手好沉重,眼皮也好沉重,身子也渐渐地往下沉,眼前一片黑暗。
第十章
“姑爷,你休息吧!这儿有月秀就行了。”月秀对着憔悴的浩威说道。
“不要,我要等到祉柔醒过来。”浩威紧抓着祉柔毫无知觉的手,似乎一放手她就会不见似的。
“姑爷,你已经不眠不休地在小姐床前三天了,小姐知道了,也会不忍的。”月秀苦口婆心的劝着。
“如果她会不忍,早就该醒了,不会折磨我至今。”浩威托起祉柔白皙的手,抚着自己的脸庞。
“姑爷,你去梳洗一下,吃点东西吧!你也不希望小姐一醒来就看到你憔悴的身影吧!小姐一定希望看到姑爷充满精力的模样。”见浩威依旧不舍地看着祉柔,月秀又说道:“你放心,小姐一醒来,我一定第一个通知你。”
好不容易劝走了浩威,月秀坐在床旁,看着依旧沉睡的祉柔。
“小姐,你快醒过来啊!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有位痴心人在等你吗?”
祉柔三天前被浩威救起后,便一直昏迷至今,大夫也诊断不出病因,她只是一味的沉睡着,沉静的像个睡美人。
不到晚膳之时,浩威又回来了,任月秀怎么劝都不肯离开,月秀也只能叹了口气,悄悄地离开房中。
看着祉柔静静的睡容,浩威现在只能要求上天不要带走她,求她快点醒来了。
浩威记得当他冲向前去抓住祉柔时,他看见祉柔回过头来看他,起先是惊恐而后是了然于心的神情,不知道她想到什么?不过他来不及细想,因为他看到祉柔的身子一软,已往水中沉去。他连忙奔过去,抱起祉柔,走回了岸上,快马加鞭地把她送回于府。
她那苍白的脸孔,令浩威心惊,他怕她会在一瞬间离开了自己,他不眠不休地照顾着祉柔,他要她醒来,他有话要告诉她,一句非常重要的话。
“祉柔,你醒来啊!别丢下我一个人啊!”浩威心痛的说着。
宓君发现自己在一个充满大雾的地方,一个似乎没有终点的地方,她怀疑自己又到了时空里面,她走着走着,看到那老人,就在那儿直看着下方,宓君来到了他的身旁。
“做什么?”宓君惊觉地说道。
“应你所求,开创你另一个生命。”老人淡淡的说。
“不!当我明白我所求的是什么之时,你反而要来带我走。”宓君不平的抱怨着。
“如你所愿,我已带你来这儿,接下来的路要你自己选择了,这份情也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他示意着宓君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祉柔向下一看,看到浩威在昏迷不醒的自己身旁,低头不知喃喃地说些什么,她不禁感动不已,她又抬起头看着迷朦不清的前方,她着实考虑了一阵子。
“若我选择了浩威,一辈子的吵闹是免不了的,可是跟前头迷茫不可知的世界,我还宁愿选择有着欢迎我的世界。”她转头向着老人说道:“我决定好了,我要待在我原来的世界里。”
“想清楚,上天是不会给你第二次选择,你要确定你在此可以活得快快乐乐,否则就辜负了上天特地送你过来的机会。”老人要她确定一次。
“我想清楚了,这里是我最终的归宿,我绝不会后悔。”宓君坚定地说。
“为什么?”老人迷惑的文。
“因为有爱啊!”宓君恍然大悟地说道。
“你可以回去了,这次真的祝你幸福。”老人含笑的说道。
“在我回去之前,我可以问为什么吗?为什么会是祉柔,而不是任何人。”宓君将深藏在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来。
“祉柔和你一样,是个活得不开心的人,只不过祉柔在中国旧时代中,她无法反抗,她只能静静地选择死亡,你们都选择同一条河,同一条时间之河,在时间的交替下你成为她,也是替代她的人,祉柔的命运是如此无法改变,当你可以,所以希望你能活得快乐,不仅为你自己,也为她。”
接着宓君感到一阵昏眩,便不省人事了,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有一股很大的力量将她唤回,她听到了,一个声音柔柔地唤着她,她努力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在呼唤着她,她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看到浩威正憔悴地倚在床边,低头不知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她伸出了手,摸了摸浩威略为消瘦的脸庞,用着略为沙哑的嗓音,开口说道:“你瘦了好多。”
浩威听到这声音原本不敢相信,他颤抖地抬起头,看着面前虚弱,却带着微笑的祉柔。
她醒来了,她真的醒来了,上天听到了我的祈求,太好了,他不禁伸手抱着祉柔,抱的紧紧的,深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这次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视线了。”浩威深情的说着。
“我不走了,真的永远不走了,现在的我哪也不想去了,我只想赖在你这儿了。”祉柔好怀念在他怀抱里的滋味。
“就算你要走,我也不肯放你走了,我爱你,我好爱你,我再也无法忍受你再一次离开我了,那种痛苦的滋味会令我发疯。”浩威说着,他不管祉柔爱不爱他,他只想告诉她,他心中的话。
祉柔心疼地看着他,她缓缓地开口说道:“我也爱你,大概上天注定我们终究要在一起,分不开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浩威感动地说道。
“浩威,我爱你,听懂了没?浩威,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怎么哭了?”祉柔心疼地拭掉他的泪。
“我没有哭,只是砂子跑进去了嘛!”浩威强辩地说。
祉柔甜蜜地笑着,她了解她将拥有个疼爱她的丈夫,这时月秀跑了进来,她瞪大眼睛,看着祉柔。
“小姐,你醒了啊!”
“月秀,怎么了,不开心我醒了呀!”幸福的祉柔调皮的揶揄着。
“没有,没有!奴婢太开心了,我去叫大夫来看你。”月秀开心地一边拭泪一边跑去找大夫了。
“这小妮子愈来愈爱哭了,一点小事也哭成那样。”祉柔含笑道。
祉柔硬是被众人强迫在床上休息了好几天,终于有一天她实在受不了了,对在一旁的浩威说道:“我好无聊喔!整天在床上没事做,你让我下床嘛!”
“不行!你病才好,万一去外面吹了冷风,又着凉了怎么办?”浩威边摇头边说道。
“让我下床一下下就行了啦!”祉柔撒娇地说着。
浩威没法子,只好扶着祉柔,到外面走了一圈。
“好久没有呼吸到这么新鲜的空气了,自由的感觉真好。”祉柔深吸了一口气,高兴的说着。
“告诉我,上次在河里你在和谁讲话。”浩威好奇的问。
“时间之神。”祉柔说道。
“他是谁?”浩威不解的问。
“一个把我自未来送到这儿的人。”祉柔淡淡的说。
“你不要又和我说那些神话,我不信!”浩威以为祉柔在跟他打马虎眼。
“我可不是在说神话,我在陈述一些事实,你不信就算了,不过,我可是个道道地地的未来人。”见浩威仍是一副怀疑的模样,“为什么你总是不信我说的话,人家毓钧都相信,早知道我嫁给他不就好了,让我在这里浪费唇舌。”
浩威突然地将祉柔揽入怀中,狠狠地吻了祉柔一下。
“不许你说要嫁给毓钧这种话,不许别人碰!”浩威霸道地说。
“你好霸道!”祉柔虽然口头这样说,但心里可是甜甜蜜蜜的。“你信不信我嘛!”
“当然信罗!可是你要提出些证据来,让我更相信啊!”
祉柔把现代生活的用具全提了出来,让浩威听了目瞪口呆。
“没骗我吧!真有这回事?”浩威欣羡未来科技的发达。
“当然啦!我说得全是真的。”祉柔信誓旦旦的说。
“好吧!我就暂时信了你。我们可以回房了吧!”
“我们还有帐要算呢!你说我肚子里的小孩到底是谁的啊?”祉柔不依的道。
“当然是我的啦!”浩威连忙回道。
“那毓钧呢?”祉柔不想这么快就放过他。
“你和毓钧是清清白白的,我一向相信你们只是好朋友的关系而已,怎么可能搀杂私人感情在里面。”
“是吗?万一你下次心情不好又侮辱我怎么办?”
“祉柔,你也知道,人长的太漂亮还是有坏处的,我害怕你被人家拐走了嘛!当然得多注意一下四周的男人罗!谁教你又和毓钧那么要好,难免我会吃醋的嘛!”
“好吧!看在你面子上,别和你计较,不过,你不可以再说,我和别人有不当之关系。”祉柔总算原谅他了。
“行!可是你也不可以和别的男人动手动脚。”浩威再次慎重提出要求。
“好吧!你要知道我可是很勉强的啊!”祉柔答应了。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到这时空?”浩威深情的问着。
“因为,我们两个人之间有一段孽缘嘛!上天注定我们今生今世在一起。”
浩威将祉柔揽得更紧了,逗得祉柔咯咯笑。
忽然月秀跑了进来,她气喘吁吁地说:“姑爷!小姐!老夫人回来了!”
“娘回来了!”浩威惊讶地说。
“是啊!”月秀猛点头的说道。
“走吧!咱们到前厅去见娘吧。”
祉柔就跟着浩威,一同去见阔别有一年之久的于老夫人。
九个月后
“什么!毓钧还没有泡到湘云?”祉柔手里抱着自己刚满月的儿子,大声叫道。
“祉柔,你都当娘了,心还定不下来,小声点,儿子都被你吵醒了。”浩威接过祉柔怀中啼哭不停的婴儿,轻拍着。
“不是嘛!你瞧瞧,咱们儿子都这么大了,而毓钧连个下落都没有,我还以为他们早就成亲,谁知竟连边都没摸到。”
“哎!其实这也不能怪毓钧,是湘云太专情了,一直不肯接受毓钧的心意,所以令毓钧也无法再进一步。”
祉柔斜睨着浩威,“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和她藕断丝连,不然怎么她还那么专情于你。”
“冤枉啊!她也知道,我每天都陪着你,而且我爱的人是你,怎么可能再和她在一起。”浩威大呼道。
“那你说,我叫你做的事,你有没有做?”
“有啊!现在湘云没有法子住在梅庭和城郊那栋房子,所以就住在毓钧那儿了。”
“那他们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不发生感情。”
“我怎么知道,不过,祉柔,感情是两人的事,让他们小两口去解决就好,你操个什么心。”
“我就是喜欢管闲事,我一定要想个办法,让他们俩顺利的拜堂成亲。”
祉柔就在房里走来走去,想着办法。
“对了!我有了。”祉柔大叫着。
“怎么可能,这几个月我又没碰你,怎么可能会有了。”浩威揶揄地问。
“你在说什么?我说我有好方法了。”祉柔轻敲一下浩威的头。
“什么好办法?”浩威好奇的问。
“把湘云弄上床,等生米煮成熟饭,那不就成了。”祉柔得意洋洋地说。
“祉柔,这么没有道德的事,你也想得出来,你要想想看湘云是你好朋友耶!你这样陷害她。”浩威睁大眼,不赞同祉柔的做法。
“怎样?你心疼了啊!就是因为她是我的好朋友喔!才会为她的幸福着想啊!”祉柔噘着嘴说道。
“歪理!”浩威将头偏向另一边去。
“你管我歪不歪理,我是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好啊!”祉柔手叉着腰,抬起下巴说道。
“好!好极了!”浩威拗不过她。
“去告诉毓钧!”祉柔高兴地说道。
“告诉什么?”浩威不解问。
“计策啊!不然你以为我刚跟你讲假的啊!”祉柔又敲了浩威一下。
“为什么要我去告诉他,这种下流的计划?”浩威皱着眉问。
“你不去喔?”祉柔斜睨着他。
“不去!”浩威坚定地说。
“那我自己去!”祉柔作势要出门。
“不许去!”
“你很讨厌耶!你自己又不去,也不肯让人家去,你到底想怎样。”
“我去,行了吧!”浩威无奈地说。
他以前从没有发现自己的占有欲那么强,自从娶了祉柔之后,天天都要看到她,一刻没看到就觉得什么事都不对了。
一个月后,毓钧果然和湘云成亲了。孩子出生虽然嫌早了点,不过也没人去提醒两夫妇这件事,反正有情人终成眷属嘛!谁管成因是如何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