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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我们立在宴会门前的台阶上,一时还不想离开,因为麦田不断地望着我笑,而我仿佛醉在他柔情似水的黑眸中。

  谁都不愿打破幸福的这一刻。然而,我们却没有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令人来不及防备也来不及回应。

  一个黑影莽撞地向我们冲来,等到我有所反应的时候,麦田已顺着我的手臂缓缓地倒下去。

  我蹲下去扶住他,他握住胸膛的指缝,不断溢出血来,滴落在我白纱礼服上,我无助地只能抱住他,失去任何理智和判断能力,发出刺耳的尖叫,而那个凶手早就逃进黑夜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许是我的尖叫声引来其他的人们。总之,有人勉强地把我从麦田身上拉开,我茫然无知地盯着紧张的人群,他们抬起麦田,然后迅速送他上救护车。

  我脑中一片空白,心里反覆重映着麦田最后那虚弱的笑容。

  不知道后来坐上谁的车,把我送到急诊室的门口,有人递给我一杯热水,安抚我坐下。

  因为是在医院里,眼睛的焦距不管停在哪面墙壁上都只一片惨白,我内心慌张的程度并没有降低。

  望着身上白色的礼服染着红色的血滴,我终于晕眩地倒了下去。

  梦中,麦田的影像不断和母亲重叠,我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当我抓开白色的床单,却愕然发现熟睡的母亲躺在血泊中,尖叫之后,母亲的脸变成麦田……

  有人摇晃着我,叫着我的名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干嚎。

  “井洁!”是父亲,还是谁的叫声?

  我清醒过来,睁开眼帘,首先看到是小阿姨担心的脸。“怎么了?作恶梦了吗?不要担心了,重濂已没事了。”她抱着我安慰。

  我把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感到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说来真好笑,没想到会发生这么荒谬的事,都怪我那位发了神经的远房表亲的儿子,莫名其妙把你认作是抛弃他的女朋友,才会误刺了重濂一刀。”她轻轻拍着我的头说。

  然而我还是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一脸纳闷地抬起头望着她。

  她对着门口说:“进来吧!干了这种事,还不敢向人赔罪吗?”

  然后,她又对着我说:“他原本逃走了,现在又害怕地跑了回来。他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还在门外发抖害怕呢!”

  我望着那位低着头走进来的人,他缓缓抬起头,露出惭愧的脸。

  我这才想起来,我还和他跳过一支舞呢!甚至在此之前,他就是在麦田父亲生日宴会上,对我说些恶心的话的神经质人士。

  “对不起,我一定是酒喝多了,才会做出这么鲁莽的事。”他不敢直视我的眼。

  我为他畏畏缩缩的样子感到生气。“那么,上次你也是酒喝多了,才会对我说出那么奇怪的话吗?”

  他没有回答。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为什么偏偏选上我呢?不会这么巧我正好长得像你的女朋友吧?”我质问他。

  “因为你让人感觉很亲切,总之,我不知道……也许我只是想找人发泄怒气。”

  小阿姨看着我愁苦的表情,突然说:“好了!你出去吧!做出这种糊涂事来,真让人看到你的脸就生气。”然后她又安慰我说:“刚才医生说重濂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等麻醉一过,就可以去看他了。反正现在天也还没亮,要不要休息一下?你也累了吧?发生这种事。”

  说完,她走了出去。

  我开始思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荒谬的事发生在我身上,难道我被奇怪的瘟神诅咒了吗?

  向来对这种事一直抱持乐观态度的我,即使被误会了,也只是一笑置之的;然而,这次连麦田也无辜地被波及,我心中实在没有办法原谅这一切。

  然而,仔细想想,应该不被原谅的是我吧!毕竟是我害他的,不是吗?

  清晨,医院的长廊透着远处窗外的阳光,我轻轻拍打着白色的墙壁,内心思索第一句该对麦田说的话。

  “进去吧!他在等着你。”小阿姨开启门对我说。

  一直讨厌医院的味道,因为小时候,母亲房里总是充满这种类似的味道。

  我踌躇不安地走上前,小心翼翼不敢惊动他。呆呆地望着他苍白的脸。

  而他只是对着我露出那抹虚弱的笑容,我不敢望着他的脸,低着头把梗在喉咙的“对不起”吐了出来。

  “又不是你的错。”他小声地说。

  “可是,怎么说都是因为我才会引起的。”我内心地惭愧,让许久不会哭泣的我,已经有泪水在眼眶内打转了。

  “坐下来吧!你这样站着,我眼睛抬得很疲。”

  我靠着他的床坐了下来。

  “听阿姨说你倒了,我还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他居然还有力气取笑我。

  “你流了好多血,你知不知道?”我瞪了他一眼。

  他反而从被单伸出一只手,握住我的手。“你不觉得幸好发生这种事阻止了我们吗?要不然依我们舞会时的热情,难保不会又发生重蹈覆彻的事吧!”他露出贼贼的表情,然后一直暧昧地盯着我。

  “你可能伤得不够重,还有力气胡言乱语的。”我用力抽回我的手。

  他唉了一声。“我是病人耶!”好像我振动了他的伤口,他紧皱着眉头。

  “对不起。”我担心地说。我这才想起,原本是怀着歉疚的心来看他的。“要不要紧?”我紧张地问他。

  他笑着摇摇头。“没事了!”

  “真的?”

  “嗯!你也一夜没休息了吧?反正伤口又不深,不是什么大伤,你回去休息吧!”他说。

  我摇摇头。“我陪你。”

  顺着他的目光,望着自己沾上血迹的白色礼服,血迹已经由红转黑,不知道送洗能不能洗得干净,我想。

  “你的样子看起来真狼狈,“我再买一件新的给你。”他说,似乎知道我的心事。

  “这种对话好像真的夫妻喔!”我脱口而出,话出口了以后,他别具深意地望着我,我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两个人遂沉默了下来。

  “至少回去换件衣服再来。”他打破沉默地说。

  “好吧!”我听他的话,决定回去。

  后来,我才知道麦田的伤口真的不大,也没有伤到内脏,一想起自己那时候如此担心慌张,甚至晕厥的情形,就觉得自己实在太夸张了。

  不过,我向来是最怕见到血的,也难怪自己这么大惊小怪了。

  凶手因为是自家人,也就不提起告诉了,这个意外事件就这么落幕了。

  为了弥补那分对麦田的歉疚感,我几乎每天都到医院陪他。不过,他却愈来愈难伺候,因为不能随意下床走动,精力愈来愈充沛的他无处发泄,就将矛头指向我。

  不是说些疯言疯语,就是要求我做些好笑的事。例如:每天下午,我都必须对他说个故事,如今我已经说过红楼梦、马克白、伊底帕斯、罗生门……甚至逼急了,连杜象和马格利特的生平也得当故事说给他听。

  幸好,他完全像个没有文学气质的人,我以为大家都知道的故事,他也只不过是到达“以前听说过,完全不知道内容”的程度。

  不到两个礼拜,他就出院回家了,我也终于能松口气。

  因为伤口还没有痊愈,我害怕他自己活动会把伤口拉开,于是我必须帮他料理日常生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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