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帮秀秀代几天班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是吗?
???
震耳欲聋的重金属将“情色风暴”夜总会的气氛带到最高点,酡然欲醉的客人随着音乐节奏狂野律动,台北市中山区的黑夜,远比白天更美丽。
身着薄纱短裙的曲韶仪托着香腮,微笑对吧台小弟道:“杰克,如果不忙的话,也给我调一杯血腥玛丽。”
吧台小弟拔开伏特加酒木塞,注入已放冰块的水晶杯,倒入番茄汁,搅拌两下,最后在杯口抹一圈盐巴,他把鲜红色的液体推到曲韶仪面前。
化着浓粒的舞小姐过来拦劫酒杯,大红色的指甲握在水晶杯上更显得耀眼夺目。
“炎凤交代过了,小韶不能喝酒。”
“燕玲,”曲韶仪抗议。“我坐在这里好无聊,喝杯酒不行吗?”
燕玲白她一眼,老气横秋地道:
“小韶,我是为你好,你一喝酒马上就有男人围过来,到时候你不陪客人喝都不行。”
曲韶仪打了个寒噤,她没想过后果的严重性,忙道:
“那我像僵尸一样杵着不动,客人就不会烦我了吧?”
“很难说,你太漂亮了。”燕玲盯着曲韶仪曲线毕露的身材。“还好你不下海,否则我还混什么?”曲韶仪脸颊绯红,摇头道:
“我没本事吃这行饭,喝酒像灌水,陪客人跳舞跳到脚断掉也没人疼惜,这种日子我捱不下去。”
燕玲蓦然红了眼眶,拉着曲韶仪的手道:
“小韶,你摸着良心说实话,你真的不认为我们很贱吗?”
在燕玲的印象中,像曲韶仪这种良家妇女,都把她们当成破坏家庭的祸水,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哪有可能设身处地替她们着想?
曲韶仪温柔地安慰道:
“傻子,如果我拿有色眼光看你们,为什么还帮秀秀的忙呢?她的小朋友住院,没人看护不行,她请不起特别护士,又不能三天两头请假,真苦了她这个未婚妈妈。”
燕玲拉着她的薄纱拭泪,叹息一声。
“还好炎凤通融,准你帮芸秀代班,还特别交代保镳,不让客人骚扰你,你只要穿得美美地站着,让那群色男人的眼睛吃点冰淇淋,他们不会闹事。”
皇天菩萨,但愿如此。曲韶仪在心中千祈求万祷告,别被邵大哥发现她帮秀秀代班,她可不敢想像他的反应,天崩地裂也比不上怒焰蒸腾的他可怕!
只可惜,上天是公平的,美梦有成真的一天,恶梦也有。
几名垂涎曲韶仪美色的男客人,成群结党互相打气,呼三喝四地朝她走来。
“这位水姑娘啊!一块喝酒吧!”
曲韶仪吓呆了,若得罪他们,芸秀回来肯定被炒鱿鱼;可是,若是任他们予取予求,她想都别想清白地走出“情色风暴”夜总会。
燕玲很讲义气,马上挺身而出。她叹声撒娇:
“叶董真不识货,找她这种马路货做什么?不如让我来陪您喝酒吧!”
叶董生气地推开燕玲,视线片刻不离曲韶仪若隐若现的玲珑曲线,目光中充满了淫猥之意。
“我花钱找哪位小姐陪酒,就找哪位小姐,少嗦。”
曲韶仪很快地镇定下来,小小的梨涡在嫣红的靥颊闪动,笑道:
“想找我喝?酒量要够好,才不会漏气哟!”
燕玲急得满头是汗。曲韶仪一边使眼色暗示她去找领班炎凤解围,一边对叶董笑道:
“咱们来划酒拳,输的人干一杯,谁先醉谁就输。”
叶董豪爽地拍胸脯。
“就这么办!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很对大爷的胃口,下次再叫你的抬。”
没有下次了!她绝不再踏入“情色风暴”夜总会一步!
曲韶仪竭力按定怦怦乱跳的心。别慌,慌也没用。她的酒量还不错,只要防止客人毛手毛脚,全身而退的机率满高的。
“杰克,给我水晶香槟和玛格丽特。”
酒保微微点头,警戒的眼神却片刻不离叶董,生怕曲韶仪吃了闷亏。
叶董不满意,吆喝道:
“干嘛点那么娘娘腔的酒?喝威士忌啦!”
曲韶仪才不上当,威士忌的酒精浓度高,她虽然自恃海量,喝多了难免昏头转向,被偷揩油也不知道;调酒虽然也烈,却比较不容易醉。至于水晶香槟风险更低,跟果汁差不多,千杯不醉。
她娇滴滴地央求道:
“我爱喝调酒嘛!你先陪我喝两杯香槟和玛格丽特,我再陪你喝威士忌,好不好?”
曲韶仪人生得极美,瘦瘦纤纤的鹅蛋脸,笑起来润泽如初放的鲜花,当她软语相求时,男人只剩下言听计从的分。
吧台小弟先替她斟满老年份的水晶香槟,这种高级香槟酒气泡强劲却细腻又持久,香味宜人,接着,他用柠檬片先抹湿杯缘,再沾上盐、倒入龙舌兰、白陈皮和莱姆汁混合搅拌,调成玛格丽特。
曲韶仪举杯。
“你们知道吗?这种酒是一个餐厅的调酒员为纪念他因狩猎被流弹打中而死的情人玛格丽特而发明的。”
叶董懒得增长酒识,但又不忍拂逆浅笑吟吟的俏美人,率先仰头干杯。
“管它叫什么鸟,来来来,划拳吧!”
曲韶仪和一群男人吆三喝四地划起酒拳,她聪明机敏,反应又快,几轮下来,久操此道的酒客居然赢不了她。
叶董连战皆败,在同伴的嘘声鼓噪下,越发觉得面子挂不住,“奇檬子”大受影响。
“不玩了,你陪我喝威士忌。”
曲韶仪飞快地思索脱身之道,随口敷衍。
“人家还没玩够呢!”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胆通天的叶董几杯黄汤下肚,越发“性”致高昂,按捺不住的他伸出毛茸茸的手掌朝曲韶仪的胸部摸来。
曲韶仪花容失色,出于保护自己的下意识,她格开对方不规矩的魔掌,却忘了手上还端着杯子,两下一个错手,水晶香槟喷得对方满脸。
“烂婊子,你敢泼我!”偷香失利的叶董忙着揩拭酒水,攫住曲韶仪肩头喝道:“快跟老子赔礼!”
老子?凭他也配当她老子吗?
曲韶仪所有的理智全气跑了。她的父亲曲飞雄是高风亮节的知识份子,不是贪杯好色的采花淫贼。
“你怎么不去照照镜子,就凭这副尊容,癞虾蟆也比你上相。想当我老子?下辈子再慢慢想吧!”此刻她早失了评估敌我实力的自知之明,饱灌黄汤的男人就像核变怪物酷斯拉,轻而易举就能把她连皮带骨啃得清洁溜溜,哪堪再受她出言挑衅?
“臭母狗,你嫌命长了!”
叶董勃然大怒,黑黝黝的手掌举至半空,想要给这出口伤人的小辣椒一点颜色瞧瞧,却意外地被一股大力牵制住,动弹不得。
“不准打人。”
出手的正是一直默不吭声的酒保杰克。每次曲韶仪帮宋芸秀代班,他都像守护神般矗立在旁,不让曲韶仪受欺负。
领班炎凤见这厢吵将起来,飞也似的赶来处理,堆起笑脸道:
“这是做什么呢?出来玩是找乐子,不是找气受呀!”
叶董怒道:“你是怎么教小姐的?这是待客之道吗?”
炎凤横了曲韶仪一眼。陪酒也能陪出问题,未免嫩呆得离谱。
曲韶仪惭愧低下头。她搞砸了!等秀秀回来,铁定有一顿排头吃。
八面玲珑的炎凤调解道:
“叶董别气,生气伤身呀!这个小姐新来的,不会伺候,我叫别的小姐陪您。”
叶董存心刁难。
“我偏要叫她的抬!”说毕,抽出一大叠钞票仍在桌上。“顺便叫她跳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