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宏伟庄严的大门,一片美轮美奂的花园,一栋欧式古堡锥型屋顶的洋房,一间华丽尊贵的大厅,与二位气宇轩昂的男子。
江书斐与江书冥各专注于一本杂志中。江书斐手中拿的是最新的商业资讯周刊,而江书冥看的是医学杂志。
书斐打破了静默的气氛,但眼光依旧留在周刊上。
「书冥,昨晚你上哪儿去了?书缘说你接了通电话就出去,今天一早也不见你出现在饭桌上。」书斐有意无意的说着,语气中给人的感觉像是他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医院有个病人病情恶化,我去看一下。」书冥故作镇定的回答。
上帝保佑书缘没说些多余的话!书冥在心里祈祷着。
「是吗?」书斐抬头看着书冥。
近来他们兄弟生疏了许多,彼此都有秘密了。
「不然,我还能上哪?」书冥试探性的问。
「双江。」书缘告诉他,电话是芷柔打来的。
据他所知,芷柔是买了房子没错,但她总没有可能去睡一间空屋子吧!所以芷柔理应还住在咖啡馆。
只是芷柔那么晚找书冥过去,肯定有不寻常的事。
说到他这个弟弟……,唉!
他并不是不明白书冥喜欢芷柔,其实对于书冥的一切态度他全看在眼底。
一见钟情这个名词,简直再适合书冥不过了。
书斐回想着以前,书缘第一次带芷柔来家里作客时,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全会令众多男子甘愿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下,很不幸他的老弟就是其中一个,而且还深陷得无可自拔,怕万一有一天芷柔……,那将会是何局面。
在那之后,书冥就常往「双江」跑,白痴也知道他是何用意。不过,他认为芷柔似乎真不知道。
「别开玩笑了,大哥。」书冥强装笑容。
原来大哥也知道,那么只有芷柔还不了解而已。
「大哥、二哥,你们亲爱的小妹回来了。」
人未到,声先到。真稀奇!
「终于舍得回来了。」说是这样说,但书冥心底却暗暗感激书缘的及时出现。
「唉呀!你美丽、大方、活泼的妹妹出去帮你们跑了一下午的腿,不但没一句
「辛苦你了」,却换来一句教训的话,太不公平了。」书缘把二个纸袋放在书冥身侧。
经过在芷柔家发生的那件事后,她似乎更能轻松的和哥哥开玩笑;以前她总是勉勉强强,不太在意大哥和二哥对她说的话。
书缘把另外二个纸袋交到书斐手中。
书斐挑眉看看书缘,而书冥则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两个纸袋。
何时书缘变得那么孝顺了?书冥疑惑的想。
「怎么不叫人订做送来就行了,还辛苦跑了一下午。」书斐微笑的说着。
一向他们兄妹的衣服全是订做的合身剪裁,那可以省掉许多跑服饰店的时间。
更令他讶异的是,今天的书缘变得比较像他们的妹妹,平易近入的笑容,逗趣的言语,还有亲密的举动。瞧,现在她竟坐在他身边,还一副撒娇样,似乎她在一夜之间得到了全世界的幸福。
「心意是无法订做的。」书缘感到所有的一切都自然多了。
本来她并没打算替自己的哥哥买衣服,一来是他们的衣服可以叠一座山,也可以填一面海;二来她压根没帮自己的大哥二哥买过衣服,怪不自在的。
若不是芷柔说服她,她打包票今天没有这四袋衣服送他们。书缘有点庆幸自己听芷柔的话,当然也谢谢芷柔一而再,再而三的劝她。
书斐和书冥默契十足的不点破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深怕一不小心,书缘又封闭起自己的心。
「喏!我带了消夜回来,现在还太早了,可是我怕等一下再加热坏了味道,就枉费芷柔一片苦心,所以提早吃一吃比较好。」书缘剥了一条玉米给大哥。
「书缘,你是说这玉米是芷柔煮的,她不是不舒服,你还让她下厨。」说到芷柔,书冥最紧张了。
「不是。芷柔吃了头痛药睡了一会儿就醒了,她说舒服多了,就拉我上街买东西;晚餐、甜点、消夜她全买材料回家做,说要庆祝一番。」还好她向来说谎面不改色,脸不红气不喘,要不然准被二哥「念」死。
「芷柔还和你上街。」他错了!不该让芷柔一个人回家的。不知道她现在如何?
「是啊!你们的衣服就是我和芷柔选的,我们翻遍了整间服饰店耶!」的确,她们翻到那个「淘金女」嘴快裂了为止。书缘也帮书冥剥了一条玉米。
「对了,大哥、二哥,等会儿你们去试穿看看,合不合身,假如不合身,我可以拿去换,不过应该是合身,我全照你们身材尺寸买的,不会有错。」书缘自说自的,完全不理那个在一旁心急如焚的书冥。她拿起珍珠果冻,又坐回书斐身边。
「那么肯定,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身材?」书斐问着。
原来依稀中,书缘还是关心、在意她的哥哥们。
「每回裁缝师父来时,一定会报出你们身材的尺寸,我都会背了。」书缘理所当然,他问,她就答。
书缘不假思索的说出来,但她全然不知这句话对他们兄弟多重要,这概是几年来,最令他们感到安慰的。
至少他们知道书缘并没有把他们拒绝于心门之外。
大约是在他们的父母双亡时吧!书缘变得很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开玩笑,偶尔会应付他们几句,但似乎都很勉强。直到芷柔出现在她的生活圈里,书缘才渐渐开朗、活泼。他们才知道书缘少了谈心的对象,以往母亲在时,她们总腻在一块儿谈笑,这是他们所没注意到的。
虽然芷柔带给书缘快乐,可是他们兄妹间依旧隔着一层无形墙,任谁也越不了雷池一步。
他们处处限制她,全然没有发现那些不成文的限制带给了书缘多大的痛苦。
但这些全是基于护妹心切啊!他们弥补,但书缘不给他们机会;她不和他们沟通,甚至家庭会议也很少开口,这一切都等到芷柔的出现才有了改观。
现在呢?是不是芷柔打开了她的心结?
书缘感到有四道灼热的眼光盯着她,令她不安的动了一下纤细的身躯。
「拜讬,我好不容易才自然了点,别这样!」
她不是不明白,这几年她和哥哥们划清了界线。她知道哥哥们也很无奈,可是她就是没办法对他们说笑、诉苦,她总觉得她和哥哥们,就好像身在不同的时空里。
她和芷柔聊了以后,她发现其实有很多话都可以和哥哥们说,只是她都以为只有自己认为可以说话的人才是最在乎她,最能使她开心的。她完全忽略了身边还有另外两个能说话的对象。
书缘见他们收回目光,才道:「其实,我知道以前不喜欢和你们相处,因为你们总限制任何我想做的事;再者大哥总忙于公事,在商场上叱 风云,二哥心系医学,于医界中呼风唤雨。而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求学,回到家常常独自面对这无人的空屋,你们知道我的感受吗?恐惧侵袭了我的心,我希望只要你们其中一个人回来陪我就行了……」她由平静的语气转为激动。
书缘脑中一片混乱,她无法组合一个完整又连贯的事情来讲,她只能把所想到的表达出来。
书斐和书冥两人皆双手交握,静静的,默默的听书缘传达这些年心中的感觉。
「我……不知道你们了不了解我的意思,我……无法串出一句完整的话,我……脑中好乱……」书缘心慌的说,也落下了两行清泪,她低头轻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