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展羽是他看过的最具潜力和天赋的艺术家,正因如此,他当初才辞去艺术家协会的工作,成为当初还默默无闻的方展羽的经纪人。
“放心,我不会让创作展开天窗。”方展羽说道,从沙发上站起来,找出桌上的药袋,拿出一包药和着一杯白开水吞下。
他把空杯子朝张柏轩举了举,说道:“药我吃了,我现在去试试能不能睡着,你可以不用继续像保姆般盯着我。”
说完,他把杯子放下,径自走回房间。
他好像有些不一样……张柏轩看着方展羽关起房门,心中疑惑地想道。
自从昨天从医院看精神科回来之后,他的黑眸中不再只有冰冷和抗拒,偶尔,可以看见一丝光亮闪过……就像刚才。
和他相识多年,他了解方展羽并非如外在表现的那么无情。在冷傲不羁的外表下,他体内蕴藏了丰沛的情感,否则,他是无法创作出如此具有情感张力的作品的。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方展羽禁锢住他所有的情感,方展羽也从来不曾向他提起。
张柏轩走到刚才方展羽坐的位子坐下,脸庞上出现深思的神情。
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这样的改变呢?
第二章
星期三,赵星慈一如以往,下班离开医院后便开车直接前往教会参加读经会。
在教会附近的空位上停好白色的小轿车后,她拎着包包下车,脚步轻快地往教会前进。
“星慈!”有人从后头喊她。
赵星慈不用回头,就认出了那个声音。
“嗨!二哥!”她转过身,朝向她走来的男人微笑招手,“你特别在这边等我啊?”
平常她去教会之前,都会先回她父母家吃晚饭,但今天她比较晚下班,于是直接来教会。
“老妈瞧你没有回家,担心她的宝贝女儿有什么事,所以派我出来看看。”赵星华对小妹笑道,替她接过手中的包包,“怎么,今天工作很忙?”
“嗯。”赵星慈点头。
唉!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又是女儿,因此总是被父母当成长不大的小孩,担心这担心那的。这也是她想搬出来住的原因之一,她想过过独立的生活。
“星慈,你也二十七八岁了,成天那么忙,有没有时间交男朋友啊?”赵星华问道。
“二哥,你自己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还来担心我?”赵星慈瞄他一眼,幸灾乐祸地笑道:“只要我上头还有你撑着,我就不必担心结婚的问题。”
“活不是这么说,女人一过三十,身价就没那么高了,但男人过了三十,反而更添成熟魅力。”他一副得意的模样。
“随便你怎么说吧!”赵星慈受不了地摇摇头,“二哥,如果没其他的事,我要进教会里喽!”
“好,快去吧!我得回去跟老妈禀报,她的宝贝女儿安然无恙地抵达教会。”赵星华拍拍妹妹的肩膀,正要转身,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差点忘记,下下星期日有个陶器展览,我有两张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他本身是学艺术的,目前在某私立大学艺术系担任讲师,对于陶器、瓷器、玻璃等等创作艺术有十足的兴趣。
陶器展?赵星慈偏头想了想。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个艺术细胞,不但对陶器一窍不通,连对其他的艺术展览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不过,念在他们兄妹一场,就当陪二哥打发时间吧!
“好吧!反正我也没事。我先进去喽!”
说完,她笑笑地朝二哥挥挥手,推开教会的玻璃门,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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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星慈医生,赵星慈医生,请到二楼门诊。”中午休息时间,医院的广播响着。
员工餐厅中,赵星慈做了个鬼脸,放下筷子。
“我好不容易有一天可以准时吃午餐,不知道现在又有什么事?”她无奈地对彭慧芬说道。
“奇怪,我们精神科又没有急诊,为什么会忽然叫你过去?”彭慧芬也觉得很纳闷。
“算了,反正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去瞧瞧,你慢慢吃。”赵星慈从座位上站起来,收拢椅子,把餐盘端到回收处。
她快步走到二楼门诊的柜台。
“赵医生,你总算来了!”护士小姐看见她,远远地喊道,仿佛松一口气的样子。
“怎么回事?”目前是什么情况,她还完全摸不着头绪。
“那位病人,他坚持要见你。”接着,护士小姐靠近她耳边,低声说道:“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刚才还威胁说如果见不到你,他就要自杀,我已经先通知警卫了。”
赵星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一名身材中等的男子背对着她,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旁候诊的椅子上。
她跟护士点头表示她来处理,然后走到那人的身旁,尽量放柔声音地说道:“先生,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人一听见她的声音,猛地回头站起来,扯住她的手说道:“赵医生,你一定要嫁给我,我不能没有你!”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他吓一大跳,赵星慈试着抽回被他拉住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她努力保持微笑,安抚道:“先生,请你先放开我好吗?放开我之后,我们慢慢谈。”一看就知道那人精神上有问题,赵星慈忍着手腕上的隐隐疼痛,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她认出他是一名躁郁症的病患。
躁郁症的病人平时和正常人一样,但一旦发病,会具有攻击性,虽然神志一般都算清醒,不过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我不放手!我不放手!除非你答应嫁给我。”那人像小孩般耍赖道。
“你那么用力地抓我,我怎么敢嫁给你?”赵星慈眨眨眼睛,露出疼痛的表情。
身为精神科医生,除了要具备专业能力之外,更要有演戏的本领,因为有些病患已经无法跟他讲理,一定要用其他方式先安抚病人的情绪才行。
那人迟疑一下,稍稍放松手上的力道。
赵星慈对他鼓励地微笑,从眼角瞥见医院的两名警卫已经到达那人的后方,趁着那人因她的微笑而闪神的那一刻,她飞快地抽回手,往后退一大步。
后头的警卫同时冲上来,将他制伏。
“你骗我!”那人不停地挣扎,朝赵星慈大吼。
“先生,很抱歉,我不能嫁给你。”她正色地说,接着转向护士吩咐道:“你先帮他打一针镇静剂,让他睡一会儿,然后试着联络他的家人,看他们愿不愿意让他住院。”
其实她不是第一次遇上病人对她示爱,但在她婉转拒绝之后他们总会知难而退,像这次这么激动的病人过去倒是没见过,她一开始也有点被吓到,不过身为医生的本能,马上让她镇定下来。
“没问题。”护士小姐说道,“赵医生,你的手没事吧?”
赵星慈揉揉被他捏红的手,摇摇头说道:“还好,有点疼而已。我先回办公室一趟,如果有什么情况再通知我。”
这次的突发状况总算是和平解决,但后续尚有许多问题需处理,她决定先回办公室了解病历,以备不时之需。
下午,方展羽出现在赵星慈的看诊室。
“嗨!方先生。”赵星慈见到是他,专业的微笑中添了些温度。她瞥一眼他的病历,“距离你上次就诊还没到一个星期嘛!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因为他上回帮她解围,所以这回再见到他,她不禁觉得多了一份亲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