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柯林斯,你这个说谎的人。她想要他回家,至少像孩子那样心切。
最后,所有人却说过了感恩话,食物不可思议地从大盘中跑到小盘里。
装满盘子前,安吉从椅子上爬下来。莎拉想要制止她,但没能够制止住。这个孩子的希望很快就会完全破灭的。莎拉自己的希望也会破灭的。安吉走到窗户边久久地向外望着。
她久久地站在窗边,没回到椅子上,她盘中的食物还没装满大半。她坐回椅子去,突然她挺直身子转头朝着窗户,小声叫道:“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安吉--”
但这孩子不答理莎拉,急忙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窗边。她那震耳的尖叫声引起了每个人的注意。
一会儿后,莎拉自己也盼望起来了。但紧接着她就强制压下了这无用的念头。如果她不立刻制止安吉往窗边跑,桌边每一个人都一定会流泪。“安吉--”
“我讲过的嘛,我讲过的嘛!”
甚至连看都不看其它人一眼,安吉拔腿就离开窗户走出屋去。前门“砰”的一声开了。莎拉的心在胸膛里怦怦地急跳起来。
“是他!是他!”
围桌而坐的他们,听到外扇门一开一关的哗哗声。所有的人都怔怔地互相看了一会,同时从桌子旁跑向门口。
当摩根慢慢把车转入那条车道时,公路上卷起的尘埃追上他,笼罩了汽车,接着,往前卷扑过去。他驾车弯上砂石车道。
还有二十英里路程时,他的心就已开始怦怦跳个不停。当他扫视着这块土地,这座房子时,他感到心情舒坦。这是家,好像他不认识似的。这个家伸开双臂,欢迎他,给他安宁,却对他一所无求。
在过去的无数个星期里,他曾多次地想到他再也看不到这个地方了。他想要跪下去亲吻这块土地。
他把车停下,还没能打开车门,安吉已飞奔到前车门外,等着他,他立即走了出来,把她抱进怀里。
“爸爸,爸爸!”她喊着,“我知道今天你会回来的。我知道,可是没有人相信我。”
他眨着突然模糊起来的眼睛,“他们不相信,嘿?”他搂着她,拚命抱紧她。
“爸爸,是爸爸!”
摩根向前急走,八只手把他团团围住了。
家!天啊,真是家。他拥抱着、亲吻着、欢笑着。他们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以至他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向上一看,是她,莎拉。她站在走廊上,两只手紧捂着她的嘴。
他过去三个月来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那儿。莎拉。他从孩子们热切的拥抱中,轻轻地脱身出来。孩子们是怎样往回走的,他们互相吃惊对视的眼神,他们一会看着莎拉,一会儿又瞧瞧他的神态,他们那充满快活微笑的脸庞,他统统无暇顾及。
他眼中看到的只是莎拉。她没有动。她站在那里,犹豫不决好像定住了似的。他慢慢地朝她走去,心里直打鼓。她为什么不动?她为什么不来迎接我?她已改变主意了?她不再想他、爱他了?
他停在走廊的廊坡下,向上看着她。他看到热泪从她的脸上直往下流。他勉强伸开双臂,“莎拉?”
莎拉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他还在那里。她不是在做梦。这不是那些令人痛苦的幻想在折磨她。真是他!
她一边呜咽,一边笑着,挪开捂在嘴上的手,奔下走廊,投向他的怀抱。
摩根踉跄了一下,跟着站稳了身子。“莎拉。”天啊,在他的生活中,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东西了。早些时候他错了。土地不是他的家,房子也不是他的家,莎拉才是他的家。他闭上他的眼睛,用他的嘴唇贴着她的嘴唇,动情地吻着,想要把那些失去的时日弥补回来。
是的,这是他的家。就是这里,家就在莎拉的怀抱里。
他的嘴唇和莎拉的嘴唇分开后,耳中才听到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他睁开眼睛,嘴角仍挂着笑意,他和莎拉被欢呼雀跃的孩子们围住了。
莎拉笑了,摩根低头看着那双充满泪水的碧蓝色的眼睛,“天啊,我多想念你们呀,想念你们所有的人,”他补充说,眼睛在每个孩子的脸上看来看去。
“快点,你们这些人,”罗布抱怨说,“任何时候你都可以亲吻的呀﹒火鸡都凉了。”
莎拉又笑起来,拉低摩根的脸再一次吻了吻。“欢迎回家来,摩根。”她又吻了吻他,“现在是一个真正的感恩节。”
当他们吻别最后一个孩子下楼的时候,摩根握着莎拉的手。她温情地注视着他,他感到他的脉搏急速地跳动着。整日萦绕心头的急切情欲,使他急不可耐地把她抱起来,跑步到她的卧室去。
进入卧室,他用脚“”的一声将身后的门关上。闭着眼,他松开自己的手。她站在他的前面,温柔地微笑着。他伸手去抚摸她的脸,他吃惊地感到,他的手在颤抖。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着她--逗弄、抚摸,品味着。她轻柔的叹气声和抖动的嘴唇使他着了魔一般。她的手触到他的腰部,他浑身一抖,他把她紧贴在胸膛上,任她往下抚摸,摸到他的心灵深处去。
他们挺起身子喘喘气,他把前额靠在她的前额上。“有很多次,”他吸着嗓子说,“每当想到我和你这样抱在一起,就使我勇气倍增,一往无前。”
莎拉忍不住又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我太担心你了。你去了这么久,事情很严重吗?”
摩根努力放松下来。没有必要用过去几星期经历的吓人事情来增加她的精神负担。现在他回到家了,恐怖感消失了。“设法从一个拉丁美洲国家逃脱出来可不容易,和你在一起的这个人,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监狱逃犯﹒”
从他那轻松的声调,莎拉意识到,他不想谈论经历的事,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去了那么久。只要和她在一起,就一好百好了。此时,她需要知道的一切,就是他安全了,回家了。
“讲讲你怎样逃脱的吧,”她说着,离开他温暖的胸膛,“我感到更需要安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不留在家呢?”
摩根理解了她那挑逗的眼神和她那抖动的嘴唇的含义。“你瞎忙些什么呀?至少一年里,我不想让你离开我的怀抱。”
她离开他的怀抱,咧嘴笑着,“我一定要你做那个。但现在就听我的,让我高兴高兴。”
“如果你先吻我的话。”
他向她伸出手。她倒向他的怀里,用手搂着他的脖子。这不仅仅是嘴唇的一个吻,而且是心灵的碰撞,肉体快感的交融。吻罢,说不出他们中哪一个抖动得更厉害。
“你已得到慰藉了。”他沙哑的轻声细语激起她内心深处的温情。“我也要得到你的。”
他的话语使她的脑海浬浮现出一幅活生生的画面,她的反应是紧抱住他的肩膀不滑落到地上。当她又有力气站住时,她离开了他的怀抱。她走到浴室门边,慢慢回过头来热切地看着他。“这就是我要你做的事。”
他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哝声,使她感到满意。
她拉开浴室的灯,轻轻推上门,紧紧关上。她使劲伸手脱下身上的衣服。她穿上早些时候藏在抽屉里的那件黑色网眼针织服,在镜子里看来看去,喘息着,臊红了脸。
穿上它,她真地感到精神紧张了吗?
对,她下决心了,她穿上了。
她打开浴室门,走进卧室。摩根已躺在床上,被单盖住他的下身,他的衣服叠好了,放在房间那边的梳妆台上。看到她这样的穿着,他慢慢地坐起来,她的心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