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捏着手中的针线,把那件半大不小的娃娃装捏得不成形状。认识他这麽久,从来没这麽紧张过。
终於,门「咿呀」一声的开了。
柳眉仙下意识的往门外看,希望她的祈祷成真。
果然,摄书皓身後没别的女人。
她清亮的眸子闪过一丝喜悦,他还是属於她一个人的。不过,想到他的不告而别她就有气,现在她可有机会作弄他了。
柳眉仙故意不理睬他,迳自拿起桌上的针线活,歪七扭八地缝着布边。
「眉仙?」他轻声细语的唤着。
「你终於回来了?」她将手中的针线活扔到他脚下。「看来,你心底根本没有我的存在,才会偷偷的溜掉。好,这小娃娃的衣服我也别缝了,让你的孩子生出来光屁股,见不得人好了。」
「有话慢慢说。」摄书皓马上环抱着她的身子,亲吻她的面颊,发现她瘦了下少。「何必生那麽大的气呢?」
「你说我能不生气吗?」气归气,看见他那张因赶路而憔悴的脸庞,她还是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和你在一起那麽久了,现在我才知道我的丈夫必须和别人共用,我能不气吗?」 先前发过誓不提这件事情的,现在怎麽又说出来了?她不是不明白摄大哥的心情,也不是不理解他对诺言的重视。爱上他,不就该爱上他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为人处世的态度吗?
但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深爱着他的女人,心底仍不免要吃醋,而且是满满的一扛醋。
从来没见她生这麽大的气,摄书皓静静地端起茶杯,先喝口水顺顺喉,想让她说完了再轮到他解释,没想到一个不小心竟呛着了,-直猛咳个不停。
「摄大哥,你怎麽了?是不是感染伤寒了?还是受累了?」一改方才的凶狠泼辣,她挨到摄书皓身边,紧张地拍着他的背,又忙着给他打湿毛巾。「你别吓唬我,我是孕妇,禁不起吓的。」 看她紧张的样子,摄书皓笑了。「我只是呛到,不打紧的。」他摸摸她瘦削的脸颊,眼中有着万般柔情与疼惜。「瞧你紧张的,这才教我担心呢!」
不管他一身的衣物还未换下,柳眉仙一把抱住他,眼泪又来了。「摄大哥,以後不准你再这样不告而别了,好不好?」
「对不起。」摄书皓用拇指揩去她的泪珠。「别哭了,哭得我好心疼。你现在是孩子的娘,可不能如此爱哭了。」说着,他抚摸她仍扁平的小腹。「要是孩子以後跟你一样爱哭,我就头大了。」
「不哭了。」提起孩子,柳眉仙赶紧捡起地上的娃娃装。「这是我给咱们的孩子缝的衣服,摄大哥,你来看看,我做得怎麽样?」
拿过柳眉仙缝制的衣服,摄书皓直想放声大笑。那哪叫衣服?简直比嵩鳞堡的抹布还要糟糕嘛!那粗糙的手工只能以惨不忍睹来形容。幸好,他掌管一大片田地,底下多得是佣人,要不然让他的孩子穿上她缝制的衣服,他铁定没脸见人。
不闻摄书皓出声奖励,她赶紧舞动她的纤纤十指。「摄大哥,你看,为了咱们的孩子,我可是很努力,手上满是针扎的伤痕呢!」
唉!这女人连这麽烂的手艺也敢来讨赏。不过,这就是她可爱之处。
「下次别再动针线了,小心伤了自己,又要害我心疼了。」他捧起她的小手,在上头甜甜一吻,顺便将她抱上床。「孩子的娘,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呢?」
柳眉仙不好意思地点了头。
「是这样吗?」摄书皓捏捏她的小鼻子。
「怀疑我啊?」柳眉仙老大不高兴地嘟起小嘴。
「进房前,我可听了不少你的事蹟喔!」摄书皓再度捏捏她的小鼻子,眸中满是爱意。「不吃饭、跑马厩、吓坏了一屋子的人,有没有?」
「我--才不是那样,别听他们乱说。」柳眉仙偎上摄书皓的胸膛,「我是关心你,才会那麽做的。」
摄书皓双指一弹,解下了床两侧的床帐。顿时,他俩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那你可要证明给我看,你是如何关心我了。」
「讨厌!摄大哥,你什麽时候也学会欺负我了?」原本想捶打他的胸膛,一出手却是轻解他的衣衫。
今晚,摄大哥是她的了。
摄书皓亦满怀思念之情,一勾手便将柳眉仙压在身下,用他的牙咬开她所有衣物,包括她那高高绾起的秀发,他真爱躺在她的长发下。
黑暗中,虽然看不见她的裸体,他仍可以幻想她的美丽。他开始吻着她的全身,用舌头来解开他对她的思念。
绮罗帐下,他终於找到他的怀念了……
第八章
李尚仁的大宅院有两处。一处在北京城的胡同巷内,方便他每天上朝办公;另一处则在张家口,是李尚仁的祖宅,离北京城足足有五百公里之远。
听说李尚仁在张家口的住处设了下少机关,里头藏了不少宝贝。
觊觎李尚仁宝贝的人不少,不过,进得去、出不来的人很多。许多无故消失的江湖飞贼或高手,听说都死在张家口那座看来阴森的大宅子里。
摄书皓担心柳眉仙的武功不足应付,坚持要陪她到宅子,然後留在外头守候,静观其变。
依照飞镖上的指示,摄书皓和柳眉仙顺利潜入李尚仁的住宅,并且破了重重机关。
破解机关是柳眉仙的拿手好戏。由於她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武功,在她爹的逼迫下,她只好选择不会有血腥冲突的才艺来学习,像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从别人身上偷走,或是破解各式难解机关等等。
不到两、三下时间,柳眉仙就破解了这座号称八大高人联手布置、机关重重的密室机关。对於外行人来说,这座密室确实到处是机关,不过在她的眼中,那些利用水银平衡原理安排的机关,充其量只是三岁孩童玩耍的小把戏,一点分量也没有。
要论起设机关,没有人比得上她爹留半手。
「好了,摄大哥。」破了万箭穿心那道机关,柳眉仙呼唤在外头把关的摄书皓。「可以进来了。」
李尚仁的密室里果然全是宝贝,光满地的金银珠宝不说,骨董、珊瑚和外国人进贡来巴结他的玩艺和珍品足足可以装满二十大车。这些林林总总的东西加起来,比起当今皇帝的财富实在差不了多少。
看来,当了几年狗官,李尚仁倒污了不少银两到自己的口袋里。
在一堆金银珠宝的掩饰中,他们找到了真的印玺,同时也发现了那颗被抢走的假印玺,两颗印玺并列在一块。
原来,这整件事情真是李大人在背後搞鬼。
「好了,快走。」拿到东西後,摄书皓保护性地催促柳眉仙走人。
「等-下,摄大哥。」根据她爹犯案的惯例,他会在大墙上用朱砂写下「留」字,以表身分。
有样学样,柳眉仙也在壁上留下她的手迹--两个大大的「留」字。一个代表她,一个则代表她爹。
江湖上有个传说,留半手在办完案後,喜欢在现场留下一个「留」字,一来显示他的功力,二来表示对案子的负责。
摇曳的火光下,墙上的「留」宇显得昏暗不明。
这两个字,摄书皓不会不懂。他就是太懂了,才会对过去的仇恨念念不忘。
摄书皓瞪大眼,望着那两个「留」字,一股怒气倏地冲上他的脑门,耳朵不停的嗡嗡作响,一个残酷而血腥的声音不断提醒他,眼前的女人跟害死他亲爹的留半手有关系。 回头一望,又是柳眉仙那张笑吟吟的脸庞。「好了,摄大哥,我们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