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花翎就待在书房外等着银天刚传唤她,不过太阳都下了山,她还是没有踏进里头一步。
然后他出来了,她以为他会对她说什么,但是他连正眼瞧她一下都没有就离开了。
“少……少爷,”她努力的想吸引他的注意力,“你要出去办事?不先吃过饭再走吗?”
“再等你饿死我吗?”说完,他愣了一下,回过神后快步走开。
花翎杵在原地,嘴里喃喃的说:“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离开正龙堡的银天刚并没有正事要办,他到了百福客栈,坐在专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待小二送上酒后,就一个人闷闷的喝了起来;
他怎么会说那种话?
在还没查清她的意图和身份前,他不能做得太过分,以免逼走她。可是,一想到那十几年前的惨案,他的心情就不能平静,一见到她就不由自主的憎恨起来。
还是直接问她好了,他暗忖着,可是她会说吗?
派出去的探子还要一段时间才会送消息回来……如果上官现在在堡内就好了,他离家三年了,不知道现在人在何处?
同是天涯沦落人,也许他可以和上官商量一下,有人提供对策,总比他自己一个人苦恼好啊!
今天的夜色昏暗,没有一点星光,银天刚长长的叹了口气,在他脸上第一次显现出痛苦的表情。
“你拿着水桶要去哪里?”阿红看到花翎从自己面前走过,好奇的问。
趁着日头还不是很烈,她陪着江玉儿出来晒晒太阳。
“夫人,红姐。”花翎看到她们,连忙行礼。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要去河边提水。”
江玉儿皱起秀眉,“擎天轩里没有水井吗?”
花翎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有的,夫人,不过少爷想用河水沏茶,所以我才要去提水。”
闻言,江玉儿耸高双眉,“我有没有听错?!”离这里最近的一条河要走上半个时辰耶!“真的是天刚叫你去的?”她不相信银天刚会下这种命令,他不是那种挑剔、会刁难人家的人。
她也觉得这话说出来不可思议,可是她还是点了头。
“天刚在搞什么?”
“夫人,时候不早了,我得快去快回,所以——”
“好吧好吧!你去吧。”
花翎加快脚步离去。
江玉儿转头问阿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堡主没告诉你吗?”
“没有。”
于是阿红便把她所知道的事告诉了她。
“那又怎么样呢?”江玉儿觉得荒谬,“也许她找天刚真的有事啊,怎么可以就这样判定她有不良企图?”
“可是在银少爷身边那么久了,她都没有什么表示啊!”
“如果我一天到晚叫你做这做那的,你有时间告诉我什么事吗?”
“也对啦!”阿红想了想说。
江玉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行,我得去问问天刚他在搞什么鬼。”说到做到,她一马当先的往擎天轩走去。
一踏入擎天轩,欧寿就站在门口等她,脸上满是责怪的神情。
“发生什么事了?”花翎吃力的提着水桶问他,不解他是怎么一回事,她又做错什么了吗?
“不过是叫你去提个水,怎么,不甘愿啊?竟然向夫人抱怨。”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她没有啊!“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有啊!”
“还说没有!要不然夫人怎么会跑来问少爷,他为什么会让你一个‘弱女子’走半个时辰的路程,去河边提水?”他特别强调“弱女子”三个字。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花翎被他的话吓到了。
“不是的,是我在出去时碰到夫人,她问我,我才告诉她的。”
“如果你没有加油添醋,夫人会这么多管闲事?”他压根不相信她的话。
花翎急了,“我真的没有,我……我去向少爷解释。”
“不用了,问都问完了,你还要说什么?”语毕,欧寿瞪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花翎双手紧紧的握住水桶的手把,手都泛白了,适才在河边跌跤的疼痛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
她无心的告知,竟然会惹出这么大的风波。
不行,她一定要去和少爷说抱歉,她不是故意为他惹麻烦的。
花翎提着水桶来到擎天轩的客厅里。
银天刚正坐在里头喝茶。
“少爷——”她话才说了两个字就被打断。
银天刚举手阻止她说话,“我现在觉得井里的水泡茶也很好喝,不用河里的水了,把它倒掉吧!”
他的话又泼了花翎一头冷水,“是……”她将水往外倒去。
水倒了没关系,可是她还有话要对他说,然而她再转身回来时,他已经不见人影了。
花翎全身虚软的坐在地板上,膝盖上的痛稍微唤回她的意志。
接连而来的事不断打击花翎脆弱的心灵,但她告诉自己,她一定得撑下去,一定要!
起码也要把叔叔交代的东西交给他,亲口听到他说那句话后,她才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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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花翎的日子并没有比较好过,银天刚对她的态度仍是冷冷淡淡,也因为他的挑剔让她疲于应付,所以一个甜美的姑娘现在是憔悴不已,连欧寿也看不过去。
“少爷,”趁银天刚比较不忙时,欧寿想问他到底对花翎如何打算?“那个……”可是真要他问,他也不知从何问起。
银天刚只是挑着眉,没有接腔,等着他的下文。
“是……是有关花翎的事。”
“什么事?”
从来少爷的行为都是合理、不刁难人的,可是在她身上,他完全看不到,欧寿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存在,只是一个做下人的怎么开口好呢?
“花翎是哪儿得罪少爷了?”
之前,他看她不顺眼,是因为觉得她对少爷心怀不轨,可是这些日子下来,欧寿发现自己的看法好像要修正一些些,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机会,而且他反而觉得是少爷对她的成见很深。
“怎么?你想为她说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欧寿恭敬的回答,“实在是少爷的行为令欧寿不懂。”
“你也不需要懂。”
花翎的情形银天刚也看在眼里,他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光芒,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幼稚,但他就是不能克制自己。
银天刚的话让欧寿愣了一下,“是。”
花白的眉深深的皱起,跟在少爷身边二十多年了,现在他才发现他是愈来愈不懂自家少爷了。
就在室内一片寂静的时候,敲门声轻轻的传来。
“进来。”欧寿首先回应。
是花翎,她端着冰镇莲子汤进来。
“少爷,”她深吸一口气,才又接着说:“这是夫人请人煮的,要我端一碗来给少爷消暑。”她很怕他又不接受。
望了她一眼,银天刚慢条斯理的开口,“先放着吧!”
“是。”她把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就要出去。
“等一下!”银天刚出声唤道。
花翎转过身子,“少爷还有事?”
“你对我有不满吗?”
她连忙跪下。“没有,花翎不敢。”
站在一边的欧寿这下眉皱成了一座小山。
“可是,有人为你抱不平啊!”
花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拼命的摇头。
“少爷!”欧寿知道银天刚是在说他。
“没你的事,你出去吧。”银天刚下了令,阴沉的脸让人不敢违抗。
“这……”
“我的话你不听?”
欧寿看了眼银天刚,又望了下花翎,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离开书房,走时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