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伯昂走向她站在她身旁。
阿紫深吸了口气才转头看他。这么多天没见到二少爷,今日一见到他,他又俊了许多,举手投足的自信令她莫名感到自形惭秽。
“二少爷。”她低声唤,语气中带着些许幽怨。
“怎不进去和大伙一起闹小骆呢?”
“凡事也该适可而止,我刚刚闹过了。”
“那我送你回房,明日一早我们得赶回扬州去。”
阿紫点头,让贺伯昂送她来到厢房,她站在门口迟迟不推门进入,过了好半晌,她转过身面对他,水亮的眼睛瞅着贺伯昂瞧。
贺伯昂见她不语,以为她是怕回去后他娘亲及大哥会责备她,于是道:“你放心,有我在,回到府中没人敢说你的。”
“我不是这意思。”他不提她还忘了回贺府以后的事。
“那又是何事呢?”
阿紫咬咬下唇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二少爷,你不生气了吗?”
“生气?”贺伯昂觉得莫名其妙。
“是呀,气我变成你不喜欢的样子。”她吞了吞口水,再瞧一眼面带愠色的贺伯昂,小心翼翼的问:“阿紫实在不懂二少爷会何不喜欢我这样,老夫人及大少爷都很满意呀。”
贺伯昂脸色更加难看,最主要的是阿紫所说的“大少爷”三个字。近年来,兄长非常疼阿紫,而他因经商的关系没陪在她身旁,难道会是因此促进他们俩的感情?
阿紫的改变是为了大哥?这也不无可能,大哥喜欢的恬静温柔女子,可阿紫的想法呢?她是为了大哥而变的吗?若是的话他又算什么?
“你喜欢大哥?”他吐出来的一字一语像是冰珠般。
“我每个人都喜欢。”她想也不想的回答。
听到她说出来的答案,贺伯昂释然一笑,看来她的心还不懂得何谓男女情爱,他有的是机会。
“进去早点歇着,明早还要赶路呢。”他口气不自觉的温柔。
阿紫乖顺的点头,虽不知贺伯昂刚才在气什么,现在又高兴什么,可只要不惹他不开心那就好了。
贺伯昂望着她人房后,唇畔浮起势在必得的笑容,他一定会得到阿紫的。
※ ※ ※ ※
城外,雾未散,无风而冷,离别依依之情犹如雾般将不舍的人儿围在一起。
阿紫望着四娘酒楼所有的人以及花无缺,别离的感伤令她泪水欲夺眶而出。虽然他们相识不久,可她好喜欢他们的热情。
贺伯昂见阿紫泫然欲泣的模样,长臂一展,将她身子拥在怀中,打趣的道:“你可别哭,你一哭,四娘铁定哭,四娘哭了,大伙定会哭成一团,我只有一张嘴,可安慰不了这么多人。”
话一出,金四娘一行人笑出声,感伤之情顿时消失。
阿紫的泪水则忍不住滴落,她不依地推开贺伯昂,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娇嗔地道:“你的心是铁的、血是冷的,谁像你这么没良心。”
“好、好、好,我没良心。你呀,又哭又笑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疯子。”贺伯昂抬手温柔的替阿紫拭去脸颊上的泪珠。
阿紫也觉得不好意思,抬起小脸,任由他替她拭去泪水,压根没发觉一旁的人忍住笑的情形。
贺伯昂再次将阿紫搂在怀中,举手朝送行的一行人挥挥手后,两人一同上了马车,阿紫频频转头朝后方大力的挥手,直到看不见他们。
“我会想他们的。”马车驶了一段路,阿紫才突然道。
贺伯昂轻笑,“有什么好想的,有分离才有相聚。”
“那是对你而言,不是我。”她可不是能常常来江南的,说不定再也没机会见到花无缺他们。
“你要真想他们,只要说一句,我随时带你过来见他们。”他口气是那么不经意,可表情却无比认真。
阿紫望着贺伯昂的侧脸,突地一愣,自从二少爷出外经商后,他每次回来总会逗她,令她常常气得拂袖离去,她从没像现在这样仔细审视过他,而今他刀削般的俊脸竟让她的心怦怦跳着。
她脸红撇过头,好半晌才讷讷的道:“我好累,我想睡会儿。”话毕,她转身爬进车内。
贺伯昂不知所以只是耸耸肩,驾着马车往扬州方向驶去。
第四章
午时刚过,向来是人们懒洋洋想睡觉的时刻,而此时贺伯昂带阿紫回府,惊吓走贺府所有人的瞌睡虫,府里几名丫环连忙去通报贺老夫人以及贺伯嵩。
此刻贺老夫人和贺伯嵩正在大厅等着贺伯昂和阿紫的到来。
贺伯昂一带着阿紫入厅,笑逐颜开的走到贺老夫人面前,也不顾自己是大人了,还低着语气撒娇道:“娘。”
贺老夫人只是瞪了一眼贺伯昂,心中怒火未消。
阿紫见二少爷态度软化,老夫人都无动于衷了,那她下场定是更惨,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教她是贺家人呢。
她上前几步,低低唤道:“老夫人。”
贺老夫人老脸沉着,一句话也不吭声,让阿紫看得不寒而栗。
贺伯昂也瞧出厅内诡谲的气氛,他不知死活的笑道:“阿紫,赶了好些天的路,你也累了,进去休息吧。”
阿紫哪敢动,就只是静静站着。
“伯昂,你怎么可以带阿紫下江南?”贺伯嵩忍无可忍的出声指责。
“不过是带她去逛逛,有啥好大惊小怪?”贺伯昂不以为意道。
‘话不能怎么说,女孩子家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说话的是贺老夫人。
“娘,您这话说重了,我不过是带阿紫去看看奇花异草,且百花庄庄主花无缺是您儿子的好友,安全上不会有危险,再说,平常节日阿紫不也会出府。”
“这不同,阿紫顶多是在扬州城内逛,就算出事也有个照应,可你这次一带就下江南,要是你们谁出了事,那该怎么办?”贺老夫人说到后来是担忧。
“娘,我们这不是好好的?”贺伯昂搭上娘亲肩头,像是撒娇小孩子,他睇一眼阿紫道:“某些场合阿紫也去不了,像是去年洛阳办咏絮会,进场参加女子琴棋书画皆要精通,阿紫别说进去会场了,连会外也没有人肯让她进人,所以啰,像百花庄这类型不丢脸的小场合她才能去瞧瞧。”
阿紫委屈的紧闭着唇低下头。二少爷为何老拿她不会的来欺她呢?
贺老夫人抬头扫一眼阿紫,见她委屈的模样,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不忍,横一眼小儿子,微怒道:“你呀,怎老爱拿这种事来欺负阿紫?”见儿子仍是玩世不恭的笑容,她无奈摇了摇头。“莲儿。”
莲儿一听呼唤,从外奔了进来。“老夫人。”
“阿紫累了,扶她下去休息。”
“是,老夫人。”莲儿走到阿紫面前。“小姐,走吧。”
阿紫点了点头,随着莲儿身后走,才刚踏出厅,耳旁响起贺老夫人及贺伯昂的对话,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你呀,以后少带阿紫出门,免得我担心。”
“这可不成,顶多我先请示娘批准。”
“伯昂!”
“娘,别气,告诉您一件开心的事,我带阿紫下江南这些日子,顺道谈了几笔生意,现在我空闲得很,下个月不用出府了,我留下来,多陪陪您,娘,不要到时让我缠烦,又要我赶快出府去谈生意。”
“胡说八道。”贺老夫人虽是微斥,但心里可乐,想到儿子将有时间陪陪她,就连他私自带阿紫下江南这事也忘了,反正他们都平安归来了。
阿紫转过头,恰好见到贺伯昂缠着贺老夫人撒娇,心蓦然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