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可以被毒品控制,她才不要如“他”所愿,不可以、不可以……
韦尚伦敏锐的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劲,她却忽然大叫一声——
“啊——”她整个人无意识的胡乱挥舞双手,颠踬着身影不断往前走,一心只想甩开这一阵难熬的痛楚。
他大踏步的上前捉住她双肩,对上她昏乱的眼神。
“你镇静一点!”
“不要……”范紫盈摇着头,几乎咬破了下唇。
“清醒一点!”他摇晃着她。
她抬起头,反抓住他的手臂。“打……打昏我。”
“什么?!”
“我……我不要受……它控制……打昏我……拜托!”她不要让自己上瘾,不要让自己再接触毒品,不要、不要。
见他没有动作,范紫盈再度催促。
“快点!趁我还有理智,我不要被它控制、不要,你听见了没——”颈上一痛,她昏倒在他伸出的怀抱里。
望着她狼狈的容颜、脆弱却又倔强的神采,韦尚伦不自觉被撼动了。她明显的排斥毒品,却又有毒瘾,这是怎么回事?
横抱起她,他将她放进车子里。既然遇上,他恐怕得管到底了。
晤,天上掉下来的伴侣?!
不知怎么着,这句话突然冒进他脑海,他反射性的望向身旁的她。呃,不会吧?他八成被小彤影响了。
头一侧抬,看着后照镜里忽隐忽现的几个人影,韦尚伦轻笑了出来。这些人跟踪技术真差,不过他怀疑,遇上他,那些人还能带走她吗?
☆☆☆
虽然范紫盈昏迷着,但她睡得极不安稳,有时候甚至会在梦里挣扎,冒汗冒得严重,韦尚伦只好守在床畔照顾她。
折腾了大半夜,他几乎睡不到四个小时便醒了,见她终于安稳的入睡,他到厨房里去煮了两份早餐。
幸好昨天一回来便先去采购了些民生必需品,否则今天就准备饿肚子了。
拿出奶粉,他才泡好牛奶,便看见她站在厨房门口。
“吃早餐吧!”他扬了扬手上的牛奶与煎蛋,示意她坐到餐桌旁来。
“谢了,但我宁愿先把自己弄干净。”范紫盈无力的笑着,还是依他的指示走近餐桌。
她的话令他挑了挑眉,在放下早餐后,他走到储物柜去拿了一份新的个人盥洗用具交给她。
“浴室在厨房旁边,左边第一个按键是电灯开关。”他说明。“我这里没有女孩子用的东西,如果你想洗澡又不介意的话,先穿我放在浴室架子上的睡衣,我还没穿过。”他附带补充。
“谢谢。”范紫盈点了点头,起身往浴室走去。十分钟后她走回餐桌,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换,脸色依然苍白。
韦尚伦并不以为意,她才刚遭到追杀,又逃了一整晚,然后是毒瘾发作;这么一连串折腾下来,对旁人怀有强烈的戒心是正常的。
“要热一热吗?”他已经吃完自己的早餐,只剩下半杯还没喝完的牛奶。
“不用。”她摇摇头,很快吃完早餐。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喝完牛奶,他开口打破沉默。
趁着刚刚她专心吃早餐的时候,他才有机会真正的看清楚她。
她有一双大而圆亮的眼,配上微白的肌肤。小巧的五官,严格说起来,她不见得是那种一看就会难以忘怀的美女;但是她有一双浓眉,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股傲气,而这股傲气他今天凌晨才领教过。
然而,不管在一般的审美标准里她到底占了几分,在他眼里.她绝对是特殊的。能在毒瘾发作时不输给自己吸毒欲望的,就他所见过的人里,她是头一个。
“还好。”范紫盈淡淡地回答。“谢谢你昨晚救了我。”
“我还以为你会怪我多事。”韦尚伦惊讶的笑了笑;没想到她会向他道谢。
她耸了耸肩。“我还不至于连你救了我这个事实都不肯承认——即使你的出手不是出于本意。”
“那么,看在我救了你、又照顾了你一晚的份上,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但是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
“太多好奇心的人通常活不久。”
“那么我算是例外吧!”他神情自若的笑道。
“是吗?”她不以为然。“如果不是我抢得快,让别人拿到枪,就算你身手再好也没用。”
“相信我,能在我面前开枪的人实在不多。”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骄傲是你最大的缺点?”
范紫盈皱起眉,这人自信得过头。
“没有,你是头一个。”他居然还颇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不过我现在觉得‘骄傲’并不是我最大的缺点。”
“喔?”那会是什么?
“我觉得好管闲事才是我最大的缺点。”他意有所指的瞄了瞄她。范紫盈不自觉涨红了睑。
“没有人逼你救我。”
“没办法,谁教你刚好在我面前出事?”他还一副很无奈的口气,然后回到原来的话题,“怎么样?愿意告诉我整件事的经过吗?”
“不愿意。”她放下喝完的牛奶杯子,起身走出厨房。
韦尚伦立刻追了出来,在玄关处拦住了她。
“你要去哪里?”
“回我自己的家。”
“你现在不能走。”
“为什么?”她抬起头望着他。
他一顿,然后又开口,“在你的毒瘾还没戒除之前,你不可以离开。”
“那是我自己的事。”她抿起唇,透出一股倔强的气息。
“既然我救了你,那么你的事就与我有关。”
她蓦然看着他,然后笑了出来,“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吗?”她不领情地冷哼,“如果只因为救过我一次,我的事就与你有关,那么依你多管闲事的作风,你岂不是有管不完的事?再说,早知道你这么鸡婆,我还宁可你不要救我,让我自主自灭算了。”
“你……跟你讲话真的会气死人。”
范紫盈瞪着他,“那你怎么还没死?”
他也瞪着她,好半晌,韦尚伦先大笑了出来。
“你能不能别跟我抬杠,少说一句?”
“那么你能不能闪开、别再管我,让我离开这里?”她反问。
“不行。”
“我一定要走。”
“那么你先回答我,为什么那些人要抓你?”他挡在门口,将她推回客厅的沙发上,然后自己也在她面前坐下。
范紫盈深呼吸了好几次、拼命提醒自己不可以对救命恩人骂脏话,但……去他的!这个男人会把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逼疯。
而很不幸,她正巧是个正常的女人,但是她不能疯。好一会儿,她终于稍微把胸口的怒火压抑下来。
“你当过神父吗?”她笑得假假的。
“嗯?”这是什么怪问题?
“你现在的姿势,活像我是一个罪人,而你是那个专门倾听别人忏悔的神职人员。”她皮笑肉不笑的回应。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事就是屈服在别人的意志之下,她要是会如他愿,“范紫盈”三个字随便人倒过来写。
韦尚伦笑了出来,“你有着最奇特的幽默感。”他没有生气,同时还冷静得可以。他不是听不出来她在讽刺他,不过,能看到她冒火的明亮双眸,足以便人忘掉一切不如意。
他“宽宏大量”的原谅她的捣蛋,但那不会影响他得到答案的决心。
“不过,你还得回答我的问题。”
“凭什么?”范紫盈不驯的挑起眉。
“如果你不回答,我敢保证你绝对无法离开这里。”他说出口的话就绝对会付诸实现。
“你威胁我?!”她差点气得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