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主子在不在,夜珂的回应都是一样的。”她低下头,有些赌气的不愿去看他。
三年了,她都跟在墨云身边三年了!
尽管她一再告诫自己,墨云绝对不是她可以高攀的理想对象,但是她的心就是硬要飞向他,而且早在她有所自觉时,就已经根深蒂固了。
可她只是个小小护卫啊,她能拿什么去和墨云身边那些莺莺燕燕比呢?
论身世,她只是个孤女,压根儿比不上拥有显赫家世背景的千金小姐们。
论姿色,她虽空有张不输任何女人的绝色容颜,但因为常年习武,所以缺少女性该具备的柔声软语、婀娜身段。
更何况墨云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其中也不乏与她姿色相当的女子,却不曾让墨云因此多宠爱几分,更没有任何一名女子能在他身旁待超过三个月……
或许是跟在墨云身边久了,夜珂太了解他。
他天生具有毁灭女人的可怕魅力,可他的心却冰冷得容不下任何一个女人。
尽管如此,只消他一个眼神,所有女人仍是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包括她……
“是吗?”他低嘎的道:“若不是我太了解你,说不定还会以为你是因为我才拒绝江鸣鹤呢!”
明知这是墨云说话的一贯方式,夜珂的雪颊仍然不争气的泛红。
促狭、戏谚中带着微微孟浪,感觉上完全没有杀伤力,但再没有人比她还要清楚墨云的危险了……
她实在很想大声告诉他,是的!我就是为了你才会拒绝他!
但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开这个口,除非她不想再待在墨云身边。
“主子别开夜珂的玩笑了。”她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不带任何情绪。
“你今年多大?”“呃?”
他突然问她年龄,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该是十八吧?”
“嗯……”
墨云看她的目光变得诡谲,这让夜珂心中顿时有些不安。
“十八……或许我该开始为你物色对象了……”墨云认真的思考起来。
“不!我不要!”夜珂的脸色倏地变白,他的话令她的心深深刺痛着。
墨云挑起剑眉,有些惊讶她过大的反应。
夜珂连忙敛起慌张神色,微颤的唇勉强挤出话来:“夜珂没想过要成亲,只想永远待在墨家堡。”待在你身边……
“是吗?那是你现在的想法,恐怕再过几年,你就会开始怨起我这个做主子的了。”
“不,我不会的。”她坚定的回答。
“别那么早下定论……”墨云的眼神显得有些难测。“或许有一天你会恨不得立刻逃出墨家堡……”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是吗?那么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夜珂看着那抹黯黑色的修长身影,就如同来时一样无声的消失在暗处,深深的空虚又再次侵袭她的心。
墨云对她就像是那颗遥不可及的月,而她只是围绕在他身边最近的一颗星,即使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靠近他,只能就这么痴痴地守着他。
或许有一天你会恨不得立刻逃出墨家堡……
墨云临走前的话猛窜进她脑中。
如果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她不得不离开他身边,夜珂可以肯定,那代表着她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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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山庄与墨家堡正式结盟了。
这在江湖上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墨家堡的声势本就很高,如今再加上这些盟友的支援,更是如日中天。
与其说是墨家堡倚重四大山庄,倒不如说是四大山庄借着墨家堡的力量,壮大他们在江湖上的地位。
所以这些天墨家堡可以说是贺客盈门,其中不乏皇亲国戚、朝廷高官。
夜珂凛着脸站在墨云身边,冷眼看着贺客们巴结的送上贺礼。
她自从跟在墨云身边之后,就看多了这些贪婪的嘴脸。
“怎么?你也被这些人搞烦了吗?”
夜珂猛回神,立刻迎上了墨云调侃的目光,她才惊觉到自己竟然将心情表现在脸上了。
“没有……”
她暗自责骂自己,这已经是她不知第几次的失神了。
身为一名护卫,在保护主子的时候发呆是最要不得的。
“是吗?可我倒是真烦了!”
墨云像是有意似地扬高嗓门,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听到他的话。
原本喧闹的大厅突然一阵静默,众人脸上全是尴尬的神色。
“主子累了?要不就让骆总管替您代收贺礼吧!”夜珂尽责的给了主意。
“好主意!”
墨云站起身,无视于满屋子的人,旋身就朝内屋走去,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贺客。
夜珂瞥了一眼大厅里的人,随即紧跟在墨云身后离去。
她一点也不会为这些人感到委屈;对于逐利之徒是没必要浪费她的同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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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墨云身后,夜珂一如往常的像影子般不出半点声响。
绕过偌大的中庭,行经雪花径,墨云却突然在八卦亭停了脚步,害夜珂差点撞上他。
“您不是要回寒栖楼吗?”
她直觉是墨云改变了主意,因为八赴亭本身的设计就是方便墨云可以通往堡内各处。
往东就是墨云所居住的寒栖楼,西侧则另有一座秋阳楼,是护卫们的住所,而夜珂就是住在那儿。
“你今天的责任到此为止,去叫骆武来。”
“主子?”夜珂微愕,背脊一僵。“不知夜珂做错了什么?”
自从三年前她成为墨云的贴身护卫后,白天她总是形影不离的守在他身边。
墨云狭长的黑眸迎向她,唇边勾起一抹慵懒的笑。“你不知道?”
他笑得越恣意,夜珂心里越是泛冷。
“身为护卫,你今天的表现简直是侮辱了这身份。”
他的声音低柔近似耳语,但说出口的话却是恶毒得可以。
雪艳的容颜一凛,水眸瞬间略过痛楚,她知道他指的是她在大厅不只一次的失神。
“夜珂愿为今天的失误接受您任何惩罚,但是请您别换掉下属,夜珂保证下次会……”
“下次?”墨云挟着一抹嘲弄,冷锐的眸凝视着她,“你认为我能允许你还有下次吗?”
夜珂握剑的手一紧。
这就是墨云,他不会允许身边有任何错误发生。
三年来她戒慎恐惧,事事力求完美,为的就是能永远待在他身边。
“不会有下一次了。”
她忽略胸口隐隐揪扯的怪异感受,话声轻得就像是在呢喃般。
不允许自己低声下气求情,因为这是她唯一仅剩的自尊,何况她知道任何求情都是没有用的。
“很好。”他淡淡地说,似乎早预料到她的回答。“从今天起,你再回练功房七天,不用跟在我身边。”
她微喘一声,喉间就像有东西哽住般难受。
“遵命……”她知道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更何况她也没脸再要求什么。
“去叫骆武来。”
他漠然地瞥了她一眼,掉头便往寒栖楼走去。
“是……”
夜珂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如鬼魅般飘散在清冷的空气中。
这是她自己所选的路。
选择跟在这样一个没有心的人身边,她注定要一再承受重复的折磨,却没有喊痛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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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晨,天才蒙蒙亮,一直没睡好的夜珂猛地被初啼的鸡鸣声惊醒。
她粗略的梳洗一番,立即提起剑往门外冲去。
疾步来到了八卦亭,她才猛然停下脚步。
怎么忘了……今天起,她不用跟在墨云身边,而是要去练功房,所以根本不用那么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