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这正是她可以解救自己的时候……
她相信江鸣鹤会比墨云更适合自己,也更疼惜自己……
夜珂拼命想说服自己,但牙根就是咬得紧紧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在她犹豫之际,一道闪光飞掠过她的眼前。
是刺客!
果然没错,数十个黑衣人趁着夜色的掩护躲过了堡内好几道守卫的防护,终于找到临水亭。
现场陷入一片混乱,许多在武林中自诩是高手的宾客全都措手不及,加上又喝了不少酒,身手明显变慢许多,面对杀手的攻击几乎都是自顾不暇,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救别人。
倒是墨云,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缓缓地喝起酒来,一点也不担心刺客朝他逼近。
夜珂第一个想到的是要立即冲到墨云身边保护他,但贺长缘的尖叫声让她停下脚步。
是啊,她都忘了,现在的她不是墨云的护卫,而是长缘郡主的护卫。
墨云的身边高手如云,更何况还有骆叔叔在,是绝对不会有危险的。
但长缘郡主不一样,她是皇亲,如果在墨家堡出了事,将会连累许多人。
思及此,夜珂随即奔向贺长缘。
利落的闪过许多杀手的攻击,她用脚勾起一把不知被谁丢弃的长剑,以相当快的剑法击退敌人,继续朝向贺长缘移动。
江鸣鹤虽然想上前帮忙,偏偏有两个杀手对他死缠烂打,让他无法脱身。
“夜姑娘……”他频频投以关心的目光,就怕夜珂会受到伤害。“夜珂,小心!”骆文亦上前替她挡掉一剑。
“骆叔叔,谢了……”她微喘着气,有些困难的回应道。
多日以来她的饮食不定,经常因工作太多而有一餐没一餐,人早就有些虚弱了。
身子不适,再加上使用的是不熟悉的剑,夜珂已经显得有些无法负荷,招式开始败落,亦逐渐露出破绽。
原本悠闲的墨云突然眯起幽黑的眸,目光变得深沉锐利。
他注意到杀手的目标似乎不是在他身上,而是一直集中往长缘郡主和夜珂方向攻击。
尤其是夜珂,他们在攻击她时似乎特别狠,仿佛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骆武,去帮帮你大哥吧!”
“谢主子!”骆武欣喜的应道,他哪会听不出墨云其实是要他去帮夜珂的忙。
但这句话似乎来得太迟。
就在刹那间,一名武功看似不弱的杀手突然举剑刺向贺长缘。
夜珂见状立刻挺身上前使劲隔开这一剑,因为双手力道过猛,导致刚刚不小心被划伤的伤口沁出血丝,染红了她纯白的衣衫。
“郡主快走!”她叫道。
也不知贺长缘是不是吓傻了,居然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那杀手见机不可失,又一阵猛烈的攻击。
骆文、骆武虽然奉命前来,却被其他的杀手缠住,根本没有帮上夜珂什么忙。
夜珂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她拨开额际汗湿的发,失去冷静的眼眸看向仍端坐在位子上的墨云。
她放下所有的骄傲和身段投给他求救的目光,但得到的回应竟是他的无动于衷,以及那噙在唇边的笑……
夜珂难以置信地瞠大双眼,不得不彻底的承认这男人的绝对无情……
就在她瞬间的闪神之际,刚才那名杀手又是一阵猛攻。
一个不留神,她手上的剑被挑落。
黑衣人见状深知机不可失,一声大喝,立刻不留情地一剑刺向夜珂——
手上没有了武器,对手又急攻过来,夜珂的手习惯性地想从腰间抽出软剑,却是摸不着。
对了!她的软剑——
一阵黏湿的腥味传到她鼻间,她恍惚了一会儿,才惊觉那是她肩上被剑刺穿所流出的血……
“夜珂——”
骆文和骆武同时惊喊道。
同时间,她身后另一名杀手亦顺势补上一剑——
这就是被剑刺穿的感觉吗?
似乎也没有想像中的疼痛,只是突然觉得全身泛冷,肩胛与腹部有着被硬物刺穿的微麻感觉……
顿时她一阵晕眩,身子似乎再也不受控制般的倒下。
此时,一双温暖的大掌扶住她的肩,将她冰冷的身躯搂进怀里。夜珂困难的抬起低垂的眼眸,竟望进一双夹杂着愤怒与担忧的瞳眸中。
“主子……”是墨云啊……他终于肯出手救她了!
可是,他的眸中为何会有担忧呢?
墨云揽着夜珂,一个旋身便轻而易举地送给刺伤夜珂的两个杀手一人一掌。
只见那两名杀手被击飞了好几尺远,殷红的血从口中吐出,立时便断了气。
“郡……郡主呢?”一股腥甜涌至她的喉头。
“她没事!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墨云没好气的低吼道:“你腰间的软剑呢?”
他一边质问,一边用手轻易地折断还刺在她身上的两把剑,却没将她体内的残剑拔除,为的就是不让她失血过多,一时倒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多焦躁。
夜珂再也提不起力气回答他。
倒是贺长缘在旁边听到墨云问起软剑,心虚地和芳儿交换了个眼色。
“夜珂,振作点!我马上去唤大夫来!”
骆文的话让夜珂勉强挤出一笑,点点头。
看着骆文的背影远去,她用最后一丝力气对着墨云轻吐出:“这回……在众多宾客面前……我想我应该没丢你的脸了……”
“你敢晕过去试试看!”墨云看着她威胁道,下颚微微收紧。
夜珂的目光逐渐趋于涣散,殷红的血再也止不住的溢出唇角,一句歉意含在口中还来不及说出,她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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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栖楼突然陷入一片从来没有过的混乱之中。
忙进忙出的婢女们手上多多少少沾染了些血渍,捧着的铜盆中更全是触目惊心的红色血水。
雕制精细的黑色铁梨木床上躺着的是毫无血色、早昏迷过去的夜珂,一旁则有两位县里远近驰名的大夫正为她诊治着。
时间很快的流逝,东方露出鱼肚白,而这儿的忙乱才刚告一段落……
“大夫,她怎么样了?”
骆文着急地看着正在洗手的大夫问道,身旁坐的是一脸铁青的墨云。
“这……”大夫的脸上出现难色,似乎是在犹豫着该不该说。“照实说,不许有半点隐瞒!”墨云敛眉说道。
“是、是!”大夫被墨云的气势吓得点头如捣蒜,连忙拉起衣袖擦拭额上的汗。“这位姑娘被利刃刺穿了胸肩处及腹部——”
“我不想听废话,你只要告诉我她能不能好!”
另一位大夫接着说道:“墨堡主,我们两个已经尽了力,接下来的两天是关键,姑娘如果熬得过去就会没事,如果她熬不过去……”
“够了!”墨云沉声喝道,“骆文。”
“主子。”“跟他回去拿方子。”“是!”
骆文一边请着大夫,临走前还担忧的看了夜珂一眼。
他真不知该如何告诉正在中庭着急等待消息的柳素…
送走了大夫,墨云也一并遣退满屋子的婢女。
他坐在床沿,深邃的瞳眸紧盯着榻上嬴弱的苍白人儿,似乎正思索着什么。
他不是只当成一场游戏的吗?为何当夜珂被刺时,他竟然会失去平日的冷静,乱了所有方寸,心头竟然也跟着像有剑刺人一般疼痛?
这代表什么……
抚触她冰凉的颊,墨云倏然收回手。
“骆武。”
“主子!”门外守候着的骆武迅速进来。
墨云的眼睛没离开夜珂。“用你最快的方式找到子狂,在最短的时间内要他到墨家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