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阴郁地低喝。
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眯起眼,勾起一抹邪气的笑。
「既然你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那我也不用为了你饶了小翠那丫头罗?」
「你说什么?」陆羽心愣住。
「于飞!」
房门一开,于飞带著神色憔悴的小翠走进来。
「小翠……」陆羽心瞧见小翠狼狈的模样,对她的歉意全涌上心头。
「你对她怎么了?」她心疼地揪紧锦被。
宇文隽黯黑的眸光对上她的。
「狂嚣岛的下人只要做错了事,就得接受处罚,她违背了我的命令,擅自拿剪刀给你,敢做就要有勇气承担後果。」
「你想怎么处罚她?」她心惊地问。
狂嚣岛的岛规十分严苛,只要是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
他挑起眉,眸子闪过诡魅精光。「本来,我只让她跪在门外思过两天,不过……」
「不过怎样?」她慌乱焦急地问。
宇文隽狂狷一笑,「即然你想和我了断,我又何必为你对她留情!」
「不,你不能杀了她呀!」她惊惶地阻止。
宇文隽俊美无俦的面容,此刻正进射出冷酷的光芒。「杀她?羽儿,你把我当成杀人魔了?不,我下会杀她的,你该知道我的产业中,有问妓院吧?」
「不,你不会!」
「我会!」他坚定地回答。
天啊,她爱上的竟是这般狠心无情的人!
「为什么……」陆羽心掩住脸轻泣。
宇文隽寒著脸瞧她,只要能留住她,即使必须撕碎她的心他也在所不惜,她只能是他的。
「于飞。」他冷声道。
于飞面无表情地扶起小翠,眼看就要走出门口。
「不!求求你别这么做!」陆羽心不顾背上的伤,滑下床想阻止于飞。
「羽儿!」宇文隽及时扶住她瘫软的身子。
陆羽心星眸盈泪,「我输了,我认输了!只要你不要把小翠送去妓院,我什么部依你!」
宇文隽吻乾她的泪,顺著她的挺鼻一路下滑吻住她的红唇……
一旁的于飞用眼神示意小翠,两个人悄悄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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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心依了诺言留下来,但她的心情,却一天比一天沉重。
她知道,只要宇文隽还恨她父亲,他们之间就不会有结果。
他们两个一直避谈这事。
「小姐。」小翠端了盅冒著热气的汤进来。
「又是同嫂炖的?」她放下手上的女红,皱起秀眉问道。
小翠点点头。
「是啊,她还交代一定得喝完哦。」
陆羽心泛起苦笑,同嫂是个面恶心善的好人,就和平叔一样。
他们一听到她受了伤,竞争著为她炖补汤,害她现在一闻到人参味就害怕。
她喝完浓而不腻的鸡汤,拿起帕子擦拭唇角。
「如果再这样补下去,我迟早变成一只肥母猪。」她取笑起自己。
小翠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姐就算变成一只母猪,也是全世界最美的。」
「好啊,你敢取笑我!」她作势要呵小翠痒。
两个人在屋里笑闹个不停。
突然,一道红艳的身影闪了进来。
「红樱……」陆羽心将小翠拉到身後,谨慎地看著谷红樱。
从杀了欧阳鸿那天起,陆羽心就再也没见过她。
「红樱,你的脸怎么……」
「怎么多了道丑陋的疤?」谷红樱狰狞地一笑。
「你的隽哥难道没告诉你,这是他的杰作?」她抚著白皙的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红疤。
「怎么可能?」陆羽心惊呼。
宇文隽人虽冷严,却不是个暴君,怎么可能会如此残忍对待他的师妹?
「不可能?哈……」谷红樱嘲弄地大笑,对她狠狠地一瞪。「只要是为了你,他什么事都会做!」
「你在说什么?为了我?」
小翠一个旋身,转而挡在陆羽心前面。
「小姐,足她把软香粉掉的包,也是她把短刀刀刃弄断的,所以少主才会在一怒之下伤她!」
「小翠,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少主原先只是想让你亲手杀了欧阳鸿,绝对没有要让你遭受侮辱的意思。」
原来……
「小翠,为什么你知道这些事?」陆羽心狐疑道。
小翠只是普通的侍女,又是在事情过後才来服侍她的,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我……」小翠顿时语拙。
「因为她是影奴。」谷红樱冷冷地说。
「影奴?」陆羽心蓦然一僵。
她在狂嚣岛的日子不算短,关於影奴的事,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谷红樱缓缓栘步靠近她,「影奴只为岛主及岛主夫人办事,也只忠於他们。」
陆羽心和小翠被逼得直往後退。
「为什么是你不是我?」涂上艳色困脂的唇,忿忿地吐著不平。
「打从我被师父带回狂嚣岛,第一眼看见师兄,我就爱上了他,誓言为了他,就算让双手染满血腥也无所谓,只要能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就好。」谷红樱眸光迷蒙,自顾自地说。
「红樱姑娘……」
「你住口!」谷红樱恨声吼道:「我十多年的努力,你却只沽一滴眼泪就能攫住他的心!」
「为什么这世界这么不公平?只因为我是孤儿,而你是名门千金吗?你给的爱就比较珍贵吗?」
小翠一反以往胆小天真的模样,她冷漠地说:「红樱师姐,你应该知道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师兄爱她吗?」谷红樱眯起丹凤眼,「影奴,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恨她!」
她的眼神开始飘怱。
「他在我心目中,就像神只一样,我不敢奢求他爱我,但我不能忍受他爱陆羽
白烟萝杏眼圆睁,看著屈膝啜泣的女子,顿时心生怜悯。
「连大哥,为什么会这样?」
连风落转动幽黑的双眸,看床上的女子一眼。「恐怕是落水时撞伤了头,详细的原因,要等无欢看了才会知道。」
掩苍君连风落,消遥君任无欢,莲君邱莲楼,冷君言韶弈,这四人乃是朝廷平乱有功之臣的後代,颇得当今圣上赏识。
那站在一旁的朱云截正是大明君主。
那日他偕白烟萝同游太虚湖,意外救起这名失忆女子。
「萝儿,你不是在她身上找到一块玉吗?」
白烟萝偏著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对啊,来,你瞧瞧。」
她递上一块白玉,…泛是在你身上找到的,有没有印象?」
她摇摇头,「没有。」
她将玉佩转到背面,「羽心……」
「咦?什么?」白烟萝好奇地端详玉佩。
圆润白玉的背面,果真刻了羽心二字。
「真的耶,既然这是你贴身带著的,这羽心二字肯定是你的名字!」白烟萝高兴地说。
羽心……她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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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丝线般的细雨打在荷叶上,咱咱作响。
一身纯白的陆羽心独自站在凉亭,一片雾气中,她仿若披著彩霓的荷花仙子。
她愣愣地盯著池中白荷,脑子里却是空空洞洞的。
住在云天别苑已经个把月了,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秀雅的眉又染上淡淡愁绪,晶莹的美眸更加清冷。
「羽心……这真是我的名字吗?」
轻风拂起她的衣角,雨也不知在何时停了。
凝盼著池中自个儿的倒影,她的素手抚过脸庞。烟萝和她一见如故,老是喜欢拉著她促膝长谈,尤其爱跟她谈论已出嫁的姊姊。
她老足赞叹地盯著羽心,一副快流口水的模样,直说羽心是她见过,除了她姐
姐之外,最美、最美的美人了。
想到这,她扯开嘴角一笑,其实烟萝也很美,是那种天真、无邪的美。
「你又躲在这发呆了!」
白烟萝撩著衣裙,快步跑进亭里。
「萝儿,你怎么又用跑的,大哥不是千交代万交代,要你小心身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