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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又说回来,也不是他对这个世界缺乏关怀,而是他根本关怀不了这么多。至于唐依娜,既然他选中了她做机要秘书,加薪的事自然不能免。至于唐依娜经常性的“匮乏”,也纯属她私人的事,他既管不着、也不想管。

  就像她不擅妆扮又怎么样?他根本不在乎。套句才说过的话,他既管不着,也不想管。他求的是以合理的金钱换取有用的人材,可不是光能点缀办公室的花瓶。况且,就“才能”而言,唐依娜应该还有很多耐人寻味,等待发掘的地方。

  只是他哪会想到除了商业方面的才能,唐依娜还有“变身”的才能。

  昨夜,她忽而是明媚非凡的佛朗明哥舞者,忽而是冷若冰霜的面具美人,又忽而是只懂傻笑却欲火焚身的花痴女郎,但实际上,她只是因不胜酒力而吃了大亏的纯洁女生,她“还是”他古板老成、精明干练的唐秘书。

  GOD!他气自己未免也太饥不择食了!连那么沉闷呆板、其貌不扬的唐依娜都想要。

  可是,她真的其貌不扬、刻板无趣吗?

  瞪着仍熟睡在他床上且睡姿撩人的唐依娜,陶健方还是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即使睡着,她都比他所认识的其他女人还Charm。

  就在这一刻,他蓦地想通,不是他饥不择食,只是他被唐依娜刻意的伪装愚弄了,同时,唐依娜也愚弄了她自己。

  也在这一刻,他终于推翻自己不对员工私生活好奇的守则。他开始好奇,为什么办公室和舞会里的唐依娜,如此的外表迥异?

  第三章

  即使窗帘仍复着,白昼的讯息却早已悄悄渗透整个房间。

  唐依娜从陌生的床上猛然坐起,突然间意识到过去的那个夜晚,她已经将自己推进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掌控的世界,一个或许将使得她万劫不复的世界。

  真是鬼迷心窍了,她居然放任一个男人蹂躏自己,而这个男人是……她的老板!

  都是那一支佛朗明哥舞和那几杯鸡尾酒惹的祸!

  环视她所在的房间,一室阳刚的灰蓝、素棕与少许点缀性质的白。这个房间里没有太多的装饰,显示出它纯粹的功用性。房里唯一较鲜明活泼的地方,是她身下这张灰底、蓝白条纹的丝质大床。此刻它的宁静,反倒像在提醒昨天夜里它曾经被欲望充满。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酒精令她忘了大半,而用力地回想只是更让宿醉的头痛加剧。

  一切都变了,她想着。如果不是她正裸身坐在陌生的床上,而她也没有敏感到私密部位的疼痛肿胀,那么她绝对不会相信她一向感觉肮脏的事情已经发生在她身上。

  这种事情不该发生的,尤其对象又是她的老板陶健方。

  昨夜……昨夜如果不要碰那些看似无害却遗祸无穷的鸡尾酒就好了,而如果要怪罪鸡尾酒,倒不如她不该神经突然失调到扮演跳佛朗明哥舞的女郎,还舞到走火入魔,去招惹了自己的老板。

  看看床上的睡痕,他似乎老早以前就起床了。他认出她来了吗?如果认出来了,他会怎么想?

  或许她根本毋需猜测他怎么想,只要在这一时刻及时走出这间房子,变回挂着蒙蒙眼镜、古板无趣的唐依娜——

  这个念头令她慌忙里上被单跳下床,床单上那一小撮特别醒目的污渍令她失神了小片刻。

  失去就失去了,回顾已无意义。咬咬唇,她找到那件被挂在衣橱门边的黑与鹅黄舞衣,她又犹豫着穿这样的衣服会不会过份凉快与醒目?寒风恻恻的元旦日,她的衣服和大衣却全被留在昨夜舞会会场的储藏室。

  当机立断,她打开衣橱抽出一件应该是属于他老板的雪白衬衫,扣子才扣了一半,房门却毫无预警地被推开。

  “又想不声不响地逃了?”她的老板——陶健方,穿着整齐的厚棉休闲服,端着一只正冒烟的餐盘,潇洒地倚着门框揶揄她。

  “天!我的衣服!”她手忙脚乱地抄紧衬衫再里上被单。“哎!我的面具!”她惶惶地四处逡巡。

  他轻快却教依娜感觉颇具压迫感的走入房间,在床头柜轻轻放下装着早餐的托盘,然后转头面向她。“你再不需要‘你的’面具了,唐依娜!”他交抱双臂,审视她。“还有,那是‘我的’衣服,唐依娜,不过你穿着它的样子很好看。”

  他认出她了,还有,他似乎正以情人的姿态对她说话!

  现况令依娜最初窘迫,接着老羞成怒。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如果昨夜不是因为心里积压太多郁闷与压力,她根本不会去参加什么公司的跨年舞会,更别说她会妆扮得那么冶荡狂野,当着众目睽睽跳舞。

  “该死了!”她抬头看他,低声咒骂。

  “我从不晓得你那端庄的舌头也会骂人喔,唐依娜。”他锁住她的视线,微微笑着,那感觉相当温暖与亲密。

  “有可能你……你认错了,我不是唐依娜!”她露出少有的结巴。“还有,我觉得我的舌头无论如何一定都比我的……我的穿着还端庄多了,我要求隐私,我必须穿好衣服。”

  “你想否认你是唐依娜?”他好像颇为乐见她的困窘。“那——这袋衣物是不是你的?”

  他从某个她没有留意到的角落拿出一个仅在角落绣了几个小圈圈的深蓝色大袋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再否认也无济于事了!她伸出一手夺过袋子,低声的问:“你怎么晓得有这袋衣物……”

  “我原先可是什么都不晓得!”陶健方嘲弄道。“今早一觉醒来,却发觉我最信任、也最高不可攀的唐秘书竟然躺在我的臂弯,未着寸缕,睡姿狂野——”看着她愈来愈红的脸孔,他似乎愈得意。“我才终于想通你的特助刘蒂蒂昨晚为什么一直用那种防范大恶龙的眼神紧盯着我看。所以,今早我从电脑档案里调到她的电话,并理直气壮地要求她把你的衣物送过来。”

  天啊!他不会是想闹得人尽皆知吧?不可能吧!“不可能,今天元旦,每个人都休假……”

  “谁让我是她目前的衣食父母!谁又教她昨晚要扮演上断头台的玛丽皇后!”陶健方一脸的好整以暇。“我告诉她如果不想被杀头,最好赶紧把你的衣物送来。”

  老天!果真是蒂蒂帮她送衣物过来的!完蛋了,蒂蒂对现在的情况一定一清二楚……天啊,更被毁了!

  “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做?事情如果闹大了,不只会毁了你我的名誉,还会闹得满城风雨。”

  “这倒是个问题!”陶健方收起阳光般的笑脸,皱眉沉思。

  “真的很对不起,让你陷入……这一团糟!”

  “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吧!”陶健方似乎十分讶异她将错误全部揽起。“虽说你误导了我,可是我却贸然地取走一些属于你的,很珍贵的东西。”

  “不能怪你,昨夜我的行为的确可能误导任何男人。”

  “无论如何,事情不可能这样就算——了结!”他顿了一下,似乎正做着什么打算。

  她强迫自己再度仰头看他。他真的满高,与她一六五的身高比起来还高出近一个头。他也很英俊,古典味极重的儒雅外表,微微鬈曲且光滑的黑发,以及漆黑眼底那抹深邃智慧的亮光。里头散发着精明、自制、以及每当他陷入沉思时才会不自觉流露的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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