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是位气质高雅、娴淑、端庄的姑娘,得此佳丽,人生无憾哪!」韩启仲笑叹,兴奋的对沈祖先说:「对了,我今天来是向你报告两件喜事的。」
「何来喜事?」
「第一件喜事,是我爹透过关系,由郡太爷推举你进京师太学读书,凭你的才学,相信一年后的御考必能高中,届时风光返乡,可别忘了我这好友。」
「真的?」沈祖先惊喜,在汉朝能受推举进京师太学读书,是百姓无上的荣耀,而且那也是考取功名的途径,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只是,这对他而言,却不过是场空欢喜,「蒙启仲兄抬爱,我恐怕得折煞你的美意了。」
「为什么?你每天捧书苦读,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韩启仲困惑不解。
「小弟家穷,经济困窘,启仲兄应该清楚,甭说上京师得花费一笔旅费,即使在太学求学一年时间里的开销费用,恐怕也不是我所能负担的。」沈祖先黯然。
「就为这原因?」韩启仲释怀而笑,说:「这不愁,小弟虽非富可敌国,但沈兄这点盘缠,小弟尚能略尽薄意,沈兄大可放心。」
「启仲兄,所谓无功不受禄,这万万使不得。」沈祖先惶恐。
「嗳!沈兄这番话,岂不抹煞了咱们这三年来的友谊?要是你不接受小弟这份薄意,我掉头就走,咱们就此恩断情绝。」韩启仲愿为朋友肝脑涂地,态度坚持。
「言重了,启仲兄,只是这……」
「再说,咱们就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了。」韩启仲又笑着说:「有言无功不受禄,说来你还算是我的大恩人呢!恐怕这薄意都报答不了你的恩情。」
「何来言恩?」沈祖先更加惶恐。
「若不是你,小弟又如何能认识素素姑娘这美丽佳人?这也正是小弟要向你报告的第二件喜事。」韩启仲喜上眉梢,说:「我爹已准备托媒人向丁府提亲了。」
天哪,这是喜事吗!?简直是……青天霹雳,教沈祖先眼前一片昏暗、晕眩。
「沈兄,你怎么了?」韩启仲忙扶住他。
「没事!」尽管他脸色发白,仍强作镇定,强颜欢笑,「没事,只是这消息来得意外,令人……令人不敢相信。」不,这是他预料中迟早的事。
「其实,至今我仍不敢相信,自己如何跟我爹要求,向丁府提亲的。」韩启仲喜形于色,只是担心——「就不知丁老爷是否会应允这门亲事?」
「你们两家可说是门当户对,而且又是——郎才女貌,并没委屈素素姑娘。」
沈祖先心碎、绞痛,恨不得躲在墙角里痛哭一场。
「如果得幸娶了素素姑娘,我一定会将她视为掌上珍贵的明珠般,竭尽所有呵护她。」
「我相信你会好好对待她,而且也能给她最好的一切。」沈祖先强抑悲痛,说:「但如果你让她受了半点委屈,我第一个不饶你。」
「我知道你绝对是第一个会找我算帐的人,因为十几年来,你始终视她为亲妹妹。」韩启仲保证道:「你放心,我若教她受半点委屈,我会主动将脖子伸上前,吭都不吭声,让你杀了我。」
沈祖先笑得好苦,但却感欣慰,毕竟他得承认,这本就不该是他能拥有的爱情。
「沈兄,别怪小弟唠叨,在没上京师前,你也该先娶房妻子,较踏实些。」
「家境穷困,功名尚不可知,有哪家姑娘我能高攀?」
「这可不一定哦!人家笑你书呆子可没冤枉,瞧迎宾客栈的宁儿姑娘对你那番照顾心意,旁人都看进眼里,只怕你是看不上人家,所以故作糊涂。」
「启仲兄,怎么连你也寻我开心?自幼我们玩在一起如同兄妹般,好比……好比我和素素姑娘的情谊一般,你说笑了。」沈祖先的神态,似乎在告诉他,他与宁儿自始至终彼此心底并无爱慕情愫,而且,吕宁儿再笨也不会瞧上他这穷小子。
「沈兄,旁观者清哪!可别辜负了人家姑娘的一番痴情。」韩启仲提醒。
吕宁儿那丫头!?沈祖先实在无法想像。她的关怀、照顾,似乎……似乎是那么理所当然!
***************
从画摊回客栈的一路上,沈伶秀又搬出摆夷族姑娘对爱情敢于主动表白、追求的哲学,在吕宁儿耳根前唠叨,听得她的耳朵都快长茧。
「我告诉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哥,你这个嫂子我是要定了,晚上我就找哥说去。」沈伶秀是打定主意要找哥哥要这老婆。
「你敢多嘴、胡说,看我以后理不理你。」
「就怕我哥让素素姊给抢了,你才不理我哩!」沈伶秀嘀咕:「刚才在画摊上,也没人赶你走,你倒好心,白白将机会给了素素姊!」
「伶秀!求你别瞎闹了,如果……如果素素喜欢你哥,那……那也是椿好事,她人长得美丽、温柔、端庄,又是个富家千金,至少她能帮你哥上京求取功名。」
「素素姊样样都很好是没错,但偏偏她是个富家千金,万一他们要真两情相悦,那才真是悲哀哩!你以为丁老爷子肯那么容易让他的掌上明珠嫁给我们这种穷人家?我知道你爹和你不嫌我们穷,要不我哪敢厚著脸皮赖上你。」
「反正……就是不许你找你哥瞎说。」
「我就是要说。」
「不许你说!」
「就是要说。」
两人就这么吵进客栈,不见吕逢雨,沈伶秀迷糊地险些撞上雷震。
哇!好俊挺的美男子!
「你爹办货去了。」雷震对吕宁儿说。
「喔!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藏了个如此的美男子,才不理我哥的。」沈伶秀口不遮拦,著迷似的打量雷震。
「伶秀,他可是客人,别瞎说。」吕宁儿嗔骂。藏了男人,多难听哪!
雷震疑惑地打量沈伶秀的同时,吕宁儿解释了老半天,才让沈伶秀搞懂雷震的身份。
「你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关系?」沈伶秀露出诡异的窃喜。
「伶秀!」吕宁儿以白眼瞪她,羞得不知如何向雷震致歉。
「如果真要说的上关系,那就是老板与伙计的关系。」雷震含笑,瞧那俏丫头的性子及神态,倒有几分沈雪子鬼灵精的模样。
「雷大哥可已娶妻?」沈伶秀问的大胆。
吕宁儿吓得心儿险些迸了出来。
「正确的说,还没有。」雷震觉得这丫头有趣。
「可有心仪的姑娘?」沈伶秀愈问愈大胆。
「伶秀!」吕宁儿吓慌了。
「嗯……这问题就难回答了。」因为他还没搞定沈雪子。
「无所谓!」沈伶秀不在意的俏皮一笑,更加大胆的说:「咱们摆夷族是女子当家,也就是说,姑娘主动追求心仪男子是很正常的事。」
「那又如何?」雷震研究过摆夷族是母系社会,瞧这丫头还真有摆夷姑娘活泼、开朗的民族个性。
「所以,如果我说有些喜欢你,请别吓昏过去。」沈伶秀脸可不害臊!
「伶秀!」吕宁儿可为她臊红了脸。
「宁儿姊,我才不像你哩!喜欢上一个人就要勇于表达,就算被拒绝,但至少要让对方知道你喜欢他。以后我会常来找你的。」哦!不,找雷震。她对他俏皮地眨眼后,愉悦地离去。
「雷大哥,伶秀还只是个不懂事的丫头,你别……」吕宁儿羞赧不已。
「我不会放在心上的。」雷震含笑说:「也许她真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但我很欣赏她的个性,她说的一点也没错,喜欢一个人就要敢勇于表达,就算被拒绝了,但至少让对方明白你喜欢他。」他始终认为,爱情的哲学与道理,古今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