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没良心,就不会装病了。」沈伶秀对她戏谵的眨著眼,说:「人家是帮助你制造一个机会表现,好让我哥感动;你不感激人家,还骂人没良心。」
「我……」吕宁儿不知如何回应,只怕沈祖先还不懂感谢呢!
「我哥是呆头鹅一只,有这么好的姑娘对他好,还不晓得要把握!」
「伶秀,我和你哥哥并没有什么,我们之间就好像……好像我跟你一样,况且……况且……」吕宁儿心头黯然,她清楚,在沈祖先心底只有丁素素一人。
「况且,我哥的心底早有了丁素素,对不对?」沈伶秀一语道破,又说:「坦白说,我并不讨厌素素姊,但丁老爷嫌我们家穷,门不当,户不对,就算素素姊真的喜欢我哥,八字还是永远都撇不上的。」
「其实……」吕宁儿想著,如果他们真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话,她会衷心祝福的,毕竟,爱情是要两情相悦,而非一厢情愿。
「其实,我倒希望你做我嫂子,就不晓得哥是怎么想的,放著你这么温柔、体贴,处处为他著想的姑娘不爱,偏偏去喜欢上那个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千金小姐。」沈伶秀为她叫屈抱怨。
「伶秀,感情这东西是很难懂的,不是身份地位所能衡量,更不是你付出多少,就能有多少的回报,有时,明知是得承受没有结局的痛苦……」吕宁儿感到戚然酸楚。
「人家都十八岁了吔!老说人家不懂得爱情。」沈伶秀噘嘴咕哝,又说:「你对我哥,就像我哥对素素姊一样,明明心底想著那人,却又不敢大胆表白。喜欢一个人嘛!其实很简单,你就明明白白告诉他,至少让对方知道你喜欢他,勇敢追求,总强过默默为人家付出,而人家还不懂得感激呢!」
沈伶秀有著传统摆夷姑娘,开朗、活泼、敢于追求心爱男子的豪放个性,但对于内向、羞于表白的吕宁儿而言,唯有默默付出,才是她对爱表白的方式,她的爱情只是那么可怜、孤独的活在自己的心底。
「非找哥说个清楚不可。」沈伶秀不平的自言自语。
「伶秀,你别胡说,我跟你哥真的没有……」吕宁儿紧张的想解释,碰巧沈祖先进屋,她羞赧低头,忙出门:「客栈正忙著,我得回去了。」
沈祖先愣愣的见她离去,笨得连个谢字也不提!
「宁儿她……」沈祖先见她离去时,神情羞涩得怪异,但这心思只在他心底匆匆掠过,一见妹妹精神奕奕,便喜悦的说:「你病好了?」
「哼!要真让你照顾,你早没我这个妹妹了。」沈伶秀不高兴的嘀咕。
「这些日子来,全靠宁儿打理照顾,哪天真该好好谢她。」
「就只是谢她?」
沈祖先愣愣的瞧妹妹一眼,那神情仿似在问:那还能如何?见妹妹没好脸色地瞪他,他便自顾地盛饭。
「喂!你妹妹我这么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真怀疑你是装儍,还真是木头人?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哥哥!」沈伶秀气恼的索性夺下他的饭碗。
「是不是生过病的人情绪特别奇怪?拜托,想说什么请你直说行不行?」
「哥,你的大脑有没有真正想过,宁儿为什么这些日子要来照顾咱们?」
「她不是始终当你是妹妹,她心疼你这野丫头没人照顾,而且我和她又是那么好的朋友。」沈祖先说得理所当然。
「真服了你!就算我们兄妹和她感情再好,人家就活该得为我们做这些?」
「不是说了吗?哪天咱们得好好谢谢人家。」沈祖先纳闷妹妹为何如此激动。
「天哪!我要是没病死,也准会让你气死!我就不信你真的看不出人家宁儿姊对你……」
沈伶秀气得跳脚,沈祖先突然叫了起来,吓得她停住了话。
「正好有件事得托好妹妹帮个忙。」他急忙取出那幅已完成的丁素素画像,央求:「这幅画明儿个麻烦你替我送给丁小姐,画纸撕了一角,请她海涵!」
沈伶秀险些脑充血,怪叫说:「我要是替你送这幅画,就不是你妹妹。」
「不送就不送嘛!干嘛那么生气。」沈祖先陶然地欣赏画,自语:「宁儿和素素的感情很好,明儿个就去谢她这几日的照顾,顺便托她送画。」
「你要不是我哥,我肯定会杀了你。」沈伶秀气愤的咬牙切齿。
「对了,你刚才说宁儿对我如何?」沈祖先少了根筋似的问。
「算了,反正你现在心里除了丁素素以外,也装不下别的女孩子,吃饭吧!」
她懒得再说。
「谁说的,今天在画摊上我还担心你的病情呢!」
「不准你吃饭!这顿饭是宁儿姊为我做的。」沈伶秀疯掉似的大叫。
唉!这丫头今儿个是吃了什么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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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的生意,仿佛反应宁儿怅然、落寞的心情一般,显得格外清淡。
她只见父亲一人喝酒,懒懒地打了声招呼便想回房。
「丫头!」吕逢雨凝重地唤住失意的女儿,半晌,才语重心长地说:「丫头,有很多事情是勉强不来的。」
吕宁儿默然,她又怎能勉强自己不对沈祖先付出关怀?她宁愿相信这是前世欠下的情债。
「丫头,如果沈公子他……」吕逢雨多么希望女儿能放弃这份痛苦的感情。
「爹,你想说什么女儿都明白。」吕宁儿泫然欲泣,仍强作平静,「爹,没事的话,我上楼休息了。」
望著女儿落寞的神情,吕逢雨有说不出的心疼,他恨自己解决不了女儿的感情问题,毕竟,自己是个不懂得男欢女爱这码事的大男人,如果……如果妻子还在的话,至少女儿还有个哭诉委屈的对象。
雷震和沈雪子在楼阁早瞧见吕家父女那般情景,沈雪子深知自己的毛躁个性,别火上添油已是幸哉,根本劝不了人,索性硬将雷震推进吕宁儿房里。
「雷大哥,有事吗?」
「雪子那丫头看你心情不好,要我进来陪你聊聊。」雷震自己都觉得好笑。
「我没事。」吕宁儿笑的好苦。
「你很纯真,纯真的不懂得掩饰自己的表情与心事。」雷震更直言,「你也很傻,为感情傻得可怜,但却也傻得令人佩服,如果……」雷震理性收话,如果沈雪子不是他未来的妻子,他会将吕宁儿从沈祖先手中抢过来。
「雷大哥,我错了吗?也许在你们看来真的很傻,但是,我却没办法……」吕宁儿极为痛苦。
「你没错,矛盾的说,你并不傻。」雷震有些不该如何安慰,「套句我们那儿人一向露骨的话,当你爱上一个人后,就已经将所有一切全交给他了,也许我说的不够含蓄,但这就是真正的爱情。爱情说来简单,却可以使人魂不守舍、晨昏颠倒,活的不像一个人,而周遭所发生的一切,对你都已经不重要了,心底关心的只是他,只要能为他做任何一件事,都变得相当有价值。」
这番话著实敲进吕宁儿的心坎,而这也是为何在这短时间内,她能对雷震产生大哥般的信任的原因。
「坦白说,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该不该再这样继续下去?」吕宁儿茫然。
「那就要看,你对他所做的付出是否还有一份感情存在。」其实,雷震心里也明白,这是无庸置疑的,他又说:「一份坚贞的感情,是不能轻言放弃的,在我们那地方,谁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