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全系统是没什么,他随随便便几个按键就能破了,只是那群高头大马的汉子可不好对付。凭他一个要摆平他们,比登天还难。
「唉唉,安琪莉雅,安琪莉雅,瞧瞧妳给我出了什么难题了。」他喃喃念着,一面伸手拿起身旁的无线通话机,「拆弹小组什么时候可以行动?」
「随时都可以,阁下。」话机传来清晰的回应,「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开始。」
「注意,我们的目标不是真的要拆除那些炸弹,只是声东击西而已。告诉你底下那帮人以自己的性命为重。」
「是。」
「开始吧。」
「是!」
放下话机后,达非瞇起眼,再度观察屋里的动静。
如果他料得没错,几分钟后,宅邸内所有人便会因为会场里传来有人试图拆除炸弹的消息而一阵忙乱。而那时,也就是他潜入的最佳时机。
接下来只有求老天保佑快点找到燕琉彩了。只要找到了她,她就成了他最好的挡箭牌,那些家伙应该不会朝她开枪的……等等,那是什么?
一个白色的影子蓦地闪过他眼角,他连忙转动镜片,对准焦距。
看到了!那是个人影,是──燕琉彩?
领悟到这一点,他几乎要惊叫出声,不可思议地瞪着那个正悄悄爬出三楼窗台的纤细身影。
她攀出窗台,接着垂落一条用床单结成的粗长绳索。
她想就这样逃出来?
达非愕然,既为她的天真摇头,却又不禁佩服她的勇气。
他连忙探手入怀,取出像一本笔记本般薄薄的计算机,拿着光笔迅速在屏幕上点画着。
为避免她不小心触动警铃,他得赶快帮她解除保全系统才行。
正在他忙碌的时候,原本陷入沈静状态的宅邸忽地开始苏醒,一个接一个房间亮起了灯。
看来,他们已经接到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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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非?」燕琉彩瞪着眼前协助她逃出来的男人。
他微微一笑,「很高兴妳还记得在下,燕小姐。」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需要妳的帮忙。」
「我?」她困惑地,「我能帮你们什么?」
「阻止研讨会场爆炸。」
「什么?」燕琉彩惊喊,瞳眸流转难以置信的辉芒。
这难道就是路西法打算做的吗?引爆会场,让所有与会的科学家命丧当场?
她闭眸,胸膛漫开一股无法言喻的绝望与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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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长官,我们已经驱离了那些妄想捣蛋的人,捷克警方也被我们打发了。」
「是吗?」路西法微微颔首,眸光依旧凝定远方逐渐泛白的天际,「这么说,今天的一切依然可以顺利进行了?」
「是的,长官。」
「很好,你辛苦了。」
亨利行了个礼,正想退下时,一个手下忽地急急忙忙冲进来。
「不好了!长官,不好了!」他呼天抢地喊着,苍白的神色彷佛世界末日。
亨利怒瞪他,「怎么回事?好好说话!」
「燕小姐她……她──」
「她怎么了?」路西法蓦地旋身,两束凌厉的眸光逼向他。
他不禁牙关发颤,明知出口的话肯定会让长官暴跳如雷,却又不得不说,「她──不见了。」
「不见了?」路西法无法置信地吼道,「你们该死地是怎么回事?要你们看好一个女人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吗?」
「是……可她是趁乱逃走的……」他微弱地辩解。
「别对我找借口!」路西法冷冷瞪他,接着,转向亨利,「马上加派人手盯紧会场,只要看到她,马上给我带回来。」
「是。」亨利微微一愣,「长官,你是说燕小姐会到那里……」
「她肯定会去的,一定会去。」路西法冷着嗓音,想到那笨女人也许不惜跟那些科学家同归于尽的傻气,他便止不住怒火翻扬。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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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办此届国际复制基因研讨会的大楼外,逐渐热闹起来,一辆又一辆轿车接连驶来,停在大楼附近的停车场。
参加研讨会的学者们陆陆续续来了,他们有的单身一人,有的带着随行助理,多数脸上都带着笑意,热切地与同行攀谈寒暄。
看他们的模样,根本不晓得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燕琉彩忍不住焦急,她躲在大楼外一幢民房,透过望远镜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容色苍白。
她很想冲进会场,跳上讲台,抢过麦克风,高声对所有人宣布这里被埋设了炸弹,要他们尽快离开,可达非却告诉她这样是没用的。
「捷克的警方已经被路西法收买了,只要他说要继续研讨会,他们绝不会让它停止,妳只会被当成疯子架离会场。更何况,只要妳一现身,路西法的手下绝对会想尽办法把妳带走。」
「那我该……怎么办?」
「只要静静留在这里。没确定妳不在会场前,路西法绝对不会引爆炸弹,就能确保所有人平安了。」
只要路西法以为她身在会场,就可以解救全部的人?
因为不舍得伤害她,所以他不会引爆炸弹?
一念及此,燕琉彩的心不禁狠狠一扯,她望向达非,眸光苦涩,「他不会停手的,达非,他曾经说过不会为了我放弃一切。」
达非一愣,「他这么说?」
「……嗯。」
「天!这可麻烦了。」达非搔搔头,陷入两难。他很想相信路西法为了她不会引爆炸弹,可偏偏连她自己都不信自己有此能耐──
正沈吟着,房间的门扉蓦地开启,走进两个身材挺拔的男人。
燕琉彩吓了一跳,可达非却如蒙大赦。
「米凯,堂本,你们来真是太好了。我已经不知该怎么办了。」
「怎么回事?」两人扬眉,不约而同将眸光调往燕琉彩。
他们打量着她,评估她究竟有何能耐能让路西法对她如此执着爱恋?
可他们还来不及仔细评量,达非焦虑的嗓音便硬生生拉回他们,「刚刚这个女人告诉我,路西法警告过她,不会为了她放弃一切。」
「他这么说?」两人闻言,眉头同时攒紧。
「是,他是这么说。」燕琉彩轻轻开口,语调凄楚,明眸又是伤痛,又是恐慌,「所以你们别太寄望我,快想想办法救救那些人吧。」
对她的恳求,两人都是默然摇头。
半晌,米凯终于哑声说道:「如果连妳都无法阻止路西法,我想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他了。」
「该死!」听闻米凯的话,堂本彻蓦地诅咒一声,他走向沙发落坐,神情满是懊恼。
燕琉彩看看他,又看看同样神情阴暗的米凯,恍惚的神智忽地一凛,「你们是谁?」
「他们一个是路西法的哥哥,一个是他的好朋友。」达非替他们解释。
「路西法的哥哥跟好友?」燕琉彩惊呼一声,她抚住胸口,几乎无法顺畅呼吸。
他们是他的哥哥跟好友──一股又是酸苦又是亲切的滋味在她胸口缓缓渗开,她忽地有种想哭的感觉。
他们是路西法的亲人跟朋友,是他强迫自己抛弃的亲人跟朋友……
泪珠,静静地坠落。
「你们……恨他吗?」
「……不。」两人同时摇头,「但他恨我们。」
他恨自己的哥哥,因为他只是他的复制品;他恨最好的朋友,因为连他也不肯帮他继续报复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