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清一色留着小平头的男人听闻她勇气十足的质问,同时一阵大笑,笑声尖锐刺耳,还蕴着明显的嘲讽意味。
燕琉彩咬紧牙,「回答我啊!你们绑我来做什么?」她瞪着他们,虽然神情仍然倔强,可心底已然逐渐攀上恐惧。
这荒唐的一幕忽然让她联想起之前路西法的手下绑架她的时候──当时,那些男人对她虽然也是粗鲁无礼,但她仍然可以感受到一种属于军人的森冷纪律,可这些人……他们只是单纯的亡命之徒而已,在他们眼中根本没有所谓的游戏规则。
一念及此,她忽地打了个寒颤。
她弄不懂自己怎么会成为这样一群亡命之徒的目标?唯一明白的是,这儿,绝对没有另一个路西法会替她叱退他们。
「怎么?小姐,害怕了吗?」
她正狂乱想着时,一个尖利的嗓音忽地响起,细细刺入她耳膜。
她扬起眸,瞪向那个正缓缓朝她走来的男人,他戴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对精光闪闪的眸子。
眸子里,写满贪婪与野心。
她深吸口气,极力抑制过于急促的心跳,「你是谁?想做什么?」
「我是谁并不重要。」男人拧笑,「至于我想做什么,很明显,不是吗?」他挑挑粗眉,「我想用妳交换某些东西。」
「交换什么?」
「这个嘛,小姐,这就不是妳这个漂亮的小脑袋该担忧的事了。」他嗓音轻柔,抚向燕琉彩脸颊的手却冰冷湿黏。
她直觉地撇过头,躲开他令人恶心的抚触。
「怎么?这么怕我碰妳吗?」他讥讽。
她不语,只是冷冷回望他。
冷漠的反应激怒了男人,他忽地扬手,狠狠向她细嫩的脸颊挥去。
莹白的左颊,迅速爬上五道红色指痕,毫不容情地烧烫着她。
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蓦地笑了,「不知道路西法看到她的女人成了这模样,会是怎样的反应。」
路西法!
听闻这个名字,燕琉彩凝眉瞪他,「你绑架我是为了要挟路西法?」
「不错。」男人点头,彷佛赞许她的反应,「妳还不笨嘛,小姐。」
「你想要他做什么?」
「这个嘛,还不急,要看他愿意为妳付出什么代价了。」
「你!」她怒视他。
他却不理会她愤怒的瞪视,径自转向其中一名部下,「契可夫,你来联络路西法。」
「我?」被他点名的部下微微一愣。
「当然。」男人冷冷响应,「在不确定他愿不愿意救这女人前,我是不会冒险让自己的身分曝光的。」
「可是……这样的话他就会认出我──」契可夫眸底闪过一丝畏惧。
「放心吧,你怕什么?就凭你这样的小人物,他就算认出你又如何?他根本懒得动你一根汗毛。」说着,男人诡异地一笑,「路西法很忙的,不会在不值一提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是……是吗?」契可夫依然犹豫。
可男人已不耐烦等他下定决心,「照我说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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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又有一通卫星通讯。」
亨利利落的报告让路西法若有所思的眸光自窗外白茫茫的云雾收回,他端正脸孔,毫无表情地望向属下。
「谁?」
「不知道。」亨利摇头,「他自称是契可夫。」
「这是怎么回事?」听闻这个陌生名字,路西法冷冷一哂,「全世界都掌握了我的通讯频率了吗?」凌锐的眼神像是指责。
亨利一颤,眼睫不觉低垂,不敢迎视长官。
「问清楚他是谁,我不跟名不见经传的人说话。」
「是。」
直到亨利领命离去后,路西法才允许自己露出微微烦躁的表情。
方才与堂本彻一番对话几乎夺去了他所有残余的冷静,从昨晚开始便起伏不定的情绪更加难以控制。
多年来第一回,他感觉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在脸上挂牢冷静的面具。
他知道自己需要时间收束心神,否则一向沈稳的神情也许就会在机舱内,在多年跟随他的属下面前逐渐崩毁──
他深深吸气,正感觉自己就要重新主宰理智时,亨利慌乱的身影忽地冲入他私人房间,慌乱的嗓音拂过他耳畔。
「长……长官,她在他手上。」
「谁在谁手上?说清楚一点。」
「燕小姐。她在契可夫手上……」
还没来得及等亨利把话说完,路西法挺拔的身躯便蓦地从舒适的沙发中立起,他迅速冲到桧木书桌前,按下书桌上的通讯控制钮。
屏幕上出现的,是路西法从未见过的男人脸孔,猥猥琐琐,一看就非大将之才。
「你是谁?」他瞪视男人,如果目光能杀人,后者早被碎尸万段。
「契……契可夫。」
「你想要什么?」他开门见山。
「我……我──」脸色发白的契可夫脑海一片空白,他没料到路西法会如此干脆。
「我要见她。」
「什……什么?」
「我要见她!」路西法嗓音凌厉,「她在你们手上不是吗?」
「是……是。」彷佛这才听懂路西法说些什么,契可夫连忙让开身躯。
在他身后,是一间光线昏暗的密室,几个男人交错站立,形成一道道灰色阴影。可路西法完全没看到他们,他的目光只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琉彩!
他心疼地望着她,望着她被粗绳紧紧捆住的手脚,望着她凌乱的头发以及脸颊上怵目惊心的紫红色指痕。
她被甩了耳光,而且不只一回,瞧她的脸颊都浮肿了……
一股愤怒的杀气蓦地在路西法胸膛中窜起,他握紧双拳,用尽全身力量才没让自己当场咆哮。
「你、们、想、要、什、么?」一字一句冰冷地自他齿间掷落。
契可夫忍不住颤抖,他眨眨眼,好半晌才找回说话的声音,「我们要……要你过来,单……单独来。」
「单独?」路西法瞇起眼,「你们想要我自投罗网?」
「总……总之,她在我们手上,要来不来随……随便你。」
路西法不语,沉默地瞪视契可夫,那眼神足以卸去任何一名勇士的盔甲,更何况本来就称不上勇敢的契可夫。
他几乎要举起双手投降了,要不是角落一枝亮晃晃的长枪忽然对准他,他真会就此认输。
「你……你可以不来,可她就……我们会……」
「我会去。」路西法冷冷响应,打断契可夫毫无说服力的威胁。他瞪着他,知道负责与他交涉的这家伙绝不会是幕后的主使者,他也知道,唯有他亲身赴会,才有可能见到真正的主使者。
「我会去,单独一个。」他微微笑,笑意不及眼眉,「你们可以准备迎接我。」
契可夫松了一口气,「那很好。我们……」
他还没机会说完,高大的身躯便被某个纤细的人儿狠狠撞开。
「路西法!你不能来!不能单独一个来!」是燕琉彩,她对着屏幕,惊慌地喊道,「他们会要了你的命的!你绝对不能来!」
「琉彩!」路西法再也无法假装平静,他焦虑地喊,「琉彩,妳别说话,别……」
啪!
清脆的响声截断了路西法的吶喊,他蓦地住口,愕然注视着经过卫星传送过来的影像。
琉彩被一个男人狠狠摔了一个耳光,那力道如此强劲,强劲得她站不稳柔弱的身躯,蓦地跌倒在地。
清丽的前额,逐渐隆起一块青紫。
路西法瞪视着屏幕,身躯,强烈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