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盼盼见丈夫与尹若雪说得僵了,忙打圆场,说道:“也亏得你们俩从小一块儿长大,有话好说嘛,何必……。“不必说了。只见厉无极勉强支起身子,冷冷说道:“莫要说这里只是个小小的凌霄院,就是皇宫大殿、金星银屋,我也不留。”“厉大哥……”
尹若雪待要劝说,厉无极摆摆手,喘道:“若雪,你若是为我好,就……就别再劝我……让我走!”
他挣扎着下床,但头一昏,又晕了过去。
尹若雪又急又痛,回头对凌旭说道:“好,若外婆和表哥真要将他赶出去,那我也一块儿跟着他出去好了。反正他若有长两短,我也是不能活的了。”
你说什么?”凌旭夫妻俱是一惊。
“我只知道我喜欢他,从今以后,不管是生是死,我都情愿跟了他。”她斩钉截铁的说道。凌旭怒道:“若雪,你胡说些什么!你是许了人家的人,再过不久就要嫁到方家了。你怎么能说这话!”
“我不想再听这些了。”尹若雪倔强的别转过头。“你们都出去吧!既然你们都容不下他,那我自会尽快带着他离开这儿,省得玷污了你们的地。”
“若雪,你……你真是……好!我这就把话跟老夫人说去,看你见了老夫人还敢这么强嘴吗?”凌旭气得拂袖离去。
尹若雪强忍了许久的泪,此时终于再忍不住,滚滚淌下。
果真走投无路了吗?
有人轻拍她的肩,她抬起头来,原来是丁盼盼,便倒在她的怀里,哭道:“盼盼姐,我该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丁盼盼安慰道。“你表哥一向嘴硬心软,他不过是吓吓你罢了,不会真的跟老夫人说去的。待会儿,我再去劝劝他,无论如何,人家总救过你,好歹也要等到他身子大好了再出去,是不是?。
“我也知道表哥心地好,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尹若雪摇摇头说道。“可我也了解厉大哥的性子,他方才把话都说绝了,这会儿是不会再为任何理由留下来的。看来我仍得带他离开凌霄院,只是现在又能到哪儿去呢?”
“这样嘛……”丁盼盼沉吟半响,忽然道:”有了!我倒有个法子。”
“什么办法?”尹若雪喜道。
“前几年我生娟儿的时候,奶水不足,所以请了个姓赵的奶妈来喂奶,如今娟儿也大了,不吃奶了,那奶妈便搬出院里。现在就住在靠咱们后园的那条街上,平日和她丈夫两人就替院里采办些日常东西、杂货、跑跑腿什么的。我看他们夫妻俩也都是老实人。我亲自去跟他们说一声,不如就把他挪到那儿去休息吧!”
“可靠吗?”尹若雪不太放心。
他们夫妻办事一向细心周全,又不是江湖中人,别人也不会疑心到那里去,你大可放心。再说,你若要探望他,从后园子出去,走不了两三步便到,又方便又省事,岂不两全其美?”
尹若雪一想极是,登时喜出望外,执着丁盼盼的手说道:
“那么就拜托姐姐了。”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呢!”丁盼盼微笑道。“我这就泥人去唤了他们进来,交代一声。对了,你要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跟他们说去。”她才要走出门,却又回头看着尹若雪,叹了一口气道:“若雪,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
尹若雪微微一楞,半晌说道:“盼盼姐不必替我操心,我心里有数的。”
当晚,厉无极便移至赵家。
赵家两夫妻,带着三个小孩,靠着帮凌霄院里上上下下打点、采办,日子倒也过得宽裕。如今又是少奶奶亲自交代要好好照料厉无极,他们虽不知其中原委,但也十分尽心,无不周全。又想厉无极病重须得静养才好,便又特别将屋后的厢房拔出来让给他用。
厉无极经过这一阵子调养之后,才渐渐的好转起来。
这其间,尹若雪常趁着深夜,悄悄沼出后园子的门,出去陪伴他,待天快亮时才回房。
每回都是在一亮就得分开。
有—天清晨,尹若雪见天色将亮,正准备离开,厉无极忽然紧紧拥住了她。
“若雪,我舍不得你,再多留一会儿,好么……”好一会儿,他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细细依恋的看人她明澈的眼中,轻声说道:“若雪,我这辈子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盼望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能看到你,看到你就在我身旁,没有离开我…。永远也不用担心你会离开我,如果真能这样,那我就心满意足了……你知道吗”
尹若雪听了微一点头,眼眶一红,执起他的手轻轻放在嘴边吻着,说道:“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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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先下去吧!若雪,你留下,外婆有话问你。”凌老夫人说道。
尹若雪点点头。 待众人出去, 她走近凌老夫人,盈盈跪下。“外婆…”.”“你先起来。”凌老夫人将她扶起,让她在身旁坐下。“你要求外婆什么都行,但如果是求外婆答应你和厉无极之间的事,那就不用提了。这件事外婆是不能依你的。”
姜到底是老的辣。她猜到尹若雪必会求她去说项,故而先一步堵了她的嘴,也好让她死了这条心。
尹若雪冰雪聪明,又如何不知,不由得万分失望。但她也不哭不求,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
凌老夫人见她不语,且神色坚毅,丝毫未见动摇的迹象又说道:“若雪,从小到大,我只当你是最不用人操心的,你一向体贴知事,怎么这回却如此糊涂。我虽然没见过那姓厉的,不过对他倒是颇有耳闻,那些话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话,只怕你心里也知道,是不是?”又道:“幸而这件事还未宜扬出去,要是真的吵嚷起来,你让你爹怎么做人?再说,方家是何等人家,又怎可能容你说退婚便退婚的。别说你爹不可能答应,就是外婆也不能见你这般任性胡来。你听外婆的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一切都当没发生过。”说罢,又微微皱眉道:“若是那个性厉的家伙执意纠缠着你,我叫你舅舅和你表哥再召集些道上的朋友,想办法去摆乎他就是。”
凌老夫人这些话虽是说来平平,但口气隐隐约约已见严厉。
“外婆不必如此费心,他不是这种人。”尹若雪见外婆这里己无转圜余地,低了头,半晌才道:“您老人家和表哥都是为若雪好,若雪何尝不明白。而孩儿今日不但未能承欢膝下,还累得外婆为此事担忧操心,心中实在百般不安。再说娘又十分挂念孩儿,频频来函催我回去。不如,过两天若雪就回永继山庄去吧,也好让外婆清静几天。”
凌老夫人心想,让她早点回家,定定心也好。
“嗯,原也该如此,再说你娘也想念你,我看过两天就让你表哥亲自走一趟送你回去吧!而且我想有你表哥在,你爹看在我的面子上,大概也不至于会太责怪你这次擅自跑出去的事,这样我也放心些。”
“是,多谢外婆。”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谢的!”凌老夫人微笑道。“从小大,外婆哪一次不是为你好、护着你?”
她低了头。
“好了,你早点回房休息去吧!”
待尹若雪正要退出之时,凌老夫人忽然又唤住她——
“若雪,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尤其是对女孩家来说更是如此,你若走错了一步,将来若要后悔就来不及了,你可要千万想仔细了……那个厉无极真的值得你为他付出这么多吗?即使闹得亲人反目、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