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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答应。”裴母沉下脸,说道。“谦儿,娘不答应你陪小郡主上京去。”
“娘……”
“不论你替王爷王妃料理了后事,或是现在为了小郡主隐居到静心小筑,这些我都可以依你。”裴母正色说道。“但你要陪小郡主上京一事,非同小可,为娘可就不能不说话了。”
裴容谦未及开口,裴母又道:“你为隋家做得已经够多了,难道你非得把命赔上才甘心吗?难道你就不替为娘的想一想,咱们裴家只有你一个命根子!”裴母说到后来,不由得眼眶一红。
“可是娘,现在这件事丁已经不是缘儿一个人的事了。”他忙辩道。“那封密函事关朝廷百姓,十分重要,一定得尽快送进京里才行。”
裴母动了气,厉声道:“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答应。”
“娘,孩儿学医是为了济世救人。”裴容谦跪下央求。“您和爹不也是一直这样教导孩儿的吗?别说是人,孩儿以往见您连一只小鹿也不忍心宰杀的,如今上京一事,关系着千万百姓的命,您怎么却要孩儿见死不救呢?”
裴母无话可答,不觉一阵心酸,落下泪来,说道:“为娘的怕你惹火上身,你知道吗?”
“孩儿但求无愧天地、心安理得而已。”他坦然道。
待他回到静心小筑,远远便瞧见隋缘惦记他,所以立在廊上等着。他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挽住了她,笑道:“杵在这儿做什么?小心风吹着。”说着与她一块儿进屋里。
“我好得差不多了,哪里还那么娇贵!”隋缘也笑了笑。见他拎着包袱,又问:“你跟你娘说了?”
裴容谦点点头。“嗯。”
“她答应了?”
裴容谦想了想,说道:“应该说是她了解我的苦衷,不得不让我去。”
隋缘便不说话。
只听裴容谦说道:“我带回来一些衣服,你过来看看,想你应该可以穿。”又道:“我也跟老姚说好了,请他先帮我物色两匹马,我明儿个再走一趟瞧瞧去。”
正说着,忽然雷声大作,下起雨来。
“这几日天气阴晴不定,说下雨就下雨的。”隋缘看看外头,秋雨潇潇,说道。“看这样子,只怕明儿个也不会放晴,从这儿到镇上又有一段路,说远不远,说近又不近的,我看你明天还是别去了吧!”
“不过是下雨,又不是下刀子,我带把伞不就得了。”裴容谦笑道。“再说我已同老姚约好了,不去不好意思。”
隋缘静静关上窗。不知怎么,心里却有些莫名心悸,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了……不好的事……
但愿是我多心了。她想,又不由得暗叹一声。可是最近老天爷总是跟我作对,叫我怎么能放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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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盛荣的人一连等了几天,终于等到裴容谦到镇上买东西,他们一声不响地一路跟着他,也发现了他们两人栖身的静心小筑。
吴立身得到消息后,忙回去告诉了龙盛荣。
“好。”他喜道。“既然知道了他们落脚之处,那咱们也可以开始准备准备了。”又吩咐吴立身说道:“现在这事可千万不能让我爹知道,否则他老人家怕事得紧,一定公事公办,二话不说,立刻砍了隋缘,那我还有什么趣儿呢?”
“是,少爷。”吴立身忙应道。“小的早就告诉各位兄弟们了,叫他们切勿声张。”
“嗯。”龙盛荣又道。“你再找两个妥当的,在松树林盯着,如果再见裴容谦离开静心小筑,就赶紧回来报告一声。”他笑了笑。“嘿嘿嘿,到时咱们再带着人,等在回去的路上捉住他。你说那隋缘会不赶紧出来救她那个相好,我就不信。”
那日,龙盛荣得了消息,说是裴容谦离开了静心小筑到镇上去了。忙就带了手下,埋伏在松树林,只等裴容谦从镇上回来,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直等到日将西下之时,才见裴容谦提着一些日用杂物,走进林子。龙盛荣一伙人忽地现身,将他团团围住。
裴容谦一惊。“你们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龙盛荣哈哈一笑。“抓犯人啊!”
“我犯了什么法?”
“你窝藏钦犯,这个罪名难道还不够大?”
裴容一怔,但随即冷静下来,脸上不动声色。“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裴容谦,你别装蒜了!我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了,你还想赖不成?”龙盛荣冷笑。“我说的就是隋缘,那个落难郡主啊,好小子,我只看你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谁晓得你私底下却是艳福不浅,居然在走桃花运啊,只可惜您福小命薄,偏偏这朵桃花又带煞气,我看你是无福消受了。”他好整以暇地说道:“哼,这会儿我说,你马上就要应了那句老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信不信?”
裴容谦听了,怒道:“你满口不干不净、胡说八道些什么!”
龙盛荣悠哉地说:“你也用不着嘴硬了,我看隋缘这会儿也应该赶过来了才是。”
“你说什么?”
他索性就在旁边一块大石坐了下来,闲闲说道:“当然了,方才我已经派人去跟她说你在这儿,请她过来一叙,所以,我猜她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了,你说是不是呢?”
不一会儿,只见隋缘寒着脸,提剑走来。
龙盛荣向吴立身使了个眼色,他忙拔出剑,抵着裴容谦的脖子。其余的人也各自持剑,严阵以待。
裴容谦忙道:“缘儿,你不要管我……别过来……”
隋缘摇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说得好啊!”龙盛荣拍手大笑。“爽快!爽快!”他看着隋缘半晌,又道:“不过这祸福也是难讲得很,全看小郡主你肯不肯合作……喔,不,现在你已不是高高在上的小郡主了,而是我的阶下囚。”
“你到底想怎么样?”隋缘冷冷说道。
“你若肯乖乖依着我,咱们一切好商量。”
“缘儿……”
裴容谦方要开口,龙盛荣却一掌挥来,喝道:“现在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分!你给我住口!”
“龙盛荣,你放了他。”隋缘沉吟,说道。“我听你的就是,你先放了他。”
“放了他,那怎么成?他可是我的护身符啊!”龙盛荣哈哈一笑,说道。“好妹子,你当我是傻子么?你的武功这样厉害,我要是放了他,你还会放了我吗?”
隋缘怒道:“那你待如何?”
龙盛荣淫笑道:“这还不简单?我先暂时囚着他,等你乖乖成了我的人,那时,咱们夫妻一体,相亲相爱,我自然就用不着怕你喽!那时你要为夫的放人,为夫岂敢不遵!”
隋缘登时气白了脸。
“龙盛荣你这个畜生!居然说得出这种无耻的话来。”裴容谦怒骂道,心中却也不由得暗暗心惊。心想:龙盛荣若真以我挟持缘儿,恐怕缘儿也是无计可施,只得就范,那该如何是好?一时,也不及多想,咬了咬牙,叫道:“缘儿快走!”说着将头一侧,欲自刎于吴立身的剑下。
“容谦哥哥!”隋缘惊叫。“不!”
幸而吴立身这人素来胆小猥琐,见裴容谦毅然决然将头颈靠过来,吓得大叫一声,手足无措,于是手一松让剑落了地。
因此裴容谦的脖子也只被剑锋轻轻划过一道血痕而已,伤势并不严重。
龙盛荣那一伙儿,登时不是乱成一团,就是瞧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