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我看他是累犯了吧!况且王子犯法与蔗民同罪,我看还是得教训教训他才是。这样也省得龙大人你落人口舌,说您包庇自己儿子,反而更不好。你说是不是?”隋缘说着立刻沉下脸,对龙盛荣冷冷说道:“你也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令之子,无职无衔,竟然就敢如此欺压百姓、为非作歹,还敢擅用私刑,简直是流氓行径。依我说,不如砍下你一只手,算是给你个教训。”
龙府一家人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不住的磕头求饶。
但隋缘正在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去,裴容谦虽觉不妥,待要劝她,但一口气又梗住,只拉着她咳个不住。“缘儿你别……”
隋缘见了裴容谦又咳出血来,更是心疼,怒火又起,忙喝命左右侍卫。“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动手将他拖出去,把那只只会惹祸的爪子给我砍下来。”
众人正自慌乱,薛远志也知兹事体大,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不该依命行事?“郡主……这……”
“这什么这?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隋缘愠道。“还不动手?”
所幸真主及时赶到。
“都给我住口!”隋王爷喝道。
“王爷。”龙显贵忙爬在隋王爷脚边,不住地求情。“求王爷开恩,饶过小犬。”
隋缘也嗔道:“爹,你看那个家伙怎么对容谦哥哥!将他打得都吐血了。”
“好了,你们都别说了。这件事我都知道了。”他蹙着眉看向龙显贵。“你身为朝廷命官,却纵子胡作非为。说来此事也要怪你平日疏于管教,才惹出今天这样的事。既是你不知道怎么管教孩子,那本王就代你教训他。”
“是……王爷……”龙显贵浑身抖簌簌的。
“来人啊!给我狠狠的打他三十大板,其余一干从犯也此照办理。”隋王爷又对龙显贵厉声说道:“还有你,要是再让我听见你儿子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不但是他,连你我也绝不轻饶,听清楚了没有?”
“是是是。下官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小犬。”
打三十大板比起砍掉一只手,总是好得多了,龙氏父子连忙称应。
“爹……”隋缘仍嫌处罚太轻。
“你现在马上回府里去。”隋亲王板起了脸,又回头吩咐道:“薛远志,你带人送裴公子回家去,再找个大夫替他瞧瞧。”
“是!”薛远志忙应道。
隋缘还待说话。“爹……”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王爷冷冷说道。“这件事为父已做了处置,你不必再多说了。”
隋缘一跺脚,扭头就跟着护送裴容谦的人马一起离开。
第三章
待她将裴容谦送到家中,又等大夫替他诊治过,喂他吃了药,这才坐在他的床边,轻轻抚着他脸上的伤。
“容谦哥哥,一定很疼吧!都是我害了你。”
“这事错又不在你。”他勉强漾出微笑安慰她。
隋缘低着头。“可是就因为那天我在酒馆里打了他,他寻不到我,这才迁怒在你身上的。”一时又恨恨道:“那个该死的畜生,竟然下这么重的毒手,将你打成这样。你看着好了,我一定不会就这么饶过他。”
裴容谦听了,拉了她的手说道:“缘儿,快别这样,这件事王爷既已经作了决断,那就到此为止,以后别再提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也不许再去找人家麻烦。听到了没?”
“可是……”
“缘儿,”裴容廉沉声道。“你不听我话了?”
隋缘小嘴一扁,不甘不愿的说道:“好嘛。”
“这才乖。”裴容廉勉强笑了笑,又说道:“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王爷派人来催了好几次,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反正我也没事了,不过是些皮肉伤罢了,你用不着担心。快回去吧!别又惹你爹不高兴,嗯?”
隋缘见他也有些困乏了便点点头,带了人回王府去。
一进大厅,隋王爷便道“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非要我派人去三催四请的才肯回来么?”
“容谦哥哥为了我受了那么重的伤,人家当然应该要多留在那儿一会儿,看看有没有怎么样嘛!”她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好催的!”
“为了你?”隋王爷问道。“说到这里,我还没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容谦一向安分和气又怎么会与龙盛荣那种人结怨?”
隋缘见父亲问起,只好将那天在洒楼发生的事照实回答。“龙盛荣定是要找我寻仇,但又找不到,所以就把怒气发到容谦哥哥身上去了。”她道。
“我说呢!”隋王爷怒道。“原来是你在外头惹是生非!”
“又不是人家的错。”隋缘不服。“人家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难道这也错了?”
“你还嘴硬……”
王妃在一旁温言劝道:“王爷,缘儿也是因为看不过龙盛荣调戏人家,这才好心要出头教训他一番,也并非是好玩惹事,王爷您也不能怪她一个人啊!”
“你……”王爷见王妃倒戈相向,一时也无话可说,便道:“都是你将她宠得不像样了,谁叫她一天到晚往外头跑,才会遇上这些事来!”
好了,好了!且别管这些。“隋王妃索性址开话题,忙改口问道:“容谦有没有怎样?伤得严不严重?”
“怎到不严重!”隋缘拉着母亲说道。“那个姓龙的都将容谦哥哥打得吐了血了呢!”
“真的?”王妃惊道。“这个龙盛荣怎么这样坏!”
“就是说嘛!”隋缘又故意说道。“偏偏爹也不替人家主持公道,还一个劲儿的包庇那个坏家伙。”
隋王爷怒道:“我已经打他三十大板了,还要怎的,难不成真要依你说的,砍了他的手吗?”
隋缘小嘴一撇,说道:“哼,就算是真砍了他的手,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隋王爷听了,登时沉下脸,说道:“缘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你和龙盛荣又有什么不同?还不是同样是公报私仇、枉法滥刑。”又道:“倒是你也该好好反省一下,看看你刚才在大牢里的样子,像个泼妇骂街似的大叫大骂,哪里还有半点郡主的样子?”
隋缘也不理会,扭头说道:“人家要回房去休息了。”然后便转身回房去。
王妃只得又劝说道:“他们俩从小一块儿长大,缘儿见容谦被人欺负,自然是气不过,一时冲动了些,也是人之常情。况且缘儿本来就是个急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
隋王爷摇头叹息道:“真是。”半晌又对王妃说道:“其实我倒不是怪她今日为容谦出头。只是……你也该好好管管缘儿,虽说她和容谦从小感情就好,但如今两人都大了要好也得有个限度。这点,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的。”
王妃心中一动,不由得想起那日在梅花林中看到的景象。
原来连王爷也看出来了。
“王爷的意思是……”她问。
“九月初七皇上圣诞,虽说四十还不算是大生日,但也算是个整数,京里一定会大肆庆祝一番的,我也该上京去走一趟才是。”他又说道:“这次我是想带着缘儿一块儿上京朝贺。缘儿也十七了,趁这个机会到京城去看看也好,除了京师的朝臣之外,我想外地的亲王大臣也都会赶到,也许可以遇到一个适合的人家,好替缘儿早点定下。”
王妃说道:“需要这么急吗?”
隋王爷点头道:“十七,也不算早了,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婚姻大事反而由不得自个儿做主,总要圣上准了才成。女孩儿们若是年龄到了,又没有婚配,少不得得由宫里指婚,到时若选配的人不好,咱们也无话可说。再不就选进宫里侍候。我想,你也不希望这样吧!所以,我才想早点带她上京去。说起来,官家子弟只要人品不错,就算好的了,要是两方又合意,再请对方上奏圣上恩准,多半就没问题。”他顿了顿说道:“咱们也只有缘儿一个女儿,只要不叫她选入宫里,纵然是嫁得远了,以后要见个面总是不难,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