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工作上他常得透过乔伊来与别人沟通,可是他看起来总是自然安适,并且轻易就能让对方觉得心平气和。
每次想到这里,沈湄不免要觉得汗颜。她知道自己虽然不像有些人动不动就要大牌、拿翘、对工作人员发脾气;但“梅丽莎很难伺候”也是圈内皆知。
甚至尚恩每个月还花时间在听障协会开课,义务性地教小朋友用电脑。协会里一票女性工作人员及家长简直视他如偶像。下了课还拉着他不放,尚思长、尚思短、“尚恩我的电脑好像怪怪的”、“尚恩要不要吃一块我自己烤的蛋糕”……沈湄见了很是吃味,脸色倒是很像一块烤焦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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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什么好呢?”为了这个问题,沈湄和陆尚恩已经讨论了一个小时。其实翻来覆去都是沈湄一个人的意见。“等我们决定去哪儿吃中饭,我再起来刷牙洗脸换衣服。”她说。
陆尚恩起先还陪着她出主意,十分钟过后,他就发现她只是借机赖床而已。眼看就要十点了,陆尚恩终于忍不住,将手上的书放回床头。“随便吃什么都比躺在这里饿死的好。”他掐掐她的脸。“我先起来洗脸,你也不许再赖床了。”
沈湄笑着闪躲,突然注意到他肩上及上臂附近有几条细细的抓痕。“咦,等一下。”她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弄的?”她细细抚着。
“喔,这个呀,让人抓伤的。”他的眼里闪着一种暧昧的光芒。
沈湄好半天才会意过来,原来是旧情人留下的印记。她登时醋意大发,怒目瞪着他。“你当时一定很……很风流快活吧?”
“不!”他大笑起来,摇摇头。“很痛的。”
“我才不相信!”沈湄推开了他,怒气大炽。“是你前任女友留下的记号,就像种草莓一样,对不对?”她捡起散在身旁的衣服,想翻身下床。
“不是。”陆尚恩将她扯了回来,压在身下,笑着否认。“不是的。”见她真的动了气,便不再与她开玩笑,温柔地看着她。“这是你抓的,你忘了?”
“我?”沈湄霎时间红了脸,叫道:“我才没有!你胡说八道。”她气道。“那根本是旧伤,是以前留下的,才不是我弄的,我什么时候抓过你?!你走开,我不要理你了!”
陆尚恩仍是笑,而且觉得她脸红的样子实在很可爱。
“喂,你走开啦!”沈湄想把他推开,但陆尚恩文风不动。“你压到人家了啦!”她又踢又叫。
“哈!你还不承认。”他将她的双手接她的头顶上不让她乱打。“没良心的小东西!你忘记了,你在帛琉溺水的时候,那时你紧抓着我不肯放手,这些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还说不是你干的好事?”
她张大了嘴。帛琉?难怪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断了好几根指甲。
“喔,是这样吗?那……对不起。”她嗫嚅。看着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伤痕,不由得满心愧疚。“对不起,一定很疼。”
“没什么,早就过去了。”陆尚恩一笑,吻着她的脸。“这是本能反应,溺水的人本能就会去抓任何可以抓的东西。我又没怪你,是你自己先大呼小叫的。”他放开她的手。“你知道吗?后来乔伊看到我被你抓成这样,还骂了我一顿,他说应该先把你打昏,再拖上岸才对,要不然可能会被你拉住,两个人一起淹死呢!”一会儿又轻笑。“可是我说我舍不得打你呀!”
沈湄看进他温柔包容的眼神里,慢慢地融化在里面。手指轻柔地刷过他的头发,半晌,轻轻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下一次我会小心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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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陆尚恩才忙完手边的案子,趁着这几天轻松一点,便每晚到沈湄处报到,弥补一下连日来对她的忽略。
其实尚恩也不用太操心,一直以来,沈湄对于生活的安排十分独立,她知道上哪找乐子,不上课的时候她自己去戏院看电影、上剧院、音乐厅、逛博物馆、美术馆。甚至连一些藏在小巷里稀奇古怪的店,她都有本事自己去挖出来。
有时候连陆尚思都觉得自己插不上手。
“你看!美术馆最近有新世代艺术特展,这种展览倒不常见。”沈湄兴奋地指着报纸上的报导,算算车程时间。“我明天下课后,还来得及过去看。我若回来得晚些,你自己就先吃晚饭吧!”
“要不要等周末我再陪你一起去看?”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她直接说道。“我可以从学校搭地铁过去,很方便。况且明天人少,等到周末参观的人就多了,那还看什么!”
“你不要我陪?”他一副受伤的表情。
沈湄忙笑着拉了拉他的手。“你对现代艺术又没兴趣,你不总是说你根本看不懂那些玩意儿,连直看横看也分不清,那又何必浪费时间陪我去。”
看!情人太过独立自主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不用花太多时间去关照她,坏处则是没有你,她也一样过得好好、吃得饱饱,实在不容易看出自己的分量到底有多少?自信心容易受打击。
“会不会有别人陪你一起去?”他问。
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她笑着摇摇头。
“一定会有许多自命风流的年轻艺术家也会在那里。他们如果见你一个人,定会想办法同你搭讪。”陆尚恩有心夸大他的忧虑。“所以我还是不放心。”
沈湄故意嘟了嘴。“那你干脆把我关起来好了。”
陆尚恩立刻点头。“好办法!”
她摇手骇笑。
其实是沈湄从来没说罢了,平时她走在校园或街头,以她的外型,想找机会跟她搭讪的人,可从来没少过,只是她从不理会。
半晌,她问道:“离我远一点,手语怎么比?”
他会意,便教了她。
“你看,不用开口,只比--‘离我远一点!’这样就好了。”她笑嘻嘻地比着。
装聋作哑是对付那些登徒子的绝佳办法。
但是沈湄看出陆尚恩还有另一层的忧虑。她捧着她的茶杯,坐到他腿上,柔声道:“你在想什么?”
“我担心你会不会嫌我总是忽略了你?”
“怎么会?”她不解。
陆尚思神情有些无奈。“有许多事我无法跟你一起去参与,像你去百老汇看歌剧,或者去音乐厅那之类的地方,这些我都不能陪着你……”
“不不不,千万别这么想。”她抬起头看着他。似乎真的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歉然又像是遗憾。她用手指轻轻抚过他轮廓。“尚恩,如果我们无论做什么事都能一起互相为伴,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这对任何人来讲都是很困难的啊!而且我认为再好的伴侣也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彼此粘得太紧,说不定反而很快就会觉得腻了呢!”她笑了笑,又仔仔细细地比道:“你不一定要喜欢我喜欢的事,你只要喜欢我就行了。你不一定需要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但是只要当我需要你的时候,随时都能找到你这样就行了。”
“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捧住她的脸,深情地说:“你知道我爱你,对不对?””
“我也爱你。”她点头。“而且我觉得很幸运,尚恩。”
他笑了。低下头热烈地吻着她,一面不怀好意地笑着。“今晚我想做一件事,而且我确定我们得一起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