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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点多,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可兰小心谨慎地接近今天口译工作的公司大楼。可兰想起隔壁大楼就是王伯翰公司所在,那天之后虽然他再也没出现,但凡事总有万一,她不想再招惹麻烦。
她一边接近大楼,一边注意四周情形、观看隔壁大门,没有异状。她吁口气,正要踏入大楼,眼角余光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走入隔壁大楼。
西装笔挺、步履自信稳重……可兰停下脚步,不自禁地追到隔壁大楼门前,男人正好踏入电梯。
这人……怎么那么像拓野啊?可兰好奇地歪头,真的有人长得那么像?她想起上回王伯翰说拓野像乐团的人,难道拓野是大众脸?可兰拿出手机,拨了车行电话,想要告诉拓野这件好玩的事。
是阿泰接的电话。“拓哥?拓哥还没来耶,可能等一下吧。”他说。
还没来?可兰疑惑,担心起来。拓野发生什么事?她拨手机,却没人应答,只有机械式的声音说着:“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真奇怪,手机忘了充电吗?可兰再拨一次,还是一样。她看看手表,没时间了,只好晚点再说了。她深呼吸平静下来,踏入大楼迎向今天的工作。
当可兰下班已经是黄昏,她又拨了电话,这回直接进入语音信箱。再打电话问车行,这次是小江接的。
“拓哥今天没来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兰小姐不用担心啦,拓哥有时候会这样。”小江热心地说明。
拓野以前也曾莫名地不见人影过?可兰很担心,她想骑去车行看看情形,手机却响了,是拓野打来的。她赶紧接听。
“喂,拓野,你在哪里?”
“可兰,”拓野声音有点疲惫。“我今天有点事,现在还在处理,你回家休息,我明天再打给你。”
“什么事?要不要紧啊?”可兰好紧张。“我今天都找不到你,好担心。”
“你今天找我?什么事?怎么了吗?”拓野焦虑地问。
“没什么,”可兰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看到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我今天来……”可兰大概跟他说明一下。
那头沉默一会儿,拓野的声音变得有点奇怪。“呃,真的很巧。”他发出一个类似呛到的声音,然后说:“你赶快回去休息,不要太累知道吗?我事情处理完明天再跟你解释。”他叮咛。
“喔。那你也要小心,不要太累哦。”可兰交代,依依不舍地说再见。
正要发动车,手机又响了,这回是阿蜜。
“可兰,你在哪?来陪我好不好?炀杰有事要晚点才回来,我一个人好无聊。”
可兰知道最近为了婚礼的事,阿蜜常常待在炀杰的家讨论礼服、宴客等细节。
“好啊,你告诉我地址。”她细心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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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兰来到炀杰的住处,将近七十坪的豪华寓所只有阿蜜一个人,难怪她会无聊。
可兰打了电话告诉父母后,就留在炀杰家陪阿蜜聊天、看礼服款式、讨论宴客菜色。可兰咋舌,有钱人结婚真麻烦,要担心这么多事情。幸好她跟拓野都算上班族,不必这么麻烦。哎呀,可兰恼自己真不知羞,居然已经在想结婚的事,一定是被阿蜜的幸福喜悦影响的。
吃过简单晚餐,两个女人一直聊到快八点,就在墙上吊钟敲过八响后,大门传来动静。
“炀杰回来了。”阿蜜揉揉惺忪的眼,站了起来。见可兰也跟着站起,笑着推她坐下。“干嘛这么拘谨?你又不是客人,坐着就好。”
阿蜜到玄关时炀杰刚好推门进来,一脸疲惫。
“你怎么啦?打了一通电话说会晚点回来,结果我等了一天,等到快睡着了。”阿蜜嘟着嘴接过他的公事包。
炀杰坐在玄关脱皮鞋,完全没注意到屋里还有其他人。“公司出了内贼,把我跟拓野公司的合作计画外流,今天一整天就是在忙这个。”
他吁口气,换上拖鞋,回头瞧阿蜜,见她的小嘴张成O字型,脸色有点苍白,还往室内瞄了一眼。
跟着她的视线望去,炀杰什么也看不到。他摸她的脸,以为她担心过度。“别担心,我跟拓野已经把这事处理好了,合作案完全没影响。”
她担心的才不是这个!阿蜜瞪他一眼,小小声地说:“可兰在里面。”
“什么?”炀杰听不清楚,走入客厅见到可兰,整个人霎时僵硬冻住。
可兰站着,表情迷惑,问:“请问……你刚刚说的拓野,跟我认识的拓野一个人吗?”
啊!炀杰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回头看阿蜜。“她……这……”
阿蜜翻白眼,他脸上惊恐的表情太好笑,应该拍照留念,不过现在不是笑候。
“你这迟钝的猪头!”她骂道,两手一摆。“这是你自己说出来的,你看拓野怎么找你算帐。”阿蜜耸肩,打算置身事外。
“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可兰严肃地说。看看炀杰、再看看阿蜜,很显们有事瞒着她,而且是关于拓野。“什么拓野公司?什么合作案?”
“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炀杰努力想着如何拖延。
阿蜜紧挨着他坐下,不敢看可兰。
“到底什么事?”
“就是……”炀杰暗叫一声惨,怎么办?当作天意吧,“拓野不只是个黑手。”他含蓄地说。
不只是个黑手?“你确定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可兰迷糊了,不是黑手?那跟她谈恋爱的是谁?
“他是公司负责人,专门做汽车卫星导航等高科技仪器,那个王伯翰,就是他的下属。”炀杰想起王伯翰最近被操得苦不堪言就觉得好笑。
可兰可不觉得好笑,她被搞糊涂了。
“你是说……拓野是王伯翰的上司?”她皱眉,“他明明是黑手啊,他一天到晚在车行工作不是吗?他是你的员工不是吗?”这件事的诡异程度远超出她的理解范围,可兰觉得自己熟悉的世界开始扭曲、颠覆。
“呃,这件事说来话长。”炀杰说。“拓野来车行,是因为他不想一天到晚应付那些做作的千金小姐跟拜金女,你知道,他有切身之痛。”他点头。
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兰再次确认:“我们在谈的,是我男朋友?在车行工作的严拓野?”
唉,阿蜜感叹地摇头,难怪可兰没办法接受,她已经认定拓野是个黑手,现在他却有另外一个身份。
“可兰,拓野的爸爸在拓野十几岁的时候搞外遇,爱上一个一心想嫁入豪门的女人。为了这个女人,他爸爸一天到晚跟他妈妈大吵小吵不断。”
“没错。”炀杰接下去:“他受不了,所以逃到我这,学校也没去上,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整天就闷在我家车行,久了连车也会修了。”
可兰的脑子还是没办法接受他们说的话,但她想像一个小男孩家里遇到这种事而逃家,心里很难过。“然后呢?”
阿蜜看炀杰一眼,接下去:“然后他爸把他找回去,送他去国外念书。但他爸并没有跟那个女人分手,父母间还是不断地争吵。当拓野接到消息回来的时候,他爸妈已经离婚,他爸娶了那个狐狸精,还生了一个小孩;他妈妈则因为长期心里折磨,没多久就病死了。”
“这件事在拓野心里留下很大的阴影,他回美国念完博士,本来打算一辈子不回来了,是他爸又把他找回来。他爸得了癌症,对伤害他们母子的事很后悔,临死前立下遗嘱,将全部财产留给他,他才回来接下他爸的事业。”炀杰说。